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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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详-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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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有人肯听她说话就自管自把别处听来的一言半语加油添酷,那可不是他的责
任。”

    艾琳娜终于被激得转过身来,“你怎么能肯定詹姆士没有不可告人的事?”

    他耸耸肩,“我肯定他有,不然他就是一个很不寻常的男人。”

    他几乎以为她会说“你再清楚不过了”,但她只是垂下目光泄气地说:“也
许是吧。”

    “这可不是说句‘那又怎样’就可过关,艾琳。瞧瞧自从我们搬来这里,你
有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们住过哪儿……我的月薪——”他再次笑起来,
“你的年龄。我敢打赌你没告诉普璐你快60了……我敢打赌你一直假装你比她年
轻。”她当场气得拉下嘴角,他于是纳罕地瞅了她一会儿。她的自我克制简直是
不可思议,换了昨天,那样的一句话势必招来尖酸的回报。“如果有詹姆士杀害
爱莎的证据存在,警察早就找到了,”他说,“不同意的人都该去检查脑袋。”

    “是你说他杀了人却没被逮到的,是你不停地说呀说的。”

    “我是说如果他确实杀了她,那就是完美犯罪,只是开玩笑,看在基督的分
上。你偶尔也该听听别人说话,而不是强迫所有的人都听你的。”

    艾琳娜回过身去面对炉灶,“你从来就不听我的,你总是出去或待在书房。”

    他喝光威士忌。终于来了,他想。“我在此候教,”他邀请道,“你有什么
想谈的?”

    “没有,没有用,你总是帮男人说话。”

    “我一定会帮詹姆士说话,如果我早知道普璐在搞什么鬼,”祖利安冷冷地
说,“狄克也会的,他对自己娶了个泼妇这一点向来是很认命的,但他不知道她
会把气出在詹姆士头上,可怜的老家伙,爱莎的死已够他受的,用不着再加上一
个心理变态的泼辣女人来夹缠不清,好比用有毒墨水给他写信。这就像那种贴身
跟踪的行径……性饥渴的老处女才会干的勾当一…·”

    艾琳娜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穿透她两片肩胛之间。

    “……或者,像普璐的情况,”他残酷地下结语,“丈夫不想再碰的女人。”

    在仙丝戴农场的厨房,普璐也和她的朋友一样心事重重。她们各自危惧,那
个她们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令她们大跌眼镜。“爸爸不想跟你说话,”普璐的儿子
在电话上不客气地说,“他说要是你还不停地打他手机,他会改掉号码,我们告
诉他今晚可以在这儿睡。”

    “叫他来听,”普璐厉声道,“他在无理取闹。”

    “我以为那是你的专长,”杰克回嘴道,“我们都还没办法叫自己相信你居
然会干那种丢大脸的事,打那种电话给那个可怜的老人家,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你不懂,”她冷冷道,“狄克也不懂。”

    “不错,我们不懂……向来就不懂。老天,妈!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我们
以为你在家里讲他坏话只是发发牢骚,可是打电话骚扰他,还不说话……事实上
没有人相信你的版本,你总是改写历史来美化自己。”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普璐责问,还把他当做叛逆少年一般,“自从你
跟那个女孩结了婚就只懂得批评我。”

    杰克发出挟怒的笑声,“这就是我的意思……母亲大人,你永远只记得你想
记得的,其余的都从你脑子里的洞洞流了出去。如果你识得好歹的话,最好再复
习_ 下你说你听到的那段对话,试着回想你漏掉的部分……奇怪的是只有那个白
痴巴特列女人相信你。”背景里传来一个声音,“我要挂了,琳达的爸妈正要告
辞。”他稍顿,及至他再开口,他的语气是总结性的,“这事情你自己来应付吧,
记得告诉警察和找上门来的律师,我们这些人全被蒙在鼓里。我们不会眼睁睁看
着辛苦经营出来的生意,仅仅因为你管不住你的嘴巴而垮掉,爸爸已经把一切转
到我和琳达的名下保住了这一边,明天他就会实行你那边的保护措施,那么就算
要诽谤赔偿也不至于赔掉仙丝戴。”他挂断电话,线路死寂一片。

    普璐的即时反应是生理上的,口涎急遽地从口腔里抽干,以致喉咙无法吞咽。
她恐慌地把话筒放回托架,在水龙头下装满一杯水。她开始责备自己以外所有的
人。艾琳娜干的事比她恶劣得多……狄克胆小得竟被对方吓退了……贝琳达打从
一开始便荼毒杰克跟她作对……如果有谁最了解詹姆士的为人,那必是伊莉莎白
无疑……普璐只是替那可怜的女孩出一口气罢了……而连带地,也包括爱莎……

    总之她晓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当然,她晓得的。

    “……你总是改写历史……你只记得你想记得的……”

    难不成狄克是对的?爱莎说的话是关于詹姆士,而不是对他说?现在她记不
得了。真相是她从矮树冈开车回家的途中由她创造的,她为了把听来的话理出头
绪而填补对话中的空白。在她的记忆深处,她记得有个警察正是指出了那样的可
能性。

    “没有人能够绝对准确地记得任何事情,魏尔顿太太,”他告诉她,“你必
须非常肯定你说的话完全属实,因为你也许要站在法庭上作出宣誓,你有那么肯
定吗?”

    “不,”她当时回答,“我没有。”

    可是艾琳娜却说服了她去相信一个不同的答案。

    法斯知道一定有一份档案——詹姆士处理他的来往信件向来一丝不苟——可
是搜遍贴墙放着的文件柜仍然一无所获。最后是意外发现的。在其中一个尘封的
书桌抽屉底,右上角写着“杂项”。本来他也不打算在它身上多耗工夫,但它看
来没有其他档案那么破旧,似乎曾在比较近期拿出来核对过资料,不像堆在上面
的那些洛耶法斯家族史档案。其实是好奇心,多于预感马上要找到宝矿的心态,
使他揭开封面发现了詹姆士和南西。史密斯的来往书信,以及下面那些马克·安
克登寻访她的进度报告。他把整份档案拿走,因为没有不拿的理由。没有什么会
比发现秘密曝了光更快速地毁灭上校。

    南西先在车身上敲了两下方才拾级而上,现身在敞开的车门口。“嘿,”她
愉快地说,“介意我们进来吗?”

    九个大人围坐一张靠车门那侧的桌子四周。他们在一张紫色胶板的U 形长椅
上排排坐,三人背对南西,三人面向她,三人在没有隔上纸板的窗下。窄廊另一
边是个老旧的煤气灶,一个放在它旁边的煤气罐,还有一座镶嵌着盥洗盆的炊事
台。两排巴士原有的乘客席仍保留在车门与长椅之间的空位一想是巴士行进时提
供乘客使用的——鲜艳夺目的粉红和紫色挂帘环绕车子内部从横杠上垂下,提供
可以隔开的私人空间。那缤纷的色彩教南西想起小时候父母租来在运河上度假的
运河船的布局。

    巴士里的人正吃着午餐,桌上散堆着脏盘子,空气里充斥着蒜头和香烟的气
味。她的突然出现,还有她三大步越过走廊似慢实快的速度,令他们猝不及防,
坐在长椅末端的胖女人其诙谐表情令人失笑。她正点着一根大麻烟——或许担心
这是扫毒行动——一双黑眉毛呈八字形直指向那一头剪得短短的染色头发。毫无
来由地——也许因为美丽是她最缺少的东西,而她穿着一身荡漾的紫色——南西
确信这位就是贝拉。

    她向一群在半幅帘子后围住一台小电池电视机的小孩子们招了招手,然后站
到贝拉和盥洗盆中间,有效地把她堵在她的座位里。“南西·史密斯,”她自我
介绍,指了指紧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马克·安克登和詹姆士·洛耶法斯。”

    背窗而坐的伊沃想站起来,但是身前的桌子和紧靠在他两旁的人把他绊住了。
“我们很介意。”他怒道,朝查娣急摆了摆头。她坐在贝拉对而,仍有行动自由。

    可是来不及了。马克被身后的詹姆士催促着往前走,忽然就发现自己把守着
桌子末端,而詹姆士则成了堵住查娣出El的活塞。“门开着,”南西好脾气地说,
“在这一带,等于邀请别人进来。”

    “绳子上有‘禁止入内’的警告牌,”伊沃恶狠狠地告诉她,“别跟我说你
不识字。”

    南西望望马克,又望望詹姆士,“你们看到了‘禁止入内’的警告牌吗?”
她讶然相问。

    “没有,”詹姆士诚实地说,“我也没看见绳子。我的视力的确是不如以前
了,但我想如果有东西拦在前面,我会看得见的。”

    马克摇摇头,“从矮树冈那边走来完全是自由进出,”他礼貌地向伊沃保证,
“也许你想亲自去看看,你们的车子是互相斜对着停靠的,所以你从窗口就能看
见绳子在不在,我可以保证它没在。”

    伊沃扭头沿着车身张望了一下,“他妈的掉到地上了,”他怒道,“你们哪
个白痴负责绑这绳子的?”

    没有人回应。

    “是法斯。”一个小孩惶恐的脸从詹姆士身后出现。

    伊沃和贝拉异口同声。

    “住口。”伊沃吼道。

    “嘘,达令。”贝拉说,起身试着推开南西手臂搁在椅背上那看似不经意的
压力。

    永远充当旁观者的马克回过头去看那说话的人。他准是对洛耶法斯的基因入
迷了,他想,望进伍菲那头蓬乱的淡金发丛底下那蓝得不可思议的蓝眼睛。抑或,
说不定是“法斯”(Fox )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引起了联想。他向男孩点了点头,
“嘿,老兄,怎样了?”他说,模仿着他那众多外甥的风格,一边猜度小孩的语
意。是一只狐狸(fox )咬断了绳子吗?

    伍菲的下唇抖颤起来,“我不知道。”他嗫嚅道,他的勇气来得快,去得也
快。他想保护南西,因为他知道是她解开绳子的,但是伊沃的急怒反应吓怕了他。
“没有人告诉我任何东西。”

    “‘法斯’是什么?一只宠物吗?”

    贝拉突然用力一推南西,却遇到不可移动的阻力。“喂,小姐,我要起来,”
她粗声道,“这是我的巴士,你没有权利闯进来横冲直撞的。”

    “我只是站在你旁边,贝拉,”南西和善地说,“横冲直撞的是你,我们只
是来聊聊,如此而已……不是来打架。”她挥动大拇指,指指炊事台,“你看,
我背后抵着你的盥洗盆,如果你还推来推去的,你的厨房会塌下……会很可惜,
因为你显然安装了水箱和水泵,如果水管破裂了整个系统会流干。”

    贝拉打量她片刻,收回力气。“有点小聪明,啊?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南西幽默地抬了抬眉毛,“你在巴士上大字写着。”

    “你是警察吗?”

    “不,我是皇家工程师的上尉;詹姆士·洛耶法斯是退役陆军上校;马克·
安克登是一位律师。”

    “狗——屎!”查娣嘲谑道,“各位,重装兵团来了,他们放弃了棉花糖把
装甲部队派了进来。”她恶作剧地瞄瞄桌子周围的人,“你们猜他们想要什么?
投降吗?”

    贝拉皱了皱眉示意她安静,再次打量南西。“至少让孩子走过来,”她说,
“他吓坏了,可怜的小东西,让他跟其他的孩子一起看电视比较好。”

    “行,”南西同意,向詹姆士点了个头,“可以让他从我们前面走过去。”

    老人挪步腾出地方,伸出手来引伍菲前进,但那小孩退后闪开。“我不去。”
他说。

    “没人会伤害你,达令。”贝拉说。

    伍菲退得更远,作势随时逃走。“法斯说他是杀人凶手,”他嗫嚅道,瞪眼
看着詹姆士。“我不会走到巴士那边,万一是真的,那边没出路。”

    接下来是一段不太自然的沉默,直到詹姆士的笑声打断了它。“你是个聪明
的孩子,”他对小孩说,“换了我是你,我也不会走到巴士那一头,是法斯教会
你有关圈套的知识的吗?”

    伍菲从没见过眼睛周围有这么多皱纹的人,“我不是说我相信你是杀人凶手,
我只是说我有准备。”

    詹姆士点点头,“那证明你很懂事,我太太的狗不久前走进了圈套,它也没
有出路。”

    “它怎样了?”

    “它死了……事实上,死得很痛苦,他的腿被圈套夹断,嘴巴被人用槌子击
碎,我恐怕那个抓到它的男人不是一个好人。”

    伍菲霍然后退。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人?”伊沃问。

    “因为那个杀了它的人把它留在我的阳台上,”詹姆士说,回头看他,“它
身躯很大,一个女人没法扛起来——反正我一直是这么想。”他的视线若有深意
地停留在贝拉身上。

    “别瞧我,”她恼火地说,“我反对残忍,它是一只什么狗?”

    詹姆士没有回答。

    “大丹狗,”马克说,不明白为什么詹姆士要骗他说那只狗是老死的,“很
老……眼睛半瞎了……世界上最乖巧的狗,没有人不宠它,它叫亨利。”

    贝拉同病相怜地耸了耸肩,“那是蛮难过的,我们从前有一只狗叫费思,让
一个开保时捷的混蛋给辗死了……我们要好几月才调适过来,那家伙自以为是迈
克尔·舒马赫。”

    一阵表示同情的咕哝声在桌子四周响起,他们都明白失去一只宠物的痛苦。
“你应该再养一只,”那两条德国狼狗的主人查娣说,“这是让心痛抚平的惟一
方法。”

    众人颔首附和。

    “那么法斯是谁?”南西问。

    他们的脸孔立即转为空白,所有同情消失无踪。

    她瞥了伍菲一眼,记得她见过那眼睛和鼻子。“你呢,朋友?你要不要告诉
我法斯是谁?”

    小孩扭动着肩膀。他喜欢被叫做“朋友”,可是他感觉到在巴士里旋涌着的
暗潮,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但他知道法斯回来的时候这些人最好不要在
这里。“他是我爸爸,他看见你们会很生气,你们应该在他回来之前就走,他不
(He 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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