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执手问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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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执手问年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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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那端一阵静默,久得萧凌晖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程默才缓缓开口,声音微有些清冷道:“她没事吧?” 
  “没事。”萧凌晖猛地想起丽江之行,那个临回来前一晚在古城买礼物的晚上,当他拿着手机找到夏芒时,夏芒身边的那个男人。会是他么? 
  对方挂了电话,夏芒的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从萧凌晖怀里抬头的时候,因为太过熟悉的关系,夏芒倒也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用手揉了揉眼睛,接过萧凌晖递过来的纸巾拧了拧鼻子,带着浓浓鼻音问道:“谁打的电话?” 
  “一个男人。”萧凌晖递过手机,笑道。 
  夜幕下,弦月、小区的路灯,都不及夏芒流泪后的双眸清亮。 
  “不是我爸?”夏芒接过手机,翻找通话记录,正想随口问问对方说了什么,看到那个手机号,突然闭了口。 
  “不是。”萧凌晖又岂会不明白夏芒的心思与些微异常,愈发坚定心中想法,声音依旧平静如常道,“芒芒,我们去河边坐坐?”     
  夏芒所在的小区,两面环河,沿河有石雕护栏,绿化带上有响应全民健身的简易健身器材,以及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长木椅。从小到大,萧凌晖与夏芒一半的玩乐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好。”尽管已经大哭了一场,但夏芒心底还是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一个人又想起文灏,想起许文灏与楚宁明天的婚礼。 
  一直往小区最东面走,沿着那条内河继续顺着护栏走,然后在一处长木椅处坐下。夏芒靠着椅背,抱膝将脚搁在椅上,这是夏芒喜欢的姿势,长木椅两侧是这座城市最常见的香樟树。夜幕沉沉,水面静深,弦月微光,没有星星,夏芒将下巴磕在膝盖上,搜寻着河面上的绿色漂浮植物——这座城市河面绿化工程的一项举措,久久都没有说话。萧凌晖坐在夏芒的身边,侧着头看着失神的夏芒,也没有开口。 
  “不小心犯的错,不甘心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说让我等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却是这么快就结婚了。如果是你,你会祝福他么?”良久良久之后,夏芒终于开口,眼睛依旧看着前面静静的小河,声音有些缥缈。话虽是问萧凌晖,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既然你不会等他,也不会给他机会,又何必介意他结婚早与晚?”过了这个晚上,夏芒应该放下许文灏,放下这段感情,然后试着慢慢遗忘,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或许夏芒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个人,放下这段感情,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段感情不值得自己再坚持,所以执意分手,冷静面对,可是萧凌晖明白,夏芒心里根本还没放下这段感情,不然今天晚上就不会这样。这个晚上前所未有哭着跑来找他,如此失态与痛哭的夏芒,以及那个“我在你家楼下”的陌生来电,在在触动着萧凌晖,“分手了就不会是朋友,这是你的态度,既然从此陌路,又何必在乎他会否幸福?” 
  分手了就不会是朋友,此前萧凌晖与夏芒数次聊起周围朋友分分合合的情事时,夏芒都很坚定的主张。夏芒一直觉得这种决定是一种潇洒,只有临到自身时,才发现这种决定其实是感情绝境中仅剩的一丝自尊。 
  “如果可以,我也想不介意不在乎。”夏芒忽而低头,垂着眼仿佛正用心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夜色中,有晶莹的东西落在她膝上的牛仔裤上。之前的冷静,冷静的提出分手,冷静的不给许文灏机会,甚至能冷静的分析这段感情,劝许文灏放弃,祝福他幸福,其实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变故来得太突然,而夏芒心里有气,心气又素是有些高的。如果当初听闻文灏出轨心里的痛如利箭刺心那般疾而锐,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芒现在心里的痛如水漫金山,时时有压抑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是有些事由不得我自己控制,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与冷静。阿晖,阿晖,如果他结婚,就此将我遗忘,过得比我幸福,我怎么办?” 
  说到后来,夏芒已将脸埋在双膝间,声音带着哽咽。夏芒近两月流的泪,比她过去的二十五年都多,可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样的时候有身边这人陪着她,她并不是将他当成溺水之人救命的浮木。爱与不爱,快乐与痛苦,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掩饰的。 
  “你比他忘得更早,过得更幸福。”萧凌晖了解夏芒,明白她现在的痛,现在的不甘,还有对未来感情生活的恐惧与迷芒。 
  “更幸福?”夏芒倏地抬头,夜色中,眼眸蒙着薄薄一层水雾,有种让人特别心疼的无助感。 
  “芒芒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萧凌晖看着夏芒,从小到大天天笑脸如靥的天真女孩,从他急匆匆赶回国在丽江的机场见到她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份让人心疼的强颜欢笑意味。她再若无其事,她再掩饰得好,萧凌晖只一眼便能看到她心里最深最真的感情。一如当初他放假回国,看到她说起许文灏时的眼神,便明白自己没有了机会。有些事,错过了,说不定就永远没有了机会。 
  四年时间,他分享着夏芒恋爱的点点滴滴,并没报希望,更没料到夏芒和许文灏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他只是在一旁坚持着,坚守着,这是一种习惯。可是现在,萧凌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或者说是强烈的感觉,他一定可以让夏芒幸福,让他的夏芒幸福。 
  他的夏芒,一定会很幸福。     
  手机再次响起,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夏芒有些惊跳地接通电话,依旧没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她习惯通过声音来判断来电之人。 
  “夏子……”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让夏芒的手机顺势滑落。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自从那天咖啡馆见面之后。夏子,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夏芒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想着明天许文灏结婚,而新娘不是自己,沧海桑田,其实只是一刹那的事。这种感觉这种感叹在想到“瞎子”的讽意时,又瞬间让夏芒收了思绪捡起手机,声音也恢复七八分平静道:“什么事?” 
  “夏子……夏子……”许文灏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梦呓一般,声音不同于往常的清润,而是低沉中带着微微的含糊不清,显是喝过酒有了醉意,听来让人觉得沉痛与心酸。夏芒熟悉那样的文灏,熟悉那样的声音,以前他应酬得晚了,喝得多了,就会打电话给她,什么也不说,只这样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夏芒一直以为文灏这样,是一种喝酒后对她的思念,如今想来,这其中是否包含了更多的情绪?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夏芒可以在叶子面前,在萧凌晖面前不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痛苦,可是在许文灏面前,她必须冷静,必须坚强,必须理智。在这段感情中,是他先转身先背离,她怎能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泄露自己的痛苦自己的脆弱自己的委屈?这是她的骄傲,是她仅有的自尊。 
  “夏子……” 
  夏芒等了约十秒钟,得到的还是这一声夏子。夏芒深深呼出一口气,轻闭了下眼,将电话挂断。 
  “我们回家吧。”夏芒起身,几步走到护拦边,对着静深的河面瑜珈吐纳了几次,然后转过身对着萧凌晖道。 
  “好。”萧凌晖端看夏芒刚才接电话的反应便知来电之人应该是许文灏,他并没有多说,更不会问,起身站到夏芒身边,两人一道往回走。 
  时近半夜,小区谧静。夏芒走得很慢,低着头一脸的沉思,虽说决定明天不会参加许文灏的婚礼,但刚才许文灏的来电又再次触动她的情绪。 
  “芒芒。” 
  萧凌晖的声音拉回了夏芒的思绪,她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她与阿晖已走到了家楼下。 
  “阿晖,谢谢你。”夏芒站定,转过身对萧凌晖道谢,发自肺腑。这一刻,对身边能有阿晖陪着她,心怀感动。 
  “芒芒。”萧凌晖却用眼神示意夏芒看向左侧。 
  夏芒转过身侧过头,看向萧凌晖示意的方向,离她二十米开外,赫然停着一辆车,一辆让夏芒备感熟悉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点名表扬细雨同学,多么细心多么有分析力有判断力有IQ有EQ的孩子啊,亲一个... 
点名批评弈弈同学和EU同学,乃两个色狼,对于乃们两个赤果果滴抢人行为,俺代表小白芒BS乃们,哼... 
内心激动,神情无辜,声音悲愤:天怜见俺天天熬夜为日更,所以昨天晋江抽得俺连文都打不开,惶论登陆更新了... 
抹一把纯洁的泪水,继续道:至于今天,看俺多自觉,更得老多,自我感动自我激动一把...  
                  易爱?难嫁 
  车是PASSAT,黑色,路灯下,车牌“XX25252”清晰可见。 
  是许文灏的车。 
  夏芒的心如被钝物猛烈撞击,不由摒住呼吸,一时疼得不行,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车子就停在一盏路灯下,车内没开灯,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驾驶座上的人儿也正看向夏芒。 
  “夏子……”距离虽然不近,可是夏芒就是能看到许文灏坐在车里,嘴巴一张一合,叫着她的名字。 
  夏芒心里一痛,转回身便欲去开门。 
  “夏子。”许文灏没想到会看到夏芒,更没想到会看到夏芒与萧凌晖在一起,喊了声夏子,看到夏芒转身去开楼梯的防盗门,直觉下车,快步走近。 
  夏芒的手一停,身边的萧凌晖看了一眼两人,轻声道:“芒芒,我先回去了。” 
  “不要。”夏芒直觉地伸手拉住萧凌晖的衣袖,一时间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为何会有这种举动。 
  萧凌晖微微一怔,心里一软,脸上浮起笑容,伸手反握住夏芒的手,点了点头。 
  “夏子。”许文灏盯着夏芒与萧凌晖交握的手,昏黄路灯下,脸上有醉红。 
  “明天就做新郎倌的人,这时候怎么还有空跑来人家楼下?”在夏芒看来,许文灏这样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并让她感到恼怒。诚然她刚才还在为他明天结婚的事伤心,可并不表示他现在的身份还能与她纠缠不清。夏芒虽不愿意分手,但两人已经走到这一步,夏芒更不愿意拖泥带水。 
  许文灏闻言身形微一趔趄,眼里的痛意让一旁的萧凌晖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准确的说,并没有人告诉萧凌晖夏芒与许文灏分手的前因后果,但萧凌晖从许文灏的婚事上不难猜出个中原由,所以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萧凌晖并不会帮腔。 
  “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么?” 许文灏也看向萧凌晖,道。 
  赶在萧凌晖回答之前,夏芒已经抢先一步回答:“我跟你无话可说,而且阿晖也不用避嫌。” 
  “夏子……”许文灏将视线移向夏芒,眼里的那抹痛苦,好像比夏芒心里的更甚。 
  “许先生,不早了,如果你是来示威的,也该回去了吧?明天的婚宴我不会参加,我还没有大方到这地步。” 
  “明天不会有婚礼。”许文灏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萧凌晖的问题了,几步靠近,伸手便欲拉夏芒的手,神情中有丝异常的希骥。 
  夏芒躲开,退身到萧凌晖身边,改而两手抓住萧凌晖的手臂。心里却是难忍的愤怒,再一次被欺骗的屈辱:“许文灏,你算什么?这时候你说这样的话干什么?不管你结婚还是不结婚,从楚宁那件事开始,我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现在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夏子……” 
  “你亲手毁了这段感情,难道还要我继续爱下去?” 
  “夏子,我没有和楚宁去登记,我也不会和她结婚。”许文灏又走近一步,伸手去拉夏芒的手,因着距离的拉近,他身上的酒气愈显浓重。 
  “够了!”夏芒甩手,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别在这发神经了,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我不想再看到你,也告诉楚宁从此别在我眼前出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两个都不会幸福。” 
  “夏子……”许文灏的声音有种令人心悸的痛意,神情似在一瞬间彻底崩溃。 
  “芒芒。”萧凌晖伸手轻拥夏芒,这一刻,他并不同情许文灏,而是心疼夏芒,会说出这话的夏芒,心里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夏芒只是伸手反抱住萧凌晖,在他怀里哭得很用力。 
  夏芒不知道许文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待得她终于平静下来,许文灏已经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谢谢你,阿晖。”这个晚上夏芒第二次对萧凌晖道谢。 
  “芒芒,别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他不值得。”萧凌晖看着夏芒,眼里有赤裸裸的心疼与爱意,伸手替夏芒擦去脸上的泪痕。 
  “阿晖……”萧凌晖的手温暖而干燥,手指修长整洁,从小到大这双手给了夏芒无数次的安慰与保护,而这一次,夏芒似乎还感觉到了安慰与保护以外的意味,或许这只是错觉,夏芒如是想。她虽总嫌萧凌晖的这双手随着他学医的历程碰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但毫无疑问,这双手依然能给她心安的感觉。 
  夏芒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小区拆迁新建前,这里还是一排的老房子,夏芒和萧凌晖就住在这里,沿河一带有数级台阶垒成的河埠头,供大家洗东西。那时候长辈们都喜欢到河边洗衣物,夏芒也爱上河边玩,拿着米篓子撒点米饭,浸到水里兜小鱼。有次夏芒玩得太高兴,一个不小心滑入河里,呛了好几口水,就是萧凌晖第一个冲过来伸手拉住了她。那时的萧凌晖虽然也还是个孩子,但那双手给夏芒的信心与安心,足以让夏芒此生难忘。     
  周六,夏爸爸因为有个讲座出门了,夏妈妈加班,家里只有夏芒一人。他们并不知道许文灏今天结婚的事,既然许文灏与夏芒无缘,他们便不再对这个人有丝毫的关心。除了昨晚夏芒有些失常,他们的女儿表现得很坚强。 
  夏芒约了叶子、摆摆和颜颜到家里吃饭,又在她们三个赶到之前去超市买菜。夏芒负责买菜,叶子负责烧饭,回头还有颜颜和摆摆收拾与打扫卫生,不必担心家里会弄得鸡飞狗跳。再说今天这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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