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孟丽君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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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孟丽君传奇-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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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脑海里。前几日心头一动,想到此图应能派上用场,也可让爹爹这些年的心血能有所值,耗费了三个时辰,终于将至关重要的云南一省原样绘出,正是叛军本营所在。 

  但此话自然不能对众人言明,于是随口诌道:“我早年曾在云南住过数年,此图原稿乃从坊间购得,实不知绘者姓名。只因原图已然残破不堪,携带不便,我才比照原图重画了一份。至于上面所绘的叛军兵力部署情形,那是前方细作探来的密报。”见晏临战面露失望之色,鼓励道:“贤契有此壮志,着实可敬。兵部衙门里亦藏有不少全国各处的地图,待平定了叛乱,本官许你入内查看。”晏临战眼睛一亮,欢喜无比。 

  孟丽君转过话题,说了一阵子前方军情、平叛策略,众将聆听她指点兵法深意,但觉意犹未尽,只恨军情紧急,明日便要出征,不及多受教诲。 

  苏映雪在内堂问了几次,都说姑爷还在厅内和武进士们说话。眼见天色渐暗,记起孟丽君午膳未用多少,又不好着人去催,遂命绛香领了几个丫鬟送些点心进去,道:“夫人担心姑爷及列位大人肚子饿了,命奴婢先送用些点心来。” 

  孟丽君腹中确也有些饿了,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全。饿了我不打紧,若是饿坏了这些新科武进士大老爷们,岂不是我的罪愆?”言罢众人皆笑,却不敢笑得放肆。孟丽君命丫鬟将点心端给众将食用,众人见那糕点精致小巧,竟不似外间手艺,忙谢过师母款待之情。有人这才想起,说道:“咱们果都是些粗鲁武将,只知要拜谢恩师,却忘了将师母一并请出来问安,实在失礼得紧。”这话一说,众人均醒悟道:“说得正是,该当请师母出来见礼才是。” 

  孟丽君举手止住众人话语,微笑道:“列位贤契不知,内子身怀有孕,这几日正害喜得厉害,恐怕不便见客,还请勿怪。”欢喜之意溢于言表。众人皆知郦尚书的娇妻乃是太师爱女,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如今夫人怀有身孕,恩师想必看重得紧,自不愿轻易惊动。连忙一齐恭喜,遂不再提拜见师母一事。 

  又说了一会子话,众将起身告辞。孟丽君一一叮嘱数语,轮到熊浩时,嘱咐道:“这一路南下,正是你练习骑术的大好机会,可要多向众人请教。”熊浩寡言少语,只唯唯称是。皇甫少华站在他身旁,说道:“恩师只管放心,熊兄的骑术包在少华身上。”孟丽君点点头。 

  待众将告辞离去,孟丽君回到弄箫庭,丫鬟摆上杯箸碗筷,小夫妻俩正要一道用饭。一个丫鬟提了食盒走进来,请过安,从盒里端出一碗汤,回道:“我们太太说,夫人有孕在身,恐怕胃口不佳,特地做了这碗红枣蜜藕汤,饭前喝上一小碗,最是开胃。”孟丽君听了,亲手取过羹勺盛了一碗,递给苏映雪,正色道:“红枣补血,蜜藕可通胃气,娘子喝了最好不过。”一面说一面向她暗眨眼睛。 

  苏映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横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向那丫鬟道:“有劳义母记挂,媳妇愧不敢当。”丫鬟又道:“老爷太太还说,夫人有了身孕,保重身子要紧,今后晨昏定醒这些虚礼,便都一概免了。”苏映雪对康氏夫妇一向执礼甚恭,早晚侍奉,忙道:“郦郎朝中事忙,媳妇在家孝顺义父义母,自是分内之事,怎可不行?” 

  孟丽君开口劝道:“娘子一片虔诚孝心,义父义母自然早知。二老都不是贪图虚礼之人,既教你免了每日晨昏定醒,自是为娘子身子考虑,你也不必违拗了二老这一片爱护晚辈之意。”苏映雪方不言语,那丫鬟提了空盒退出。孟丽君望着桌上汤碗,笑吟吟地道:“为夫亲手为娘子盛的这碗汤,娘子还是赶紧趁热喝了罢。” 

  小夫妻俩坐下吃过饭,孟丽君吩咐道,从今往后每日晚饭之后,都要为夫人静心诊脉半个时辰,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将服侍的下人俱打发出去,只留下荣兰一人在外间伺候针药笔墨。 

  苏映雪终于松了口气,悄声抱怨道:“原来女子怀孕竟然这般麻烦!官人昨日才告诉爹爹、义父义母说我有孕,义母今日便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直说了半日的话,问这问那的。若非官人前几日已将女子怀孕初期的征兆细细说与我听,只怕今日竟应付不过去呢。”孟丽君握住她手,道:“有劳娘子受累了。” 

  苏映雪道:“义母还说,官人在朝中为国事操劳,恐无暇顾及妾身身孕,该当去请几位太医常来诊脉调理才是。可将我唬了一跳,赶忙回道,官人医术通神,天下皆知,于此亦颇有几分执拗的脾性,只怕不愿让寻常医者为我诊脉。不知答得是否稳妥?”孟丽君赞道:“雪妹如今也学得一副伶牙俐齿了。若依我说,却有个更好的答复现摆着呢。” 

  苏映雪疑道:“官人有更好的说辞么?”孟丽君笑道:“你只消说,郦君玉娶了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貌娇妻,藏还藏不及呢,更哪里舍得多给旁人瞧见!”她这几日为朝廷武试招贤之事费心尽力,眼见终于尘埃落地,大军明日便要启程南下了,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此刻与苏映雪闺房之中温言调笑数语,只觉心怀舒畅无比。 

  苏映雪这才知道她在说笑,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却总是取笑我。”孟丽君敛了笑容,道:“好,咱们就说正经事。那傅家娘子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我昨日当着爹爹、义父义母的面,宣布你有了两个月身孕,这时日上倒无差池。算来明年二、三月里,孩子就要出世了,冬春日间衣衫厚实,要假扮起来掩人耳目,应该不难。只是等到生产之日,却定要想个偷梁换柱的好法子才行,现下时日尚早,倒也还不急。” 

  苏映雪问道:“傅家娘子那里,官人是如何说辞的?”孟丽君道:“我的身世真相,那是天大的秘密,自不能说与她听。我只说去年与她丈夫在途中结识,曾经救助过我,如今我代为照顾他的孀妻,也算是报答其相助之恩,又将傅将军的相貌身形细细描述了一番,她才信了我的言语。眼下她虔心信佛,吃斋茹素,已铁定了心思,只等孩子生下来后便要遁入空门,肯求我收留这孩子。正巧我也一直想着寻个孩子来掩饰身份,就答允了她。” 

  苏映雪叹了口气,幽幽道:“她也当真可怜得很,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如今又不明不白地怀了身孕。若非官人碰巧遇上她,再过一个月等她身形遮掩不住了,只怕名节也不保了。” 

  孟丽君愤然道:“名节,名节!哼,这两个字也不知害死了世上多少无辜女子。甚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都是些男人们编出来的混帐话!傅家娘子勤劳善良、温婉贤淑,一向与人无争。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她压根儿就没有半分过错,她腹中的孩子更是无辜,却教人逼得走投无路、险些儿投湖自尽。我若不接她出来,她们母子两条性命,迟早还要断送在这理直气壮、草菅人命的‘名节’二字上。” 

  苏映雪听她声音越说越大,忙拉她手道:“小声些儿。”听到“她压根儿就没有半分过错”这几个字,不由惊疑道:“官人既这么说,莫非事情真是如此?那傅家娘子不是说,原是一日夜里做梦,梦见丈夫回来,从此便有了身孕。难道鬼神之事真能应念么?莫非上天怜她痴心一片,竟当真送了她丈夫的魂魄入梦,来与她团聚?”说到这里,以手支腮,遐思无限。自己先教这故事给感动了,竟有几分痴了。 

  孟丽君无奈摇头,心道:“算了,真相何等残酷,就让雪妹也和傅家娘子一般,认作是魂魄入梦罢。”也不扰她遐思,站起身出来。荣兰正在外间收拾笔墨,听见二人说话声,见她出来,悄声道:“公子不打算将实情告诉夫人么?”孟丽君摇摇头,问道:“那件事你打听得怎样了?” 

  荣兰轻声道:“我正要回公子呢:京中前一阵子曾闹过两起采花案,一个多月前已教京兆尹段大人给破了,将那采花大盗拿下审讯,堂上供认不讳,已定下秋后处斩之刑。公子不是怀疑,傅家娘子乃是中了一种令人昏迷、旖旎生梦的迷烟么?我打听得清楚,这两起采花案皆是如此,料来不会有错了。” 

  孟丽君虽早料得如此,微微点头,心中却是一阵难受,嘱咐道:“此事你我二人知道便了,千万莫在傅家娘子面前露出丝毫口风。她脾性外柔内刚,若知真相,必然再无生念。” 

  荣兰应了一声,想说甚么又强自抑住,过得片刻,实在忍不住,说道:“公子,清儿便多一句嘴:那孩子……生父若此,清儿可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孟丽君知她心意,只道:“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我始终相信人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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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初六日,十万将士厉兵秣马,陈于京营大教场中。皇帝颁下圣旨金牌,平南大元帅手持金牌,可自行调动南方九省兵马,又钦命兵部尚书郦君玉代驾祭旗送行。 

  孟丽君焚香拜祭,对天禳祷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愿我大元朝廷十万雄兵,得以荡平叛军、收复失地,救得天下万千百姓脱身苦海、重返家园!”心中再默默加上一句:“但愿爹爹平安无事,我们父女终能团聚!”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十万将士一齐拜倒。 

  大军从教军场出来,行至南安门,众将下马。皇甫少华抱拳道:“有劳恩师相送,少华定然不负所托。”孟丽君微微一笑,道:“元帅此去,必能马到成功、一举扫平叛乱,下官便在京城敬候佳音。”从袖口取出一个锦囊,悄悄递过,低声道:“待我军转守为攻、进逼昆明之时,若与叛军相持不下,元帅可拆阅此囊,内有一条计策。至于用是不用,还请细细斟酌。” 

  皇甫少华又惊又疑,接过锦囊,贴身收好。孟丽君便不再提此事,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元帅及各位将军自重,下官这就要进宫复旨了。”皇甫少华凝望她一眼,说道:“恩师珍重。”翻身上马,军旗挥处,大军漫漫南下。 

  (第二部完)
第三部 第一章

发表时间:2006…04…03

  元贞十九年五月十五日。 

  一个青衫书生站在树影下,默默地凝望着前面张灯结彩、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太师府邸,以及府内外车水马龙般往来不绝的宾朋客众,眼中满是嫉妒仇恨之色,久久不能平息。 

  过得良久,他方记起侯爷吩咐下的任务,终于强压住满腔嫉恨,从树影里走出,慢慢踱至人群中,看似一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实则竖起双耳,细听众人言语。 

  京城本就是热闹繁华的所在,今日乃是太师府小少爷出生百日之庆,就连梁太师这等平素不喜奢华热闹之人,亦坚持要大摆筵席,以示庆贺。在府外瞧热闹的百姓们甚多,其中布衣学子亦有不少,但这青衫书生相貌俊美,站在人群之中,倒也颇为显眼。 

  瞧了一阵子,一个老者搭话道:“公子也是来看热闹的吧?读书人若能如郦大人这般体面风光,可不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青衫书生轻“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另有一个书生装扮的人满脸羡慕之色,说道:“可不是么?唯有如此,方不枉了十年寒窗勤读之苦。唉!三元及第,大小登科,甫入朝堂数月便医治太后,擢升至二品兵部尚书,前后两科招纳了数百名武进士门生,此后更深蒙圣宠不衰……这些个桩桩件件,只消有得一件,便已是十分的了不起了,更何况他件件不离。如今又一举得男,当真羡慕煞人。实可谓少年显贵、春风得意。十八岁年纪就有如此作为之人,只怕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旁边一个蓝衫书生接口道:“是啊。但这些都不过已知的富贵,若论起前程来,还不知他将会如何显贵呢。早听说从今年开春时起,平南大元帅便转守为攻,已逐步夺回失地、进逼叛军巢穴。眼看扫平叛乱也就是迟早的事了,到那时朝廷论功行赏起来,郦大人纳贤取士,自当位居首功。自古军功最重,郦大人便是封侯拜相,也不奇怪。” 

  这么一说,众人一齐颔首。其时有不少秀才举子寓居于京,一面攻读,一面俟候会试。在这些人心目中,郦君玉的传奇故事,便如同一颗高高在上的指路星辰,直指向所有读书人毕生奋力追求的目标。这颗星辰越高越亮,便越发令人欢欣鼓舞。 

  蓝衫书生瞧见众人都在听自己说话,心中颇为得意,忍不住卖弄,略顿了顿,又道:“还有个最新的消息,我也才刚听说,想必尚没多少人知道。”几人齐问:“甚么消息?”蓝衫书生道:“你们都知道宫中李妃所出的皇长子晋王殿下罢?这位殿下如今刚过五岁,正是进学之年……”说到这里,有人便已猜到:“莫非皇上有意任命郦大人为晋王太傅?” 

  蓝衫书生点头道:“不错。郦大人博闻强识、文采高绝,自是太傅的最佳人选。当今万岁子嗣不多,大婚十年来,也不过一子一女。日后晋王殿下若立为储君,倘或有朝一日……”随即略有警觉,住口不语,但言下之意显是说:“倘或有朝一日继位大统,郦大人便是帝师的身份,那是何等的荣耀。”众人皆知,大元朝廷最是尊师重道,历任帝王之师身前煊赫无比,死后亦是哀荣无限,虽然未必一定位高权重,却必将名动天下。 

  先前那青衫书生一直不曾说话,这时不由冷笑道:“李妃身份低微,皇上之所以迟迟不肯立储,也是为此。皇上宠爱刘皇后,十年不衰,皇后千岁春秋正盛,一旦诞下嫡子,自是嫡皇子继位大统。郦大人与刘国丈一向不合,到那时只怕身败名裂也未可知。又焉知眼前的热闹繁华,不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 

  蓝衫书生正待开口与他争辩,旁边一人连使眼色,他立时醒悟过来,望了青衫书生一眼,不再说话。这么一来,便冷了场子。过得一会,一人指着太师府大门,找话说道:“瞧!又有几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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