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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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文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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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再请之而不肯出。故元史国初三朝本纪,颠倒重复,仅据传闻。 
国初平定部落数万里,如堕云雾,而《经世大典》,于西北藩封之疆域禄籍兵马,皆仅虚列篇名,以金匮石室进呈乙览之书,而视同阴谋,深闭固拒若是,又何怪文献无征之后人哉?是以疆域虽广,与无疆同,武功虽雄,与无武同。加以明人旧史,不谙翻译,遂至一人重出数传,而元勋反无姓名。顺帝末年事,全钞吏牍,如涂涂附,为从来未有之秽史。 
近人如邵远平之《元史类编》,徒袭郑樵《通志》之重台,分天王宰辅侍从庶官忠节文翰杂行等类,甚以廓扩之忠勋,列入杂行,又有纪传,无表志,因摭志入传,又多采制册入纪,多采书序入儒林,又多采元典章吏牒之书以充卷帙,皆不登大雅。甚至本纪直以世祖为始,而太祖、太宗、宪宗三朝,平漠北,平西域,平金平蜀之功,不载一字。更旧史之不如。至近臣钱大昕重修之本,亦仅成氏族志经籍志,余并无稿。 
   臣源于修《海国图志》之余,得英夷所述五印度俄罗斯元裔之始末,枨触旧史,复废日力于斯。旁搜四库中元代文集数百种,及《元秘史》,芟其芜,整其乱,补其漏,正其诬,辟其幽,文其野,讨论参酌,数年于斯,始有脱稿。乌乎,前事者后事之师。元起塞外,有中原,远非辽金之比。其始终得失,固百代之殷鉴也哉! 

002…010筹海篇上·魏源 

   自夷变以来,帷幄所擘画,疆场所经营,非战即款,非款即战,未有专主守者,未有善言守者。不能守,何以战?不能守,何以款?以守为战,而后外夷服我调度。是谓以夷攻夷。以守为款,而后外夷范我驰驱,是谓以夷款夷。自守之策二。一曰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河。二曰调客兵不如练土兵;调水师不如练水勇。攻夷之策二。曰调夷之仇国以攻夷,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款夷之策二。曰听互市各国以款夷,持鸦片初约以通市。今请先言守。 
   今议防堵者,莫不曰御诸内河,不若御诸海口;御诸海口,不若御诸外洋。不知此适得其反也。制敌者必使敌失其所长。夷艘所长者,外洋乎?内河乎?吾之所御贼者,不过二端。一曰炮击,一曰火攻。 
夷之兵船大者长十丈,阔数丈,联以坚木,浇以厚铅,旁列大炮二层。我炮若仅中其舷旁,则船在大洋,乘水力活,不过退却摇荡,不破不沉。必中其桅与头鼻,方不能行驶。即有火轮舟牵往别港,连夜修治。惟中其火药舱,始轰发翻沉。绝无泅底凿沉之说。其难一。 
若以火舟出洋焚之,则底质坚厚,焚不能燃,必以火箭喷筒,焚其帆索,油薪火药,轰其柁尾头鼻。而夷船桅斗上,常有夷兵镜远瞭望。我火舟未至,早已弃碇驶避。其难二。 
夷船三五为帮,分泊深洋,四面棋布,并非连樯排列。我火船攻其一船,则各船之炮皆可环击,并分遣杉船小舟救援。纵使晦夜乘潮,能突伤其一二艘,终不能使之大创。而我海岸绵长,处处防其闯突。贼逸我劳,贼合我分。其难三。 
海战在乘上风。如使风潮皆顺,则即雇闽广之大梭船,大米艇,外裹糖包,亦可得胜。郑成功之破荷兰,明汪鋐之破佛郎机,皆偶乘风潮,出其不意。若久与交战,则海洋极寥阔,夷船善驾驶,往往转下风为上风。我舟即不能敌。即水勇水雷,亦止能泅攻内河淡水,不能泅伏咸洋。其难四。 
   观于安南两次创夷,片帆不返,皆诱其深入内河,而后大创之。则知欲奏奇功,断无舍内河而御大洋之理。贼入内河,则止能鱼贯,不能棋错四布。我止御上游一面,先择浅狭要隘,沉舟絙筏,以遏其前,沙垣大炮,以守其侧。再备下游桩筏,以断其后,而后乘风潮,选水勇,或驾火舟,首尾而攻之。或仿粤中所造西洋水雷,黑夜泅送船底,出其不意,一举而轰裂之。夷船尚能如大洋之随意驶避,互相救应乎?倘夷分兵登陆,绕我后路,则预掘暗沟以截其前,层伏地雷,以夺其魄。夷船尚能纵横进退自如乎?两岸兵炮,水陆夹攻,夷炮不能透垣,我炮可以及船。风涛四起,草木皆兵。夷船自救不暇,尚能回炮攻我乎? 
即使向下游沉筏之地,豕突冲窜,而稽留片时之间,我火箭喷筒,已烬其帆,火罐火斗,已伤其人。水勇已登其舱,岸上步兵,又扛炮以攻其后。乘上风,纵毒烟,播沙灰,以眯其目。有不聚而歼旃者乎?是口门以内守急而战缓,守正而战奇,口门以外,则战守俱难为力。一要既操,四难俱释矣。 
   或曰:门户失守,则民心惊惶,纵贼入庭,则必干罪戾。倘贼方入口,即分夷兵登岸,夹攻我后,或进攻我城,则如之何?曰:所谓诱贼入内河者,谓兵炮地雷,水陆埋伏,如设阱以待虎,设罾以待鱼,必能制其死命,而后纵其入险,非开门延盗之谓也。奏明兵机,以纵为擒,何失守之有?贼虽入口,尚未至我所扼守之地,何惊惶之有。 
然海口全无一兵,尚恐贼疑,未敢长驱深入。必兼以废炮羸师,佯与相持,而后弃走,引入死地。即如粤之三元里,非内地乎?若非夷兵登岸肆扰,安能成围酋截敌之举。松江府城非内河乎?尤提军于上海失守之后,整兵二千,以待夷船驶入,放炮相持,二日而退。使先备火攻,塞去路,安在不可奏安南殄灭之功? 
   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夫险者,非徒据口拒守,敌不能入之谓。谓其口内四路,可以设伏,口门要害,可截其走。寇能入而不能出也。自用兵以来,寇入粤东珠江者一,入宁波甬江者一,入黄浦松江者一。皆惟全力拒口外,而堂奥门庭,荡然无备。及门庭一失,而腹地皆溃。使舍守口外之力,以守内河,守口外兵六七千者,守口内。兵不过三千,得以其余为犄角奇伏之用。猾贼知兵,必不肯入。如果深入送死,一处受创,处处戒心,断不敢东闯西突,而长江高枕矣。何至鲸驶石头之矶,霆震金焦之下哉!故曰:守远不若守近,守多不若守约,守正不若守奇,守阔不若守狭,守深不若守浅。 

002…011筹海篇下·魏源 

   或曰:专守内河,诚可制夷艘之横突,而不能制夷炮之猛烈。则我兵犹慑虚声,夺锐气,其若之何?曰:大炮者,水战之用,非陆战之用也。即水战亦我师击沉敌舟之用,非敌舟击伤我兵之用也。且沉舟亦攻海面远舟之用,非内河近岸近舟之用也。西北平原大碛,陆战用炮,必先立战车,以制敌骑,然后驾炮于车以破敌阵。东南江滨海澨,夷若以轮船推炮上岸,则有滩涂沮洳之险,有塘陡岸陡之险,有港汊横纵之险,大船不能近岸,小船不能载大炮。 
故自用兵以来,夷兵之伤我者,皆以鸟枪火箭,从无携炮岸战之事。惟我兵之扛炮扛铳,则跋涉奔驰,所至可用,且较彼鸟枪火箭,更远更烈。其可无惧者一。 
若夷从船上开炮,则无论数千斤之炮,数十斤之弹,遇沙即止。而我兵得于沙垣中炮击其舟。故厦门、定海、宝山屡为我炮击破夷船,而厦门、定海之土城,宝山之土塘,皆未尝为炮破。即镇海镇江之城墙,亦未尝为炮破。松江夷船开炮两日,我兵列阵城外,伏而避之,炮过后起,毕竟未伤一人。其破城者,皆小舟渡贼登岸,攻我背后。我兵望风辄溃。及夷至,则城中已无一人,何尝与炮事哉!但使近塘近城之地,兼伏地雷,则我炮可伤夷,夷炮不能伤我,其可无惧者二。 
夷船在大洋去岸数里,枪箭所不能及。故非数千斤大炮不能遥击。闯入内河,则舟岸相去不过半里数丈,而我之扛炮必可及半里,火箭喷筒可及十数丈。但沿岸先筑土垣,则我之火箭可及夷,夷炮不能及我,其可无惧者三。 
或谓内河上游要隘,我可预沉舟筏筑炮城备兵勇,其下游纵敌入隘之处,预设之,则敌疑不前,不备之,则仓卒无及。不知惟大炮笨重难运,至桩木筏材,可伏近村,囊沙涂泥,散乱堆野。敌一望无可疑。俟敌舟已过之后,分遣兵勇,一面运筏下桩,一面垒沙成垣,顷刻可就。而我扛炮之兵,亦顷刻可集。不持大炮而用扛炮,出奇设伏,其利无穷。可无惧者四。 
   然有一宜防者,则曰飞炮。非谓悬桅上之号炮。而谓仰空堕弹之炸炮也。我之炮台虽坚,而彼以飞炮注攻,炸裂四出,迸射数丈,我将士往往扰乱。虽攻粤城时所放飞炮火箭,非堕空地,则飘池塘,以隔城而不能有准,而厦门则以飞炮而众溃,宝山则又以飞炮而众溃。 
惟时内河水势深浅,不能一律。即使夷船冒险驶入,必须时时测量,以防浅搁。断不能数十艘一齐拥进。其飞炮能及垣内者,不过逼近塘岸之数艘。急用大炮扛炮注攻其火药之舱,拉篷索扶头鼻之人,是为急策。更有预备之策,先于土垣内横挖浅田,铺砖贮水。我兵可以往来,飞炮火箭,堕水即熄。或为斜坡,前高后低,使飞炮转落深坑。此须预先历试,不可临时侥幸。 
   由此观之,夷之长技曰飞炮,我之长技曰扛炮。扛炮又不如扛铳。若能讲求益精,于轻炮中藏用炸弹,则且兼有飞炮之长。诚能出奇设伏,则多造大炮,不如多造扛炮。轻炮铸制易,演练易,运负易,挟攻追剿易,横放直透,可伤数十人,可及百余丈,视笨重不灵之大炮,得力十倍。乃张夷者竞曰:夷炮之利,御夷者亦曰:铸大炮之利。曾不问所施何地。 
试问用兵以来,定海总兵以扛炮连战数日,歼夷千计,而大炮则击破一舟之外,无他效也。大宝山以扛铳三十,击死夷兵四百,而招宝山所列大炮,不曾一用。至去冬以来,浙江铸炮益工益巧,光华灵动不下西洋,而效安在也?其后沙角大角之战,陈连升以地雷扛铳击死夷兵三四百,而鹿门左右,皆购列西洋夷炮二百余,未闻足以拒敌,而适以资敌也。不讲求用炮之人,施炮之地,与攻炮守炮之别,陆炮水炮之宜,纷纷惟以畏炮为词,铸炮为事,不过只藉兵而资寇。 
故曰: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甲非不坚利也,委而去之,是器利不如人和也。 

003…012防海事宜序·徐金镜 

   道光壬辰仲冬,红毛英夷船一驶入乍浦,登岸者十余人,求就地贸易。时海口戒严,署统军伊公,授兵登陴,禁之不得入城内。逾数日始去。先君子方抱病讲舍,谓夷情贪狡,虑萌窥伺之谋,宜预为筹备。因命金镜取焦里堂先生所撰《神风荡寇》二记,及壮烈伯李忠毅公行状,附以林敬亭、吴碧崖两提军,《舟师绳墨》、《水师要略》各种,合为一编,以便循览。 
本年六月初八日,夷匪二十六艘,袭攻定海县城,踞之。江浙各口岸,处处防守。沿海居民,流离失所,一日数惊。因检是册,重加点阅。未及终卷,而二十四日,复有一夷船乘风突入。统军长公率师御于海岸,自午至酉,各施大炮百余,几破其舟,始转帆遁去。 
大江以南,风气柔脆。二百年来,民不知兵,士不习战。猝遇寇氛,则比户惊迁,闻风波靡。今日建旄开阃,如李吴诸公之实心任事,固不乏人。而儒生读书经世,怀投笔请缨之志,以效同仇敌忾之诚者,宜讲求有素,庶不致临事而彷徨失措也。庚子六月二十七日。 

004…013洋防辑要序·严如煜 

   自昔谈海防,以御外洋堵海口为要策。我国家于崇明舟山玉环海坛金门澎湖南澳、'石匋'洲岛屿深阻之处,皆特设镇将。而台湾在澎湖外,距海岸水程千里,鸡笼风山,隶我版图,设官莅长,人物繁昌,屹然为海外巨镇,声威雄壮,杜岛夷之窥伺矣。口岸则直隶之天津,山东之登莱,江南之狼山,浙江之黄岩温州,福建之福宁厦门漳州,广东之潮州碣石虎门高廉琼州,各设专阃,分布重兵。而天津以畿辅要地,旧制已设陆营。近又增以水师。松江当刘河吴淞川沙要口,宁波当杭绍定海象山要口,泉州当金门厦门要口,惠州密迩碣石虎门,特驻军门,就近统领防御,营城泛堡,炮台烟墩,星罗棋布,口岸之绸缪密矣。 
至于择将弁,练兵卒,整备船只器械,断接济,严透漏,禁奸徒出入,哨巡岸稽,著为令甲,罔不严密整齐。沿海人民,农桑弦诵,二百年来,晏然无此鬯警。未不知前代之失,无由知国家之所以为得也。 
   明自嘉靖以降,陵夷不可言矣。当信国公沿海设立卫所之初,弃昌国浯屿澎湖南澳各要不守,论者已有撤我藩篱,贻寇巢窟之憾。迨后纪纲日弛,卫所虚存,内地奸民勾结倭夷,乘间发难。东南滨海数千里,生灵涂炭。一时名臣宿将,群策群力,经营十数年。会倭饱思归,直海受饵,吴越烽烟浸息。而闽广洋患旋扑旋生,蔓延而不已。失要则乱,讵不信与! 
嘉靖用兵时,唐顺之、茅坤、谭纶、胡世宁诸名人,身在行间,目击失事之端委,屡条防堵之机宜。其他吴越先哲,就所见闻,存之记载,皆得失之林也。顾宁人景范两先生,当胜国末造,视洋患为切肤灾,蒿目时艰,忧深虑远,而生长吴越文献之邦,野史家集,郡邑志乘,足以供其采择考订。景范之学,长于舆地,宁人之识,兼通方略。其忾叹而发之议论,往往一篇中三致意焉。较之诸家尤精而切。 
   予往佐那制军筹办广东洋匪于海防形势,略悉一二。守郡无事,乃取缘海山川险要,辑直隶山东浙江福建广东海疆舆地,并次其兵防军政兵事,他如水战之临机决胜,出洋之风信潮侯,船筏帆橹临敌之火器弓弩,皆洋防之要,以次辑焉。元明之卫所,运道盐政,外夷市贡,虽得失参半,亦莫非当年要务。辑之以备参稽。成书二十四卷,名曰《洋防辑要》。览此者,知胜国疏于防制,因以启衅召侮。诸君所太息为未能举行者,至圣朝而措置罔遗也。书曰:鉴于成宪,其罔有愆。有封疆之责者,尚留意哉! 

005…014请开海禁疏·慕天颜 

   查得户部疏,称需用钱粮甚多。今内外诸臣,有将米豆草束等项价值,题请加增者,有称百姓困苦,题请蠲缓者,有称百姓困苦,条奏赈救者。今江南等处,灾荒又见告矣。倘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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