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不由苦笑，他怎么给忘了，余华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让她慢慢等着。
“我们现在在小夜山宾馆的301房，你应该知道吧。”
“那好，我半个小时后过来。”余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杨瑞一脸古怪的神色。从他家到小夜山宾馆足有近50公里路，半个小时的话……
半个小时后，事实证明了杨瑞的猜测。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在旅馆外面响起，过了不到1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走廊中响了起来。
“咚咚——”甚至连门铃都没按，直接大力敲起了门。“杨瑞，快开门。”门外的，自然是余华。
一等杨瑞打开门，余华劈头就问：“你爸呢？”还没等杨瑞回答，她便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杨向东。她立即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前，先伸手探了一下杨向东的呼吸，发觉他呼吸还算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凝，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余华又向床边的方若凝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了方若凝的回答，余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随手拉过杨瑞，低声问道：“小瑞，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瑞吩咐方若凝在这里照顾杨向东，然后拉着余华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才慢慢和她讲述了这一晚上的经历。
“什么？山里面还有这种视人命为无物的亡命之徒？”听完后，余华不由惊道。“小瑞，那你们怎么还能把你爸给救出来的？”
杨瑞耸耸肩道：“可能是他们平时安稳日子过久了，所以松懈了吧。再说如果不是有若凝的帮忙，我肯定也潜不到那里去。平常的普通人，自然也不可能。老爸就这样被抓了。”
余华低头思索了一阵，缓缓地道：“现在你把你爸给就出来了，那些人肯定很快就能发现，而一旦发现了，自然知道他们的秘密已经败露。而照你说的情况来，他们这些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看来你爸还是会有危险。”
“那怎么办？”杨瑞急道。“妈，我们赶紧报警吧。”
“不行，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余华摇摇头。“这些人会在市政府划定的生态保护圈里，而且看样子还住了不少日子，肯定和上面脱不开干系，在这里报警未必行得通。”
“那到底该怎么办？”杨瑞毕竟只是个未满18岁的孩子，遇上这些大事，自然也想不出什么妥善的解决办法。
“具体的办法，得等你爸醒来后说明情况才行。不过这之前我们也得准备准备。”余华想了一阵，吩咐道：“小瑞，我们现在要赶快回家去，这里搞不好有那些人的眼线，并不安全。”
“嗯。”
那些人既然会在小夜山里面做些勾当，那小夜山宾馆这个和xf市沟通的地方自然不会疏忽，余华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杨瑞快速地退掉房间，几个人便又一起下楼。
“咦？妈，这不是张叔叔的车嘛。”来到停车场，看到眼前的车，杨瑞讶道。
“对，我刚才为了快点儿赶过来，就去他那借的车。”
因为杨向东的坚持，他们家在xf市里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阔气，所以余华虽然有钱，在这里却连一辆轿车都没有，这俩车还是刚才余华为了快速赶来到朋友家借的。只是那个“张叔叔”家离杨瑞家还有近十分钟的路程，余华去他家借车，然后到这里来，总共还只花了半个小时，那么路上的速度……
“要不是这破车最高也只能120公里的时速，我怎么会这么慢。”余华还在抱怨。
杨瑞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想余华飙车的样子，随着方若凝钻进了车里。
见方若凝把杨向东在后座安顿好，余华突然转身笑道：“若凝，这段时间，我们可就靠你保护了。”
“是。”
杨瑞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凶险，余华却是非常了解。只从杨向东和杨瑞遇到的事情就可以推断，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可能非常大，那些人也不是那么简单。而现在杨向东却又不小心直接踏了进去，以后的危险自然不言而喻。幸好从杨瑞的叙述中，知道方若凝的能力很强，不然这次可就棘手了。
“回家吧。”余华暗中叹了一口气，踩动油门，轿车驶出停车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旅馆大楼的阴影中，突然冒出两条人影。
“那个女人是中正集团的总裁余华？你确定？”
“是的，我刚才看得很清楚。”
“这次可是大麻烦啊。”
“是。”
“通知那边，先停下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是。”
“行了，你下去吧。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是。”
一条人影消失不见，阴影里，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余万雷啊余万雷，你可是出名的老狐狸，希望你的女儿不会那么笨吧。”
第19章 分头行动（上）
秦书圆猛地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在床上躺着发了一会儿怔，她才从刚醒来的呆滞中慢慢恢复。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半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只好叹一口气，爬了起来。
倒上一杯开水捧着，走到窗户边。窗外路灯的昏黄光芒透了进来，洒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冕。
秦书圆呆呆地看着窗外寂静无声的城市，心里却是按捺不住的焦躁。这股焦躁似乎从身体各处拥挤而来，全没半点儿头绪。
“呼，还是没法忘掉啊。”秦书圆微微叹息，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刚才，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靠山村这次在泥石流事件中死去的95个人的鬼魂前来找她，怪她没有为她们申冤，就在她恐惧得想要张口大声辩白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可是现在醒了，秦书圆却还是感觉和在梦中差不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灼着她，让她片刻不能安心。
作为一个经常会接触到第一手新闻的聪明人，秦书圆自然可以一眼看出这次的泥石流事件里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大得能够让那些专家们缄口不言，还强大到能够实行。从台长办公室出来后，秦书圆就发现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对泥石流事件有置疑的声音了。无论报纸还是电视，总结泥石流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字——意外。
“砰——”
秦书圆一拳砸在墙上，怒火不自觉地就涌上了胸膛。
什么叫意外？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任何事情之所以能够出现，总是会有一定的成因。现在这些人居然想用这个词来解释一切，分明是想隐瞒某些东西。
“闺女，还是你们记者好啊，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被人打死了都没人知道啊。”昨天下午离开yc县的时候，那个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着感激话的老大娘的面容突然在脑海涌现。当时，她因为节目组能够赶到那里去帮助她申冤而显得多么高兴啊。
新闻工作者，就是要把事实报道给大众知道——这一条一直是秦书圆的座右铭。老大娘的感激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只是报道事实而已，获得了别人的感激也只是额外的奖赏。而现在……她却不能把这次泥石流的真相给报道出来，这实在是让她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可是秦书圆虽然是热门节目的主持人，但毕竟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人物，她无法对那些专家实施影响，让他们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所以，她虽然有意追查真相，但却因为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无法取得进展。
想着泥石流的事情，秦书圆突然又想起了杨瑞和方若凝这两个人来。他们两个也算泥石流事件的见证者，想里找他们帮忙，他们肯定会愿意。可惜，方若凝虽然有武功，却不能在这方面帮上她的忙。至于杨瑞就更不行……对了，杨瑞不是说他父亲是地质学家吗？
秦书圆顿时兴奋起来。她之所以没有任何进展，就是因为无法得到一切确实的分析。而现在如果有杨瑞父亲这个地质学家的分析帮忙，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呢。
如果不是现在还在半夜，秦书圆几乎就要忍不住立即给杨瑞打电话。这件事情困扰了她一整天，只要有任何进展，她就别提多高兴了。
“呜——”
窗外的道路上，突然有一辆轿车以至少超过100公里的时速穿过，带起的风声震得窗户都微微抖动起来。
“无聊的飙车族。”秦书圆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到电脑前坐下。既然想去请教，当然得先准备好资料，所以在这之前，得先上网搜索一番。
※※※驾车在路上狂奔而过的余华自然没有刚才还有人骂她“无聊”，此刻她的精神除了留出一小部分留意路面的情况外，剩下的几乎都放在了车后座的杨向东身上。
即使是被放到车上这样一路颠簸回来，杨向东依然睡得死死的，要不是方若凝解释过这是为了他更好的恢复而故意弄的话，余华现在肯定无法保证握着方向盘的手的稳定性。但是这样也不能让她彻底安心，杨向东这次惹到了什么人，她虽然还没半点头绪，但只需要估计一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余华因为有家族在背后的支持，再加上以前在商场也久经事故，倒也不怕。只是杨向东和杨瑞可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情，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猛一踩油门，时速表上的指针瞬间又向右划过一格。
杨瑞被轿车的突然加速弄得向后一倒，头部正好撞在后窗上，忍不住怨道：“老妈，开慢点儿。”
余华却充耳不闻，驾着轿车在市区里七拐八拐，没几分钟就在自家的楼下刹住。
一下车，面色发白的杨瑞差点儿软在地上，他不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余华开的车。另一边，方若凝却已经把杨向东背起，然后搀着杨瑞向楼上走去。
等进了家门，余华不放心地让方若凝对杨向东再做了一次检查，确认没什么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若凝，老爸大概什么时候醒？”杨瑞问道。
“大概8点左右就可以了。”
“嗯。”杨瑞点点头，向余华道：“妈，你也一晚上没睡觉，我们先去休息吧，等老爸醒了我们再来问问究竟。”
“我……”余华本想说“我在这等”，可是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立即知道自己确实也太过劳累，只好点点头应许下来：“好吧，我们先休息。小瑞，你在山上找了一夜，也好好休息吧。若凝，等他一醒就叫醒我们。”
“是。”
几小时候过后。
“杨瑞，醒醒，干爹醒了。”杨瑞被一个动听的声音从睡梦中吵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方若凝在叫他。
“怎么？若凝？哦，你刚才说老爸醒了？”杨瑞先是呆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
“是的。”方若凝点点头。
“那太好了。”杨瑞从床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洗脸刷牙，直接冲进了杨向东休息的房间。
一进房门，就在杨向东靠坐在床上，正端一碗汤喝着。余华就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
“老爸，你总算醒了。”杨瑞兴奋地叫了一声。“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余华冲他摆摆手道：“等你爸喝完汤再说，他现在精神可不好。”
杨向东却放下碗，笑道：“我哪里精神不好，有了若凝的治疗，再加上睡了那么久，我精神好得很。”
余华白他一眼：“你别逞能了，快喝汤。”
杨向东嘿嘿一笑，闷头喝汤。
等他喝完，余华和杨瑞立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倒也不催。杨向东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两转，笑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想知道我昨天碰上了什么事是吗？”
“废话。”杨瑞嘟囔道。
杨向东摸摸下巴，沉吟道：“昨天的事情比较复杂，你们慢慢听我说吧……”
第19章 分头行动（下）
原来，杨向东看完关于泥石流的报道后，确实心生疑惑。身为一个地质学家，对于不合理的现象，他自然有去了解真相的愿望。所以，昨天他先去几个xf市内也做这一方面学问的朋友家问了问，却没有得到任何资料，最后只好自己先稍微查了一下资料，然后便去小夜山实地考察。
凭着他丰富的经验，很快他便判断出这次泥石流的成因主要是因为小夜山内部的岩石结构遭到了破坏。这些东西体现出来，就造成了小夜山的地表松动，这才在这次罕见的暴雨冲刷下最终形成了泥石流。
不过这些原因虽然简单，但原因的背后却让人更加疑惑。小夜山内部的岩石结构为什么会被破坏？xh市周围可是近千年都没什么地震发生过，而且那附近也没有任何能够足以破坏地质的现象发生。如此一来，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为破坏。
推断到了这里，杨向东为了解开谜团，就顺着小夜山内部山脉走向一路搜查下去，意外地竟发现了很多奇怪的人类活动痕迹。等钻过了那道铁丝网进入生态保护圈后，居然被几个人给抓了起来。
“那些人先问我是什么人，然后问我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不过我看他们居然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了一顿，自然不愿意回答。”杨向东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然后他们倒也不再怎么折磨我，只把我吊起来，说第二天等人来收拾我。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就被小瑞和若凝救了出来。”
杨瑞顿时大失所望，嚷道：“老爸，这么说，你也不比我们多知道多少喽？”
杨向东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见得。我开始没晕过去的时候，可头听到不少他们的谈话。从这里面，我基本推断出来，那里……”杨向东皱皱眉头，神色严肃起来。“那里应该是个犯罪团伙的基地，只是他们具体做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一个人提起什么金矿。”
杨瑞自然不会怀疑杨向东的判断能力，但是杨向东的这番话确实也对事情没什么帮助，只得皱眉把自己一路上的见闻也说了出来。
听完杨瑞的叙述，杨向东和余华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余华道：“这件事情看来确实非同小可，这帮家伙居然敢这么嚣张，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撑着，我们也不能不小心。”
“小心什么？我们赶紧去报警，好早点儿收拾掉他们啊。”杨瑞忍不住道。
杨向东苦笑一声：“小瑞，你还不知道吗？这件家伙背后的势力很难说，报警未必会管用。”
杨瑞一楞：“那怎么办？”
杨向东低头沉思一下，又道：“小瑞，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了，让我和你妈来处理。这段时间你尽管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还有，一定要和若凝在一起，她能保护你的安全。等我和你妈把这件事情解决后，一切就好说多了。”
杨瑞立即抗议道：“为什么把我排除在外，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