《刘慈欣科幻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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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欣科幻作品集-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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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鼓励为科幻作出突出贡献的作家。是世界最有影响的科幻奖项之一。 ) 
     
  
 掐头去尾看雨果奖

  本届雨果奖的评选结果肯定令中国科幻读者困惑:《哈利波特》获得长篇奖项,最令科幻迷们目瞪口呆的是《卧虎藏龙》获最佳戏剧表现奖。这中国人拍的电影得了世界科幻最高奖一点都没让大家高兴起来,反而人人摇头叹息,统一的感觉是:越来越不知道科幻是个什么东西了。
  但这两个奖项正好是雨果奖的头和尾,而读读它的中间部分,能使我们更全面地了解这届雨果奖,并多少找回一些平衡感。
  长中篇奖小说《最后的地球》(《The Ultimate Earth》):人类在月球上建立了一个基地,其中存贮了人类的基因库,以便地球在某种意外灾难(如小行星撞击之类)中毁灭后恢复地球文明。但长时间后这个基地被遗忘,后来又被发现,并用其中的基因培育出了古地球人。但新地球禁止这些人回去,他们只能生活在月球上。后来,古地球人偷乘一艘飞船回到了地球,发现地球已恢复了良好的生态,陆地都被森林植被所覆盖,古人类文明的遗迹都被集中到一个区域供人游览。现在的人类已进化得面目全非。后来一艘在遥远的过去出发进行星际远航的飞船归来,飞船上的人也被禁止回到地球,于是月球上的古地球人与飞船上的人们一起重新飞向远方,找到了一颗人类曾经殖民,但已成为死亡之地的星球,开始了新的生活。这篇小说意境优美,充满了诗一般的画面。
  中篇奖小说《千年贝贝》(《Millennium
  Babies》)是一篇十分独特的科幻,百分之百社会学,但十分严肃和严谨。它描写在这个千年之交时,许多男女为了赶在新年零点生下世纪婴儿,使得这一段时间的出生率大增。三十年后的2030年,一名社会学家对已长大成人的这些婴儿进行调查,发现那些出生时间与千年零点只差几分钟,而与千年贝贝失之交臂的孩子大都被父母在精神和肉体上抛弃,因为父母当初怀他们的本意是想获大奖,而他们使父母失望。这些孩子们随后尝尽了人生的辛酸。现在,这些已到而立之年的成功和失败的千年贝贝们终于聚会,他们回首各自的人生道路,百感交集。这篇小说的社会内容丰富而深刻,读后令人生出许多感慨。
  短篇奖《另一种黑暗》(《Different Kinds of
  Darkness》)通篇笼罩在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中:在一所中学里,孩子们的目力所及只限于校园内,外面的世界则隐没于一种浓浓的黑暗之中,一旦走进去,孩子们就像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奇怪的是,大人们却能在这种黑暗中穿行自如。原来,这时的人们已普遍将电子芯片植入大脑,使其成为大脑的一部分,一个恐怖组织到处张贴一种图案,这种图案的结构能使看到它的人脑中芯片的程序锁死,进而致人于死地。于是人们通过设置孩子脑内芯片的软件使学校以外的世界隐没于黑暗之中,以保护他们不受这种图形之害。但孩子们秘密成立了一个组织,在聚会中勇敢地直视这种图案以获得对它的抵抗力。这篇小说包含了丰富而深刻的政治隐喻,当初读到它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并曾在水木清华上全文贴出。但那里的读者们说读后什么感觉没有,也许真如星河所说,他们还年轻。
  还有一篇值得一提的中篇:《猎户座防线》,获提名但最终没评上,不过它获得了《AMSIMOVE》杂志读者奖。这是一篇典型的我们所说的硬科幻,描写一个寒冷世界的文明用改变宇宙基本常数的方法,阻挡人类向银河系的另一个旋臂扩张。小说场景宏伟壮丽,情节精彩,技术内容丰富,其中的对改变宇宙常数后的物质形态的描写十分有趣。

  有意无意地,近年来雨果奖和星云奖都在注意某种传统和前卫的平衡,这也是当前美国科幻状况的反映。现在的美国科幻,有新浪潮的前卫和晦涩,也同样充满黄金时代大机器的纯真梦想,飞船电脑恒星银河与仙女幽灵超感魔法汇集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色彩斑澜的世界。新浪潮和赛伯朋克时代可能都已结束,美国科幻进入了一个多元化发展的时期,我们每个人都能从这个时代的作品中找到我们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另类科幻被容忍和承认,并没有妨碍较为传统的科幻作品的繁荣,这对国内科幻的创作和评论也是一个很深的启示,它告诉我们科幻在理念上完全可以百花齐放,没有必要固守着某个定义而做茧自缚。《卧虎藏龙》得雨果奖有什么不好,至少,子怡妹妹是俺们科幻圈里的人儿了:)
(附注:雨果奖,也称“科幻成就奖”。以美国科幻杂志创始人雨果 根思巴克的名字命名。为世界最重要的科幻大奖之一,由世界科幻协会颁发。首先由专门的年会事务会议决定评选项目和评选方式。然后通知会员提名,提名加以集中后制成选票发给会员。最后根据收到的选票进行裁决。奖品在年会上颁发,为一只火箭模型,模型底座每年不同,由当年年会委员会设计确定。从1963年开始颁发,多年来奖项已经有很多变化。目前主要有最佳科幻影视作品奖、最佳科幻作品奖、最佳科幻杂志奖、最佳科幻美术奖等。) 
     
  
 近期在美国主流科幻中常出现一些的奇特作品


  近期在美国主流科幻中常常出现一些很奇特的作品,它们既不是我们说的硬科幻,也不是最近流行的玄幻或魔幻,它们大多以历史事件为题材,有些类似于架空历史,但又不完全是,因为架空历史是对历史的一种虚拟的改变,但这些小说只选取历史中的某个不引人注意的小细节加以虚构,并不改变历史进程。这类作品大多含义隐晦,不详细了解那段历史的读者很难理解。如获上届云奖提名的《Lincoln   in   Frogmore》,透过一个孩子的眼晴,描写南北战争时期的一个暗夜里,林肯深入到南方一个偏避之地与一群黑人秘密聚会,后来又莫名其妙地遭到由陆军部长率领的一群北军的追杀。如果不是很了解美国内战历史,根本不可能明白它的含义。但这里要介绍的这篇小说《总设计师》其内涵对于我们要相对明朗些,这是一篇描写科罗廖夫生平的小说,载于去年的阿西莫夫杂志,获本届雨果奖提名。小说截取了苏联宇航史的许多片断:包括科罗廖夫在劳改矿井中的生活,苏联航天中几次灾难的描写,联盟一号的毁灭,苏联解体后和平号空间站的恢复,这时人们对科罗廖夫的怀念和崇拜等。这是一篇文学水准很高的小说,人物形象鲜明,情节简练而感人至深,但不太像科幻。本人对于苏联宇航史了解不多,仅限于那部在毛泽东时代就以内部片上映的《驯火记》,不知道这篇小说中架空的历史的哪些:科罗廖夫的助手真的上过太空?科罗廖夫真是因直肠癌误诊而死?小说中描写的那次联盟一号坠落事故好像没有发生过,苏联总书记更不可能在宇航员将死之际到控制中心去给他最后的安慰。。。。。。不过小说中的大部分场景应该是真实的。但不管是不是科幻,《总设计师》都绝对值得一读。 
 目录  封面    
  
 珊瑚岛上的死光

  明天,中央电视台6套节目将放《珊瑚岛上的死光》,如果要回顾中国科幻,可以说没有哪部作品比它更能引起我们的回忆和感叹了。这与它的内容无关,它的内容现在也没有太多可讨论的,它像一件文物,全面反映出中国科幻第二个黄金时代的面貌。做为一个“老”科幻迷,它也引起我很多美好的回忆,下面是我所知道的有关它的事。
  《珊瑚岛上的死光》写于60年代,发表于《人民文学》1978年,几月号忘了。人民文学这4个字在当时可是很了不得的,几乎是文学圣殿的代称,是中国主流文学最权威的刊物(不过那时也没有太多的其它文学),能在其上发表的作品是公认水平最高的。小说发表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种反响与现在是有本质区别的,这就需要谈谈当时中国科幻的读者群状况。当时的中国,是没有“科幻迷”这个概念的,也没有什么科幻圈,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中期。当时科幻的读者也许并不比现在多,但却分布于社会的各个阶层,与现在科幻的“票友文学”状态完全不同,那时优秀科幻小说的影响是全社会的。《珊瑚岛上的死光》就是这样。当时国内有一项很权威的评奖,即全国最佳短篇小说奖,它在当时的文学界分量很重,那一时期著名的作家有相当大的比例是从这个奖项脱颖而出的。在当年的读者投票中(那时的主流文学奖也要读者投票,这是很有意思的事),这篇小说得票数居于前列,但由于它从当时的情况看太另类,评委们便把它放到了获奖名单的最后。不过那个奖项好像没有什么一等二等的,只要获奖的都一块列出来。小说在当时被广为传阅(与它同一时期产生巨大影响的还有《哥德巴赫猜想》)。《人民文学》后来还刊登过至少两篇科幻小说,其它的主流文学杂志上也不断有科幻小说出现,像魏雅华的小说还在文学评论界引起激烈讨论。想想那时主流文学与科幻的关系何等亲密,现在它们一个成了虽已破落却更加清高的穷酸绅士,另一个成了流落街头没名没户的小盲流,互相翻着白眼儿看不起对方,唉。
  这之前,新时期已经有科幻小说在各种杂志上零星出现,但《珊瑚岛上的死光》确是改变概念之作,在这篇小说中普及科学技术已不是主体,且政治色彩很浓,使人们对科幻小说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当时苏联《真理报》有文章评论这篇小说,说它“充满了民族沙文主义,但也是中国文学解冻的标志,各种以前从未有过的视角开始出现。”对于一篇把自己做为大反派的小说,老大哥还算客气。后来的科幻中反复出现的“某大国”的称谓可能就是由此开始的,这很奇怪:既然当时苏修是亡我之心不死的恶魔,这什么不能直呼其名呢?
  《珊瑚岛上的死光》多次被改编为连环画、广播剧,好像还被改编成话剧。它的电影大约是82年左右放映的,即使按当时的标准也拍得很糟,所以反应平平。当时一位著名科学家评论说:“那么高能量的激光怎么是红的,红光是能量最低的光,这样的激光应该是看不见的,如果要加强视觉效果,可以搞成蓝色的嘛。”电影中的特技也是十分简陋,我印象最深的是试验核电池时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图形,还有那个杀手用的啾啾叫的手枪,最后像一个大爆竹般爆炸的潜艇。。。。。。当时电影流行把爱情当作料(与现在的科幻相似),曾有一部描写对越战争的战争片让男女主人公在战场上的坦克里谈恋爱,一时成为笑柄。《珊瑚岛上的死光》也不能免谷,原小说中是好像是没有女性的,电影中加了一个,此女无作用无性格,连姿色也没有,在最后驾驶了一艘比公园中的小船儿大不了多少的小艇,越过大洋从原子弹下出了男主人公。我记得很清楚:同学们对她戴的那个变色镜很感兴趣,因为当时社会上的人戴变色镜都不撕商标,可人家撕了。另外,影片未尾那首爱国歌曲当时流传很广,但人们大都不知它的出处。
  不管怎样,这仍是中国唯一一部纯粹的科幻片(《霹雳贝贝》、《大气层消失》和《小太阳》等都有些别的因素在里面),但愿不是最后一部。
  童恩正老先生已经离开我们,我一直认为他和郑文光的科幻小说是那时最好的,我印象很深的还有《遥远的爱》。
  电影不怎么样,但做为科幻迷的一种怀旧,劝大家还是看一看。想想从那以后,中国科幻又奋斗了二十年,也没弄出多少东西,连一部像样的科幻电影都没有,不禁生出许多叹息。
  记住:星期一晚7点半,中央6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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