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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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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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拔起四五尺,已经是一等一的惊人成就了。这两人是借拍窗的退势,点地时挫腰弹腿起拔
的,表现上看确是原地旱地拔葱,其实暗中借势取巧,所以能笔直地拔起丈四五超越檐口。
脚一沾檐口,本能地向前踏进以稳下身形。
  这短暂的刹那间,身形拔起时便不可能看到脚下的景况,脚站上檐口时,更不可能看到
屋下的景物了。人影从他们的脚下同时上升,两人怎知脚下有人跟上?
  一声厉叫,右面那人臀部挨了一脚,被踢得向前飞起,手舞足蹈狂乱地向下摔落,一阵
暴响,屋顶摇摇,压毁了一大片屋瓦。左面那人更糟糕,被人从背后抓住背领,象抓住小猫
的颈皮抡起半圈再脱手飞掷,竟然掷出三丈外,砰然一声大震,屋顶下陷。如果出手攻击,
这两位仁兄必定死得不明不白。
  “还有谁来玩玩?”文斌站在屋脊上怪叫,声震夜空引起一阵猛烈的犬吠。
  立刻引起一阵骚乱,有人启门外出察看,街巷有人举着灯笼张望,连码头也传出了骚
动。
  全店的旅客都惊醒了,店伙惊惶地劝旅客回房歇息,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以毒攻毒,这附近夜行人怎敢再活动?
  不久,附近恢复宁静。
  如果被打得半死,让街坊的居民捉住送官究办,那就麻烦大了,骚扰的计划不得不被迫
取消。早膳毕,文斌出店打听消息。
  一个时辰后返店,立即催促月华曹娇结帐离店动身。
  月华曹娇一头雾水,但顺从地拾掇行囊。
  本来文斌一再表示不走,放出走的风声是计谋的一部份,现在却匆匆动身,难怪她一头
雾水。她知道文斌打听消息的手段高明,猜想可能情势已发生难以控制的变化了。
  东行的大道全是田野,大道上旅客稀稀疏疏。
  他俩动身时,已经是巳牌正末之交,旅客早就远出三十里外了,他俩不是鸡鸣早看天的
赶早旅客。旅客少,强盗打劫顾忌也少。
  文斌并不急于赶路,他的包裹小,顺便提了月华曹娇稍大的彩布包袱,神态悠闲地就
道。
  他甚至一面走一面吹口哨,表示心情轻松无忧无虑,所有的凶险,都抛留在寿州城,与
他无关啦!过了十里亭,不时有荒野出现。
  田野一片金黄,今年的收成倍胜往年,没闹水旱蝗灾,风调雨顺丰收在望,应该不会再
有其他灾祸了。大道前后没有旅客的踪影,更不见车马轿。
  前面三四里路右有一座相当大的树林,田野中可看到一些庄稼汉走动,对他俩不时投以
诧异的眼光。月华曹娇改穿了漂亮的月白色素花边劲装,佩剑挂囊,曲线玲珑人比花娇,劲
装佩剑惊世骇俗,难怪乡民看到她便张口结舌。平时她爱穿漂亮华丽的衫裙,衫裙才能衬托
出女人的美。
  娇艳柔媚是女人的最佳武器,用来追逐名利,比男人容易百倍,所以她的绰号称娇,江
湖双娇之一。今天穿劲装赶路,是文斌要求她穿的,明白表示前途将有凶险,必须有搏杀的
准备,穿衫裙动起手来十分不便,武功发挥的威力大打折扣。劲装可以表现矫捷的刚性美,
可以流露女强人的气概。
  但她貌美如花,盛年发育成熟,曲线甚至显得夸张,掩盖了刚性的美,怎么看她都是人
见人爱的娇美女人,是每个男人都喜爱的女人中的女人,所佩的杀人剑,起不了多少吓唬作
用。她紧挽着文斌臂弯,依偎着肩泰然而行,烈日炎炎,幸好行道树遮住了炙人的阳光,她
头上的宽边遮阳帽也不怕日晒。“于虹,你在搞什么玄虚?”她终于忍不住了提出质问:
“匆匆忙忙象在逃避瘟疫,也象漏网之鱼。你说过不走的,一夜工夫就变卦,是不是情势不
妙?”“你自己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元帅兼军师呢!呵呵!”文斌大笑。
  “不许笑,于虹。”她故意板着脸轻叱。
  她比文斌大几岁,一直无法用亲昵的称呼表达爱意,哥弟郎亲都不适宜,所以干脆托大
叫于虹。文斌半开玩笑半认真叫她娇娇,叫得她心花怒放乐不可支,毫不介意其中的半开玩
笑讽嘲成份,她喜欢文斌叫她娇娇时的洒脱风趣神情。“不笑就不笑。”文斌装腔作势脸一
板:“再走二三十里,大太阳可以晒昏头,那时想笑也笑不出来了,真想雇一部一轮明月给
你坐,免得累坏你一双玉腿。”“小气鬼,为何不说雇轿给我坐?说吧!到底为了什么逃离
寿州城?莫不是有强盗攻城掠地了?”各地都使用独轮车,载货也可载人,可以在小径中行
走,方便实用。
  必要时可加一个在前面挽,一推一挽,真可载重三四百斤。
  车的名称,各地也不同,独轮车只是一般性的统称,地区性的称呼各有不同。
  在寿州一带,称为鸡公车。
  在大河两岸一些地区,叫一轮明月。
  “雇轿固然很舒服,但你不怕被人在远处用弓箭攻击?坐在轿内不能眼观四面耳听八
方,箭贯轿有如摧枯拉朽。据我所知,名震天下的神秘组织天网,其中有一位可怕的神箭,
百步穿杨非常了得,普通的车轿一箭穿透轻而易举。娇娇,你听说过天网吧?你应该知道
的,不知道的江湖人少之又少。”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心也抽动了一下。
  她并没留意文斌默察她神色的变化,没留意手的颤动,暴露出心中的恐惧。
  “天网从不干预江湖小人物的事。”她又颤抖了一下。
  天网不干预江湖小人物的事,小人物怎敢干预天网的事?
  她居然杀了天网的人,而且暴露了身分,别人必定以为她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她却知道
自己怕得要死。“娇娇,你不是江湖小人物。”
  “我现在就是落荒而逃的胆小鬼。”她失声长叹:“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恐怕尸骨早
寒了。于虹,我们能逃出他们的魔掌吗?”“对我有信心好吗?”文斌拍拍她的肩背:“凭
伏魔剑客这群垃圾杂碎,想奈何我有如痴人说梦。如果我不想求证,他活不到今天。”“他
们真会追来?”
  “不会。”文斌肯定地说。
  “不会?”
  “他们在前面埋伏。”
  “哎呀!”
  “记住,当他们现身时,避免接斗,逃命第一。”文斌正经八百叮咛。
  “什么?逃命第一,你怕他……”
  “我要证实一些事,等待拨云见日。”
  “你的意思……”
  “不要问为什么。”
  “可是……”
  “不要可是,不久自知。”
  “好吧,我不问。”
  “这才乖。过了前面的中段树林,就得留意了。注意跟我走,即使有机会杀掉追来的
人,也不要动手。记住,逃命第一。”“你真的未卜先知?”她更为惊讶了。
  “大概是吧!”文斌放开她的手,把她的包裹一并改系在背上:“赶两步他们等得心焦
了。”她不由自主,洒开大步无畏地向前急走,文斌无畏的形象,把她的勇气向上急速的提
升。
  自从在武昌碰上天魁星之后,霉运一直如影附形跟着她,形容为丧家之犬名副其实,一
连串的灾难,把她女强人的勇气和信心,摧毁得七零八落,再也抬不起头来,快要丧失江湖
双娇的名头了。也许,碰上文斌,是这期间唯一幸运的事。
  希望福能双至,今后灾灭祸消!
  她感到疑云重重,但也感到庆幸快乐。
  文斌一直和她在一起,昨晚更在惊怕中,在文斌的床上,和衣躲在文斌的怀里,最后在
惊惧疲劳中,朦朦胧胧睡了一个时辰。天亮后文斌仅出店走了一趟,大白天不可能深入踩
探,那么,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未卜先知,毕竟是夸张的神话。
  文斌象她的保护神。
  她更象一个有了倚靠的幸福女人,正由坚强可靠的心爱男人,牵着她的手,引领她迈步
走向幸福的未来。文斌的坚强乐观形象,给予她无穷的鼓舞和信心。
  明知前途将有凶险,埋伏的高手像犬群一拥而至,吉凶难卜,前途多艰,但文斌却神情
愉快,谈笑自若,昂首阔步牵着她的手轻松走向凶险,走向未来,这份胆气豪情,她感到光
采,同感荣耀!她幸运地找到心爱的男人了。
  当然她心中明白,迄今为止,这个她心爱的男人,并没真正属于她的。
  江湖混世男女,就算上了床同衾共枕,携手走向海角天涯,也没有所谓归属问题,除非
双方都认真,单方面感情发展一厢情愿,不会有结果的。杨琼瑶不是江湖人,但也有江湖的
人襟怀。
  文斌拒绝接受她全心付出的感情,她知道不会有结果,所以把感情埋在心底。
  她不要做一个无依卑下的可怜弱女,恳求不爱她的男人收容。
  大道向东延伸,右面是面积相当广阔的树林,再向东是杂草丛生的荒野。
  路左,一片山坡的小河旁有农舍,田野向东北伸展,远远地,可隐约看到二十里外的青
山,那是八公山区。淮南太平原其实也有山,只不过不能算山而已,也许可称小岭或者丘
阜,让大平原的景色多几分变化。假使路右的树林有埋伏,他俩必须向路左的小坡小村落
逃。
  月华曹娇毕竟心有余悸,心情因逐渐接近树林而逐渐紧张,目光不住投向路左的小坡
地,预先相度逃走的路线,心虚的神情愈来愈明显。“你不要媚眼乱转乱瞟。”文斌看出她
的心意,用调侃的口吻说:“在大群猎犬的追捕下,狐狸唯一的希望是有多快就走多快,愈
远愈好。躲进那座三家村,保证你连一个鼠窟也找不到藏匿处。在城市这些人毕竟有点顾
忌,在郊野村落他们就是皇帝,甚至会放上一把火把你薰出来,杀光村民也不是什么骇人听
闻的事。而且,小村里可能有他们的人,两面一堵,结果如何?”“乌鸦嘴!”她大发娇
嗔:“少说几句霉话好不好?你这张嘴真毒,说福不灵说祸灵,真讨厌!”“娇娇,你怕什
么呢?人活在世间,真正可称为圣贤的人有如凤毛麟角,何况三代之前圣贤都死光了。”文
斌的话充满嘲世味:“所有的人,包括你和我,或多或少做了些大大小小的亏心事,所以也
须为自己所作的事负责,硬起头皮去顶。你得到些什么,就得付出些什么;既然你要得,就
必须有付的准备,和付的勇气,是不是?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早有心理上的准备,对不
对?”“我……”
  “谈祸福,有些玄。有人认为是宿命,有人认为是自招;但两者并不一走正确,有时灵
有时不灵,所以说玄。有时候,另有变数,所以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是变数,
可能是意外。你走在路上拾了一锭金子,是意外,而不是命定该是你的。这锭金子,可能出
人命,遗失的人去上吊跳河。你拾了金子而出了人命,你有福了,却丢了一条人命,是福是
祸?玄吧?”“你愈说愈玄了。”
  “因为玄,所以我这蠢脑袋懒得去参玄。也许你认为在寿州,伏魔剑客本来无意欺负
你。但由于我在你身边出现,引起他的不满,更引起他的杀机,要打破我的头,这件事纯属
意外。我是意外介入的倒楣鬼,与祸福无门唯人自招无关。是吗?”“那混蛋早就注意我
了,在九江就和他们起过冲突。你确是意外介入的,是我连累了你。”她无奈地叹了一口
气:“也许是宿命吧!我幸运地和你走在一起,祸福已命定了的,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哈哈!这是你的看法,并不正确。”
  “你以为……”
  “我如果不自招,就该看到他就挟尾巴滚蛋,浑身发抖溜之大吉,岂不躲过这场灾祸
了?那混蛋应该见好即收,但他却存心招祸。我还没证实他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他
的头还是完整的,一旦……走!快!”月华曹娇不假思索地,任由文斌牵着手,提气轻身用
上了轻功,以全速冲入路右的侧后方树林。前面二十余步路右的树林前,高与肩齐的草丛
中,跃出六个青衣人,以奇快的速度飞掠穷追。假使再前进二十步,铁定陷入埋伏区的暗器
阵中了。
  文斌钻入树林百十步,这才放了月华曹娇的手。
  树林枝繁叶茂,树下杂草荆棘丛生,必须分枝拨叶钻走,不能牵着手急窜了。
  速度并不太快,文斌有意让追赶的人循踪追逐。
  但在月华曹娇来说,这种速度她已经用尽全力了,可知追逐的人速度之快,必定比她快
一两分。她如果独自逃命,很难脱出对方的掌握!
  有文斌在,她不再害怕。
  文斌拉着她的手,一跃三丈余,不但要分一部分劲拉起她,而且是不起势一沾即起的,
纵跃的距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已超出人的体能极限。独自起势一跃三丈,轻功绝顶
高手或许不难办到,拉引一个人,能跃出一丈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她亲历不可能发生的
事,因此对文斌信心倍增,对文斌的真才实学评估,也提高了多倍。
  她兴奋地想,文斌一定可打破伏魔剑客的头!
  男人为争女人不惜打破头,这种事平常得很。
  她在想:文斌是为了她才招惹伏魔剑客的。
  她很聪明,但却不曾花心思揣摩文斌所说的话。
  文斌的话其实不能称之为玄,而是有意透露一些玄机。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想得到
些什么,就得有付出些什么的准备。如果她能花心思去想、去揣摩,可能知道文斌所说的
话,影射她在武昌行刺王吏目招惹天网的事。她和日精孔艳行刺王吏目,得了一千两银子。
有所得,当然必须有付出生命的心理准备。
  伏魔剑客与天网无关,她根本没把两者牵扯在一起。
  “于虹,我真是服了你。”她紧跟在文斌身后窜走,兴奋地欢叫:“你不但未卜先知,
而且神机妙算乾坤在握。老天爷!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埋伏区?我不想信你是真的神仙,却可
以肯定你是了不起的男人。我发誓,我要跟你一辈子。”“哈哈!你这句话不着边际。”文
斌身在险中,笑得却开心:“一辈子,谁也不知道多长多久,这句话的意思,本来意指永世
相随,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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