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 by 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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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 by 十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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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短————还不关了门,快快过来…… 
 
 
 
 
 
于是捏捏红当场眉开眼笑,从寻仇的摇身变回约会的,踢上门板,喜滋滋就要过去,却又突然停住。 
 
 
 
少年阳刚的脸上有些犹豫,仿佛想起什么人的什么教诲,他忍了忍,没说话,只是“扑”得挥开自己花里胡梢的大氅,叉腰挑眉,摆出个练习许久的倜傥姿势,努力风流来温情来,却恁底让人觉得下流而又Se情。 
 
 
 
捏捏红也伸出手,勾了勾指头,其中也有丰富的肉麻含义: 
 
 
 
 
 
你才是宝贝儿————干嘛我过去————应该你过来…… 
 
 
 
 
 
为望城一看,脸色顿时精彩纷呈,身体的很多部位都应声而动,他叹口气,勉强坐在原地。 
 
 
 
两人面面相觑,滚烫相照的肝肠胆囊,各自都有各自莫名其妙的坚持。 
 
 
 
接着,为望城“啪”得捶案,桌上烛火顿荡,他收回左手,竟开始解上衣的排扣。 
 
 
 
外裳的微妙颜色类似于大地,瘦窄的衣袖脱了半臂,翻折对开的襟口下,是一本正经的脖颈、喉结以及锁骨,曲线转折,直如同那美人儿亮出了名不虚传的|乳沟。 
 
 
 
|乳沟刺激得人胆战心惊目眦尽裂,捏捏红恨恨顿足,只觉得五脏六腑的干柴烈火“黄”一声熊熊燃起,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心,烧啊烧啊的,烧得他终于忍无可忍,也管不了什么倜傥姿势温情嘴脸,一径合身扑来,脸上又是害羞又是禽兽。 
 
 
 
为望城笑着恭候,起身翻掌。 
 
 
 
没有热火朝天的拥抱,没有口水淋漓的接吻。 
 
 
 
三步外,各自起脚互踢。 
 
 
 
为望城使得是小擒拿手,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柳暑雨,冬雪祁寒,讲不了脱不去都是一阵典雅骨气。 
 
 
 
捏捏红则坚持他的大开大阖大起大落,仿佛周身长了板斧,没别的说,少林寺风格的童子功。 
 
 
 
两人霎时紧贴在一起过招,当然,不是为了比武,而是要脱对方的衣服。 
 
 
 
最后,仿佛是捏捏红的蛮力占了上风,他瞅个空,一把抱住为望城的腰,以恶霸强Jian小娘子前的准备姿势,将他揽起丢向软软的床铺。 
 
 
 
散了一地的,是花红柳绿的新衣裳。 
 
 
 
捏捏红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亮着膀子,几乎已经被扒光,为望城却还是斯斯文文穿着里衣,当下又羞又恼,耍流氓的人此刻却摆出一副被流氓调戏的嘴脸,黑眼睛,红脸膛,噗哧噗哧不服气的小肝肠。 
 
 
 
为望城被压在捏捏红身下,喘息的声音像是沉沉在笑,他张口,向上点一点头,捏捏红立刻很会意地送下唇舌。 
 
 
 
腰贴紧腰,臂膊缠绕,双嘴合一着互相接吻,调情的话语中带着长长的火焰,烧作朵红白相间的奇葩。 
 
 
 
心心相印霎时膨胀如天上星,渴想爱的萌生与苦的折腾。 
 
 
 
好久才分开,为望城挑眉,很觉得滋味地咂了咂嘴,调养鼻息,漫步升平。 
 
 
 
捏捏红抬起脸,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门窗,“大为,”他悄悄伏在他耳边道:“会……会不会有人偷听?” 
 
 
 
为望城笑了,也许是烛火的关系,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黯淡,“不会的,这个世上胆敢偷听我为望城壁角的人,早已经……” 
 
 
 
还没有说完,捏捏红便凑过面孔来,为望城以为他又要接吻,才待响应,却被勾紧了下巴,迎上少年的鼻尖。 
 
 
 
鼻尖磨着鼻尖,亲亲热热地互相抵着额头,照耀重新明朗起来的眼睛。 
 
 
 
 
 
鼻尖磨着鼻尖,亲亲热热地互相抵着额头,照耀重新明朗起来的眼睛。 
 
 
 
 
 
 
 
 
 
 
 
捏捏红小声嘟哝,“大为,我听人说,初次行房,会……会像把大萝卜全部塞进鼻孔里那么痛。” 
 
 
 
 
 
 
 
 
 
 
 
为望城奇道:“谁告诉你的?” 
 
 
 
 
 
 
 
 
 
 
 
“小为,前天晚上一起吃萝卜烧肉来着……” 
 
 
 
 
 
 
 
 
 
 
 
“原来如此,你怎么答的?” 
 
 
 
 
 
 
 
 
 
 
 
“我?”捏捏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忽又想起什么,马上其乐无穷转回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那姓燕的就急吼吼插嘴,直冲着小为说他不怕痛的,哈哈哈哈,奶奶底还真肉麻!” 
 
 
 
 
 
 
 
 
 
 
 
为望城闻言也笑,也觉得肉麻,接着他想了想,问道,“那么,你怕不怕痛?” 
 
 
 
 
 
 
 
 
 
 
 
捏捏红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很小心地掀开为望城的里衣,被关注的却并非充满性诱惑力的裸体,而是裸体上一道道陈年的旧疤痕。 
 
 
 
 
 
 
 
 
 
 
 
很多很多的想当初,有自己参与的,没有自己参与的…… 
 
 
 
 
 
 
 
 
 
 
 
“当然,”捏捏红点头,“我很怕痛,”他答,“怕你痛。” 
 
 
 
 
 
 
 
 
 
 
 
为望城定定愣住,秋日倾泻琥珀色于满满的夜。 
 
 
 
 
 
 
 
 
 
 
 
“扁豆说,第一夜必须得立威,不能吃亏,要我千万争上面的位置。” 
 
 
 
 
 
 
 
 
 
 
 
“……” 
 
 
 
 
 
 
 
 
 
 
 
“大为,上面下面的,你在不在意?” 
 
 
 
 
 
 
 
 
 
 
 
“很难说……” 
 
 
 
 
 
 
 
 
 
 
 
“我知道你有经验,有技巧,又会负责任,所以,这次让你在上面也成,唉……谁让你那么喜欢我呢……” 
 
 
 
 
 
 
 
 
 
 
 
“小红……” 
 
 
 
 
 
 
 
 
 
 
 
“不过,也……也别让我太痛……” 
 
 
 
 
 
 
 
 
 
 
 
少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大概对自己竟能讲出如此娘娘腔的孬话觉得不可思议,刚刚才显得大气魄且有担当的神情霎时又叫小羞涩所取代,整张脸被赋予了难以忽略的目的论色彩,每个紧张动作,每句肉麻台词,无不充满了喜欢为望城的潜在证据。 
 
 
 
 
 
 
 
 
 
 
 
为望城沉吟,世人都说捏捏红皮厚如十重铁甲,如今看来,哪里有什么硬壳,才轻轻撩拨而已,就啪嗒碎了,从而露出柔软的内里。 
 
 
 
 
 
 
 
 
 
 
 
只见少年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其实都已经私下排练过许多回了,心里头还有许多冠冕堂皇的东西没有提及,谁想到如今人在面前,竟一时语塞,最后,话的内容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结结巴巴、错漏百出、词汇贫乏、嗓音嘶哑的说话人。 
 
 
 
 
 
 
 
 
 
 
 
 
 
 
 
 
 
3. 
 
 
 
 
 
 
 
 
 
 
 
天下本就不缺千奇百怪的人,当然,也有千奇百怪种说“我爱你”的法门儿。 
 
 
 
 
 
 
 
 
 
 
 
有那言辞朴拙,逮着机会便说“想同你睡”的。 
 
 
 
 
 
 
 
 
 
 
 
有那炫耀学问的,指着风儿指着沙儿说“啊,快看快看!那爱情的旗帜在你脸上高高飘扬!” 
 
 
 
 
 
 
 
 
 
 
 
有那直来直往的,别的不管,大马金刀一句,“你问这世上还有谁爱你,哈!不错~正是在下!” 
 
 
 
 
 
 
 
 
 
 
 
也有那拐弯抹角的,眼巴巴转了半天弯,顿号、破折号、省略号用了个干净后,才说出自己的花花心思,“你……你愿不愿意以后做我儿子的妈……” 
 
 
 
 
 
 
 
 
 
 
 
…… …… 
 
 
 
 
 
 
 
 
 
 
 
就如同此时此刻,就如同捏捏红,他说了半天,其实什么重点也没有说清楚,他笨拙、丢三拉四,他的焦虑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就算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个俏皮话,也能生生讲丢其中的妙谛。 
 
 
 
 
 
 
 
 
 
 
 
然而,受够了生活复杂以及卖艺生涯的为望城,却悟了。 
 
 
 
 
 
 
 
 
 
 
 
很好!他想。 
 
 
 
 
 
 
 
 
 
 
 
真够劲,他接着想,浑身燥热不安,那些早已忘怀了的初夜的感觉又重新冲回脑际,从前的经验乃至技巧反而统统飞得不见影儿,只一心的禽兽欲如狼似虎。 
 
 
 
 
 
 
 
 
 
 
 
躯体归躯体,灵魂归灵魂。 
 
 
 
 
 
 
 
 
 
 
 
风灭了香,月倒廊,直照得行房人肠热影儿凉。 
 
 
 
 
 
 
 
 
 
 
 
还是从接吻开始————很多个没有做作的吻,让多事鼻息穿越障雾,嗅得官能魂不守舍,亲昵的背后是柔顺、体贴、关爱、倾心,是没有戒备,是自然天成,是互相爱慕。 
 
 
 
 
 
 
 
 
 
 
 
为望城起身宽衣,粗犷之外尤有妩媚,姿态火辣刺激,足以令人情死。 
 
 
 
 
 
 
 
 
 
 
 
捏捏红愣愣侧首看着。 
 
 
 
 
 
 
 
 
 
 
 
他们俩虽然自称相爱,不过实际上,却也从来没有如此赤裸着肝胆相照过。 
 
 
 
 
 
 
 
 
 
 
 
渐渐地,伴随着由于肉体、理性、精神的袒露而产生的温情逐渐被征服欲取代,所谓生民有欲,流连放荡,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哪一个轻薄儿郎不想咬牙切齿叫一声祸水,然后扑过去,对闹着脐下的风流快活———— 
 
 
 
 
 
 
 
 
 
 
 
祸水祸水,自古,也就只有祸水,才能折灭淫火。 
 
 
 
 
 
 
 
 
 
 
 
戏台已成,唱戏的各自就位,很显然,角色业已分配完成,为望城是花脸,捏捏红是刀马旦。 
 
 
 
 
 
 
 
 
 
 
 
只见刀马旦非常紧张的模样,又仿佛假装着不紧张地仰头大笑,他尽量想显得轻松一点,然后再说些很美很好的体面话,让这开手浩浩荡荡,方是状元身份,然而,毕竟只是个童男,一旦从极细微的意义上理解了Se情,所有冷静立时壮烈牺牲。没有别的,只觉得身体滚烫,鼻腔脆弱,大丈夫七尺腰领,连同胯下那二两黄金肉,即将被罨杀于瓮中。 
 
 
 
 
 
 
 
 
 
 
 
形势已经改变,蓦然勃起的电光火石,仿佛梦破的另一种读法————若无所主,仪态万方,黑白顿成五彩。 
 
 
 
 
 
 
 
 
 
 
 
为望城压着捏捏红,整个身体的重量分于左半,抚摸的动作繁多且纷乱,心思却只在嘴唇,并表现出对身体阅读的难以厌倦————皮肤掩映下的青青血管,身下人的酡脸,喘息的口,圆睁的目,有耳听得见的体液暗涌,那怀揣的小鹿,扑通扑通扑通通通的心跳,门扉轻扣,胸腹潮音,一时间,毛发统统后退,隐约的哪里,有股正值壮年的肉香。 
 
 
 
 
 
 
 
 
 
 
 
目视之、手扪之、唇吻之、液汰之、体会之、注脚之、眉批之,瞬间觉心摇摇若不自持,仿佛染上了许多花花公子都得的病————荫茎异常勃起,所谓“挺纵不收”,所谓“强阳不倒”,一切变化无不暗藏玄机,意欲揭开泥封,看看柔软心机下苦酿作的水酒形裸体。 
 
 
 
 
 
 
 
 
 
 
 
两人像即将肉搏一般,胯下猖狂,神思迷茫,形式却异常简单,标题可有可无,爱情的姿态远比要害来得坚挺。 
 
 
 
 
 
 
 
 
 
 
 
枕边是一瓶清洗烫伤的去年冬天的融雪。 
 
 
 
 
 
 
 
 
 
 
 
为望城已将膝盖顶入捏捏红的两腿之间,虽然动作熟练,不过态度却显得腼腆,还带着某种亲切捉狎的意味。 
 
 
 
 
 
 
 
 
 
 
 
捏捏红则弓背后仰,尽量配合,他不再压抑被征服的感受,或者勉强自己继续一条好汉的角色,反而呻吟得、上气不接下气得,如同一个纯情的小姑娘。然而百忙之中,他还是记得伸出了左手,牢牢握住为望城几乎撑不住自己的右臂,显然,就这个体位而言,他是做出了违背男性本能的牺牲。 
 
 
 
 
 
 
 
 
 
 
 
这个牺牲极其勇敢,所承受的远远超过从前可能遇到的一切,甚至令捏捏红觉得,也许自己就要呜呼哀哉,熬不过初夜便死在为望城的身下————亡年十九岁。 
 
 
 
 
 
 
 
 
 
 
 
弥留之际,他哎呀一声大叫,雪水的润滑作用令人高蹈。 
 
 
 
 
 
 
 
 
 
 
 
为望城的手指停了片刻,勉强忍耐着,为即将的行使的暴行付出最后的体贴,朦胧中,似乎想起了十二与云阳,想起了为奇与孩孩,想起了许多爱情忧郁悲惨的结局。 
 
 
 
 
 
 
 
 
 
 
 
床事不是最初,也不是结局,那些所谓的技巧、经验、责任,不过一阵烟,只在一呼一吸一停顿间,闭目定晴前分明所在的居停,早不是当日光景。 
 
 
 
 
 
 
 
 
 
 
 
情之所至,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终,不知其所离,不知其所合,若有若无若远若近若存若亡,激励得人一往追之,快意难止,心绪尤不能及,哪管念来怅然。 
 
 
 
 
 
 
 
 
 
 
 
童子功的余烬正随着喘息,以好端端的形状在身上化为灰烬。 
 
 
 
 
 
 
 
 
 
 
 
细流土壤,或补高深,爝火桔槔,或资明润,很多部位都随之起了剧烈的变化,尤其是一脐之下两胯之间,时而硬翅翅直上直下,时而软绵绵东倒西歪,仿佛急欲找寻自己的尺寸、比例,发掘自己的真相。 
 
 
 
 
 
 
 
 
 
 
 
为望城眯目,瞬间被性迷狂攫住了一切,理性的控制到此为止,对销魂欢愉的预感,死的焦虑,生的庆幸,都高飏入旋风中。 
 
 
 
 
 
 
 
 
 
 
 
他向前挺身,床技因这个动作而变得极其凶蛮————短镜头,撕裂、劈杀、回刺。 
 
 
 
 
 
 
 
 
 
 
 
捏捏红尖叫,抗拒死亡的感觉,不过,他却没有以巨大的臂力和武功阻止被进入,反而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与本能相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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