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楼见证的慰安妇屈辱史: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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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楼见证的慰安妇屈辱史:旗袍-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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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镇静了一下说:人证早晚会出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相信成千上万的慰安妇中会有人在八角楼遭受过凌辱,也会有人站出来指认,她们说不定哪一天漂洋过海而来,将血淋淋的事实昭示给后人。
  越说越眩了,我看你应该当历史学家去了,专门研究慰安妇。叶奕雄掂量着手里的壶说。见我不语,又说:那就等吧,等个一年半载,如果没有当年的慰安妇指认,我最终还是会拿下八角楼,一本万利呀,这回我更有信心了,赵宗平回来了,他在城建局,怎么也会帮老同学一把,据说市政府马上要换届了,分管城建规划的副市长非他莫属……叶奕雄得意地笑起来。
  我心里一惊,如果真如叶奕雄说的那样,赵宗平很可能成为毁灭历史的帮凶,这年头,谁在利益面前不低头呢?
  我拉开窗帘,夜色笼罩着小区,昏暗的灯光使我看不清八角楼的轮廓。我想起李曼姝,如果当年她确曾在八角楼当过慰安妇,那么一旦她出来指认,八角楼的命运就会发生实质性变化。此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李曼姝。我看了一眼叶奕雄,他并没有走的意思,莫非今晚他要住在这里?倘若他有这样的要求,我是不好拒绝的,自从彼此有了越轨的行为,我从未拒绝过他,今晚我的拒绝一定会让他感到惊讶,那就打草惊蛇了。
  叶奕雄睡着了,在我的床上发出酣声。他喝醉了,一个人闷酒喝醉了。我将他手里的青花小壶拿开,又脱掉他的鞋子,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他睡得很踏实,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关上门,悄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我要给李曼姝打个电话,拨通了电话,我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李曼姝回到幕府宾馆头就发晕,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进入梦乡,在梦乡里忘记一切,可她的眼前总是晃动着日军屠城血证馆的那些图片,血淋淋的图片,勾起了她对往事的记忆,对八角楼的记忆,一幕又一幕不堪入目的场面在她的眼前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悄然回放。
  叶玉儿苏醒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下室,躺在干净的塌塌米上,那个叫荷美的日本女人就在她的眼前,好像一直在观察着她,叶玉儿看见这个日本女人就想到母兽之类的动物,于是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她想如果日军还未糟蹋过自己,她就这样静静地死去多好。
  叶玉儿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尚未被日军摧残过,淡青色的旗袍紧裹着白嫩的肉身,她的玉体在经过精神的惊吓后已经没有了舒展的欲望,要是在家园,在那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叶玉儿会穿上宽松的睡衣,尽情享受家的温馨,到了吃饭的时候,如果她不想起床,额娘会差人送来可口的点心,偶尔阿玛还会带她到园子里玩耍,那园子好大,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叶玉儿在园子里可以看到羽毛美丽的鸟儿和会说话的鹦鹉。一旦阿玛兴致勃勃,就会带她到冰天雪地的郊外打野兔,逢到这个时候哈哥是一定要出场的,阿玛不会打枪,他只骑在马上看,是哈哥一枪将野兔打死了,阿玛跟着分享猎获的喜悦。这样快乐的时光持续了好多年,叶玉儿的童年几乎在一种富裕和宁静中度过,她穿着旗袍,弹着钢琴,穿行在回廊婉转的房子中间,有一位老师专门教她国语,在清风明月中她背诵着“关关睢鸠……”。后来,日本人来了,叶玉儿好几次看见日本人的马靴在她家的园子里踢来踏去,偶尔日本人会停下来,指着阿玛的鼻子发火,阿玛低着头,一声不吭。叶玉儿偷偷在园子的一角观看,她看到低头的阿玛是那么无奈,她在远远的角落替阿玛着急,阿玛为什么不骂那个秃顶的日本人,这是阿玛自己的园子,不是日本人的园子,日本人在阿玛自己的园子里骂阿玛,阿玛居然一声不吭。叶玉儿看了一会儿,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就偷偷溜出园子去找哈哥,她想哈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怎样呢?说不定拉开弓箭射杀了日本人,那嚣张的气焰被箭镞射杀得精光。
  叶玉儿喜欢哈哥就是因为他的勇敢无畏,她在阿玛身上很难看到这样的凛然,更让叶玉儿敬佩的是,哈哥不光能武,还会做针线,尤其是做旗袍,他手工缝制的旗袍 被园子里所有的女人看好,就连额娘都认定了他的针线,额娘说哈哥做的旗袍最有满族人的风韵,那斜衩开的襟子,就像拉满的弓箭。叶玉儿三岁就开始穿旗袍,开始是哈哥的阿玛给做,后来哈哥的阿玛中风病了,哈哥就试着将手艺接了过来,想不到给叶玉儿做的第一件旗袍竟把她的格格气质烘托了出来,以后哈哥就在园子里专门给叶玉儿做旗袍,他家从祖上开始就侍候这个园子,到了他这里已是园子里的第三代仆人了。
  叶玉儿见到哈哥的时候,哈哥正做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叶玉儿十二岁的生日恰好赶在秋天,那是一个天高云淡的季节,哈哥做的淡青色旗袍会给叶玉儿带来一个舒畅的心情和一份吉祥的征兆,姑娘长到十三岁就是少女了,少女怀春,叶玉儿的生命将开始新的转折。
  叶玉儿是从哈哥的身后走近哈哥的,她先是用手蒙住了哈哥的眼睛,然后就揪住了哈哥耳根后的一个肉疣,额娘说这肉疣叫栓马桩,哈哥的福气全靠了这个马桩。叶玉儿揪着马桩想哈哥有什么福气呢?连女人的事情都做。额娘说人生来都要做事情,在园子里做事情就是最大的福气。
  哈哥在被蒙住眼睛的时候就知道是谁来了,叶玉儿的那双手他太熟悉了,那是一双秀手,像笋尖一样细嫩白皙,当这手揪住他耳朵后的肉疣时,哈哥痒得浑身抖动起来,他终于将那双细嫩的秀手攥在自己宽大的手里,并有意捏疼了她。
  叶玉儿尖叫着,像蝴蝶一样飘到哈哥的眼前说:哈哥,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缝旗袍啊?
  哈哥看了叶玉儿一眼说:本来今天你阿玛要去野外骑马的,说是来了客人,我已经把马喂好了,只好又赶回厩里。
  什么客人,是几个日本人,凶得狠哩,他们在园子里骂我阿玛,我阿玛低着头,不吭声,任他们骂,好像欠了他们什么债似的。叶玉儿说。
  什么时候?哈哥急忙问。
  就现在呀,我躲在园子的一棵大树后边看了半天了,实在看不下去,才跑来找你的。叶玉儿又说。
  走,我们看看去。哈哥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向园子。
  叶玉儿在后边跟着,进了园子,他们的脚步放轻了,生怕脚下的动静惊扰了园子里的人。
  哈哥看到几个日本人仍然在园子里跟叶玉儿的阿玛说着什么,哈哥听不懂日语,其中有一个人是日方的翻译,翻译的话他听懂了,好像是关于土地什么的,日本人想在东北开荒,让叶玉儿的阿玛出让土地……哈哥看到叶玉儿的阿玛始终低头不语,一张脸板得铁青。后来,哈哥还听到叶玉儿的名字,东京留学什么的……他听不太清,他看见几个日本人和叶玉儿的阿玛朝他们躲藏的方向走来了,他带着叶玉儿悄悄离开了园子。
  以后,叶玉儿家的园子里经常出现日本人,一连好几年,这个安静的园子因为日本人的出现而显得骚动不安。
  ……叶玉儿的回忆到这里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荷美的双手正在她的旗袍上划来划去,那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总让叶玉儿想到哈哥的鲜血。奇怪的是,荷美对叶玉儿特别有耐性,至今也没让日军蹂躏她的身体。
  叶玉儿知道荷美对她另有打算。
  荷美见叶玉儿醒了,便将刚刚撩起的旗袍放了下来,叶玉儿发现自己的臀部在旗袍撩起来的时候始终露在外边,荷美的两只血腥的手指就在她的肉上划来划去,她感到恶心,像昨夜在地下室看到日军的残暴一样恶心。
  叶玉儿翻身坐起,因为动作过于迅猛,荷美被吓了一跳。她看看叶玉儿说:多美的身材和旗袍啊,试想想把你放进昨晚那间地下室里,你会让大日本皇军发疯,他们说不定会把你鲜嫩的玉体搓成一条一条的肉筋,比起那些粗糙的乡野女人,你就是喷着香气的美馔佳肴。知道我为什么没把你送给他们吗?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你的皇家气质、格格身份,都会令大日本的要员想入非非,如果你穿着旗袍跳日本舞,你会令日本的天皇倾倒,一个中国的格格穿着旗袍跳日本舞,对天皇来说意味着一种征服,那就是大和民族对支那人的征服。
  叶玉儿冷眼看看荷美,再也不想听她说下去了,喉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额娘说,在海的那边,有个岛国,岛国上居住着一群矮人,因为长得矮小,他们被世人称为倭寇。可这倭寇,虽然矮小,却喜欢战争,喜欢侵犯邻国,我额娘的祖父就是在跟倭寇的海战中,被炮火打中了胸部,他喷出了生命的最后一口血,染红了大海……我额娘还说,我们的开国皇帝叫秦始皇,他想讨一种长生不老药,就派遣了数十位男女到海那边的仙山採药,这些男女没採到长生不老药,因怕始皇怪罪,就在海上的孤岛永久地居住下来,我额娘猜想,这孤岛上的倭寇很可能就是始皇派去採药的男女,我们跟他们一衣带水,他们却总是要来我们的国家烧杀抢掠当强盗。
  荷美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吼道:我们是强盗,那你们是什么呢?你们支那女人在我们眼里都是蠢猪,你们只配让我们日本男人强暴,我刚刚为你的一番设想完全是因为你的出身,如果不是这一点使我想入非非,你昨晚就会在地下室里接受大日本皇军的沐浴了。
  叶玉儿仍是冷眼看着荷美说:你们是强盗,在别人的家园掠夺财富,只有强盗才这么做。我的确是个格格,可我不会按着你的意图向强盗献媚,艺伎再身怀绝技也是妓呀,你们日本女人向强盗献媚合情合理,而让一个中国的格格向强盗献媚那就有辱祖宗。
  荷美转过身,阴沉着脸盯视叶玉儿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别怪我对一个支那的格格不客气了。
  叶玉儿冷冷地看着她,再也没有出声,她想她不该跟强盗说过多的话。
  ……
  李曼姝被一阵电话铃声惊得坐了起来,她愣了一会儿,思绪从沉重的往昔回转到眼前,她听到电话铃声响得不屈不挠,像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找她,她只好拿起电话,当她听到对方的第一声问候,便猜出找她的人是谁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趁着叶奕雄睡着了,我驾车开往幕府宾馆。我想今晚一定可以把李曼姝的身份弄个水落石出,根据黄小姐传递的信息,她当年说不定就是八角楼里的慰安妇,如果真如我的猜想,李曼姝又肯站出来指认八角楼,那么八角楼的命运就有救了,因为李曼姝这个人证,八角楼将成为二战期间的文物永远向世人展示着战争对女性的摧残。
  对了,我是否通知黄小姐跟我一同前往幕府宾馆呢?一旦李曼姝以韩语的方式拒绝我,黄小姐的从中斡旋会使我免遭尴尬。我放慢车速,拨通了黄小姐的手机,手机里唱了半天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边带刺的玫瑰……歌是庞龙首唱的,在青年中广为流行,我一下子被它的旋律吸引了,这旋律像是爱情的安魂曲,让你纷乱的心突然定格。
  黄小姐的声音打断了这首歌:喂,谁打我手机?
  是我,郭婧。
  郭记者呀,找我有事吗?黄小姐的声音有点发嗲。
  能否陪我一同去幕府宾馆?我正开车在路上,可以去接你。我诚恳地说。
  不行呀,郭记者,我今晚正跟男朋友在一起呢,他过生日,请了好多朋友。再说,李曼姝让我晚上不要打扰她,我的任务只是白天陪她。您去找她没关系,记者身份,畅行无阻。黄小姐说。
  可我担心采访她有语言障碍,她不会说中文。我进一步强调说。
  李曼姝会说中文,她在中国出生。她跟我交谈的时候全说中文,她告诉我跟你说韩语是因为怕记者捕风捉影,看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不想公开的秘密。黄小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郭记者,凭您记者的访谈能力一定能够把李曼姝心灵关闭的门窗打开的。
  好吧。祝你男朋友生日快乐!我客气了一下,随即关了手机,脚下稍踩油门,车速就快了起来。只要李曼姝会说中文就行了,我想办法让她用中文说话。
  红灯——红灯,红灯多是这座城市的特点,已经听很多司机抱怨车难开了,说红灯就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样,使车辆难以在城区放开速度。如果从普通百姓的角度看城市,车速在城区放慢是对的,这样可以使许多生命免遭被车撞的灾难,从而也可以看出城市对普通百姓的关爱,红灯的设置大多是为横穿马路的行人着想。曾经去过中原的一座城市,几乎整条街上都没有红绿灯,行人横过马路时要三五成群地相互挽着手,瞅准车稀的间隙,呼呼啦啦跑过去,像受惊的老鼠一样,于是那座中原城市的大楼造得再高再美也难以在我心中留存美感,因为城市的一切都是政府政绩的一种装潢而已,并不是从普通百姓的角度考虑城建设施。我庆幸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最起码我横过马路的时候有红灯拦住行驶的车辆,这样的过街横道三五百米就有一条。当然,我开车的时候又会从司机的角度考虑问题,有句话说触景生情,情随物移,这话千真万确。
  绿灯亮了,终于亮了,我稍加油门穿过封锁线,拐上另一条路,这条路直通幕府宾馆。我开始想见到李曼姝应该说什么话,什么话会激起她的伤感,使她毫不犹豫地去指认八角楼,我在记忆中搜索着一些细节,惊天动地的细节,这细节要能够打动李曼姝的神经,并使之疯颠,人在疯颠的状态下也就什么都无所顾及了。我正想得出神,手机响了,看了一下号码,是报社的总编,这么晚找我,一定有什么急事,赶快放慢车速接电话,总编说他刚刚接到一个会议通知,明天市里召开有关历史文化名城与城市规划的论坛会议,共有十个城市参加,是个大型会议,有关领导要求报社派有实力的记者采访,报社考虑派你去比较合适。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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