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古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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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瞳古董屋-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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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了整整一夜的他,此刻急需一杯滚烫的茶,再加上一块抹满蜂蜜的蛋糕,以便让自己的头脑与身体获得暂时的休息。

“巫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幽吃下最后一口蜂蜜蛋糕的时候,一名年轻男子“砰”地冲进他的房间。

当然,那一声巨大的声响,来自房门被强力冲破所造成的声音效果。

真想不到,即使来到苏格兰,也能遇到一个跟齐斯一样对门有特殊癖好的家伙。

不过,唯一可惜的是,这次被撞坏的不是自己店里的门,而是酒店的房门,否则,他又可藉此光明正大的要求一笔数额庞大的门房修理费了。

“我很好,如果你能冷静下来慢慢再说的话,我想,我会更好的……”想到那笔昂贵的费用最终会送给酒店,而不是进入自己的口袋,而且,待会儿还要跟酒店人员解释,为什么他的房门会坏成这副模样后,幽的语气也有几分无奈起来。

“我们家二小姐,就是李竹小姐,她,她……”来人正是昨天将幽从李宅门口送到书房的李家仆人。

他是听从管家的吩咐来找幽。

可一见到幽后,他原本焦急万分的脸,立刻挂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

“她怎么了?”眼见来访者鼻涕唾沫一起横飞,幽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放下他的茶杯。

说实在的,等下酒店到底会不会把房门损坏算到自己头上?如果会的话,那他一定要向李光炬申请一笔损害赔偿费,跟他被这个粗鲁仆人吓到,而造成心理创伤的精神赔偿费。

“在吃晚饭前,我们没有看到二小姐到饭厅,于是管家大人就吩咐我去叫二小姐,可是,不管我怎么叫门,小姐房中都没有回应。

“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所以,我就马上跑去请教管家……可是……可是……等管家用备份钥匙打开小姐房门的时候,小姐已经躺在床上……在床上……没了气息……”回想起见到李竹死时的恐怖场景,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且!她的死法,跟李兰小姐是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修洛特那小家伙说的血还没吸够?幽猛地站起身,用手指轻敲着自己的下巴,并在房间里缓缓地来回踱步。

就这样,幽时而一动不动的站着,时而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直到约十五分钟后,突然的,他抬头望住房中的某一点,一动不动,瞳孔还剧烈收缩起来。

就这么持续了几秒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重新坐回位置上。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李家派来报信的人还站在他房中,未曾离去。

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幽示意那年轻人他已经可以回去,并请他转告李光炬,事情已经有些眉目,请他安心。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男子呆望着幽,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幽异常犀利的眼神后,他非常识相地转身飞奔而去。

听到那家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幽一手撑着脸颊,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本来他还是有一丝怀疑李竹是杀害李兰的凶手。

可现在李竹一死,就非常明显,杀掉李兰的凶手并非李竹,而事情也变得更加棘手。

到底是谁,跟李家两姐妹有那么深的仇怨,一定要将她们都杀掉才肯安心?那股香甜的气味,到底是从何而来?

等等……如果,在李兰死时,自己所闻到的那股味道不是来自李兰,而是从李兰身旁的周邢芸身上所传出的话,那么,那股香气同样出现在李竹房间内,也不足为奇了。

曾经身为李竹的恋人,后来又成为李兰的未婚夫,周邢芸不管出入她们谁的房间都不出奇。

而这也能说明,为何那股香气只独独在李家两姐妹的房中残留的原因:男女恋人间亲密时所留下的气味,自然会更特别不同!

“父亲之所以相中周邢芸作女婿,只不过是因为他手上持有某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当初父亲极力反对我跟周邢芸结婚,也是因为他手中的那件宝物。

“据说,那件宝物不喜欢真心相爱的情侣或夫妇,它曾经杀死过许多情侣和夫妇。出于为我的安全着想,父亲跟兰才决定由兰跟周邢芸结婚。”不经意间,今早在离开李竹房间时,她在自己身后幽幽说的话浮上幽脑海。

当时幽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里,因为,当时他认为李竹所说的,不过是一般的交易婚姻,或者男女之间不肯认输、争风吃醋的后话。

但此刻想来,当时李竹大概是因为受到双胞胎姐姐死亡的刺激,而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非常危险,而又无法自保,所以她才极力将自己所能想起的所有事,都告诉自己这个外人知晓。

该死的,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能想到这一点呢?如果当时想得更深一点,现在李竹也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可李竹最后所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件宝物?宝物……幽用食指轻轻敲着太阳穴,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幽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时候懒惰也是一件好事。

这件他从昨天一直穿到今天的长外套,因为回酒店后太过劳累而没来得及更换,更没来得及清洗,所以,他的衣服上应该还残留着李兰死时,飞溅到衣摆上的血迹─这下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按照修洛特那小家伙的说法:“姐姐还未吸够血”─也就是说,那家伙应该不是第一次动手杀人。

它那种将人的脖子割开一圈,让血液流尽的奇特杀人方式,在物灵典籍中绝对有记载。

所以此刻,幽需要做的,就是用衣裳上的血迹打开搜索之门便可。

伸出食指轻轻点一点放在茶几上装满水的花瓶,幽将蘸着水珠的指尖,对着衣衫上一滴血迹直直压下去,嘴里轻声念道:“以血液为祭品,为吾打开物灵事典之门,搜索割吾颈项、取尽吾血之凶手。”当咒语念起时,原本附在他衣摆上的血迹,纷纷从衣服上跳脱出来,在空中凝成一滴滴血珠,将幽包围在其中;当咒语完结的一瞬间,那些血珠全都落到幽的食指上,浸入他的皮肤。一瞬间,幽的全身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淡红色光线。

他紧紧闭着的双眼,在黑暗中用意识追寻着,用李兰的鲜血打开的空间通道。

当幽的意识在黑暗中奔跑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发现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微弱的发光点。向着唯一发出光亮的地方飞速奔去,幽心里却在为自己的举动感慨不已。

真是倒楣透顶,没想到自己竟会为这桩案子劳累到这个地步,看来以后还是少贪小便宜为妙,以免又遇上什么更麻烦的事─虽说若事情跟物灵扯上关系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开责任的。

渐渐逼近那团微弱的发光点,幽对着那团巨大的光圈直直地跳进去。

意识在混沌中四处乱转。当旋转终于停止后,他意识的双眼一睁开,便看到一副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我到了什么地方?

幽的意识在一间冷清的大宅内飘荡,当看到四周古香古色的家俱摆设时,他额上的青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天,他不会得全程看完一个又臭又长的物灵形成历史剧吧?这该死的物灵事典,每次都是直接将人的意识扔入异空间就算完事,实在是毫无职业道德可言。

自己下次绝对、绝对不会再白痴到打开物灵事典之门,以寻求事情的真相。

“呜……呜呜呜……”就在幽为自己难得一次愚蠢的行为懊恼时,一道幽怨的女子哭泣声,从大宅内侧传来,将他的思绪拉到正事上,也让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对妖异道的万分怨念诅咒。

那女子的哭声时断时续,如泣如诉,想必是她哀伤到极点,才会哭泣得那般痛心,竟让幽听着也觉得有几分心酸。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幽的意识飘到一间宽大的卧房内。

那房间虽然宽大,但里面的装饰却并不华贵,甚至连家俱也少的可怜,摆放在房中的仅有几件木质家俱,也非常陈旧了─看来,这家也并非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飘进卧房里间,越过一道屏风,幽终于发现房内有个女子正伏在案桌上,低声恸哭。

那女子虽身着青衣葛布,但从她衣饰打扮来看,幽也能约莫估计,这里应该是宋朝……

“吾妻青莲:新婚数月,吾受命出征。未及与妻亲道别离,乃吾生平憾事。今一别三载,念妻心幽。此去今年,岁末寒暑。不暇时,必披宫锦还家。”女子突然停下哭泣,哽咽着展开手中连字迹都快被磨掉的信纸,一字一句地开始念起来。她虽在念信,但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却并未看着信纸。

她一手捂着脸,一边背诵信纸上所写的内容。当将书信背完后,她的泪水透过白皙的手指,滴落到桌上瓷盘中。

“我既不贪恋荣华富贵,也不愿夫婿封功觅侯,为何你却不信守承诺?”突然将手中的信纸紧紧攥成一团,她仰起惨白的面容,另一只紧紧攥成拳的指缝间,流出丝丝血痕。

“书信犹在,人却早已是河边无定骨,我还要这一张废纸有何用?”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女子突然痴痴地笑起来:“这样也好,也好啊!新婚不足三月便开始等待,至此已有九年。今日终于得知他已战死沙场,从此我便不必再苦苦守下去,不必再守那相思之苦的煎熬。”说着,她突然松开一直紧攥成拳的手,将手指伸进装满清水的白色瓷盘中,轻轻拨弄水面。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溶入清水中,却未曾将盘中之水染红。

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幽不禁探头过去,认真地观察那白色瓷盘。

那瓷盘做工精细,盘底雕画有碧草,在水中栩栩如生,也算是一件上品,可让幽觉得惊奇的,却不是这瓷盘,而是养在盘中清水间的一尾白色锦鲤。

通常,不管何种种类的锦鲤,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有白色,所以很多杂色锦鲤都被称为白锦鲤,但养在瓷盘中的这尾锦鲤却与寻常之鲤不同,它是全白之身,身上没有杂着半点其他颜色,甚至连一双鱼目,也是完全的雪白。

若不是瓷盘下印有碧草,幽几乎不能发现还有这么一尾美丽的锦鲤养在瓷盘内。

而那瓷盘中清水之所以未被染红,大概是因为自女子的手指伸入水中时,那尾白色锦鲤竟游上水面,轻轻啄着女子指尖,不停地吸吮从那上面流下的殷红血液。

“锦儿也知道安慰我么?真的很高兴呢!”察觉到锦鲤的举动,女子沾满泪水的脸庞,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

她弹开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掌,颤抖着伸入水中,温柔地抚摸着锦鲤的周身,从她手掌中渗出的鲜血,将一盘清水染成淡红色,“只是可怜了我的锦儿,今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似乎能听懂女子的话,那锦鲤张着一双眼,悲哀地望着她,白色锦鲤轻轻吻着女子受伤的掌心,它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主人。

而这次,它也会这么做。

轻笑着摇摇头,女子将手从瓷盘中拿出来。

慢步走到衣箱前,从衣箱最底层处翻出自己成亲第一天时,与夫君一同去拜见堂上二老所穿的衣裳、裙袄。

女子换上那套年岁虽久远却依然崭新的衣衫,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慢慢地梳起头来。

将满头青丝全放下,然后用乌木梳一缕缕的梳好;从首饰盒内拿出出嫁前,娘亲手交给自己的一盒首饰,挑选出最漂亮、最名贵的几件穿戴起来;拿起炭笔一笔一笔地细细勾画弯弯的柳叶眉;打开胭脂盒,挑起一点细细地擦在脸上;拿起丹红纸用力地印在唇上……

女子将这一切都做好后,举步走到案桌前坐下。

自从夫婿受招上战场之后,她便不再描眉点唇,不曾穿过一件新衣……可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她一定要盛装打扮,才不会失了柳氏娘子的颜面。

“锦儿,我上次这么打扮好了来见你,已经是九年前了吧!只是桃花依旧,人事全非。当日的我有夫君相陪,今日的我,要去陪伴夫君。”低下头,对着瓷盘中的白锦鲤喃喃的说道,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一刀割在颈项上,顿时鲜血如注。

她双手紧紧抱着瓷盘不肯松开,挣扎着将脖子靠在那白色瓷盘上,任鲜血从脖子上滴入盘中。女子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神色一片哀怨缠绵。

沉吟片刻后,她将眼神重新转回到盘中那尾白锦鲤身上,语气异常温柔:“锦儿,我守了九年,你陪我等了九年……今日,我便要去与相公相会,就让我最后喂你一次吧……”脖子上的鲜血大量涌出,女子的意识渐渐散去,从她脖子不断涌出的殷红液体,却将那本是白色的瓷盘、那尾本是纯白色的锦鲤染成红色、深红色、黑色……

望着女子自裁的一幕,幽飘荡在房中的意识微微抖动着,在这一瞬间,他竟想要伸手救下那女子,但手臂还没来得及举起,他的理智便控制了身体的行动,幽缓缓放下手掌,黯然地看着女子渐渐死去。

这是别人的历史,别人的故事。

即便他能通过物灵事典来到这个时空,他也只能作一个看客。

他不能出声,也不能出手,不能改变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事情发展的任何一个细节,了解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历史……

“原来是它。”当瓷盘中被女子的鲜血填满,鲜红色液体溢出盘缘的瞬间,幽的意识被一道重力拉回体内。

在意识穿过妖异道回到身体内的一段时间,幽如闪电般看到了一对对因为相爱而被无辜杀害的情侣。

睁开眼,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喃喃低声道:“背负着百年的思念与怨愤,以血色为诅咒所形成的物灵,那白色瓷盘,那盘中承受了女子所有怨念的白色锦鲤,现在已重现人间了么?”看来,现在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在婚礼上就失去新娘的可怜新郎了。

妖物白锦

寂静的黑夜里,月亮早已躲进云层。

疾风在城市里穿梭,拍打着玻璃窗户,发出不规律的巨大“啪啪”声。

“咚”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周邢芸,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醒。

静谧的黑夜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声音的余响,慢慢回荡在他耳边,让他的心脏陡然一紧,睁开眼睛,他努力的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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