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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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宠-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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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为了唐氏,给她注射安眠药水;如今为了她,又将唐氏拱手相送。
他就是这样,让她不得安生!
“桐桐!”不远处的男人慢慢放下枪,缓缓朝他走来,他喊她,声音暗哑。
她从进门到现在,没有抬头看过他哪怕一次,他们之间,竟然已经生疏到如此地步。一个多月未曾谋面,于她而言,大抵是都没有意义的。
她恨他,而他也强烈的感应到了。
“唐鹤雍。”
她抬头看着已然走到面前的男人,轻声喊道,黑曜石般的眸瞳里一片清冽。
“我要走了,下午三点的飞机,去伦敦。”
有些事,结局早已注定,不论他最后是否驻守在她心里。可是,他却让她原本轻松地步伐背上沉重的十字架。他拿整个唐氏换她,可他换到的,不过是她和他当面辞行。
他执拗的牵起她的手,转身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季兴司,可季兴司却只看着他身侧的人,冰冷的眼里有着一小簇微弱的光,闪闪烁烁。
苏桐看着桌上的那份文件,又抬头看向季兴司。
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尤其是在后来,多少是单纯的,没有掺杂什么肮脏的东西。可面前的事实却叫她无比自嘲,原来她竟然还保留着所谓的天真,去相信一个待她好的人,不会利用她。
她虽回报不了他的感情,但只是于她而言,对他是心存感激的。
如今,这一点点感激,最终也随着那份文件一起,被埋葬了。
季兴司看着她自嘲的笑一点点攀上嘴角,眸中微弱的光终究是熄灭了,恢复成原有的一片死寂。
“你们走吧!”
季兴司大手一挥,转身背对众人,不再言语。
季兴司都已发话,谁还敢强留他们?
中村和大岛走在前面,唐鹤雍牵着苏桐,跟着前面两人一步步朝着门边走去,在越过季幸步时,苏桐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本能的,害怕靠近季幸步,她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怕是穷其一生也是不能忘记的。
唐鹤雍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大掌贴在她的腋下,温热,坚定。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这样带着那个如蝼蚁般下贱的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季幸步红了眼,歇斯底里的吼道。
“哥哥答应你走,我还没有答应呢!”
她吼完,手臂一抬,扣动扳机。
“嘭!”
“嘭!”
两声枪响,苏桐被人飞快的自右朝左揽进怀里,压到了地板上。她清晰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什么东西嵌进肉里的声音,还有男人压制住的闷哼声。
身后的季幸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膝盖处鲜血汩汩的流淌着,片刻便在脚边积了一滩血渍。
早在季幸步喊出声时,唐鹤雍就已机警的转身,堪堪来得及将苏桐护进怀里,反正握着的枪朝季幸步射去,毫不留情。
“季幸步,谁准你开枪的!”
两声枪响,屋内的人都已处在警备状态,所有人的枪都端了起来,瞄准了门口的四人,季兴司朝着季幸步怒吼,几个跨步奔到被压制在地上的人身边,一边拉开唐鹤雍,一边探手想要去检查被压得人是否受伤。
苏桐没有察觉到季兴司,她获得行动上的自由后,飞快的回头,审视着身后男人的身体。身上没有一点异样,她伸手要去碰触唐鹤雍的胸膛,却被人一把握住。
苏桐的视线顺着那只手向上移,然后,看到他苍白着一张脸,冲着她笑。
“我不像哥哥,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季幸步忍着疼冷笑道,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真是可笑至极,她的哥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可如今,还不是同样被弃若敝屣。
“我说了,让他们离开!”再一次重申,季兴司站起身。
苏桐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唐鹤雍的闷哼声,她伸手想要扶他起来,可他已经率先站了起来,还顺带拉了她一把。只是,只是他的脸,苍白的太厉害,让她无法相信,他没有受到任何伤。
“唐鹤雍,你,你还好么?”
车内,苏桐看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声音发抖。
“桐桐,”他望着她,眼眸深不见底。“你还是要走么?”看了一眼被她捏的死紧的机票,唐鹤雍抱着微弱的希望不死心的问道。
苏桐一张脸雪白如纸,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机票,生怕被人夺走一般。这是她最后了,唯一的机会了。
她沉默,不敢去看唐鹤雍的那双眼。
自嘲的笑笑,她什么都不必说,就刚刚的举动已经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想法。唐鹤雍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他的伤痛溢出眼角。
只有她,能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伸手想要握住苏桐微微颤抖的手,他想要看看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她被人肆虐过的臂弯,却在抬了一般时,无力地垂了下去。
“唐鹤雍!”
苏桐一把捞住他垂下的手,靠近他。
“你到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她捧起他低垂着的头颅,眼神在车子行径的方向和他的脸上急速的徘徊。
“我听到了子弹的声音,唐鹤雍,你快告诉我。”
苏桐得不到回答,再看一眼车前,只要再五分钟,车子右拐,就是远离机场了。
她心一横,伸手向他背后探去,却被人握住。
“桐桐,我没事,我、穿了防弹衣。”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将她眼底的焦急和惶恐看得一清二楚。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走,她仍旧是铁了心要走,但她又担心他因为她受伤,担心的同时,手中的机票攥得死紧,从未松懈过哪怕一秒。
“桐桐,我送你走,好不好?送你去机场,这次,真的送你走,不会再……”他微微喘息着,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腕,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不叫她看见他的脸。
“跟上前面的车,然后掉头,去机场!”
他朝着前面的司机说完这句话时,额际青筋浮现,豆大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坠落。
她终于放下心来,安静的靠在他身侧,心中却没有该有的喜悦。
她可以走了,只要今天踏上飞机,她就再也不会和这片土地有任何瓜葛了。她一直期盼的,可如今,为什么连一丝解脱后的轻松都没有?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苏桐在唐鹤雍怀中,和他一起被迫向前撞去,却在快要撞上前方的座位时,被人抱进了怀里。
“鹤雍,我们必须马上……”
车门被人拉开,大岛铁青着脸,劈头盖脸就吼起来。
“大岛,送我们去机场!”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息道。
“唐鹤雍!”
“桐桐的航班时间,快、快到了。”他仍旧是微微的喘着气,脸色煞白。不知道是因为离别在即,生离别的撕心裂肺导致,还是什么别的。
“唐鹤雍,你真的没事么?”女子眼里,只看得见他,她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更像是让他来说服自己。
“没事,你要走,我送你走便是。”
让我亲眼看着你,安全地离开,这样,我才能安心。



、繁华落尽卿辞去(下)

机场,行人匆匆。
苏桐坐在VIP候机室中;仅仅只是一室之隔;却是内外两重天地。室外,人声鼎沸;室内;一片死寂。
除了身侧;偶尔传来男人轻微的喘息声外,就只余自己的呼吸声了。
诺大的休息室里;只有苏桐和唐鹤雍两人,其他的人都在门外;像是要给时间让他们独处亦或是;道别。
可是;除了沉默;两人都未曾开口。
苏桐不说;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在他用江山换美人后的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她不能留下来,那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唐鹤雍不说,是因为没有力气,他只觉得就这样坐在她身边,静静的陪着她,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在最后,他们还在在一起的,尽管分离在即。可这一刻,至少是在一起的。
他想伸手,拉住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各位乘客请注意,三点钟飞往英国伦敦的班机就要起飞了,请乘客们注意时间,及时登机。”
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机场工作人员甜美的声音。
苏桐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她垂目看着手中的机票,动了动唇,正要开口。
“走吧,我送你。”
男人更快的打断她要出口的话,一咬牙,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却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一下,女子长发遮目,终究是没有察觉到。
他陪着她,一步步走向甬道入口处,那里,站着数名机场工作人员,那里,就是她离开日本的最后一道门,进去了,就自由了。
她将东西递给安检人员,安静的等待着,她身侧的男人轻轻靠在安检入口的警戒线株上。
“请拿好您的机票和护照,这边请。”
安检人员甜美的声音配着温柔的浅笑,苏桐看了一眼她手掌所指示的方向,顿了半晌,抬脚便要跨进去。
“桐桐。”有人牵住了她的手,她嚯地转身,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惊弓之鸟。
唐鹤雍苦笑,她已经这般看他了么?
苏桐看着男人插在裤兜里的手抬起来,伸到她面前,皓白的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脑子里什么东西被击中,一下子闪出一片白光。
她记得她那它许愿,希望佛祖保佑他此生无恙。
戒指被拿回来,那她的愿望呢?会不会被……
“可以、可以带回去么?”唐鹤雍望着她,眼里都是无尽的绝望。
苏桐泪如雨下,他的绝望深深的撞击在她的心上。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啊,是她许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男人啊,为何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唐鹤雍看着她伸出右手,无名指微微张开,绝望的眼里升腾出一丝释然。他将戒指拿起,缓缓的套入她纤细的无名指。
他明明的记得,她在圣坛前说‘我愿意’的那一天,阳光灿烂,那时他们还是陌生人,怎么如今就成了他生命中最不能承受之重呢?
“真想再抱、抱你!”
食指怜爱的抚过她的脸颊,他哀伤的声音缓缓流淌进她的耳朵里,让苏桐溃不成军。
她抬起双手,想要抱住他,却被截住。
唐鹤雍轻轻的朝她摇摇头,“走吧,不要回头!”
她倔强的看他,男人仍旧摇头,她明了,转身,抬脚走进甬道里。唐鹤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离开的背影刻进心里一般。
那个女子走的极快,却在十步开外倏地停住脚步。
唐鹤雍来不及阻止时,女子已经转身疾驰过来扑进他怀里。
她伸手紧紧抱住他,“让我再抱一次,最后再抱一次。”
她哭道,她爱他,但是却一定要离开他,这就是宿命。
那双紧紧环在他背上的小手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喉头一紧,赫然感觉到他背上一片湿濡。
“唐鹤雍,”她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抱的无法动弹。
“桐桐,我爱你。我这辈子,就只爱过你一人,我、我从没,这样爱人。”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唐鹤雍,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她奋力的想要看向自己的手掌,可是她无法动弹,她哭叫着,感受到身上越来越重的压力。
“傻丫头,说了不要抱的。好、好儿照、照顾……”
最后的话没有力气再说出口,他支撑不住的,将重量全数放到了苏桐身上,苏桐一个跄踉,抱着他跪倒在地板上。
血,全是血,她的手掌、手臂、衣袖上全是猩红,
“唐鹤雍,唐鹤雍,骗我,你又骗我,不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苏桐红唇颤抖着,将他扳过来的手也是抖的厉害。
她解开他的西装,哪里有什么防弹衣,有的只是那件洁白衬衫上如泼墨般的晕开的血迹。
“唐鹤雍,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暗哑着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低头贴在他的唇边,听着他气若游丝的呼吸。
他是快要死了么?他怎么可以死,他若爱她,怎能这样待她。
机场外的大岛和中村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人,心中骇然。
呼啸的救护车响彻在东京街头,皇室保安开路的东京,即便是再拥堵,也堵不住这路人半秒钟。
苏桐在机场到医院的路上,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呆愣着。
直到顾修远和中村一干人将唐鹤雍从救护车中抬下来时,她才清醒过来,跳下车一把抓住担架。
“苏桐,唐鹤雍需要马上急救。”
顾修远温声道,女子愣了两秒钟放开手,小跑着和他们一起朝手术室走去。
红灯乍亮,刺得手术室外的苏桐眼睛生疼。
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她的手上还有着未干的血迹,血腥味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冲击着苏桐的眼,片刻,眼前便一片模糊。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抬头,看不清对方的脸。
“先坐一会,你太累了。”
是大岛,这个声音,她记得。但是,她不累,她得站着,这有这样,她才能保持清醒。
那声闷哼,那个子弹嵌进皮肤的声音,果然是真的。她本就听到了,却下意识的想要忽视,她想离开,她生怕旁生出什么枝节,便是再也走不了。所以她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有,她就要自己相信。
她明知道,只要她坚持,那在车里就会发现他中枪的事,可是她没有。
她竟然,竟然……
“姨娘!”
站在苏桐身侧的木之本看到急冲冲而来的人,一声疾呼,想要拉开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啪!”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的苏桐愕然抬头,颊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巨大的力道让她隐忍在眼眶里的泪顺势滑落。
“妈妈,别这样!”
唐吹衣一把拉住母亲还要再次挥下的手,挡在苏桐面前。
“你给我让开,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贱人,若不是她,鹤雍怎么会躺在里面。”唐老夫人怒极攻心,眉眼间都是厉色。
“伯母,开枪的是季幸步!”
大岛走到唐老夫人面前,平静的陈述道,余光瞄了一眼被木之本拉到一边的苏桐。
“如果不是她,鹤雍怎么会和‘鸠敧社’结下梁子?”
大岛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身侧的唐吹衣打断,她怒吼道:
“那嫂嫂为什么会被‘鸠敧社’给抓走?妈妈,你真当自己能一手遮天么?若果不是你,裕子怎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嫂嫂带走?如果不是你,哥哥怎么会在嫂子失踪了那么多天后才知道?嫂子她也是人,妈妈你这样做,真的不会良心不安么?”
她一句紧接着一句的反问道,像是指责,又像是声讨。
“你真的以为哥哥不知道么?他是因为嫂子的事□乏术,他说他不会放掉任何一个拆散他和嫂子的人,哥哥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妈妈,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难道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么?还是说,你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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