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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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香魂-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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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摺扇,因而也面现惊疑之色。 
  金刀毒燕一俟凌壮志揖罢直起身来,再度端详了一眼摺扇,不由转首望著铁钩婆,怀疑
地问:“老姊姊,这位凌相公可是贵亲戚?” 
  铁钩婆一直看不出来凌壮志是个会武功的人,即使是,这时也不得不硬著头皮承认下来,
因而毫不迟疑地颔首说:“不错,他确是老身远亲中的一位表侄,一直在金陵读书。” 
  金刀毒燕一听,愈加迷惑了,儿子、铁钩婆、万绿萍俱都说法一致,再根据对方白衫少
年的神态谈吐,倒像是个十足书生。 
  只是,这柄精致小巧的描金摺扇,为何握在他的手中呢?於是,霜眉一蹙,转身望著立
在身後的慈祥老和尚,含笑问:“晋德大师,你是和天山五子之一的琼瑶子有过几面之识的
人,你看看这位凌相公手中的描金小扇,可是琼瑶子仗以成名的寒玉宝扇?” 
  说著,举手指了指凌壮志手中的精巧摺扇。 
  凌壮志一听,略显紧张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原来金刀毒燕肯定他的武功高绝的原因,
竟是为了这柄摺扇。同时,他也证实了酒楼上遇见的那位黄衫少年展伟明,果然是位大有来
历的人。 
  这时那位满面慈祥的晋德大师,双掌合十,低声宣了声阿弥陀佛,即上一步,面向凌壮
志慈祥地问:“小施主手中摺扇,可否借老衲一看?” 
  凌壮志慌不迭地拱手一揖,急声说:“摺扇在此,请老禅师法眼一观!” 
  说著,双手将摺扇递过去。 
  晋德大师一接摺扇,面色立变,慈目不由关切地看了凌壮志一眼。 
  这时,整个大厅,静得鸦雀无声,静得能听到别人的心跳,每个客人的炯炯目光,俱都
惊异地盯在晋德大师祥和的脸上。 
  凌壮志佯装茫然不解地立著,目光也惊异地盯著晋德大师手中的玉扇,配上他那副文静
儒雅的神态,任何人看了都会肯定地说他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铁钩婆知道问题出在那位展相公的精致摺扇上,因而,略感不安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
来。 
  万绿萍杏目望著摺扇,神情有些痴呆,她确没想到那位俊美文雅的展相公,竟是一位出
师名门,身怀绝技的人。 
  晋德大师将玉扇在手中略微一看,立即望著金刀毒燕阮陵泰,肃容颔首说:“不错,这
柄摺扇,正是琼瑶子视如生命的寒玉宝扇……” 
  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拱手插言问:“啊,老禅师,你是说,我那位展仁兄,他是天山
老先生五个公子之一的琼瑶子吗?” 
  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令人听来真是啼笑皆非,但想到对方是个死啃书本的书生,
因而也就不足为怪了。 
  金刀毒燕霜眉一蹙,首先望著铁钩婆,不解地问:“老姊姊,贵亲戚是……” 
  铁钩婆立即含笑解释说:“这柄摺扇,是今日在宏福镇酒楼上,遇到一位展相公赠给我
这位表侄的……” 
  金刀毒燕虎目一亮,不由插言问:“那位展相公现在何处?” 
  万绿萍见金刀毒燕的神色略显紧张,因而接口说:“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不过他曾邀我
表哥去他那里玩……” 
  金刀毒燕又追问了句:“你们可知他的表哥居住哪里?叫何名字?” 
  万绿萍明亮的杏目望著凌壮志,似乎不敢肯定地说道:“大概叫做石门……什麽……什
麽黄思汉吧!” 
  一群老人一听,俱都蹙眉互看,似乎没有人知道石门有黄思汉这麽一个人物。 
  蓦闻雷霆拐萧子清有些感慨地说:“现在由这柄玉扇,已证实那位姓展的少年定是琼瑶
子的衣钵弟子无疑,只是老朽和铁钩婆这些终年漂泊海内的老江湖,与那位黄衫少年近在咫
尺,居然看不出他是一个身怀绝学的人,说来实在惭愧死了!” 
  经他如此一说,铁钩婆和另外几个劲装老人,俱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万绿萍却望著金刀毒燕,笑著说:“这恐怕就是阮老庄主说的内功精深,已达英华内蕴
的至高境界了吧。” 
  雷霆拐等一群老人俱都听得微颔皓首,面色一变,彼此惊疑参半地相互看了一眼。 
  金刀毒燕阮陵泰似乎根本没听万绿萍说些什麽,只见他双眉一蹙,转首望著雷霆拐几人,
略显焦急地问:“萧兄等可有人认得石门这位黄思汉?” 
  雷霆拐等人俱都茫然摇摇头,不知道金刀毒燕阮陵泰为何如此关心那个展姓少年的行踪。
  这时一直望著玉扇沉思的晋德大师,似乎悟透了什麽,略微点了点头,接著,慈祥地望
著凌壮志,肃容说:“小施主,此扇来历不凡,望你善自保管,不可以一般普通玉扇等闲视
之。奉劝小施主,还是尽快将此扇归还给那位展相公的好。” 
  说罢,慎重地将扇交还给凌壮志。 
  凌壮志双手接扇,连声应是,显得诚惶诚恐,立将玉扇谨慎地揣进怀里。 
  金刀毒燕阮陵泰似乎不愿再谈这件事,神情故作坦然,向著凌壮志和万绿萍两人亲切地
一笑,继续向别的客人敬酒了,但他老脸上的神色,却再没有初入厅时那麽自然了。 
  全厅的贺客,见金刀毒燕已经继续敬酒,纷纷落座,举杯饮酒,但都低声谈论著玉扇的
事,厅内同样的没有方才那麽欢畅热闹的气氛了。 
  蓦然,正在敬酒的金刀毒燕阮陵泰虎目精光一闪,似乎想起什麽,迅即转首望著铁钩婆,
异常不解地问:“老姊姊,贵亲戚既然不谙武功,他是怎地越过本庄外围的四丈高墙?” 
  铁钩婆似乎没料到金刀毒燕阮陵泰有此一问,在情急之下,无暇思索措词,只得依实含
笑说:“是萍丫头带他上来的。” 
  此话一出口,周桌附近的客人和金刀毒燕的一群老朋友,俱都面色微变,齐向万绿萍惊
异地望来,他们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这位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
  万绿萍根本没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著这麽多武林群豪面前,金刀毒燕会突然追问凌
壮志是如何飞身进庄来的。因而,她羞得红飞耳後,娇靥发烧,螓首直垂胸前,恨不得钻进
地缝里去。 
  俊面一郎阮自芳,早已妒火高烧,目射凶光,白净的面庞瞬即变得铁青,眉宇间充满了
杀气。 
  金刀毒燕阮陵泰仅根据一把寒玉宝扇,便肯定凌壮志是天山派琼瑶子的衣钵弟子,继而,
又听说玉扇另有主人,并且曾在宏福镇一现行踪,接著,儿子一直视为仙女般的万绿萍,心
上又早已有了一位文静儒雅倜傥潇洒的表哥。 
  几番被事拨弄,老贼心性竟然再难控制,一双眼睛,望著万绿萍和凌壮志,目露阴冷寒
光,嘴哂狰恶狞笑,他伪装成的祥和神色,完全破坏无遗。 
  但他顿时惊觉失态,瞬即换了一副笑脸,仰面哈哈一笑:“萍姑娘家学渊博,出师恒山
异人,艺业自是要高人一等了。” 
  说罢,又是一阵祥和大笑,迈步向下一桌席上敬酒去了。 
  铁钩婆虽然已看出金刀毒燕父子两人俱都有些不快,自觉这是人之常情,因而也未放在
心上。 
  但有心的凌壮志,对金刀毒燕脸上极难察见的那丝阴冷狰笑,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果然
是个虚有其表,心地险诈的巨奸枭雄。 
  同时,他对万绿萍的师承——恒山异人,也格外引起了注意,他想,关於恒山凌霄庵的
真实情形,万绿萍也许知道…… 
  厅内渐渐多了猜拳行令和高呼乾杯的声音,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金刀毒燕阮陵泰一一敬完了酒,和晋德大师、铁钩婆、雷霆拐萧子清等人,重新回到首
席上,饮酒阔谈起来。 
  凌壮志一面与万绿萍随著同桌客人饮酒,一面凝神注意金刀毒燕那一桌上谈论些什麽……
  蓦闻铁钩婆含笑问:“晋德大师,听说琼瑶子少女时代,即已名满天下,武林中不知多
少年轻英俊的侠客为她的艳丽倾倒,但不知她为何突然身入玄门,做了道姑?” 
  凌壮志心中一动,这才知道琼瑶子是位昔年著名的美丽侠女。 
  又听晋德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女施主有问,老衲本当直说,但谈及别人隐私之事,
为出家人所不许,故请女施主恕老衲不敬之罪。” 
  凌壮志没听到琼瑶子身入佛门的原因,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对晋德大师却愈加尊敬,愈
信晋德大师是位有道高僧。 
  又听雷霆拐接口问:“大师,听说琼瑶子在天山五子中,是年龄最小,武功最高的,尤
以轻功扇法最精绝,不知这话可真?” 
  晋德大师点了点头,祥和的说:“不错,萧施主说的俱是事实!” 
  金刀毒燕阮陵泰,微蹙霜眉,手抚银髯,面色略显不快,似乎有著满腹心事,这时,也
插言问:“大师近十年中,尚去过一次天山,不知可曾见到琼瑶子?” 
  晋德大师微一颔首,说:“老衲去时,天山五子俱在山上……” 
  金刀毒燕未待大师说完,再度插言问:“大师可曾注意到琼瑶子那时是否已收了徒弟?”
  晋德大师略一迟疑,依然祥和地说:“那时琼瑶子收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不过……
这已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也许近几年才收的这个姓展的少年……” 
  凝神静听的凌壮志,一听女孩两字,心头不由猛地一震,立即觑目看了身边的万绿萍一
眼,因为,他想到在酒楼观扇时,万绿萍曾根据扇上的香味说那柄玉扇是女人用的…… 
  心念至此,他不由暗问自己,难道那位展仁兄是个女人不成?继而又一想,又觉不大合
理,女人怎可穿男人的衣服呢? 
  凌壮志毫无江湖阅历,在他认为,女人是不可以穿男人的衣服的,但他却不知道,有很
多武林侠女,为了行动便利而穿著男装。 
  坐在他身边的万绿萍,见他神态发呆,因而不解地柔声问:“凌哥哥,你在想什麽?”
  凌壮志一定神,立即苦著脸,低声说:“我觉得胸口有些痛。” 
  万绿萍一听,不由焦急地关切说:“啊,你的酒喝多了,快出去凉凉风吧!” 
  凌壮志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先行离开的极好借口,正待颔首应好,蓦闻一个苍劲的
声音,朗声说:“诸位请静一静!” 
  凌壮志转首一看,发话的人竟是雷霆拐萧子清。 
  只见雷霆拐萧子清,一俟厅内静下来,继续朗声说:“现在老庄主尚有要事待理,暂时
告退,诸位可继续饮酒,远途贺客,或不胜酒力的朋友,随时可由接待人员,引至宾馆休
息。” 
  萧子清把话说完,金刀毒燕阮陵泰立即含笑起身,向著全厅贺客连连颔首,以示歉意。
  全厅贺客,依然纷纷立起,阮陵泰在一片欢呼热烈的掌声中,缓步向大厅的左角门走去。
  凌壮志望著金刀毒燕阮陵泰的背影,不由暗自笑了,他认为这真是击毙老贼的天赐良机。
  金刀毒燕一走,有不少男女贺客也跟著要离去,凌壮志和万绿萍两人立即夹在一群男女
贺客中,走向厅外。 
  厅外高阶上,早已立著一群引导客人至宾馆的小僮和侍女,这时一见有客,纷纷迎了上
来。 
  侍女迎万绿萍,小僮迎凌壮志,两人一看,立即大悟,知道男女贺客分别设有宾馆休息。
  万绿萍蛾眉一蹙,小嘴微嘟,神色顿时显得迟疑,而凌壮志却正合心意,他正苦於无法
摆脱万绿萍,因而,急忙含笑说:“啊,萍妹,明日再会,小兄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惟恐万绿萍再说什麽,即随小僮走下厅阶,迳向厅右侧院门走去。 
  门外同是一道悬满对对纱灯的画廊,直达来时看到的那片精舍,但画廊上一片冷清,尚
无一人前去宾馆休息。 
  凌壮志自觉机会难得,跟著小僮前进,佯装醉意地暗察著庄内形势…… 
  蓦然,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迳由身後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暗问:是谁如此匆忙,居然在走廊上施展轻功?他虽然觉得奇怪,
但没有回头看看那人是谁。 
  人影一闪,风声立敛,挡在引路小僮身前的,竟是卧虎庄少庄主俊面一郎阮自芳。 
  凌壮志佯装一惊,立即拱手问:“啊,少庄主……” 
  俊面一郎看也不看凌壮志一眼,望著引路的小僮,面色一沉,瞪眼怒声说道:“狗才糊
涂,凌公子是读书人,岂能和那些武林贺客住在一起?” 
  小僮被骂得面色如土,唯唯应是,躬著身退走了。 
  凌壮志已看出俊面一郎来意不善了,不由暗自冷冷一笑,心说:你自己找死,到时可怨
不得小爷心狠了。 
  俊面一郎骂退小僮,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说:“凌相公请随在下来。” 
  凌壮志唯唯应是,急步跟在俊面一郎身後。 
  来至一处长廊出口处,俊面一郎觑目看了一眼左右,急步走下长廊,沿著一条石道,直
向正北走去。 
  这时,天已二更,夜空飘著浮云,月光暗淡,夜风徐吹,除了大厅方向传来的欢笑,其
他各处,一片寂静。 
  凌壮志跟著阮自芳身後,左转右弯,忽北忽东,绕过数座独院,前面已现出一道空花砖
墙的月形圆门。 
  尚未到达圆门,已闻到随风飘来的丝丝花香,凌壮志不觉心神一爽! 
  进入圆门,竟是一座花开满园的广大花园,一道卵石小径,分别通向园内的假山、书房,
正北远处,松竹暗影间,尚隐约露出一片精舍阁楼。 
  凌壮志看罢,不由赞声说:“啊,少庄主,此处静雅,读书观花,实乃小生梦寐求之的
绝佳地方呀!” 
  俊面一郎一指前面一间精含,略显得意地说道:“这间书房,就是在下读书之处!” 
  说著,已到了书房门前,伸手推门,立有一阵书香气息扑出来。 
  凌壮志游目一看,书房内布置得极为高雅,书架上有书,墙壁上有画,檀木书桌,笔墨
纸砚,靠东面是一张被褥整洁的大胡床。 
  暗淡的月光透过窗纸,室内情形,隐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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