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3-金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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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3-金缕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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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表演,把吴和的疑惑全都打消。他不得不惊叹胡大仙的胯下绝技,不由得羡慕问道:
  “你那气泡儿是怎么鼓出来的?”
  “那就是元气呀,所谓势,就是元气。”
  “胡先生,这元气真的能补上?”
  “能!”
  “要多少时间?”
  “这就事在人为了。”
  “胡先生,你别卖关子!”
  “咱不是卖关子,”胡大仙看出吴和心情急迫,解释道,“只是要看你吃什么药。”
  “吃什么药,还不是你定。”
  “是我定,但得对你说清楚。”胡大仙说到这里便有些踌躇,又道。“你若狠得下心来,也许只要半年,你就可以还阳。”
  吴和“还阳”心切,赶忙表态:“只要治得病,狠狠心又算得什么,你说,要如何狠心。”
  胡大仙道:“丧元补元,这是大法。你道最好的元气藏在哪儿?”
  “你说。”
  “是初生婴儿的脑髓。吴公公若是能半个月吃一个婴儿的脑髓,保准半年,你胯下的阳物就会同常人一样。”
  “你说什么,吃婴儿脑髓?”吴和这一惊非同小可,“你这不是叫我戕害性命么?”
  胡大仙咧着他的漏风嘴巴,似笑非笑地说:“要不,你改吃猴脑,只是药性儿缓。”
  “缓多少?”
  “半个月吃一只猴脑,一直不问断,恐怕得五年。”
  “五年,这太慢了,不成!”
  胡大仙见吴和拧眉攒目一脸不高兴,便讥道:“吴公公,治病可不是上街买东西,任你讨价还价。要想立竿见影,你只能吃婴儿脑髓。”
  吴和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思忖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抬脸问道:
  “胡大仙,你说实话,你吃过人脑么?”
  “没有,咱吃过猴脑。”
  “有人吃过人脑么?”
  “有,咱接治的病人里头,还不只一个人吃过。”
  “病治好了?”
  “肯定治好了,上个月,被咱治好的一个病人,还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啊,”吴和露出艳羡的眼神,接着问,“这婴儿脑髓,是个啥滋味?”
  “你吃过猪脑么?”
  “吃过,滑溜溜的,就着酱吃,还是美味。”
  “人脑比猪脑还要嫩,只是不能煮熟吃,一打开颅就得趁热吃,也不能加作料。”
  吴和顿时有些恶心,蹙着眉说: “如此残忍,怎吃得进口呢?”
  “为了治病,就顾不得了。”
  吴和点点头,又在房子里踱起步来,看得出他心中惶惑下不了决心。胡大仙倒也不逼他,只顾自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养神。
  忽然,吴和停下脚步,问胡大仙:“既是补元造势,这婴儿必定是男的了。”
  “是的。”
  “半个月吃一个,半年下来得吃十二个,上哪儿弄这多的货呢?”
  “只要吴公公肯出银子,货包在咱身上。”
  “要多少银子?”
  “五百两银子弄一个婴儿。”
  吴和心中盘算这价格不贵,嘴里却问: “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五百两银子买一条性命,你还嫌贵?”
  吴和被噎了一下,自惭地一笑,又问:“婴儿弄来以后,又如何处置?你总不能让咱眼睁睁地看着婴儿的脑袋被敲开吧。”
  “这个嘛,你吴公公就不必担心,一应开颅配药之事,都由在下承当。”
  “还要配药?”
  “不配药,光吃人脑有啥用?咱家的祖传秘方,就是还阳丹,婴儿脑髓只是药引子。”
  “好了,这些都依你,就这么办吧。”
  “吴公公下定决心了?”
  吴和一脸严峻,指着胡大仙说:“半年以后,咱若恢复不了男儿本色,你也甭想活了。”
  “吴公公这是说哪里话,”胡大仙一拍胸脯,大包大揽说道,“六个月后,咱胡某包你能够传宗接代。”
  谈完这些要紧话,吴和便让麻大年把胡大仙领到街上去寻间客栈住下。他自己到膳房里吃了点东西,然后魂不守舍地跑到大门口瞻望。他在等赵金凤——他的对食儿伴当。大约戌牌时分过半,才见一乘两人抬的小轿进了胡同口,在他门前停下,轿上下来一个腰挂牙牌的小内侍,这是赵金风女扮男装。却说大内紫禁城门禁极严.一过酉时便把通向外头的各座城门尽行关闭。所有内侍无事均不得出门。宫女管束更严,晚上不单不能出内城,就是所居宫室的大门也不得擅出。内侍中有要紧事出去的,须凭司礼监发放的通行铜牌放人。吴和自与赵金凤成了对食儿,每每嫌宫里头行事不便,便要约她出得大内到他私宅里幽会。他设法给赵金凤弄了个通行铜牌,又给她备下一套男宦服装。大内侍应一万多人,门禁哪里个个认得?谁要出城,只是验牌放人而已。第一次女扮男装出紫禁城,赵金凤怀里像揣了只兔子慌张得不行,后来出的次数多了,也就鼓里头的麻雀嚇大了胆,只当是家常便饭了。最近因为左掖门事件,吴和与赵金凤已有好多天未曾会面。蔡启方的弹劾折子呈到御前后,吴和还慌张了两天,昨天拜访冯保,见干爹出言吐气都是保他的意思,心里头才踏实下来。今天下午,吴和便偷偷托人给赵金风捎了个信儿,要她今晚上出城来相会。
  在门口为遮耳目,两人也不及寒暄,即至人宅进得后院卧房,两人再也按捺不住阔别之情,竟迫不及待搂抱在一起滚倒在床上。
  “心肝,想死我了!”
  吴和嘴上说着,手早已伸进赵金凤的衣服里头,在她胸脯上一片乱摸。赵金凤十二岁进宫,在大内已呆了九年。如今早已是站着阴门吸风躺下牝户吸土的怀春年龄,哪经得一个“男人”如此抓挠,身上早酥软了下去,嘴里哼哼唧唧的,裆下已是湿了一片。欲火中烧也顾不得廉耻,两人早把衣服褪得精光,赤条条地钻进了被窝儿。
  吴和的工夫尽在摸摸捏捏,赵金凤本是正常人,哪里煎熬得住?她伸手去吴和胯下抓住软不拉塌的“小鸡鸡”,狠命一拽,嗔道:
  “真可恨!”
  吴和被拽得生痛,连忙双手去护,赔着小心笑道:“你最多再恨半年。”
  “半年后咋了?”赵金凤问。
  “半年后,它就成了茅草窠中的黑旋风李逵。”
  吴和说着就把与胡大仙见面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把吃婴儿脑髓的事隐去不说。赵金凤听了不相信,驳道:
  “只怕是骗人的,若他祖传的还阳丹这么灵验,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公公,还能烟熄火熄等到今天?”
  吴和也不争辩,只涎着脸道:“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了你这个心肝宝贝,咱什么都肯做。”说着,就翻身压到赵金风身上,把舌头塞进她的嘴中。
  没咂摸几下,赵金风便把吴和的舌头吐了出来,这些子“过场”对她来说已不是享受而是折磨,她急切地想进入“正戏”,她搡了搡吴和,嗔道:
  “你又忘了?”
  “没忘,没忘。”
  吴和翻身爬起,把赵金风身子往上抬了抬,自己跪在了她两胯之间,俯下头去,对着那阴户伸出了舌头……
  就在吴和大施舔功把赵金凤弄得十分快活的时候,只听得房门“咣啷”一声被人踢得大开。猝不及防的赵金风吓得大叫,吴和一面伸手去捂她的嘴一面赶紧扯了被子遮丑。屋子里却是已拥进了六七个人,吴和没看清来者是谁,依旧使着他内官监管事牌子的威势,恶狠狠地吼道:
  “你们是谁?滚出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碜人的冷笑,只见一个身着绣蟒直裰的官人反剪双手从人堆里走出来,阴沉沉问道:
  “吴公公,不认识咱了?”
  吴和定睛一看,认出是东厂掌作陈应凤,他顿时感到不妙,赶紧掖了掖被子,惊恐问道:
  “陈掌爷,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吧?”陈应凤从番役手中接过一盏灯笼,举着踱到窗前,鼓着眼珠子斥道,“看你做的好事!”
  吴和此时好不尴尬,偏被窝里的赵金凤筛糠样的发抖,他一手抚摸着她暗示让她镇静,一手伸出去挡那灯笼的光,望着陈应凤,嬉皮笑脸说道:
  “陈掌爷,你先且带着属下退下,容咱穿了衣服,到客堂相见。”
  “你想得美!”
  陈应凤说着,趁吴和不备作速伸手出去一把扯开了那床被子,顿时,一对男女赤膊条儿一丝不挂暴露在众人面前。吓蒙了的赵金凤,顿时撕肝裂胆地尖叫起来。番役们本来就都是邪货篓子,此时焉肯放过这大饱眼福的机会,竞一起挤到床前,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吴和,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便破口大骂起来:
  “陈应凤,我操你妈!”
  “咱叫你骂!”
  五短身材一脸横肉的陈应凤伸手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吴和拎了起来,然后朝地上一掼——可怜瘦猴儿一样的吴和,趴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这当儿,早有番役用那床被子把赵金凤裹起来扛了出去。陈应凤也把吴和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抓过来扔到地上,踢了踢他的光腚,鄙夷地说:
  “快起来,把衣服穿上。”
  吴和身上已是青紫了几块,此时顾不得疼痛,赶紧跳起来胡乱穿上衣服。陈应凤已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盛气凌人问道:
  “吴公公,知道咱为何来找你么?”
  别看陈应凤黑煞星的样子,却是最会见风使舵。自吴和当上内官监掌印后,他见了面,总是一派尊奉。今晚上却全然不同,看他一双眼睛,已是药师灯化作了鬼火,而且出手毒辣,俨然把吴和当罪犯对待了。这骤临的祸变,让吴和又恨又怕,却又摸不清来由,脑瓜子转了一通,便试着反问:
  “你们把赵金凤弄到哪里去了?”
  “到她该去的地儿。”
  “究竟在哪里?”
  “东厂。”
  吴和倒吸一口凉气,两只脚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哆嗦着说:
  “咱与赵金凤对食儿,咱于爹是知道的。”
  陈应凤并不答话,只是亲自起身搬过一把椅子让吴和坐下,又命番役给吴和寻来一杯热茶递上。陈应凤一干差人进得吴宅之后,早把一应侍役赶进一间房中圈禁起来。因此,端茶倒水的事情只能由他们代劳。吴和一来周身发冷,二来心内紧张,接过热茶想都没想,就几口咕了下去。然后又接着问道:
  “你们是来捉奸的,是不是?”
  陈应凤点点头,口气中忽然生出怜悯:“吴和,你还有半刻的活命。”
  “啊!’’
  “这茶水里加了毒,这毒性很快就会发作,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吴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指着陈应凤,声嘶力竭叫道:“陈应凤啊陈应凤,咱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我性命?”
  “不是我,是李太后。你坏了宫中规矩,你干爹权势再大,也救你不得。”
  陈应凤说罢已是屁股离了椅子,带着一干番役跨出房门扬长而去。吴和本想追赶出去,怎奈药性发作,顿时感到五脏进裂,他滑倒在地上,一边捂着肚子乱滚,一边呻吟着骂道:
  “李太后,咱吴和变成了厉鬼,也要把你,把你……”
  第二天一大早,吴和“自尽”的消息便在紫禁城中传布开来,各种传闻也不胫而走。有说李太后冲冠一怒动了家法的,有说冯保大义灭亲的,还有说是蔡启方的弹劾折子把吴和吓死的。尽管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这就是无论貂珰大贵,还是门子小火者,几乎所有的内侍都额手称快。玩对食儿也好诈传圣旨也好,放在当下这年头都不该有死罪,但发生在吴和身上.便就死有余辜了。
  李太后得到这消息是用过早膳后,乾清宫管事牌子周佑告诉她的,她听了并不吃惊,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怎么自尽的?”
  “听说是喝了毒酒,七窍流血。”
  “啊,死生都是命。”李太后发出这一句不成不淡的感慨,然后问坐在一边的小皇上,“钧儿,你上午想召见张先生?”
  “是,孩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好,周佑,你去内阁传旨。”李太后看着周佑离去,又对儿子说,“上午你和张先生见面,娘就不参加了。”
  “这是为何?”
  “娘在场,你和张先生说话都不大胆。娘不在,你有何请教,尽可向张先生提出,他是你师傅。钧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既是皇上,又是学生,知道吗?”
  “知道了。”
  “你去吧。”
  朱翊钧离开乾清宫到了东暖阁,准备温一会书再去平台会见张居正。李太后想着吴和“自尽”的事,便又派人去把冯保喊来。
  吴和之死,原是徐爵在冯保的授意下一手操办。事儿虽办得顺利,但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干儿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悲痛,故早晨进到大内之后,并没有急着到乾清宫这边来禀报,而是在司礼监的值房里,抄了几段《大乘无量寿经》。他走进乾清宫的时候,脸上还存着哀戚之容。李太后给他赐座,问道:
  “听说吴和曾拜你为干爹?”
  “是的。”冯保不知李太后问话的用意,连忙自责道,“奴才该死,认了这么个混账的干儿子。”
  看着冯保诚惶诚恐的样子,李太后倒是生了同情心,主动劝慰道:
  “人又没长前后眼,这吴和也是后来才变的,冯公公也不必挂怀。”
  “谢太后恕罪。”冯保嘴一瘪,真的就流出了眼泪,呜咽着说,“前日奴才从太后这里回去,即派人暗中监视这吴和与赵金凤两人,昨日,赵金风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大内,跑到吴和的私宅里头厮混,奴才的意思是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东厂的人受命前往,当场在吴和的床上把赵金凤拿住,吴和因此受惊,就喝下毒酒自尽了。”
  “赵金凤如今关在哪里?”
  “东厂。”
  “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奴才听太后的懿旨。”
  李太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前朝处置此类事情,有何故事可循?”
  冯保答道:“宫里头寻对食儿,历朝历代都有。处置也有重有轻。训斥罚役,这都是轻的,幽禁廷杖,这就是重的了。当然,也有更轻的,像武宗皇帝爷,他就根本不管这类事情。比幽禁廷杖更重的处罚也有,像嘉靖皇帝爷,对宫里头的对食儿,处置的手段,简直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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