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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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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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脸色也有些发白。只要一想沈宜春是伏在岸边被人按着头活活淹死的,谁不觉得汗毛倒竖?想到居然有人在她的花园里杀人,这个人现在还可能就在她附近,不由得脸色又白了一层:“来人!”
  花园里一片乱纷纷,公主府上的侍卫们迅速把守住了各处。长公主心思略定,问仵作:“如何能查出凶手?”
  仵作真是想哭。他只是验尸的,不是捕快啊!但也不能不答:“这——只能来合一合指痕,让人来比一比,若是手与指痕相合就可能是凶手。”他把可能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些。一来确实有人手掌大小长短都类似的,沈宜春颈上的伤痕并不十分清晰,不好妄断;二来这园子里的人非富即贵,哪一个他也惹不起,若是万一查出哪个高官勋贵是杀人凶手,人家一想是他认定的,灭了他满门都是可能的。现在说个“可能”,那到时候说话就好活络一些,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只是他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一片反对之声。合指痕?怎么合?不用想也知道,是要把手放到死者脖子上去比一比的!在场的这些贵妇贵女们,哪一个肯把手放到死人的身上去?就是走近些也要晦气的。有些人连沈宜春被泡得有些发胀的脸都不敢看,年纪小些的女孩儿已经有吓哭的了。
  仵作心里直喊倒霉,为什么偏偏他被挑来干这事儿,一面硬着头皮道:“以死者颈侧的痕迹来看,指痕粗大,应是男子所留。若是女子,则必是手掌宽大有力者。依小人看,在场的诸位夫人小姐们是不必合了。”贵妇贵女们一个个手指纤细,除了拿绣花针之外只怕杀鸡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按不住一个用力挣扎的人,还不如趁早少得罪些人呢,“只是若有跟来的仆妇们,只怕还是合一合的好。”
  长公主听这话也合了意,一众贵妇贵女们更是恨不得转身就走,赶紧喊着让自家的仆妇们过来合一合指痕,合完了就好离开。其实仆妇们合指痕也不是必须要按到死者脖子上去试,伸出来仵作先看一看,那明显不合的就不必去试了,如此一来,一会儿园子里的女眷们就走了个差不多。
  正乱着呢,一个三十余岁的华服男子带着几个小厮过来,径自走到慧敏长公主身边:“听说死人了?公主可受惊了?”
  沈宜织不由得低声问郁清月:“这是——”
  郁清眉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偏偏因为死者是沈宜织的妹妹又不能马上离开,拧着眉毛道:“这位是长公主驸马,姓严。你还有心思看人呢?都是被你拖累的,到现在都得守着死人在这里,真是晦气!”
  长公主见了驸马,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叹道:“你几时回来的?不是今儿出去访友了吗?溺死了一位姑娘,我这里正查着呢。”
  严驸马扫了沈宜织一眼,叹道:“这是死了多久才发现的事?便是现在查,凶手也没准已经混出去了。”
  长公主有些烦躁道:“但总要查一查才是。看样子人死也不久,我立时便叫人把园子围了,只许进不许出,多半是还没跑出去。”
  严驸马摇摇头:“杀了人不跑,难道等着人来捉不成?也罢,查一查也好给个交待,只是得罪的人可就多了。”说着,意味深长地又扫了沈宜织一眼。
  沈宜织心里明白,这是说她呢。今日死的是她的妹妹,又是她一力主张查验的,自然得罪人的也是她了。可是沈宜春再愚蠢轻浮,也没有个死罪,难道明明知道她是被人杀了都不管?沈宜织也实在做不到。而且还有一点,她一直在看着,现在满园子的男宾连同家里带来的小厮都在这里了,她却一直没看见当时她在假山边上看见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在这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直到最后,凶手也没有抓到。所有的男宾都验过了,有几个舞刀弄剑的武将家子弟还不得不把手按到死者脖子上去对了对指印,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看沈宜织的目光果然就有些不善。沈宜织只得不停地向他们行礼道歉,才算让这些人没有发作起来。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严驸马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宜织:“世子夫人,人都查验过了,现在这样,世子夫人可满意?”
  当然是不满意,凶手根本没找到,而且还少了个人呢。可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沈宜织再也不可能说园子里还藏着个人的话。慧敏长公主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倘若再要搜园子,只怕她会立刻发作。
  沈宜织看着沈宜春的尸体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向长公主跪了下去:“多谢长公主仁慈,肯这样尽力替我妹妹寻找凶手。”
  她这样一跪,长公主也不好发作了,抬抬手让身边的丫鬟将沈宜织扶起来:“人既是死在我园子里的,自然少不得要查一查。只如今不曾查到凶手,本宫也无法了。”
  沈宜织只有低头称是,眼角余光却瞥见严驸马站在长公主身边,双手始终缩在袖子里。如今天气热了,又是来游园的,男宾们也都换上了窄袖的纱罗袍子,袖口将将覆过手腕,将大半只手都露在外头。可是严驸马身上穿的却是宽袖罗袍,袖子长过指尖,将双手都盖住了。
  沈宜织有那么种冲动想要去掀开严驸马的袖子看看他的手。倘若沈宜春是被人活生生按在水里淹死的,她不可能不反抗,必然会用双手去抓去撕,如此一来,那人掐着她脖子的手上就最容易留下伤痕。严驸马这样的天气还穿着宽袖罗袍,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手上就有伤痕,他就是那个淹死沈宜春的人?
  严驸马一直含笑站在那里。虽然年纪已经三十出头,但他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仍旧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单论相貌,慧敏长公主还真配不上他。但是沈宜织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他可能在把沈宜春按到水里淹死的时候还是这样面带微笑,就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冷。有一瞬间她想假装摔倒扯一下严驸马的袖子,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慧敏长公主对严驸马的态度,就知道这夫妻两个还是颇为恩爱的,倘若她扯了严驸马的袖子,若是手上没伤痕,慧敏长公主本来已经对她不悦,借机治她一个冲撞驸马的失仪之罪,她也只能挨着;若是手上有了伤痕,只怕更麻烦。一来,有伤痕未必就能证明是杀人凶手;二来,严驸马能杀一个,未必不能杀第二个;第三,倘若慧敏长公主偏袒自己的丈夫,反而要杀她灭口呢?这可是在慧敏长公主的园子里,真要是长公主对她下手,皇帝就这么一个同母妹妹,可想而知结果是会怎样,反正是不会对她有好处的。沈宜织是想弄明白这件事,但并没有为了沈宜春就把自己赔在这里的觉悟和勇气。
  慧敏长公主折腾这么久也累了,且好好的斗花会出了死人,只觉得晦气。当即将此事交给了京兆尹,自己摆驾回府。严驸马对众人彬彬有礼地颔首一笑,转身跟着长公主走了。长公主一走,郁清眉就狠狠地对沈宜织道:“真是晦气!怎么又是你的娘家人惹出来的事!”
  沈宜织也有点恼了:“死者为大,二姑娘你还是嘴上积点德吧,小心我妹妹晚上去找你!”
  虽然是青天白日,郁清眉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又瞥了一眼沈宜春发白的脸,只觉得后背发冷,不敢再跟沈宜织对嘴,啐了一口就拉着侯夫人:“娘,我们快走!别跟她坐一辆车,她摸过死人!”
  沈宜织转头看了一眼沈宜春,死者的眼睛半睁半闭,像是死不瞑目。沈宜织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早就劝告过她不要乱走,当然那时候她也没想到沈宜春会死,不过是想着会对她的闺誉有损罢了。可是就眼下来看,沈宜春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难道说,是那个失踪的人?
  一直回到平北侯府,沈宜织都在思索这件事。郁清眉一下马车就喊着要沐浴去去晦气,郁清月虽然不像她那样,但看着沈宜织也有些不敢靠近,毕竟沈宜织确确实实是用手去翻动过死尸的。
  沈宜织没理她们,直接回了嘉禧居,洗过手出来就问:“世子爷呢?还没回来?”
  宝兰正要回答,青枣儿气忿忿地一头扎进来:“少夫人,红绢在外头跟世子爷说,少夫人今日碰了死人,不吉利,让世子爷别来少夫人屋子呢!”
  “是吗?”沈宜织微微冷笑了一下,“红绢管得可真够宽的。走,出去迎迎世子爷。”看来上次郁清和对红绢的警告力度不够啊,她还是这么能蹦达。
  沈宜织走出门去,果然看见郁清和进了院子,红绢跟在他身后,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看样子是想阻拦他。沈宜织嘴角一弯,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世子爷回来了?”伸手去挽郁清和的手臂。
  红绢一急,脱口而出:“少夫人今日动过死人,手上不干净!”
  啪地一声,红绢脸上已经挨了个耳光,沈宜织甩了甩手,皱眉看看宝兰:“拿手帕来,真是,刚洗干净手,又弄脏了。”宝兰会意,赶紧拿出一条雪白的帕子让沈宜织擦手,随即甩给青枣儿:“弄脏了,拿去扔了吧。”
  红绢的脸阵青阵红,咬牙道:“少夫人,奴婢说错了什么吗?您今日难道不是碰过死人?”
  沈宜织歪歪头,看看郁清和:“世子爷,她说您不干净。”
  毕竟是当着郁清和的面打他的大丫鬟,郁清和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听了沈宜织这话倒有些诧异:“说我?”
  红绢顿时急了:“少夫人别诬蔑奴婢,奴婢明明说的是您!”
  “哦。”沈宜织笑了,“世子爷,一个奴婢说我这个少夫人不干净,这是个什么罪?”
  红绢抢着道:“少夫人别扯东扯西的,刚才您还在诬蔑奴婢,说奴婢在说世子爷不干净。奴婢几时说过世子爷不干净?这话,您总该说说清楚吧!”
  “行啊。”沈宜织漫不经心,“如今这院子里的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一个丫鬟也敢让少夫人把话说说清楚。行,我就看在你伺候世子爷多年的份上,给你说清楚。你方才说什么,我的手碰过死人所以不干净?”
  “难道不是吗?”红绢捂着脸忿忿。沈宜织那一巴掌打得不轻,她耳朵都有点嗡嗡叫。
  “世子爷当初跟着太子去巡河,见过死人没?”沈宜织对着郁清和挑挑眉,“世子爷碰过死人没?”恐怕他连人都杀过,更别说碰了。
  郁清和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碰过。”当初巡河的时候,有决堤的地方死的人还少吗?他和太子算是亲力亲为,连死人都抬过呢。
  红绢的脸唰地就白了,扑通一声跪下:“世子爷恕罪,奴婢说的不是您!”


☆、第一百九十四章

  “瞧,说少夫人不干净,理直气壮;说到世子爷身上了,立刻就跪下请罪。”沈宜织笑嘻嘻地看着郁清和,“如此看来,世子爷在下人们心中深受爱戴啊!”
  “你这个——”郁清和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沈宜织的脸,“狡猾的小东西!”转头瞥一眼红绢,“自己去角门上领二十板子。”
  等红绢忍着眼泪走了,沈宜织才斜着眼看郁清和:“不大对劲吧?上次妾身记得有人许诺过,倘若红绢还是这样不知进退,要怎么着来着?”
  郁清和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红绢这次举动虽然不妥,但毕竟没有直接到沈宜织面前来发难,而且触碰过死人不干净也是惯例,要说为这事立刻把她打发了,似乎也不太合适。沈宜织看他这表情,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没想着郁清和为这事就把红绢打发了,红绢挨了二十板子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本以为顶多是罚跪呢。不过逮着机会她还得挤兑一下郁清和,加深一下郁清和对她的歉疚心理,如此一来红绢下次再要吹点什么歪风,郁清和的抵抗力就更强一些。相反,倘若她强力施压,郁清和打发了红绢不难,却难免在心里对她也有点疙瘩,这可就得不偿失了。红绢不过是个丫鬟,走与留都不能决定大局,能决定大局的,是她和郁清和之间的感情。
  “得啦,我还有正事要跟世子爷说呢,屋里已经备了凉茶,世子爷坐下喝杯茶,我有正经事求世子爷。”
  沈宜织越是这么大方,郁清和越觉得有些内疚,握了沈宜织的手就往屋里走,一面说:“有什么事我们夫妻还要说求的?倒是听说今天牡丹会上死了人,是你娘家妹妹?你可吓着了?”
  沈宜织叹了口气:“可不就是这事么,这里头蹊跷很多,爷听我慢慢说。”
  沈宜织细细地把牡丹会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沈宜春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否则绝对不至于死。我虽然疑心严驸马,可是当时没敢去扯他的袖子。”
  郁清和脸色冷沉:“幸好你没去扯!你知道严驸马是什么人?他少年的时候就有文武双全的才子之称,出身将门,祖父和父亲都是掌兵的。如果不是他尚了公主,没准现在他也是一方大将,手握兵权!只可惜本朝的规矩,驸马不得入朝为官,他这些年就成了风流才子。慧敏长公主当年就是对他一见钟情,求着先帝赐婚的,这么多年夫妻恩爱,就是这牡丹会都是严驸马当初为了公主喜欢才召开的。倘若你当时真扯了严驸马的袖子,他手上没伤还好说,长公主治你个冲撞失仪之罪,看在你的身份上无非是小小惩罚一下;可是倘若真的有伤,长公主不是个笨蛋,没准就想到了你是怀疑驸马杀人,那时候为了保住驸马,你的小命肯定没有了!”
  沈宜织不由得也缩了缩脖子:“我的天……”
  “不成,这些日子你少出门。”郁清和心里还是不踏实,“万一严驸马怀疑你已经发现了他,没准他会挑唆着长公主对你做什么。”
  “嗯,那我少出门就是。横竖现在都是夫人管家,有事她出门应酬就好,一般我看她也不大愿意带我出去。”沈宜织拍拍胸口,“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倒是严驸马的手……”
  “这个我自然会想办法。”郁清和断然做了决定,“万万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要查的,否则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倒是园子里你看见的那个人——也许沈宜春就是看见了他才会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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