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慧起身喊道:“峰,怎么了,让你拿肥皂没听见?”说着从橱子里拿出肥皂来瞅了一眼小峰走上问道:“怎么了?”
小峰起身含着泪说道:“妈,我爸是反革命吗?”
严慧说道:“峰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听谁说的呀?”
小峰说道:“我问你,我爸到底是不是?”
严慧看着小峰说:“你爸不是!”
小峰不相信地问道:“怎么有人说我爸死在监狱里呢!”
严慧叹了一口气说道:“峰啊,妈不跟你说多了,记住,你爸是聂福祥…… 他不是反革命,别人也不是反革命,长大了,你就能明白了……”(暗转)
19。16大憨家夜·内 (暗起)(屋内)聂福祥看了看手里的钱说道:“弄来弄去,才十块钱,这怎么办哪!”
大憨说道:“你先弄两瓶酒打点打点,过两天我讨还了钱再弄点好的,行吗?”
聂福祥说道:“事已经顶到腚门子上了,拖不得!”
大憨说道:“哎强子手里有钱……”
强子一步进来说道:“说我什么呢!”
大憨笑着说道:“神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强子求你个事!”
强子凑上来问道:“说,是不是好事啊?”
聂福祥说道:“强子,你祥哥我碰上点难事,想急着用点钱,也不多,有个十块二十块的就能把事办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5)
强子为难地说:“这是我攒着定婚的钱,我妈催得很急,得赶明天早上汇走呢!你看……”
聂福祥说道:“那就算了!”为难地说:“我走了……”起身走。
大憨喊道:“祥哥,等会儿!”
聂福祥头也没回说:“算了……”推门出。
19。17大憨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走出来,扶着门垛子无力地坐在石台上抓着头:“他奶奶的,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就让这十块八块的钱给憋死了呢…… 真难哪!”
19。18大憨家夜·内 (屋内)大憨指着强子说道:“你他奶奶的算人吗,人家祥哥就跟你借个十块八块的,装什么怂啊你!”
强子说道:“我不是不想借给他,你说上个月从我这里拿走五块了,本来说这个月还,现在又跑来借,我还结不结婚了!”
大憨说道:“强子啊强子,我他娘的还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个死抠儿!人谁没难处啊,你就不知道穷帮穷吗,这样吧,算我大憨借你的,先给我十块用用,后天还你!”
强子害怕地说:“大憨你别急,我不是不借,我……”
大憨上前一步抓着强子的衣服厉声道:“借不借?不借,今晚上从我这里滚!”
强子说道:“行了行了,我给,我给!要多少?”
大憨说道:“你看着给!”
强子拿出钱来说道:“一共二十三块钱,我给你十三,留十块行吗?”
大憨说道:“你愿留多少留多少!”
强子说道:“那就十三吧,给!”
大憨一把夺过钱来说道:“拿来吧!”跑出。
19。19大憨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大憨从小院里跑出来,刚想调车,瞅了一眼坐在小院门口旁边的聂福祥说道:“祥哥,你没走啊!”
聂福祥一愣,起身惨淡笑笑说道:“没呢,出去啊?”
大憨说道:“给!”
聂福祥问道:“钱,哪来的钱?”
大憨说道:“你就别管了,强子给的,先用着!”
聂福祥说道:“强子也挺难的,你别……”
大憨说道:“我后天就有钱了,有了我还他,你管这些干吗,走,走!”
聂福祥终于忍不住含泪看着大憨说道:“大憨,哥谢你了!”(暗转)
19。20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小心地推门走进来瞅了一眼靠床上睡着了的聂征,又撩帘子看了看靠床头上迷糊着的严慧,随后走到聂征床跟前,小声叫道:“征,醒醒……”
聂征猛地睁眼看着聂福祥问道:“怎么了?”
聂福祥赶紧示意说:“小声点……”
聂征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
聂福祥说道:“钱我给你借着了!”掏钱递给聂征。
聂征看着钱问道:“找谁借的?”
聂福祥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先用着,这事先别跟你妈说!”
聂征说道:“怎么了?”
聂福祥说道:“家里账拉得太多了,你妈她心里着急,一说借钱就犯愁,听见了吗?等事办成了,再跟她说不晚!”
聂征点点头说道:“祥伯伯,不,爸,我……”
聂福祥拍了拍聂征的手说道:“什么也别想!凑凑合合迈过这一步就没事了……”(暗转)
19。21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峰和几个放学的同学说着话往家走着,突然见白洁从身边走过去喊道:“白洁!”
白洁没言语,回身望着小峰。
小峰跟同学说道:“等会儿!”跑上去,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画来:“给!”
白洁看着画说道:“画得真好……”
小峰问道:“白洁,你爸怎么这么厉害呢,他为什么揍你?”
白洁小声说:“小峰哥哥,我走了,谢谢你,啊!”
同学喊道:“小峰,走不走?”
望着白洁的小峰跑上来说道:“这个小白洁太惨了,昨晚上我给她送画,见她爸拿鸡毛掸子抽她,没命地抽!”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6)
一个同学说道:“嗨,后爸,能好得了吗!”
另外一个同学说道:“她那后爸可不是个东西了,我听说有一回她家里包水饺,光她爸和她弟弟吃,愣让她在旁边看着,连尝都不让她尝一个!”
那个同学说道:“我也听说这事了,还听说后来她妈偷着给白洁弄了几个水饺,没想让她爸瞅见了,一巴掌全扣地下了,平常也就让她吃点剩饭,这后爸真不是人!”
小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太过分了!”和同学走远。(暗转)
19。22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严慧端两盘子水饺走进来放桌子上说道:“峰,别画了,吃饭了…… 去迎迎你爸,看他回来了吗?”
小峰起身说道:“水饺,妈你怎么想起包水饺来了?”
严慧说道:“你哥回来了,跟我说想吃水饺,可没想刚包好,爬起来就走,说有事。唉!快迎迎你爸去!”
小峰看了看水饺,回头拿个饭盒把水饺倒在里边。
19。23聂福祥家小街夜·外 (小院门口)聂福祥蹬车回来刚下车正碰见拿着饭盒跑出来的小峰问道:“峰,这么晚了,上哪儿?”
小峰说道:“一会儿就回来,我妈叫你吃饭呢,包的水饺!”说着跑远。
聂福祥没言语,走进小院。(暗转)
19。24白洁家夜·外 (暗起)(屋门口)小峰穿过小院跑上来,透过窗户瞅瞅,回身推门喊道:“白洁!”
19。25白洁家夜·内 (屋内)坐在大盆跟前用力洗衣服的白洁听见喊声,问道:“谁啊?”走上来开门。
19。26白洁家夜·外 (屋门口)小峰说道:“来,我给你拿的水饺,可香了,吃点吧!”
白洁说道:“我不吃!”
小峰说道:“怎么不吃呢,你爸不愿意?”
白洁说道:“我爸没在家……”
小峰说道:“没在家更好,走,门洞吃去!”拉着白洁就走:“来呀!”
(门洞)小峰拉着白洁来到大门口的门洞,打开饭盒说道:“吃呀,忘拿筷子了,用手吧!”
白洁拿一个水饺吃着说道:“真香啊!”
小峰说道:“香,那就多吃点!”
白洁说道:“小峰哥哥,你真好……”
小峰把饭盒塞给白洁说道:“快吃,快吃!”
白洁大口地吃着水饺说道:“小峰哥哥,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吧…… 我什么都会干,当了媳妇好好报答你,行吗?”
小峰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呀,就想当媳妇的事……”
白洁爸一步从小街上走进来瞅着门洞里吃水饺的白洁问道:“吃的什么呀?”
白洁害怕地说道:“小峰哥哥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白洁爸伸手抢过水饺,把饭盒扣到地上,用脚踩了一下说道:“早跟你说,不让你和他来往,你怎么还吃他的水饺呢,知不知道,他是反革命狗崽子,怎么不和好人来往呢!”
小峰说道:“我问我妈了,我爸不是反革命!”
白洁爸说道:“你妈说?你妈说了算吗!”拧着白洁的耳朵拉着她边走边说道:“叫你不听话,看我今晚上怎么收拾你!”
小峰看着哭着走了的白洁,蹲地上拾起被踩扁了的饭盒大声骂道:“坏蛋,你才是大坏蛋呢,你才是反革命呢!”(暗转)
19。27聂福祥家夜·内 (暗起)(大屋)聂福祥仓仓促促地吃完水饺起身说道:“哟今天晚上站上说还有个活儿让我跑一趟,我得去看看!”
严慧说道:“这么晚了让别人去干吧,你就别再跑了!”
聂福祥拿着外衣说道:“不行,老站长再三嘱咐我,不去显得多不好!我走了!”
聂福祥刚走,小峰一步走进来。
严慧问道:“峰,你不吃饭跑哪儿去了?”
小峰把手里被踩扁了的饭盒往桌子上一扔,回身坐床上生着闷气。
严慧看了看被踩扁了的饭盒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7)
小峰往床上一趴没言语。
严慧走上来问道:“峰,怎么了?”
小峰起身看着严慧问道:“妈,天底下的后爸是不是都坏呀……”
严慧瞅了一眼门口说道:“峰,怎么了,这怎么说话呢!”
小峰说道:“8号院的那个小白洁就是个后爸,成天光让她吃剩饭,看她怪可怜的,刚才给她送了点水饺,没想让她爸碰见了,给扔地上了,连饭盒都踩扁了!”
严慧看着小峰问道:“白洁,谁啊?”
小峰说道:“你不认识!就她那个后爸说我爸是反革命,他才反革命呢!”
严慧一愣没言语,低着头自语:“唉……”(暗转)
19。28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小院门口)李军骑车走过来,拿包问道:“哎大妈,聂征是不是在这儿住啊?”
大妈说道:“后院,西屋,好像在家呢,去吧!”
李军提包走进。
19。29聂福祥家日·内 (大屋)正靠床上望着屋顶发呆的聂征听见敲门声问道:“谁啊?”
门外的李军答道:“我,李军!”
聂征赶紧起身把门打开问道:“嗬,哥们,办了吗?”
李军走进来说道:“办了,亏了我找科长批得早,要是这两天再找他,肯定没门了,进不来货!”边说边掏烟酒给聂征。
聂征接过说道:“哎哟,这炸弹、火箭筒的,还真不好弄呢!李军,等我回了城,第一个请吃饭的,就是你!”
李军说道:“买这么重的东西送人,是不是回城的事有戏了?”
聂征说道:“快跑一个月了,还没谱呢,只不过先买点备着呗!”
李军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在知青点谈了个对象?”
聂征说道:“还没定呢,只不过俩人挺好,这事还有准吗!”
李军问道:“谁啊?”
聂征说道:“噢思华,你认识!二班的。”
李军说道:“思华,我想起来了!在学校的时候,歌唱得挺棒,那次大合唱,她还当指挥呢!嘿,行啊聂征!”
聂征说道:“不过这事还真有点为难。”
李军说道:“谈恋爱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成就成,不成就散!”
聂征说道:“我和思华好了两三年了,可那个刘雨非缠着我……”
李军问道:“刘雨,是不是三班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妮子?我跟你说,思华人本分,刘雨差点,刘雨缠你干吗?”
聂征说道:“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非闹着让我和思华散…… 噢对了,我这次回城的事就是刘雨给办的,这炸弹、火箭筒也是她让我准备的。”
李军说道:“刘雨办事有谱吗?”
聂征说道:“可能有吧,你看她比我下乡还晚,说回城就回城了,还分到了什么,无线电厂,工作真棒。现在为难的是,刘雨说帮我把回城的事办了,让我和她好,你说我要和她…… 思华怎么办!”
李军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实在呢,这种事就是耍着玩的。刘雨既然提这条件,那你就先答应她呗,她又不是逼着和你立马结婚。等回城安顿好了,就由不得她了!想找思华就找思华,不想找思华呢,那你就找刘雨,这还不尽着你挑,尽着你捡哪!”
聂征说道:“这招不错!”
李军看了看手表说道:“不行,我得走了,站上忙着呢!”
聂征说道:“不留你了,快忙去吧!”
李军说道:“有事再找我!”说完起身就走。
聂征送走李军,回头拿起床上的茅台和成条的香烟自语道:“奶奶的,就这点东西,一个三级工得干一个月,真没法琢磨!”
19。30聂福祥家日·外 (屋门口)一个大妈走上来喊道:“聂征,你的电话!”
聂征一步从屋里走出来问道:“电话,谁的?”
大妈说道:“这我哪知道啊,赶紧去吧,去晚了让别人给你扣了。”
野百合也有春天第十九集(8)
聂征说道:“好嘞!”说着跑出。(暗转)
19。31聂福祥家小街日·外 (暗起)(公用电话)聂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道:“大妈,我的电话?”
守电话的大妈说道:“一个女的,说话挺着急的,快接吧!”
聂征拿起电话来说道:“喂,谁啊…… 刘雨,你说什么…… 不可能!哎我说刘雨,这事你听谁说的…… 是吗…… 那我马上过去,等着我!”放下电话,掏钱给大妈说道:“大妈,给钱!一毛。”扔钱跑走。(暗转)
19。32刘雨家日·外 (暗起)(屋内)正吃着瓜子看书的刘雨听见敲门声喊道:“谁啊?”
门外聂征说道:“我,聂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