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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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无妄-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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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青玄离去的背影,林英感觉很复杂。
要知道在这个号称是游戏世界的体验版中,所有的感觉都真实得可怕,时间漫长真实得可怕——林英确确实实觉得已经过去了几年了。
喜悦、紧张、害怕都是每天在上演,就连这次的淬体,都真实得要命。
所以林英最终能爆发出连自己也惊讶的毅力坚持完改造躯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听了家姊的话。
泡汤以外的十二个时辰,林英还要不停学习密语,修炼雷玉诀,每十日去东方处学习符箓。于是她忍不住抱怨非人的汤药。
家姊说:“青玄前日受了伤,惊动了掌门。一问是去北地寻天鼋胆,被那老鼋所伤。算来刚好是你在我这里小住的那段时日。”话至此处,将林英杯中的菊茶斟满,又接着道:“《灵物大考》上有云:鼋属雷性,胆掏汁,可易筋骨,造新生。”
林英听到此处沉默了下来,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回想起来那时赶回九霄峰,师父却并不在,而是隔了半个多月才回来。
家姊继续道:“想来是知道你修炼得快,怕赶不上。如果不是恰巧刚失了青狐血……”叹了口气,转而又似自语道:“要是万灵都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符箓师也就不用辛苦学习沟通之道了。”
林英有些烦闷起来,幸好她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何况,第二轮的“淬体刑罚”一开始,林英对青玄的感觉又只剩敢怒不敢言这一种了。
这一轮的淬体修炼,简言之就是——挨打。
青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种棕藤,将其编织成绳,投入雷玉山五雷峰上为门人修炼而专修的青玉雷池中,等到捞起来时,上头就带着一层不停涌动的雷光。
每一次青玄将绳子抛出,林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主动伸手去接,要么挨抽。
对于第一次主动接绳的后果,就是直接让右臂痛到失去知觉。等到林英稍缓过神来,青玄又道:“接着。”
林英觉得自己要是还和第一次一样听话去接,就是彻底傻了。在她本能地避过之后,绳子灵巧得犹如长眼,转回来就抽在了背上。
眼泪霎时就涌了上来,林英怒目瞪住青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青玄微抬了抬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声无波澜地陈述一个事实:“若是不练,就下山去。”
于是林英的脾气上来了,两个人就这么对练了半年,从一接绳就放手,练到青玄从任何角度抛出绳子,林英都能在第一时间循绳而去,然后双**替立在长绳上走一个来回。
只见青玄执绳飞出,林英随即侧身飞旋而上,随着蛇般舞动的绳索高低跳跃,游走在青玄和绳头之间,一个来回后凌空一跃,接着再旋身寻绳,周而复始。
林英对于雷性的最初了解,就来自于这每一段的绳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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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的晚了些。

第十九章 疑问
九霄峰上无论日月轮回多久也无法分辨出四季交替,时光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冬日,远处是覆盖着白雪的火山口,近处是温暖的月牙池,只有银檀十年一花开。
雷玉诀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时年十七岁的林英也接到了好友苏馨筑基的鸾符,她现在是青思师叔了。
霍小妹也如愿拜在李若彤门下修习炼丹,修为已进入炼气期圆满,只等合适时机筑基。
林英反观自己,终于被东方家姊允许开始炼制符纸。素、纸、缯、绘、绢,这些符箓做底用的织物,要根据上书的密文内容,缔结契约双方的需求而有各种不同的配法。
素、纸、缯、绘、绢通常对应灵力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以符箓中所借法力的一方为准。偶有超脱单一五灵力的,则用帛为底。
素可用金心竹、白蝶草、仙秋等极富金属性的灵草为主;纸则是多用青灵木、碧渊竹等纯木属性灵物炼就。缯、绘、绢以此类推,都需一二种主属性灵花灵草为底,再调配适当的矿物融合为辅,方能制成。
东方家的制符秘法如此讲究,与坊市中随处可买的号称五行皆通的符纸可谓天壤地别。
林英的符箓修习之法,就从制作小小的符纸开始。在能够独立采集制作符纸之后,需要学习的是如何调配符砂。符砂是用以写符的原料,是以缔结契约一方的精血为引,加入矿物稳定其性质而成。
符砂主分五色,青、赤、黄、白、黑,同样蕴含五行灵力。符砂的制作要难于符纸,如何用引,如何混合都是需要林英在筑基之后的法力方能运用自如。
炼气期即将结束。林英还要参加青雷给所有炼气期弟子的最后一道考核,救助凡间。
只要修士还是从凡人中诞生的,仙凡之间就不会真正割断联系,何况凡俗的众多灾难多少与修仙界灵气的变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灵育万物,无论风雷雨雪,还是地裂洪水,都是天地间灵气的游走所造成的。人类修士在仙陆大地是后起之辈,却势不可挡,在十万年的时间里就迅速崛起为仙陆修仙界的一方霸主。
这其中固然与人类生命短暂,相对其他物种更为早慧有关,也与人类时有欺诈他族,掠夺修仙界资源有关。
人类的这种行为打破了天地形成以来长期的灵力平衡,争斗、动荡引起的灵力紊乱造成了各种灾害时有发生,凡人普兽都受到了不少波及。
在去凡俗之前,雷玉殿的讲堂里专门为出发参加历练的弟子,开了一堂课。
让林英感到意外的是,讲课的是东方家姊。
所讲的内容,正是“救凡”的缘由,以及门派为什么给即将筑基的炼气期弟子安排这样的历练。
家姊的声音亦如往常,使听者心凝气静:“青雷立派之训的前四字:无为为有。我想你们中的许多人还没有多少体悟。这次的历练无论你们被分派到何种任务,都是一次绝好的体悟机会。
掠夺数千年才能生长的灵草炼制丹药、用武力缔结不平等的灵兽认主契约、还有修仙界人人都以不惜流失一半以上灵力的代价炼制符箓。这些所作所为是谓‘道’矣?何为‘无为’,何谓‘为有’?希望你们能在此次的历练中有所感悟。”
林英陷入了思考,对于“道”的理解和追求,在修行路上刚刚起步的自己,只能算是一个稚嫩的娃娃,为何而修行?正如凡人为何而活一样,是一个漫长的可能要在路的尽头方能找到答案的疑问。
在经过了这七年真实的修炼生活后,林英产生了一个强烈的疑问:一个真实时间感可以长达千年的游戏,还能称作游戏吗?
人生戏梦,活一辈子能有几年?尚不及这个游戏的十分之一!
她突然想起条约上那些由保险公司承保的条款:如在游戏过程中有任何精神或身体上的意外事故,保险公司将依据条款赔付等等。还有那个被许多测试者追捧的游戏设计者,据说是一个世界上公认的霍金似的天才。换言之,这是个疯子!
离开讲堂,林英并没有马上去了解、领取历练的任务,而是回到九霄峰,在属于她的冰屋里,翻出那个法盘。
北方和南方又消失了两个点,现在是94人了。
走出冰屋,月牙池边彩莲依旧悠闲,银檀树下是青玄修炼的背影。
林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想要确认,她害怕自己的手如果伸出去,就会穿过青玄的身体,发现这只是一个游戏幻化的影像。然后一切的挣扎、努力都白费了,她无力改变任何事,谁也救不了。
所以她走上前去,鬼使神差地向青玄伸出手,那个背影一动不动,任由她将手触到了肩上。
这是带着体温的坚实后背,真实得亦如林英这七年度过的每一个日夜。她突然就心安了,这一切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道飞升和自己救人的本意又有什么冲突呢?
自己总会无谓地纠结于这样的问题,林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又想起家姊在讲堂的话:何为‘无为’,何谓‘为有’。如果这是游戏设计者的意图,那么她还真该好好领悟才是。
青玄始终没有回头,林英却有些悟了,她恭敬的对着背影行了礼,作为冒犯师父的赔罪,放下心来回屋准备历练的东西去了。
林英先检查了自己的口袋,看起来钝钝的食木剑依然安静地躺在袋中;松针和银杏叶是林英重要的保命手段,各自拿出一片来贴身放好。
再有就是门派这几年来给她的份例,每年30块下等灵石,一共210块。林英准备明天去换成一块中等灵石再加110块下等的,出门在外使用也方便。
一时又想起早先问若清要的那些没有用上的符纸、朱砂。林英寻出那支符笔一看,果然如家姊所言,笔尖郁结了不少怨气。
这笔用的是相当人类筑基期的中阶猞猁腿骨为杆,取猞猁眉心的一簇金色额毛为笔头。如若用东方之道取之,可发挥这只猞猁九成筑基实力,如今遭猎杀惨死,不过保留了三成而已。
符纸、朱砂也都是普通之物。林英不想浪费,也就废物利用,先用翠鑫草熬的汁水反复洗涤笔尖,滤去怨气,然后将炼气期能施展的各种法术一一封印起来。想来到了外面,这些符箓虽然威力不大,但用的恰当也是一份助力。
看来筑基之后,需要寻一杆合适的符笔才是头等大事。
第二日就要出发,林英拜别青玄,早早赶去执事堂看看还有哪些昨日没有被人领掉的任务。
炼气期大堂里一块大木架上,闪烁着各种任务牌,上写任务内容,下有参加人名。门派基于安全性考虑,没有三人以下的任务。
大部分任务已经被人领走,林英看了几个,找到两个熟悉的名字——王白茹和厉枫。仔细一看,他们两人领了一个去极东之地查探一处下了长达百日的暴雨起因,还没有凑够三人。
这类灾祸通常是低阶的水兽作乱,东方为龙族治辖,偶有水兽出没也就不足为怪。如果是筑基期的兽族为害,就绝不会是如此简单,翻江倒海倾吴蜀也就眨眼功夫。
没有凑够人数的队伍正等在执事堂后院,王白茹和厉枫自然也在,林英上去行礼,“不知王师姐和厉师弟能不能算上我一个?”
王师姐爽快地一点头,厉枫在一旁道:“我们正愁没有高手加入呢,你就来了。”
林英听了这话一愣,王白茹就解释说:“那些精英弟子不屑与我们为伍,普通弟子中,我和厉师弟已经算是勤奋的,还只是炼气期七层和八层,执事堂规定每只队伍都要有至少一名炼气九层以上弟子。”
听到这儿,林英的疑问又来了:“那为何你们不等到修为再进一层再出来历练?”
厉枫无奈挑眉:“师姐想必也知道,普通弟子要靠丹药才能增加筑基把握,门派任务如果完成得好,可以得到丹药奖励。现在先参加一次,哪怕不成,等到修为接近圆满时再参加一次,这样得到丹药的几率会大大上升。”
林英点了点头,三人就此登记上路。

第二十章 救难
从青雷出发去极东之地,炼气期弟子虽然不能驭器飞行,但日行千里却不在话下,不过三日就能感觉到空中不时飘来的雨丝。
天地灰蒙,林英三人一路往雨势急骤之处行去,渐渐变得无以行路。四处荒芜人烟,草屋坍塌,放眼望去千里沃田一片泽国,只有远处几棵落光叶子的老树,孤零零伫着。
王白茹和厉枫都露出了沉重之色,林英自觉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三人蒙头赶路。因不想打草惊蛇,三人都换了普通衣衫,没有门派道袍自动隔绝水火的功能,只能淋一阵雨,用灵气打干,又接着淋。
雨势越来越大,以林英的目力也只能看至五里开外。这一路来他们都是沿着一条主河而行,看得出此前经过的不少地方都被决口所淹没,主河此时已悬在地平之上,堤坝高筑却也是危危可及。
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尚有一个小村落,这是进入此地后两日来第一次听见人声,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河的对岸,一处微颤的木桥上,有两个人影正在蹒跚前行。
林英目注灵力,透过雨帘望见那是一对夫妻,男子怀中抱着一个裹紧的孩童,露出通红的小脸,啼哭不止。女子在后小心跟随,脸上布满焦急之色。
看着这一行人在滂沱的大雨中不得不箕踞而行,林英似乎回到了儿时的冬日寒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父亲背着自己去看急诊,奶奶焦急地执意跟随,平日里腿脚不便的老人硬是一路安慰着自己,跑到了医院。
不过一个闪神,木桥上已经只剩那女子的身影,河水中有人起伏翻腾,生死的挣扎在这一刻不过是张无声的画面,耳边只闻风雨声。
“有人落水了。”林英低声一喝,不及多说,将灵力一转飞身赶去,目力所及之处,身至尚需几息时间。
这几息间,那女子面露决绝之色就要跳入河中,幸而一个岸边行走的书生赶在她之前跃入水中,奋力向河心游去。
林英也已经来到桥边,定睛一看,那孩子落水后脱离父亲,沉浮中几个波涛涌过,已非人力可以够及。
林英当下足尖点水,犹如施展俗世绝顶轻功,踩着浪尖,伸手稳稳捞起了那个孩子。
河水凉寒,刚才还被烧得通红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泛青,林英伸手去拍了拍孩子的背部,灵力温过肺腑,呛着的水就咳了出来。
回到岸边,那个书生和落水的男子也在厉枫的协助下翻爬上岸。孩子的母亲经历一番彻骨的生离死别,如今缓过劲来,在一旁落泪不止。
林英将孩子交给那母亲,女子拜了又拜,说不出话来。林英忍不住道:“孩子病着还落了水,还是赶紧就医去吧。”
那女子连忙点头,王白茹不知何时掏出一个瓷瓶,递过一粒白色丸药,那女子便抬头去看林英,见林英点头,就接了下来。
王白茹在一旁嘱咐:“雨天泥泞难行,未找到大夫前,可先用水将药化开,每日服四分之一丸。”
那对夫妻要问他们姓名,三人推辞避过,依旧上路。
林英有些好奇,问起那白色药丸。王白茹面露怀念:“我出生在世代医家,虽然得知我能修仙,祖父十分欢喜却又不舍,将家里上好的药丸都让我带走。修仙之人本无病痛,可祖父坚持,说,‘权当作个念想吧’。如今能够拿来救人,祖父知道了必定高兴。”
沿着主河道,又往前行了半日,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立在高地之上,主门下卫兵戒守,偶有装载着货物的牛车通过,两旁侧门一进一出,不少流民正排队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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