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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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突击营-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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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静说:“南京沦陷的第二天,大家都联系不上营部。老许他们给你们发电报,我在竹园镇也给你们发电报,都没有回应,可把我们担心死了。后来,老许说罗子可能带着部队在掩护百姓渡江,担心你们遇到什么麻烦,就让家林派人去接应你们。家林想自己来,被我拦住了,我说我是做情报的,对敌情比较熟悉,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袁静没有告诉涂九,她是担心罗毅有什么闪失,所以争着非要亲自带队不可。乐家林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结果袁静大哭了一场,乐家林只好让步。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这边现在已经被鬼子占领了,你们怎么敢闯过来?”涂九又问道。
“我们一路问过来,听到许多百姓讲起你们的事情,说罗子哥带着突击营在江边阻击日军,打得非常激烈。我们一路没有遇到你们,我猜想你们可能是受了伤,正在江北什么地方养伤呢,所以就冒险在鬼子的缝隙里钻过来了。想不到真的遇到了你们。”袁静快乐地说,脸上还挂着泪珠。
“唉,你对罗子,真是没说的。”涂九感慨地说,他知道,袁静敢于冒险闯过来,完全是出于对罗毅的关心。在日军控制的地区找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九叔,你们这边还有咱们多少人?我听说仗打得特别激烈是吗?损失一定很重吧?”袁静问。
涂九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口,罗毅和杜心雨正站在那等着他们。
“罗子哥!”袁静飞跑着奔向罗毅,跑到面前时,她发现了罗毅身边站着的人是杜心雨,连忙打了个招呼:“心雨,你怎么也在这?”
杜心雨远远地已经看到袁静了,所以没有显出吃惊的样子,只是用埋怨的口吻说:“小静,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啊。”
袁静转向罗毅,满脸喜色地说:“罗子哥,你担心死我了。”
谁料,罗毅铁青着脸,目光只在她脸上扫了一下,便投向了其他的突击营士兵。杨金水等人连忙向罗毅敬礼,喊道:“营长!”
罗毅抬手向士兵们回了个礼,一言不发转身向村里走去。
袁静愣住了,她看看涂九,又看看杜心雨,那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知道罗毅为什么会如此表现。他们都知道袁静与罗毅的关系,按理说,在这种场合下,情人相见,应当是非常激动才对呀。
“罗子哥!”袁静连忙小跑着追上罗毅,“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罗毅停下脚步,面对着袁静,面无表情地说:“珊儿牺牲了。”
“啊!”袁静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现在你如愿了吧?”罗毅冷冷地说。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袁静惊呆了,曾珊的死已经令她悲痛难耐了,不料罗毅竟会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罗子哥,我和珊儿情同姐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罗毅终于发飚了:“这都是你做的孽!就因为你的任性,否则珊儿现在应该好好地呆在美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是因为你的理想,你的报负,你的那满脑子革命,她才跟着你留下来了。我说过的话,你从来都不听,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只要听过我一句话,珊儿也不会死,她还不到20岁啊!难道全中国的男人都死绝了吗,非得让一个20岁都不到的女孩子去抗日!”
郁结在罗毅心里的苦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他大声地喊完这些,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同样满脸泪水、呆若木鸡的袁静,突然什么也说不出了。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表情,一跺脚,大踏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邵平紧紧地跑在他身后,但罗毅进了房间之后,抨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把邵平关在了门外。
杜心雨和涂九都听到了罗毅的咆哮,涂九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杜心雨连忙上前抚着袁静的肩,劝慰道:“小静,别听他瞎说,罗子哥……他是因为珊儿的事情难过得迷了心窍了,等他清醒过来就不会这样说的。”
“心雨!”袁静扑在杜心雨肩上,大哭起来,她的泪水,既有为曾珊流的,也有为罗毅刚才那阵咆哮而流的,还有一部分是为自己而流的,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罗毅的话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刺到了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第二卷 浴血金陵 169 意乱情迷

169 意乱情迷
袁静带来的突击营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家都知道罗毅与袁静之间关系暧昧,心想这大概就是小两口闹矛盾吧,大家装没看见就得了。涂九赶紧招呼士兵们去休息,安排他们轮班警戒,换下了杜家的保镖。突击营士兵的军事素质比杜家的保镖可强多了,他们一来,涂九心里也踏实了。
杜心雨搂着哭成了个泪人的袁静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给她倒了喝的水,又给她拧了热毛巾,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袁静哭了好一会,才抽抽搭搭地问杜心雨道:“心雨,你知道珊儿……是怎么牺牲的吗?”
杜心雨把从涂九那里听来的情况跟袁静说了一遍,当说到曾珊拉响手榴弹时,袁静的眼泪又哗哗地流开了。
“真没想到,珊儿的性子会这么烈。”杜心雨叹道。
袁静说:“珊儿一直非常痴情,她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朝一日罗子哥有什么危难,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罗子哥。……想不到,她说的话这么快就实现了。”
“小静,罗子哥为什么说你任性啊?”杜心雨小心翼翼地问,刚才罗毅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意外了,由不得杜心雨不好奇。
袁静哭着说:“今年年初,罗子哥说马上就要打仗了,让我和珊儿到美国去留学,说战争让女人走开。我不同意,说要留在国内参加抗战,珊儿说我不走,她也不走。当时罗子哥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我不听他的话。现在珊儿牺牲了,罗子哥肯定是把责任归到我身上了。”
杜心雨呆了,她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件事,好半晌,她才对袁静说:“罗子哥也是一时气急吧,这事怎么能怨你呢。”
“这事怨我。”袁静自责地说,“罗子哥说得对,如果我当时答应了,珊儿现在就不会死了。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中国呢。革命还没有成功,我怎么能当革命的逃兵呢。”
杜心雨叹了口气,说:“小静,这是我的床,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这些天接连赶路,也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过津浦路,回到大后方去。罗子哥那边,我去跟他说说吧,他不该这样对待你的。”
袁静经过这一番折腾,也是心力交瘁,依言在杜心雨的床上睡着了,梦里还在流着泪。杜心雨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带上门,找罗毅去了。
罗毅此时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杜心雨找了一会,才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找到他。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个吉它,眼睛痴痴地望着远方,正在自弹自唱。这个吉它是过去美国歌手戴维送给他的,他又送给了杜心雨。这次从上海逃出来的时候,杜心雨很多东西都没有带,但这把吉它却一直带在身边。
杜心雨没有惊动罗毅,她藏在离罗毅不远的一棵树后面,听着罗毅在如泣如诉地吟唱着:“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罗子哥。”杜心雨等罗毅唱完后,从树后走出来,走到罗毅身边,蹲在他面前。
“心雨,你来了?”
“刚才那首歌,是你为珊儿写的吗?”
罗毅说:“这不是我写的,但这是为珊儿唱的。”
“这首歌叫什么?”
“叫作《一生有你》。”
“一生有你……”杜心雨默念着,“罗子哥,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死不能复生,你真的别太难过了。”
“我不是难过,我是后悔,我当初真的应该把珊儿送到美国去的。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杜心雨说:“你不必自责,这是珊儿的宿命,你改变不了的。”
罗毅颓然地说:“心雨,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非要建立这支部队,为什么非要带着部队到前线来。全中国这么多人,难道就缺我一个抗日的吗?如果我不抗日多好。”
杜心雨吃了一惊:“罗子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其实,我可以带着珊儿远走高飞,去过非常安全、非常富足的生活。你曾经跟我说过,其实珊儿心里,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她只是想过一个普通女孩子都想过的日子而已。在上海的时候,她跟我说,希望我们能够在上海买一处房子,在那里生活。她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如果放在和平年代,她的生活应当是去逛街、看电影、泡吧。”
罗毅悠悠地说着,他脑子里想到的,是后世时自己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她们每天都生活在阳光之中,谈恋爱、穿时装、追星……他不止一次地想,曾珊在临死前是不是有许多的遗憾呢,生活对于她来说,还刚刚开始呢。
“罗子哥,你不能这样想。”杜心雨有些生气地说,“你这样说,对珊儿太不负责了。我听九叔说,你本来是安排她从南京撤离的,但她一直在南京城里安排百姓逃难,这才耽误了时间。珊儿虽然读书不多,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以我跟她接触的感觉,我觉得她的心是非常热的,国难当头,她不会选择自己去过好日子的。”
“心雨,你觉得,珊儿真是这样想的吗?”罗毅问。关心则乱,其实罗毅何尝看不出曾珊的心思呢,只是事关自己最亲密的人,他也就很难做到冷静了。
“罗子哥,在江边上,你带着100名弟兄抵挡鬼子的一个联队,你哪里不知道危险呢?其实,当时你如果先渡江走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那么多的军队都撤了,为什么你偏偏留下了呢?”
罗毅问:“心雨,你觉得我留下对吗?100名弟兄,还有那么多志愿当兵的学生和百姓,都在阵地上阵亡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些殉国的弟兄,还有珊儿,其实都是这样想的。我爹常说,国难当头,总得有人为国家去牺牲的。在这种时候,如果逃跑了,将来怎么能够面对家乡父老呢?”
罗毅点点头:“心雨,你说得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后代,他们问我们:当国家陷于危难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我可以回答他说:我们曾经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那你今天对小静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杜心雨说,她来找罗毅的目的,就是要化解他与袁静之间的矛盾的。
罗毅说:“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说她。我觉得……她一点都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她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杜心雨说:“罗子哥,你这是因爱生恨。这说明,在你心里,小静的位置是非常重的,所以你才会特别在乎。而且,你还很恼火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因为你不愿意让她冒风险,是吗?”
罗毅有些惊讶:“心雨,你……”
杜心雨惨然一笑:“罗子哥,我也是意乱情迷。小静是我的情敌,其实我不该替她说话的。但我知道,在你心里,小静的位置远比我重要,伤害了她,痛在你的心里。而你心痛几分,我也会同样心痛几分。”
罗毅伸出手,把杜心雨的头揽到自己怀里,说:“不要这样说,心雨,我知道你对我的爱。”
“好好地待小静,好不好?珊儿不在了,以后我也不在你身边,就靠小静照顾你了。”杜心雨伤感地说。
“我知道了,等过了封锁线,我再和她谈吧。”

第二卷 浴血金陵 170 托付

170 托付
突击营官兵与杜家保镖的混合联队在小村子里休息了一整天,没有受到日军的骚扰。日军目前正在组织打通津浦路的战役,无暇顾及沿途的百姓,混合联队这样一支小小的队伍,又没有主动寻敌作战,因此很难引起敌人的注意。
冬季的白昼很短,下午6点多之后,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了,混合联队拔营启程。由于加入了30多名突击营的士兵,整支队伍的行动能力加强了。突击营士兵都是久经训练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干净利落,这是成天厮混在上海滩的杜家保镖所不具备的。
罗毅虽然答应了杜心雨不去难为袁静,但二人心里的疥蒂不是一下子能够消除的。袁静阴沉着脸与涂九走在队伍前面,罗毅则呆在队伍中间,陪着担架上的杜老板一起走。杜心雨本来一直是和罗毅走在一起的,但为了不让袁静心里难受,她刻意与罗毅分开了,陪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走在一起。
队伍的行军完全按照操典的要求,前面派了侦察兵,而且有拖尾殿后的后卫。不到百人的小队伍拉成一条长蛇,在黑夜里向津浦铁路的方向挺进。
“罗子,你的部队真不简单,士兵的素质之好,我在**队伍里也很少看见啊。”杜老板躺在担架上与罗毅低声地聊着天。
罗毅微微一笑:“杜叔过奖了,其实这其中还有杜叔的一份功劳呢,这几年,你帮突击营弄到了不少武器,要不我们的军事训练就是纸上谈兵了。”
“听心雨说,你们这次吃了日本人的亏,损失很大?”
“损失的确很大,但鬼子吃的亏更大。”罗毅说,“江边一仗,我折损了100名兄弟,但躺在我阵地前的鬼子,起码有上千人了。弟兄们没有白死。”
“珊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在上海的时候,她也经常跟心雨到家里来玩的,唉,真是个好姑娘。”
罗毅咬牙切齿地说:“国破家亡,我现在都体会到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以血还血,我一定要找到杀害珊儿和我那些弟兄的这支禽兽部队,用他们的血来祭珊儿的英魂。”
杜老板在担架上微微点头,说:“古人尚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家仇国恨,岂能不报。罗子,你如今的风采,可远胜于我当年了。我现在是残疾之人了,不过还有些许家财,等到了后方,我一定全力地支持你重整队伍,尽杀日寇。”
罗毅说:“杜叔不必替我担心,突击营虽然吃了亏,但元气未伤。我刚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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