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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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买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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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在监视状态下是黑白的,黑色的颗粒和白色的颗粒构成了灰色的屏幕,单调的画面。
他在晚上几乎不出监视范围之内,他长时间一动不动,他很有耐性,的确是个称职优秀的杀手。我渐渐的就走神了,挨个想起每一个弟兄,想起他们是怎么疼痛的,是怎么说出一些听来微不足道的遗愿的,是怎么死去的。
哦,对了,7是一个天文爱好者。
他那架高倍望远镜看上去相当专业,大概随便就可以看到冥王星上的灰尘,他整晚整晚的耗在望远镜跟前,我奇怪的是有的时候天气并不好,或者说z城的晚上很少有晴朗的时候。
周四晚上我会回家,妈妈的眼睛最近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我没有钱给她治病。

所以周四的监视工作由住在我隔壁的三个新人进行。早晨我买麦片回来,我的胃不好,只有这种略带鱼味的麦片让我觉得舒服,有时也买些蔬菜,不过我只吃苹果,削皮的时候我一直想,请务必让我当警察局长吧。让我当警察局长吧。让我当警察局长吧。。。
偶尔我会做很多好吃的给隔壁那三个小鬼头,他们几乎还在长身体,只是三个孩子而已。
7很喜欢糖果和番茄汁,好几次他的糖果就随意散落在桌上,彩虹一样五颜六色,让我非常羡慕他,他单调,但看上去至少是彩色的。
我不能吃糖,一吃就胃里泛酸,然后整夜睡不着,整夜作关于弟兄们的梦,醒来时被子已经不再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熊,小熊的身上被洇湿一大块,可那不是我的口水。我每次都把小熊重新洗干净,夹着它的耳朵,让他控净了水在太阳下晾干,我不知道我洗得净我的软弱和脆弱么。即使如此,在这些日子里,我也还是不下几十次想去买包糖果然后整个倒进嘴里,嚼碎。
7有一架榨汁机,他切番茄的手势很好看很迅速,但他几乎每次都在第三刀的时候切到手指,而他若无其事的喝掺有自己血液的番茄汁。
他切到手指的时候,我觉得非常疼。
这个城市经常在夜里下雨,我的胃和我的人都很冷,关窗户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他在看望远镜,我真的觉得他非常奇怪,这样的雨天,能看到什么呢?可是我真得很羡慕他,至少他有自己的乐趣有自己安静的爱好,想起这些,我就想直接从窗口跳下去。
这附近只有一个邮局,下午的时候邮局很冷清,柜台上只放着两个包裹,紧挨着,一个是我的,一个我几个小时后知道,是他的。我和他的包裹放在一起,我想如果我事前知道,我想我想知道他的笔迹是怎样的。是否象他挥刀斩番茄一样潇洒。
在我的床单下面,放着一本记录着这个集团的小本子,他们的人,他们的联系,我每天看着这个本子,就觉得越来越近了,我有把握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就在下午的时候,局长告诉我,明天监视任务就撤销了,因为我几个月来什么都没查到,只浪费了时间。
我提前回来了,提着我的包裹,我几天前邮购了一个游戏机。现在实在很沮丧,观察7这么久,并不是一无所获,虽然7很自律,但不是丝毫没有破绽,我对7真的有一种说不清的把握。
撕开包裹,我就坐在地毯上,把接线都插好,那个游戏并不好玩,有一处关卡我一直过不去,我一遍一遍的打,一遍一遍的死在那里,我很想随便找个什么人求助,甚至我想问7,这里到底应该怎么过去。我觉得,7一定知道。
我想这关卡我大概永远不可能过去了,但至少今天电视是彩色的。
7就在当天晚上被秘密地抓到了,他原来竟然低血糖,这真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谋杀未遂,而案情牵涉到一些显贵的人物,他的案子级别很高,我什么也接触不到。
我在第二天搬走,临走前,我来到7的房间,亲自拆掉每一个监视器,我走遍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看到他的新望远镜,原先那个旧的还有包裹箱子扔在地上,我才知道下午的那个包裹原来是他的,我从地上拣起包裹,他真的很谨慎,他撕下了有自己签收笔迹的部分,只有几个印刷体的字,望远镜,型号,日期。原来他买了一个新的望远镜。架好了就放在那里,我走过去,凑到镜口跟前,很想往里看看,但是,在白天不可能看到星星的,呵呵,所以,我还是没朝里面看。或许我应该看看的。
之后的三个月都一直没有见到他。
直到有一天,局长下班留下了我,说有件事情需要我配合,他一反常态对我十分。。。客气,我听懂了他的意思:
1。他对剿灭杀手集团突然有了兴趣,他想得到主要的功劳。
2。他们决定放了7,然后找上门去给他们一笔大买卖,让他们倾巢出动,一网打尽。
3。他们需要一个饵。
这其实是我的主意,因为我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有钱,我没有动用警署资金的权利,我想诱使让他们来杀我,都付不起他们的定金。所以我答应了。代号都已经订好,大买卖。
在这之前,我鬼使神差的又去了一趟7的家,我在冒险,我知道,因为7已经回来了。可7的家黑这灯,我不能确定他是在家或者是出去了,我还是撬开了他的门,然后我失望的松了口气,7不在,我在黑暗中在他的房间穿行,我踩到满地带血的棉纱。我闻到他浴室里几乎芳香的鲜血气味。他们真的很卑鄙,已经决定放了他,还对他用私刑。我突然希望他的右手也多少被动过刑,那样他至少短时间不能扣动扳机。
7,我不希望你出现在这大买卖里。
之后的几天,我按照计划一直呆在一所偏僻的别墅里,我得到的情报是,他们倾巢而出,都埋伏在这周围。7也在这周围,这一切反而让我心安。。。

末尾:

 

老板中途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动手,因为我干活很快,通常用不了十天,五天就足够,我没法解释我为什么这么多天甚至还在射程以外,所以我只能对老板说,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你担心我的工夫还不如去减减肥,老板,你肚子胖的都快看不见你自己的脚尖了。。。。。。。
我决定了,就在今晚动手,看到他的时候再决定究竟用什么贯穿他。

局长刚才打电话来,他说今晚在市里有y市的贵宾到访,需要抽调2/3的警力保护,他让我让我不必担心,他说按照大买卖计划的,他们大概后天才会对你动手,而我们的计划是明晚就剿灭他们。所以你不用害怕。
我告诉他,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退缩的。只是局长你,真的应该在酒席间少吃些高热量的食物,不然,您的将军肚真的有损z市的形象。
局长在电话里很古怪的哼了一声。
我决定了,今晚就要出手,等待实在太被动,我要自己把他们一网打尽。


今晚的夜色很美,星星无数,我想,也应该偶尔也该用望远镜看看星星的。

今晚的夜色很美,好多星星,我想,今晚以后,你大概再也不能看星星了。

他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把灯都点亮。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放下了枪。朝别墅走去。

我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把灯都点亮。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一直按着自己的枪。我准备出去。

我大步走,突然看到在草地里匍匐的3,这次的大买卖,原来她也有分,我暂时蹲下身,她朝我这边走来,她告诉我一些事情,非常有趣。我稍微耽误了点时间,然后继续按原计划朝别墅走去。。。

别墅里突然断电,我心里隐隐的升起不安,我朝着有些光亮的地方走去,突然,一只手盖在我的嘴上,然后一支枪指在我的太阳|穴上,很快,我来不及反应,耳边的声音,真的,是,非常低,非常性感的声音:〃我,是来杀你的,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的嘴唇,很软。〃是7。我知道。

我不是有意这样戏弄他的,只是我说话的时候有点短路,他的嘴唇在我的掌心里,非常温热,我确定,我该怎么做,非常确定。但是,我忽略了,猫的爪子总在肉垫下面,他竟然既不挣扎也不呼叫,只是有个温温的东西舔着我的掌心,我当时有点晕了,等我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挥过来,非常之硬,打得我措手不及。一个跟头飞起来。

我打翻了7,把他整个人都打飞了起来,这让我觉得非常过瘾。同时一张照片也飞出来。我掏出枪,不由分说地,开枪。

枪声响过。别墅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老板,一切都已经按您吩咐的,做好了,您现在可以对上面说本市的杀手集团都在别墅里炸死了。另外,z国财政部长的遗孀已经将钱汇入您的账户中。除了7,其他人也都随时待命,买卖随时可以做。〃
〃替罪羊可靠么?〃 
〃可靠,他们都是本地的流浪汉,只要他们找到了7的尸体,验证DNA以后,就不会对其他人的身份有怀疑了。杀手集团已经都死在别墅里了,老板你这次破了大案一定高升一步。〃
〃还要损失一个7啊,不过这次能把那个姓顾的小子一起铲除掉,还是不错的,他在我身边,早晚知道我的事情。呵呵,3,你觉得我这次真的可以升职?〃
〃当然可以,您会升的很高很高。对了,外面有两个记者要采访您的事迹,我叫他们进来好不好?〃 
〃等下,3,你觉得我用不用染染头发,以后大概要好多人采访我〃 
〃我看...不用了,这样就挺好。不用了。〃

"最近的报纸天天头条,先是破获特大杀手集团,转天就是警察局长被害于自己的办公室。再过两天,还不一定有什么新的新闻。"他唇角弯弯,举着早报一脸无辜惊奇. 
"切,就好像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我接过报纸,突然想起来问他,"对了,当时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枪打死我?" 
"因为我第二次去你家的时候,偷看了你的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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