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富贵(四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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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富贵(四喜临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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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了一顿还不够,假装要摘花给她家小姐又故意踩了人家一脚,顿时那本来嫩白的手背多了个脚印,红红肿肿地微沁些血丝。富贵抚着手背,实在很疼,眼眶不禁红了,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除了冷眼看她、没打算帮忙的少夫人严雪柳之外,另一名白色衣裳的姑娘跟这橘衣姑娘,她都没见过。
  「哭什么哭,妳还有脸哭,我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妳这卑贱的身子离小姐远一点,别弄脏了小姐这身锦绣坊刚裁好的新衣。」啧!穿那什么衣服,能看吗?活似一条黄瓜腌在酸缸里,鲜了颜色臭了味,招招摇摇的,叫人瞧了好不痛快,这人凭什么穿得比她显眼?
  橘黄与嫩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质料的不同,一是苎麻裁剪的粗衣,一是轻而薄细的绢丝,同为下人,可就有明显区分。
  照她看,这嫩黄衣裳说不准比她家小姐的衣服质料更好,她看了就有气!
  「秀菊,别喳喳呼呼地嚷着,要让人听见了,会笑我没教好妳。」捂着嘴,楚玉君秀美脸庞似在嫌弃,但其实她也直觉的不喜欢眼前的丫鬟。
  雪色上衣,藏红衣裙,裙上绣着低飞柳絮和红花,衣裙翩翩恍若风羽,轻扬慢舞飘若凤凰,腰间玉带垂着翠色玉珞,走起路来叮叮作响。她在表姊的陪同下在景色宜人的园子逛逛,隐身在大家闺秀的端庄面容下,她自然也有千金小姐的娇气。
  「小姐,没碰着妳吧?可别有点损伤,这冒冒失失的丫头也不知打哪来,居然敢冒犯小姐,妳没吓着吧?」秀菊一面讨好自家小姐,一面怒斥不长眼的丫头。
  楚玉君笑着挥手,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别说了,秀菊,我想她也不是有意的,瞧她都吓哭了呢!」
  「小姐,妳就是太善良了,心地好得像菩萨,不去计较下人的鲁莽,可有些恶奴不教不成,她们都快爬到主子头上了。」
  「瞧妳说得顺口,也不想想咱们只是客人,怎能逾越本份,喧宾夺主。」她说得好不柔顺,一副怨怪婢女多事的样子。
  「小姐哪是客人,再不久妳就是欧阳家的少夫人了,管教下人本就是妳份内之事,谁敢说一句闲话?!」小姐要入主欧阳家了,她也跟着风光。
  但秀菊顾着吹捧自家小姐,却浑然不觉这一番话才说出口,一旁的严雪柳脸色微变,显然不快。严雪柳嘴上不说,可心里难免芥蒂,秀菊说的像欧阳家只有一个少夫人,那把她放在哪里了?就算是自家表妹,这关乎地位之事,她也不能释怀。楚玉君也发现表姊脸色变了,怕亲事有变,两道柳眉蹙起,一声娇斥,「怯!一张斓嘴,尽说瞎话,自个儿掴掌。」
  「咦,小姐… … 」秀菊看小姐变脸变得快,先怔了一下。
  「还不动手,要我撵妳回府吗?表姊在此,由得妳放肆。」平时放纵也就罢了,在人家地盘上至少收敛点,别碍着她未来的路。
  瞧见小姐暗示的眼神,秀菊这才惊觉这不是楚府,她满口狂言恐怕已得罪表小姐,为了让小姐顺利嫁进欧阳家,她牙一咬,当真左右开弓掴起颊。
  或许严雪柳也有意立威,任由她掴了十几下,这才假意放下嘴边的茶水,故作心疼的一喊,「得了、得了,别打疼了自己,我没放在心上,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谁来管教下人都一样。」
  「秀菊说错话,该罚。」秀菊没停下手,仍照样掴脸,只是下手轻了些,像在挥蚊子,一点也不疼。
  她神色略微一冷。「怎么了?我说的话都不是话,非要妳家小姐开口才像句话吗?」听出她话中的诮意,楚玉君笑脸一扬,挽起她的手撒娇。「别给我冷脸嘛!就一个没心眼的下人,犯得着坏了咱们姊妹俩的感情吗?我这心也是向着妳的。」
  「少灌迷汤,妳心里装的全是另一个人,哪有我立足之地,表姊我心寒哟!」
  一瞧她笑靥灿灿,哪还发得起火,严雪柳脸色也缓了,毕竟是自个儿表妹,还能记仇不成。
  「哎呀!取笑人家,不理妳了。」楚玉君娇羞地红了粉腮,添艳三分。
  「是笑妳呀!都快嫁人了还一副姑娘家模样,不绣绣龙凤被、缝缝小衣、小鞋,哪像个新嫁娘啊」她巴望着她早点嫁进来,免得自个儿在欧阳家的地位愈来愈不保。
  楚玉君一脸羞答答的,其实心里颇为高兴表姊称她新嫁娘。「君妹要谢谢表姊了,要不是妳巧扮红娘,人家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嗟!不帮妳还能帮谁,见外个什么劲儿,三弟能娶到妳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反倒是怕妳委屈了。」
  三弟?趁着三人演着变脸秀的时候,富贵乘机起身,先是微蹲着走了几步,绕过三人后,想不显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却在听到严雪柳喊出「三弟」时僵了一下。
  少夫人的三弟不就是少爷?新嫁娘… … 难道是少爷要娶亲了?
  成亲啊 --… 她知道那情景,赤红的双喜在眼前飘动,凤冠霞被,大红蟒袍,高堂在上,新人交拜… …
  思及此,胸痛来得突然,好像有人朝她心头咬了一口,撕肉的痛楚蔓延到全身,她连骨头都痛,愈来愈疼。
  明明是圆呼呼的身材,却突然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站不住脚,她跟鎗一下,不小心撞了秀菊一下,不免又被她推了一把,这次跌倒在地,却心思飘远,不觉得痛了。
  「钦!妳干什么,居然敢撞我,想报复我刚才推妳吗?」
  「又怎么了,秀菊,不是才叫妳别惹事吗?」楚玉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是她故意撞我啦!小姐,妳看她傻里傻气的,根本是来寻晦气。」
  「她是… … 」对下人向来不关心的严雪柳,多看富贵失神的样子两眼,突地像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她 --… 她是在三弟房里伺候的贴身丫鬟。」
  「什么,就是她?」楚玉君也不免失态喊出声,原来那叫富贵的丫鬟就是眼前这毫不起眼的丫头。
  表姊妹互相交换会意的眼神,对眼前的胖丫头多了一分心思。
  楚玉君已经先打探过了,跟在欧阳灵玉身边的富贵,府里几乎无人不知,下人们都这么谈论着― 新衣、新鞋、习字、游街、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是三少爷的专宠,,不仅能让三少爷为她辞了账房管事,听说他还下了令,这富贵只供他一人使唤,其它主子都管不得,带进带出宛如他身后的一道影子。
  且欧阳灵玉以病体需人时时照料为由,让富贵跟他同睡,对外说是她打地铺,但同居一室是事实,的确羡煞不少想飞上枝头的丫鬟。
  偏偏,欧阳灵玉是家里最受宠的人,他想怎么样谁敢有意见,再说,富贵的命格似乎真旺了体弱身虚的主子,原本三天两头便找大夫的他渐渐恢复精神,人也健壮了许久,不再听见夜里的咳喘声,偶尔还能上街溜达溜达、茶楼里听说书。这么一来,比神医更有效的富贵谁还敢说她闲话啊
  楚玉君上下打量富贵,心里更不舒坦,心上人对她似乎也太好了一点,思及此,她心里就更讨厌这丫鬟了,「妳就是金富贵?」
  「嗯。」不知为何,看到面带和善,笑意盈盈的楚家表小姐,富贵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一步也不敢靠近,手脚发软钉在原位。
  只是,没道理呀!表小姐长得真好看,细眉如柳,眸似核果,小嘴儿红艳艳像抹了樱桃汁,鲜艳欲滴,她实在不该怕她。
  可是打心底发出的寒意就是怕呀!怕到她站起来后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妳刚刚急匆匆的要去哪啊?」
  「我要… … 我要找少爷… … 」
  听到她要去找欧阳灵玉,楚玉君起了妒心,问话更是咄咄逼人。「妳不是他的贴身丫鬟吗?早该跟在身边伺候的,怎么现在还在找少爷?该不是偷懒了晚起床吧?」
  「不是,刚刚少爷要我在书房里练字。」她头低低的,不太敢抬头看对方。楚玉君妒火更焰,没想到这下人间的传闻是真的,「什么时候一个丫鬟够资格习字了?妳好大的胆子,妳是不是进书房偷东西了?」
  秀菊很会看小姐脸色,小姐什么都还没说,她扬手就赏人一巴掌,在小姐的眼波示意下,下手可不轻,富贵脸上红红的五指印肿得吓人。
  「我… … 我没有… … 」受了莫大的委屈,富贵反而不哭了,下唇一咬瑟缩着身子。
  「秀菊,妳又忘了规矩吗?我话还没说完,妳把她打肿了,我怎么问?」楚玉君出声只是为了显示她的气度,把下人打人的事往外推。
  「听到了没?小姐要问话,妳还不上前听着。」
  嫌人走得慢,秀菊粗鲁的往她背上一推,害得富贵重心不稳脚步一颠,双膝落地,正好跪在楚玉君跟前。
  可没人喊,她也不敢擅自起身,丫鬟的命不值钱,也只能就这么跪着。
  「妳抬起头,妳刚说要找玉哥哥,那是为了什么事要找他?」她故意喊「玉哥哥」就是给富贵下马威。一旁的严雪柳冷眼旁观,饮着茶,嗑着瓜子,不做任何动作,嫁入欧阳家五年,小叔的性子她还不明白一二吗?她可不想自讨没趣,惹一身腥。
  表妹爱玩就让她玩去,应该不致闹出人命,终究是三弟未过门的妻子,真要有事,他也不敢怪罪,总不会护奴不护妻吧?
  「我… … 我找少爷帮我找东西… … 」不敢不从的富贵慢慢抬高下颚,但眼神明显有惧意。
  一听,秀菊又抬高双手,一掌落下,「喝,妳又胡说八道,姑爷是什么身份,要帮妳这下人找东西?」
  富贵抚着颊,整张脸都麻了,「我… 要找宝贝… … 少爷会帮我的… … 」
  「宝贝?」楚玉君秀眉一挑,和善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慢,笑颜如阳,但仍让人觉得心里透股寒,「到底是什么宝贝,要不要大伙儿帮妳找?」
  「不… … 不用了,富贵自己找就好了,一个小东西而已。」看眼前的人笑了,她反倒不安,哪敢开口应好。
  凤眼微沉,她仍带着笑意。「怎么了,不能告诉我是吗?那是瞧不起我了,认为我没资格问妳是吗?」
  「… … 」富贵低头不语,她好像懂了点,对这小姐,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楚玉君暗使眼神,耀威扬武的秀菊又一巴掌挥过去,仗势欺人地想一举奠定她在丫鬟中的地位。
  「小姐问话妳敢不答,谁给了妳胆子目中无人?妳别以为不开口就没事,多打妳几巴掌打烂妳的嘴,看妳说不说― 」
  「是我给她的胆子,妳还要她说什么?」
  一道清冷的嗓音扬起,可原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却比楚玉君的脸色更冷更寒,说明声音的主人有多生气!



第七章

  「三… … 三少爷… … 」秀菊一声三少爷喊得抖抖颤颤,两颗慌张的眼珠子急忙看向她家小姐,心里着实害怕。欧阳灵玉打秀菊身后出现,一瞧见富贵的狼狈样,整张脸都黑了。
  揪着心的他怒气冲冲的拉起仍跪着的傻丫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拥入怀里,百般不舍她所受的委屈,冷着一张脸为她疼着。
  一瞧见她脸上几乎沁出血丝的巴掌印,怒火烧得更旺,目訾欲裂,他费心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猪仔,居然让个外人给欺了啊!
  「富贵不痛,一点也不痛-… 嘶!好痛… … 」本来看少爷一脸担心的样子,她想装作没事,但他实在太过份了,怎么能碰她脸,害她忍不住喊痛。
  「哼!还敢说不痛,都肿成猪头了,本来不美的脸变得更丑了。」他故意先轻轻戳她一下,见她呼痛,长指一收,改为细抚。他眼底的柔情没人瞧见,全给了情窦慢绽的怀中人儿。
  獗起嘴,富贵小声嘟嚷着,「谁能美得过少爷。」但嘴里抱怨着,熟悉的怀抱却让她顿感安心。
  「嗯?妳说什么,咕咕哝哝地偷骂少爷我是不是?」声音是指责,语气是疼宠,抚摸的动作更是轻柔。
  「我哪有。」脖子一缩,她自然而然地靠着他。
  她不晓得这举动在旁人眼中看来多刺目,打她还没和欧阳灵玉有肌肤之亲前,他就爱对她搂搂抱抱,上下其手,不时偷吃她小嘴儿,她早就习以为常。
  久而久之她愈来愈习惯这样的亲密,但看在楚玉君、心里可就不舒坦了,她不出声是因为看得出来欧阳灵玉在气头上,不过她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嫁进欧阳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胖丫头赶出府。
  「还顶嘴,我养妳这头猪不是让人欺负,乖乖看少爷替妳讨回公道。」他绝对不会放过欺负她的人,一个县丞他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恶主恶奴?
  「少爷 --… 」他看起来好凶,好像要吃人。欧阳灵玉将一颗圆圆的黑色头颅往臂弯压,黑眸一转深沉,冷然扬唇,「妳刚说要打烂谁的嘴呀?我没听仔细,要不要再说一遍。」
  「我… … 我… … 」秀菊转看自家小姐,希望她能为自己出头。
  秀菊的求救,楚玉君瞧见了,可她毫无响应,无动于衷,彷佛是一只垂死虫子爬行者,她不踩牠,也不救牠,任由牠慢慢死去。
  在这节骨眼儿上,她自是不会出声,所有事情都是丫鬟惹出来的,与她无关。
  「妳挺威风的,在我欧阳家打我欧阳家的人,妳当我欧阳家全死光了吗?由着妳来耍泼是吗?」
  一句「欧阳家全死光了吗?」让面色乍青的严雪柳心口惊跳了一下,虽未明示,可她晓得小叔指的是她,她当下坐立难安。
  而狠厉的巴掌声响起,她更是惊慌地想逃,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在旁看戏就没事,没想到欧阳灵玉也可能将矛头转向她。
  不一会,秀菊被打得脸比富贵还肿,嘴角有血丝滑下,偏偏楚玉君视而不见,一脸不关她的事,但欧阳灵玉可没打算放过她。
  「家里养的狗敢咬人,妳这做主子的有什么话要说?」
  面对他的责问,莲步轻移的楚玉君面露娇羞,一点都不心虚,「玉君没能教好下人,实为玉君之过,待会我定会责罚她,向你赔礼。」
  「十个耳光。」
  「嘎?」
  「再叫她跪着爬行欧阳府一圈,边爬边学狗叫。」既然是条狗,就不能把她当人看。
  秀菊闻言抖个不停,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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