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对不起，广州太小了。”
张宇坐在她身边，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广场上正在放那首《You Can't Say》，喷泉里晶莹的水柱随着音乐节奏跳跃起舞——
“You can say all things must end
You can smile and even pretend
And you can turn and walk away so easily
But you can't say；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你刚才说对不起？”
“嗯……”
“你最近经常跟我说对不起。”
“嗯……”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或许。”
“对了——从没想到这首歌会这么好听，而且是在广场里听。”张宇看了沈方一眼，说，“很多事情，就像这歌，一开始觉得很平常，但听久了又是那么亲切自然。”
“也许太平常了，你只是偶尔才发现它的存在和好吧。更多时候，它根本不会引起你的兴趣。”沈方话里有话。
“……You can say； I'm right you're wrong
You can make your plans to find somebody else
But I can't believe you can carry on
We know what should be said
But you can't find the worlds Instead you say……”
“嗯……有件事正好现在告诉你——明天是我生日。”
“哦？”
“晚上你来参加聚会吧，我已经通知其他人了。”沈方瞟了他一眼，“我还叫小倩邀请Lynx也来参加——你高兴了吧？”
张宇转头看着她，沈方看到他忧郁而责备的眼神，她嘴角那丝恶作剧意味的笑消失了。
“……But you can't say；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And you can turn and say you're leaving me for good
But you can't say； you don't love me
First just say；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季风裹着30度温热的阳光，荡起喷泉冰冷的水珠，在广场回旋。细细的水珠刚沾湿人们的发梢，转瞬又蒸发在空气里，飘忽反复如同青年男女的情愫，不由人感叹这说不清是凉是热，暧昧不明的五月。
第五章第四节 最好的生日礼物
“队长生日快乐！”
“年年有今日啊！”
“队长文成武德，寿与天齐！”
一群人一边嘴里乱七八糟喊着各种口号，一边冲进包厢，寿星女沈方高兴得合不拢嘴。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咦，难道这是1030？天哪！”
“队长好眼力，隔着包装纸都看得出，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终极鼠标垫——1030！”
阳阳双手将礼物奉上：“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生日礼物哦！”
“啊，这个，太不好意思了……那我就‘笑纳’了吧！”沈方岂止是“笑纳”，简直是一把抢过——CS玩家哪能不为这么好的装备而欣喜若狂呢，据说世界第一的SK队也是用这款鼠标垫呢。
沈方笑吟吟地看着大家，阳阳、小霞、小倩，她的目光落到小倩身上之时，小倩将身子一偏，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正是Lynx，她静静地站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无羞涩的笑意：“生日快乐！”
沈方笑了，第一次与Lynx——也就是“TIGER MM”在和平的气氛下相见，这对她来说，是比1030更好的生日礼物。
就差瞳瞳跟张宇姐弟俩了。
“快点啦，老姐，要迟到了，都是你，一出门不是忘钥匙就是忘手机！”
瞳瞳眼睛一瞪：“还怪我？谁要你自己老是不肯带钥匙，什么都要我拿，哎哟，别跑那么快呀。”
眼看就要走到聚餐地点了。
“先生买朵玫瑰花送给你女朋友啊！”
街头忽然冒出好几个卖花的小孩，见张宇跟瞳瞳走一起，就缠着他们推销手中的玫瑰花。
“走开走开，我又不是他女朋友！”瞳瞳又气又笑。
“就是说，我女朋友像这样，我还不跳楼啊！”
“你小子想死！不过，你可以买一朵给沈方啊，嘿嘿，我先走了，你搞定！”瞳瞳把小孩往张宇那儿一推，自己撒腿就跑。
“哎，姐姐你……”张宇立刻被无数手拿蔫巴巴的玫瑰花的小孩包围了。
瞳瞳回头看到他的惨状，不由得偷笑：“这回，想不买玫瑰给沈方都难咯，看他还不表白！”
瞳瞳一直相信，自己的弟弟跟沈方绝对是一对。
她上到包厢，又是吵闹一番，看到Lynx，也十分高兴：“你终于肯加入我们战队了吗？”
沈方十分尴尬：“瞳瞳，人家只是来玩一下，还没说战队的事情呢。”
Lynx笑笑，说：“没关系，我也有意向找一个肯收留我的地方呢。何况，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沈方想起以前种种，不由得好笑：真的，本来早该成为志趣相投的好友才对，却为了种种误会而针锋相对，直到今天，才抛开成见聚到一起——如果师傅在，一定会很欣慰吧。
不过若是师傅在此，“TIGER MM”是否又要伸出她的利爪呢？
瞳瞳又高兴地宣布说：“等会儿张宇上来，大家就可以看到他手里的玫瑰啦，哈哈，我老弟还没送过花给女孩子呢！”
沈方脸一红，迅速看了Lynx一眼，Lynx也有些微的不自然。
张宇跨进门，迎接他的是乱糟糟的欢呼声：
“花呢花呢？”
“快把花拿出来啊！”
可是很快安静下来，大家看到张宇手里不但根本没有拿什么玫瑰，连片叶子都没有。
张宇尴尬地说：“什么花啊？”
其实当时他确实考虑过买花，可是看遍了那些小孩手里的花，没一朵鲜艳美丽的，都被太阳晒蔫了。
“如果送这样的花给沈方，岂不是太失礼吗！”
他是这样想的，于是给那些小孩几个硬币，什么也没买就上来了。但是没想到姐姐已经宣扬说自己要买花。如今空手上来，反倒显得十分突兀。
张宇想跟沈方解释，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他看看沈方，沈方也是颇为尴尬的表情。
“都是你这个大嘴巴！”张宇恨恨地瞪了瞳瞳一眼。
瞳瞳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倒是小倩，善解人意地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我饿了，大家快坐下吃吧！”
“吃饱以后，就想睡觉哦……”
“阳阳你是不是属猪啊？这么快就想睡！不行，今晚难得大家高兴，一定要再接再厉，继续玩！”瞳瞳的精力永远那么旺盛。
沈方也说：“瞳瞳说得对，老是坐在电脑前面，对身体不好。既然今天有空，大家就再运动一下吧！”
“那去运动什么好？”
“我有溜冰场的优惠券！”小倩掏出几张优惠券。
“小倩有收集优惠券的嗜好，她那里有各种优惠券，麦当劳的、肯德基的、必胜客的……你们想拿优惠券就找她！”Lynx揭小倩的底。
“讨厌，说得我好像很小器一样！”小倩追打着Lynx。Lynx下意识地逃到张宇身后，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顺势拉住张宇旁边的瞳瞳：“瞳瞳救我！”
张宇明白，本来只是开玩笑而已，即使她躲到自己背后，也没有什么不对。但Lynx是怕沈方心里有芥蒂——这个女孩，心思如此缜密，而且，不能说她不是善良的。
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爱用外表的冷漠和尖刻来掩盖自己内心温柔的女孩，教人如何不怜惜？
可是……她不是他的。
第五章第五节 铁心兰抱住花无缺
彩灯倒映在真冰溜冰场光洁的冰面上，冰场缓缓散发出乳白色的雾气，恍如梦境一般迷人。
沈方和阳阳从小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长大，来到冰场自然如鱼得水。虽然其他人也不会滑冰，但毕竟只是会滚轴冰鞋的那种，对冰刀不是很熟悉。
沈方跟阳阳手牵手来了段速滑，他们的身影在冰场上闪过，动作矫健而灵活，大家不由得鼓掌说：“跟体育比赛里的花样滑冰表演一样漂亮啊！”
阳阳滑到小霞面前，故作潇洒地来个急停，说：“小霞，我来带你。”
沈方把瞳瞳拽到他面前，说：“好啊，把瞳瞳也带上！”
阳阳知道沈方又在开展“护苗行动”，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个表姑，监视得好紧！
瞳瞳撇撇嘴说：“你摆出这么痛苦的表情干什么，我又不胖！”
沈方安排好那边三个，再看这边，小倩拉着Lynx在慢慢地学习，就剩下张宇。她故意不看他，自己哼着歌滑开了。
张宇看到沈方眼光扫了一圈，最终也没落在他身上，立刻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这个冰刀还真用不习惯呢。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是沈方一脸坏笑站在后面。谁知道这一转身失去了平衡，他连忙抓住沈方的手，像揪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沈方也被他拽得几乎失去平衡，两个人往场边跌去，正撞中一个人，三个人跌做一堆。
“哎唷，张宇，你怎么这么笨啊！”沈方呻吟着，张宇刚跌在她腿上，差点把腿都压断了。
张宇一看跌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却是Lynx。
唉，这个错误频出的夜晚。
“小倩呢，怎么把你丢下了？”沈方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
“她去打电话找她的家明去了……”Lynx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重色轻友”——小倩刚正在滑着冰，忽然说一句：“这么好玩，我要叫家明过来一起玩。”说完就丢下Lynx往场外跑，而且刚好把她留在场中间。她好不容易慢慢挪到场边，眼看就快抓到栏杆，没想到突遭“横祸”。
“来，我带着你——”沈方拉起Lynx，看看张宇，本来想硬着心肠不管他，但敌不过张宇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只好把另一只手伸向他，“也带着你，行了吧？”
Lynx只觉得这种画面超级搞笑，她一直最担心出现这种三人独处的场面，但却偏偏发生了，而沈方却处理得落落大方，她不由得再次佩服沈方的胸襟。
沈方的右手温暖而柔软，紧紧扶着Lynx——是一只值得信赖的手啊。Lynx心想，怪不得沈方能将队员们团结在一起，这种令人心折的坦率和正直，跟Eric如出一辙。她一定会像她的师傅Eric一样成为一个好队长。
两个痞子模样的人在他们后面滑着，其中一个看了看前面的三人，笑骂道：“这小子居然带两个MM，够拽的！”
另一个也抬头研究一番，说：“靠，关键是两个妞都长得不错。”
他们故意滑近，装作不小心地撞了Lynx一下，Lynx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沈方牢牢地抓住了她。
“讨厌！”Lynx白了他们一眼，不再理睬。
沈方带着他们滑到靠近场地边缘的位置，想躲开那两人。
但忽然有人从背后撞了她一下，她想保持平衡，但又不能放开张宇和Lynx，竟“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没长眼睛啊！”沈方怒极而骂。
“哟，这么大火气啊？哈哈。”那两个痞子笑了。
“沈方，算了。”Lynx觉得，这种复杂的场合还是不要招惹这样的人为好，她低声在沈方旁边劝道。
“他们就是故意撞我们的！不能算了！”沈方还在生气，她看了一眼张宇。
这种情况下，张宇怎么能不闻不问呢。他向前一步，逼近那两个痞子，说：“你们道歉！”
“道你个头的歉！小子你欠揍？”那两人对张宇恶狠狠地说。
张宇二话不说，就脱掉脚上的冰鞋，沈方和Lynx吃惊地看着他。
“哈，看样子他想跟我们来一场了！”
那两个痞子模样的人也往地上一坐，就地脱冰鞋。
沈方和Lynx都是脸色煞白，眼看张宇跟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沈方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那一瞬间她脑中惟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张宇要跟他们打，自己也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然而她从小长到大，连看也没看到过打架是什么样子啊……
张宇已经脱了冰鞋站起来：“想怎么样，动手啊！”
男孩子是经不得人家激怒的，更何况身边有两个自己心仪的女孩，怎么能向对方示弱？
那两人对视一眼，聆起手中的冰鞋。
冰刀闪着寒光！
已经滑到冰场对面的阳阳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这边的异状，赶快往这边滑过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Lynx忽然猛地扑到张宇身上，抱住他：“不要打！”
正准备动手的三个人，都被她的举动镇住了。
“张宇，不要动手……”她柔声劝道，“听我的，不要打，好吗？”
张宇已经呆若木鸡，几乎不能呼吸，Lynx的脸就在他胸前，那么近，她急切的抬头看着他，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满是恳求。
沈方也呆住了，这一幕，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在《绝代双骄》里，小鱼儿与花无缺的一战。铁心兰为了保护小鱼儿不受伤害，忽然死命抱住了花无缺。
她知道，Lynx是为了保护张宇。
“我真笨，我刚竟然还只想着帮张宇打架……”沈方反应过来，一边责骂自己的愚蠢，一边拦在那两人前面，说：“好了，不要闹了，否则我即刻叫人打110！”
两人低哼一声，把手中的冰鞋掷到冰面上，砸出冰屑四溅：“算你小子命大！”
这时溜冰场的保安人员也已经赶到，两个痞子悻悻地走出冰场。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Lynx和张宇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
瞳瞳终于忍不住问。
第五章第六节 如果就此离开
沈方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搞笑的综艺节目，但她什么也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