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鸟- 第3部分

“袅袅，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不怕感冒？”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涛的母亲。秦母的身材偏胖，脸上总会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有些深，除了年龄的原因，也是经常笑的缘故。

来都城前，苏袅袅总会听人说起，都城的老太太是多么多么的看不起外面人，是多么多么觉得自己有身份有地位。但秦母完全不是这样的老人，她和蔼可亲也热心，对于她这个还不算是儿媳妇的女孩也照顾有加。

“阿姨……我……”苏袅袅捏紧手中的药盒，下意识的将手背在身后。“你这么晚怎么出来了？”

面对着秦母，苏袅袅说不出来谎话，又无法回答问题，索性将话题转移到秦母身上。

“还不是格格，晚上就不好好吃饭，刚刚一摸，好像有点发热，我来给她买个退烧药，看看要是不行，就去医院……”秦母边说边往柜台走：“对了你的药结了吗，我这有医保卡……”

“结了……结完了……”苏袅袅红着脸，连连点头：“阿姨我先回去了，格格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袅袅几乎是逃似的出了药店，夜凉如水，她打了一个喷嚏，为了贪图省事，她刚刚只穿了一条短袖连衣裙，将药盒放入裙子侧边的口袋以后，苏袅袅双手环肩，双臂上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想到秦母还在后面，苏袅袅不敢也不能磨蹭，快步的走进单元。

上了楼之后，苏袅袅吃过药，这才觉得肚子很饿，饿得胃像是正在扭着。年轻人必备的泡面她是有的，她翻了翻，家里只剩一袋了，都城的消费确实很高，她才工作半个月，还没有拿到工资，现在花的钱都是大学时候当家教攒下来的。

找出泡面，烧了开水，将面泡上，苏袅袅又发现一个严峻又冷酷的现实，泡面里没有调料包，这个只在玩笑中听说过的事情在这样倒霉的一天里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苏袅袅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没关系，至少方便面里不是没有面饼，至少她还能填饱肚子，说不定是老天爷故意让她吃点清淡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吃得口味太重容易上火。

这么一想，苏袅袅便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正要开吃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指针已经指向夜晚十点多，苏袅袅想起手机还在牛仔裤兜里，刚刚忘记掏出来，她又急忙起身跑向浴室。

好巧不巧的裙子被凳子勾住，她用手一撩，凳子一倒下，碰到桌腿，桌子是那种最老式的折叠桌，本就不太稳固，这么一撞的后果，让放在桌子边缘的泡面在苏袅袅注视下，像是慢动作一样，掀翻在地上，扣了一个底朝上，面和面汤洒了一地，水溅起沾湿了苏袅袅的裙角。

苏袅袅不知要不要感谢这个裙子，因为够长，拯救了她的小腿，让她的小腿免于热水的荼毒。

手机铃声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苏袅袅微愣过后，急忙走向浴室，这么晚，这么急应该是秦母的电话，刚刚药店里秦母就说格格生病了。

格格是个让人心痛的孩子，苏袅袅原本一直认为格格是秦涛的亲妹妹，无意间才得知，秦母刚退休的那段时间，秦涛也在外地，秦母呆着无聊，便替人照顾孩子，想着打发一下时间，也多少能挣点零用钱。格格是当时秦家一个租户的女儿，突然一天，租户一夜之间就失去踪迹，只留下格格和一封信，说是希望秦母能帮忙照顾一下格格，如果照顾不来，送到福利院也成。

秦母本就热心，加上老两口都有稳定收入，便将格格一直照顾了下来，粗略的算下来也有个四五年了。

格格有些孤僻，这也是难免的，当时格格被遗弃的时候，便已经多少能记住点事情。

平时格格还挺好照顾，但生病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涛回来之后领格格去看过心理医生，说是有些心理障碍，需要慢慢的改善。

自从得知格格的情况后，苏袅袅也不由得心痛起这个女孩来，领着她去逛了几次街，吃过几次快餐，也许是代沟少了不少，格格对她有了一种依赖感，她说的话，格格通常都听。

苏袅袅想，这个电话肯定是秦母打过来，让她去哄格格吃药。

当电话掏出来以后，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苏袅袅按下接通键盘。

“是我，想问问你到家了没有？”电话中传来了邹秦的声音。

苏袅袅没有回答邹秦的问题，而是挂断电话，同时将电话关了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就知道，一旦和邹秦沾上关系，她就从来没有过好运气，连泡面都吃不成。

她恨不得这个男人从地球上消失，这么多年，她以为她的祈祷成功，事实却告诉她，他还依然存在。而且活得还很好，现在还混上了有司机开车的老板。

苏袅袅想不通，这个男人这么坏，这么无耻，这么卑鄙，这么的，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种种恶行了，他为什么还活得这么好……

苏袅袅走出浴室，拿起扫帚想要将她原本的晚饭，现在的垃圾收拾干净。

可扫帚扫不起来破碎的瓷碗碎片，苏袅袅索性蹲在地上用手去拣，人总是越倒霉越倒霉，她只觉得手指一凉，指头便破了一个口子，伤口还挺深的，鲜红的血珠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苏袅袅看着血色浸染在有摊水渍的地上，鲜血瞬间的晕染开了，情绪本来就紧绷成弦，突然之间像是崩裂开来了一样，她双手环住双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腿间，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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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秦听到电话中断的声音，脸上未见丝毫的怒气，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

“当……当……”房门被敲了两下。

“进……”邹秦将烟掐灭，换上平时表情。

小吴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老板，这是您要的资料……”

“放着吧……”邹秦作势随意的一指，小吴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还有事？”邹秦看向小吴，小吴的眼中有惊恐，有胆怯，还有更多羞臊似的。

“老板，我刚刚洗车的时候，找到一个东西，没敢扔，我问陈叔，陈叔说让我自己来问您……”说着小吴颤悠悠的拿出一个封口袋。

邹秦眯着眼睛看了看小吴手中的袋子，伸手接了过来。

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小吴，小吴的脸又比刚刚红了一些。

“干得好，去跟陈叔说，给你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小吴脸上突现惊喜，转身就要走，脚步看起来都有些雀跃。

“对了……”邹秦又喊住他。

小吴转过头，偷笑还僵在脸上没来得急撤下。

“今天我听说你上有老，下有小，可我怎么看你还是个“处”？”邹秦这话一出，小吴大惊失色。

那话都是他今天想要保命，情急之下胡诌出来的，没想到老板还记得。

“我……我……”小吴的脑袋顿时耸拉下来：“对不起，老板……”

邹秦今天心情非常好，连带着看一切的事物都觉得顺眼。

“没事，我只是想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会跟陈叔说，让他给你安排一个，男人要经历过后，才能处事不惊……”

“可不可以不要？”小吴哭丧着脸。

“可以……”邹秦耸耸肩，继续说道：“过程无所谓，我要的是结果，只要明天你不是“处”就成了……”看到小吴低着头，邹秦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小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当然，不管前面还是后面都可以……”

小吴顿感菊花一紧，僵直着身体，走了出去。

目送小吴出了门，邹秦从凳子上站起走到窗边，并不清透的天空中，点缀着繁星，远远的像隔了一层薄雾。

他不由得想起来和那个女人的初见，当时的她还是一朵纯白的百合，稚嫩娇弱，微颤着等着人来攫取她的香气。






、初见

第五章

五年前

邹秦面带笑意看着身边滔滔不绝的平头哥，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这个平头哥可是把这句话演绎的惟妙惟肖。

“邹哥，咱这姑娘出了名的漂亮，今天让我尽地主之谊，我小弟的妞在学校有不少新鲜货。”

邹秦挑挑嘴角，没发表任何意见。

女人就像是润滑剂，生意谈完了，无论到那个地方，总会出来调剂一下气氛，彰显一下地主之谊，为下次的合作打下基础。

见邹秦没说话，平头哥打个响指，车子直接就调转了车头。

本以为会是到什么夜总会，KTV之类的地方，出乎邹秦的意料，车子扎在一个学校门口，牌子上写着第三高中。

大门还紧闭，隔着护栏和铁门，能看到几个自由活动学生，三三两两打着篮球。

“邹哥，别介意，这点还没到时候，再过五分钟，那些货们就会像蝴蝶一样飞出来，耗子，不是有个什么《两只蝴蝶》吗？放来听听。”平头哥话一落，大奔里就响起来这个城市几乎每个音像店的大喇叭都会循环播放的歌曲。

邹秦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他倒是宁愿安静看学生们打篮球，缅怀一下曾经逝去的时光。不过客随主便，他也不好说什么，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就相当于打通了与俄罗斯那边的通道，他手上的权利和市场又多了几分，到了足够多的时候，便是他取而代之的时刻……

“来了，邹哥，你就负责挑，挑好了哪个，我来安排……”平头哥指着校门口，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大部分的面庞都很稚嫩。

邹秦看着这些学生们，他也听说了，现在这些人玩腻了小姐，手都喜欢往小了伸，他挺厌恶这种事情，男欢女爱虽然正常，哪怕两个学生偷尝禁果那也是人生的经历之一，不过过早的将学生们拉入成人的社会，邹秦有些说不出来的抵触。

邹秦便只是应付性的看了看。

“大哥，这个怎么样，这个好，你瞧瞧……”叫耗子的马仔兼司机指着一个女孩大呼小叫了起来。

“我看成，邹哥你瞧瞧，喜欢不，喜欢就让给你……”平头哥指着一个女孩，邹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简单的白布裙子，脸上脂粉未施，耳朵上塞着耳机，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嘴里好似还在微微张合，像是嘀咕什么，时不时的还翻看一下手中的小册子。

邹秦还没回应，耗子这里已经打起电话，从车窗往外看，女孩被另外两个女生拦住去路。

“不会惹上麻烦吧？”邹秦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不会，放心，出了事情我担着，你要是不要，我就自用了。”

平头的这句话，让邹秦莫名的心头有些发紧，他再次看向女孩，女孩摘下耳机，随意的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疏远客气的笑容和拦住她的女孩说着什么，眼看着，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的便架起她来。

“大哥，运气好，这个成年了，还和那两个小货的其中一个是同班的，她们拖着她去逛街，到点了就去kiss，等事情哦了，咱们直接过去就行。”耗子挂断电话，邀功似的转过头看着邹秦和平头。

邹秦又看向女孩，女孩虽然极力挣脱，依然经不住另外两个女孩的拖拽。

她好像并不知道，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是什么，一辆出租车刚好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三人便失去踪迹。

“邹哥白衣服的你要是不喜欢，那两个就归你，不过你就别指望血泪交加，乳燕双飞倒是行，她们早就……”车内响起男人淫//亵的笑声。

邹秦微挑着嘴角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咱也先吃饭，吃饱了饭才有力气，那个晚上再说……”平头见邹秦没明确表态，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话锋一转，车子驶离学校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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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袅袅觉得很奇怪，她明明和这两个女孩不熟，她们为什么突然就缠上她了呢？

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自己班的，另外一个则是隔壁班的，长得挺漂亮，身边围绕的男生也不少，有八卦说，她们在外面做援交。

苏袅袅对这种八卦通常都是将信将疑的，她虽然不赞同，倒也不像其他女生那么排斥她们。

苏袅袅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她们选择什么是她们的事情，作为外人无需指指点点的，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走错了，自然就会重新选择方向。

可今天，这两个女孩突然向她示好，说要一起逛街，还要请她吃饭。所谓的无功不受禄，苏袅袅不想去，这两个女孩几乎是半拖拽的把她给拉进出租车。

“袅袅，我们是不是好朋友？”郭莉莉的手挽住苏袅袅的胳膊很是亲昵的问道。

“啊……”苏袅袅觉得这个问题真心不好回答，事实摆在那里，她和她们不熟，更谈不上朋友，最多就是同学而已。

要是说两人唯一的关系，那就是这个郭莉莉总是喜欢抄苏袅袅的作业，苏袅袅脾气好，又不会拒绝人，郭莉莉就好像吃透她这一点似的，一来二去的总借她的作业来抄。

可郭莉莉这么问的意思，就明摆着让她说是。

“还好吧……”苏袅袅这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找了一个折中的词汇。

“我就知道，咱们班的女生我最崇拜你，你学习又好，脾气也好，人长得也漂亮，是不是，胡雪？”

郭莉莉将苏袅袅一顿夸，夸过之后，还不忘捎带着让胡雪再加深一下。

“可不，别看我和你不是一个班，我也特别喜欢你，要不也不能有好事就想到你……”

胡雪前半句的奉承让苏袅袅觉得不好意思，以至于她后半句的话里话，苏袅袅没有听出来。

三人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

苏袅袅有点望而却步，这里的衣服少则几百，多则上千，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

倒不是说她家庭条件多困苦，不过父母都是双职工，一个月的收入稳定，偶尔去休闲专卖店买些两三百块的衣服，很少会到这种大商场来。

“怎么不走了，走吧，今天我们好好shoping一下，想要什么别客气，我送给你……”郭莉莉说着便拉着苏袅袅进了商场。

苏袅袅有些为难，想回家，胳膊又被两个女孩抓着，脱不开身。

她几乎是被生拖硬拽的进了商场。

每个女孩都有爱美的心，苏袅袅也不例外，商场里琳琅满目的服装让她眼花缭乱。

“袅袅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