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钞票 (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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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钞票 (连载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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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坐在了书桌旁,他把日记本放在了桌面上。他伸出手,压低了台灯罩。这样,蓝色的光,就更集中在藏青色的日记本封面上了。 
  肖爱红白天里打开胡青云日记本的那种负罪感在蓝色的灯光下荡然无存。他只是想阅读日记本里的所有内容,他希望能从胡青云纤秀的字迹中嗅出什么味道来,他从来没有偷窥过任何一个人的私人日记本。现在,他要正儿八经地偷窥妻子胡青云的私人日记本上,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充满了紧张刺激的感觉。 
  窗外的暴雨也无法冲刷掉他的这种感觉。 
  看来。谁都会有猎奇的心态,连自己的妻子的隐私也不会放过。 
  肖爱红的右手没有拿笔,他没有必要记录什么,胡青云现在不在了,这日记本其实就等于是他的。他右手拿的是那把锋利的手术刀。 
  他轻轻地用左手的食指和姆指翻开了日记本。 
  扉页上夹着的的那张血钞票不见了 。 
  肖爱红楞了一下。 
  他放下了手术刀。两只手在日记本上一页一页地翻起来,直翻到最后一页,他也没有见到那张血钞票。他怕自己漏掉了哪页纸,又一页一页地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张血钞票,这就奇怪了,白天里,他分明把血钞票放回去了的,怎么一到晚上也不见了呢。 
  会不会掉在哪里了。 
  他于是站起来,打开了大灯,从自己的书房一直找到胡青云的书房。他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楞是没找到那张血钞票。不过,他发现了掉在地上的被自己踩过的红绸布条,他看了看,把它拉了起来,抖抖干净放回了抽屉里。 
  也许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血钞票。 
  因为日记本里有关于一张血钞票的记录,他才产生了幻觉,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关上了门,并且关掉了大灯。 
  在蓝色的台灯下,他开始了阅读。 
  他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夜晚,走入了少女胡青云的情感世界,他得到了发生在牡丹街上鲜为人知的一些事情……   
  《血钞票》第十二章76   
  我提心吊胆地吃完晚饭时,已经7点多了。那时,雷声还没响起,暴雨也还没有落下来,我只感觉到房里的空气十分沉闷。顾玉莲收抬碗筷时,面带着笑容,她今天的心情好像比较爽朗,一扫连日来的阴云。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晚上的饭来都烧得很好,我是看她先动了筷子才吃的,她好像看出我什么,所以,每道菜她都先尝了一遍,然后看着我,那意思是说:顾晨光,你放心地吃吧,我不会毒死你的,我要毒死你早就把你毒死了,还会等到今天!我见她如此,才开始吃东西,尽管如此,我还是提心吊胆,她要是和我同归于 
  尽的话。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只有陪她一起下地狱或者上天堂,人有时真是可怕,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得怀疑也得提防,也得加害,所以说,人是最自私也是最残酷的。 
  顾玉莲把碗筷收拾好之后对我说:“晨光,陪奶奶坐会好么。” 
  我迷惘地看着顾越秀,我觉得她有日子没这样温存的和我说话了,我内心涌过一股潮水。 
  我打了个饱嗝,点了点头。 
  顾玉莲见我点头,她高兴的样子:“你看看电视吧,我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就出来。” 
  我离开了饭桌,我突然对走进厨房的顾玉莲说:“别忘了检查煤气关好没有。” 
  顾玉莲楞了一下,然后就干她的事情去了。 
  她楞住的那一刹那间,我看到她全身抽动了一下。 
  我来到客厅里,我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许多电视台都在转播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我不喜欢看新闻,播音员一本正经的说事让我觉得沉闷。我于是就挨个频道挨个频道地换起来了。现在的电视屏道真多,不一会,我就调到了一个音乐频道,画面上正在播放一个MTv,一个叫周杰伦的精干小伙正在舞动着唱那首叫做《世界末日》的快歌: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泪 
  点点头承认自己不怕黑 
  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 
  你却连同情也不给 
  天灰灰会不会 
  让我忘了你是谁 
  夜越黑梦违背 
  难追难回味 
  我的世界将被推毁 
  也许事与愿违 
  …… 
  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 
  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 
  无所谓反正难过就远走一回 
  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 
  累不累睡不睡 
  单影无人相依 
  夜越黑梦违背 
  有谁肯安慰 
  我的世界将被推毁 
  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 
  顾玉莲收拾完厨房后,就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手。我把电视调到了新闻联播频道上她喜欢看这种节目。顾玉莲说:“孩子,你别管我,你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我很少看电视,我不喜欢电视这种东西。 
  我对顾玉莲说:“我什么都不喜欢看。” 
  顾玉莲笑了笑说:“我看你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唱歌的节目么?” 
  我说:“我在听,我没看。” 
  顾玉莲也许因为今天和我说话特别别扭,她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她说:“孩子,你要是不愿意和奶奶在一起,你就上楼去吧。”我看了看她,我顿时觉得眼前的老女人十分可怜,她显得孤独和无助,像汪洋之中的一条船。我心里真想陪她坐上一会,和她亲热地说上一会话,探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我的屁股底下像是有许多芒刺在刺着,我一刻也坐不住了,我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我走了两步,回转身。对看着我的顾玉莲说:“奶奶,你早点休息吧,别太晚了,注意身体。” 
  顾玉莲连连地点着头,她十分感动的样子。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关心她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是一匹狼,狼心狗肺的狼。 
  我快走完最后一阶楼梯时,我回头望了一下客厅。顾玉莲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看着我,她的声音真的显得无比凄凉:“孩子。晚上千万别开窗。今夜有暴雨。” 
  我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就上了楼。 
  我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我拿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出神地看着。我使劲回忆着童年的一些事情,可那些事情一片迷茫,像浓雾中的远景。我相信,有一个人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那浓雾,这个牵着我的手的人就是顾玉莲,她是知情人,她知道那个房间里的挂钟为什么指针永远指向十二点整。 
  她也知道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和面目模糊的女人是谁。 
  她更知道房间里床底下的那个沉重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今夜也许想和我说出一切一切的真相,但我没有信心听她说。 
  或许她会把一切秘密永远理藏在内心,直至她死去。把秘密带进坟墓。坟墓?我父母亲有坟墓么?他们的坟墓在何处呢?这也只有顾玉莲才知道。我有时觉得,我和顾玉莲居住的这栋楼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我父母亲就埋葬在这楼里的某一地方,而我和顾玉莲也将理葬在这里。现在,在我和顾玉莲没有断气之前,我们是活着的死尸。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一潭死水。 
  死亡的气息始终弥漫着,17年来一直没有消散。 
  我听到了雷声。 
  我的内心抽紧了。我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雷声风声雨声的来临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些音响效果。我仿佛听到女人的哭声就隐藏在暴风雨的声音之中。它在穿透我的心脏。我在明亮的灯光中睁大着眼睛。这漫长的暴风雨之夜我将经历什么?瘌痢头又会经历什么?他在哪里?我一无所知。该来的迟早要来。你无法躲避。 
  这个道理我懂。 
  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在暴风雨中毁灭,但有一些人会在这样的夜晚被毁灭。 
  这好像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血钞票》第十二章77   
  王胡子把烧毁的东西都收拾停当了,明天,他就要请人来重新装修馄饨店了。雨已经落下来,他没有离开馄饨店。按理说,他应该去医院陪护妻子范梅妹的,他没去。他从乡下叫来了范梅妹的一个表妹在医院里照顾她。馄饨店里一片漆黑。他还没有装上灯。他坐在一块木板上,点燃了一根烟。烟头一明一灭,鬼火一般。 
  今晚的雷声是这个雨季开始以来最响的。那闪电划破天际的景象也让人惊骇。暴风雨落 
  下来之后。牡丹街上的行人就稀少了。偶尔有一部小汽车进过去。那车灯努力地穿透密集的雨帘,王胡子听不到汽车的声音。汽车的声音被淹没了。 
  王胡子觉得一股强大的风灌进了馄饨店,似乎要把他连根拔起,卷入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 
  该死的范梅妹。 
  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他把这场大火的责任推在了范梅妹的身上。他不相信范梅妹的鬼话。说看到了纵火的宋汀兰。丁大伟说了,宋汀兰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国去了前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回赤板来了,范梅妹怎么会扯上她。 
  那火怎么没把范梅妹烧死。 
  王胡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他此时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而他的馄饨店就像是一个垃圾场,他蛰伏在垃圾场里面,他在等待什么?牡丹街上居民楼上的灯一个一个的灭了,暴风雨的肆无忌惮让人胆寒。 
  街灯在风雨中飘摇,就像一些找不到家国的魂魂。 
  王胡子站了起来。他不能在这里坐到天亮。 
  他要找一个地方过夜。 
  这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难。在黑暗中,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皮夹子,皮夹子里还有足够的钱让他找一个地方过夜。有一点,他对范梅妹十分的赞赏,她就是烧死,手上也抱着一个钱匣子,那钱匣子里有存折还有没有存进银行的现金。他奇怪的是,那天早上从顾晨光那个傻子手上接过的带血的钞票怎么也找不到了。它像长了翅膀的鸟,飞了。 
  他走出了馄饨店。 
  风大雨猛。他没有办法撑伞。他又退回了店里。他得等一辆出租车过来。让出租车带他去他应该去的地方。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突然上,看到了一个人。 
  在这暴风雨肆虐的深夜,他看见对面的丁大伟家的小楼里走出一个人,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雨衣,街灯并没有被暴风雨吹灭。王胡子看出来了,她就是丁家的宝贝独生女儿丁小慧。 
  她要去哪里? 
  她又不是像她父亲那样的警察,要在任何时候出动。 
  她在这常人都不敢出门的夜里出来,究竟要干什么? 
  许多问题在他脑海出现了。 
  但他口里轻轻吐出了一句话:“这丫头的身段和皮肤都不错,用起来一定舒服!” 
  他的这句话是连同一口烟吐出来的。 
  在黑暗中,他的眼睛里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清。 
  他看着丁小慧朝街那边走去。 
  他连伞也没打,吐掉烟头,就冲进了风雨之中。他朝丁小慧的身影跟了上去。   
  《血钞票》第十二章78   
  我弄不清楚外面的天地间在发生着什么事情,暴风雨会把一切埋葬。顾玉莲在暴风雨落下来之后,上楼来了一次,她上楼的声音我没有听见,在这个夜里,许多声音都将被埋没。顾玉莲见我又把房间的反锁了。她就敲着门在外面大声对我说:“孩子,窗门关好了没有。”我大声回答:“关好了!”她在门外大声地说:“孩子,千万不要把窗门打开。”我又大声回答她:“我知道了”她就没有作声了,她有没有下楼我不知道。我听不见她下楼的声音。 
  我本来想去开门让她进来的,但我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睁着眼睛,不敢合眼。 
  我怕我一合眼,我就会做恶梦。在这样的夜晚,我不希望听到任何让我恐惧的声音,比如女人的哭声和老鼠四处逃窜的尖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像是被一种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着。我从隐秘处拿出了我配的那把钥匙。我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我看到桔红色的光中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我走出门,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往楼下看了看,楼下还是桔红色的光。电视的声音没有了。我估计顾玉莲也该沉睡了。她是一个老人,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我耗。 
  我走到了我父母亲的房间门口。我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暴风雨之夜进入这个房间,但我的手完全不听我大脑的控制,它把钥匙插进了锁孔,稍微一旋转就开了门。我进入了这个房间,一如既往的浓郁的灰尘的味道丝毫没变。让我惊讶的是,我进入这个房间后就进入了桔红色的光中,不像往常这屋里在我没有开灯或者拉开窗帘时一片漆黑。是谁进入过这个房间,把夜灯打开了?除了顾玉莲,没有人会进入这个房间。难道她知道我在这个暴风雨之夜要进入这个房间,而提前把桔红色的夜灯打开了?这都是我的猜测。我轻轻地关上了门,其实,我就是重重地关上门,顾玉莲在楼下她的卧室里也不一定能听得见,因为暴风雨的声音压倒了一切。 
  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我进入了这个房间。 
  这次我没有听到那飘渺的歌声,我没有被那歌声诱引。 
  我进入房间之后,我看见那挂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整,一动不动。我想把它取下来到给它上发条,让这挂钟重新走起来。但我动不了。 
  一缕香气扑进我的鼻孔。 
  那是枕头底下的那支玫瑰花散发出来的香气。 
  我感觉到床摇晃了两下。我听见床下的箱子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我控制不了自己,其实此时我真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地躺着。等待这场暴风雨过去,等待天明。然后,再去寻找瘌痢头,找到他之后和他一起离开赤板。 
  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的身上被汗水湿透了。 
  像有一双手用力地把我推到了窗前。 
  有一只手捉住我的手拉开了窗帘。 
  我吃惊地看到了那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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