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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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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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葛老五等人突围的方向,常凤恨恨跺了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飞起一脚将面前一名校尉踹得一滚,然后怒气冲冲回官衙向秦堪领罪去了。

……………………混乱奔逃的百姓人群中,唐子禾一袭黑衣混杂在哭喊的人群里,和周围的人一样,仿佛怕被浓烟呛到似的用衣袖捂着口鼻,娇好绝色的容貌被遮了大半。一边跟着百姓们狼奔豕突奔逃,一边注意着西市街口的情势,直到看见葛老五带领活着的三十余人奋力杀出重围,消失在城墙外面,唐子禾悄然松了口气,趁着夜色下的混乱没人注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另一条黑暗的巷道中……*混乱不堪的一夜,小小的天津城随着今晚的这场大乱而无人入眠,百姓不敢睡,官员不敢睡,锦衣卫们忙着抓反贼,反贼们忙着逃命……秦堪自然也不能睡,他是今晚这场混乱的制造者,制造出事端必须要有所收获,否则便是损人不利己了,所以秦堪在等,等着常凤的消息,等着今晚最后的收成。

官仓的大火仍未扑灭,大火里面明显掺了火油,火势一起很难灭掉,秦堪此刻甚至能听见百户将领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当常凤一脸羞惭地走进官衙的后院,跪在秦堪面前请罪时,秦堪嘴角的笑容愈发深刻。

“如此天罗地网之下,竟然还被他们跑了三十几个,这帮人的厉害倒出乎本侯意料之外呀,一直提醒自己不能低估他们,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了,早知如此,西城门外应该再布一道埋伏才是……”秦堪微笑着喃喃自语,神情间却也不见丝毫恼怒之色。

常凤愈发羞愧无地,伏首大声道:“侯爷,属下办砸了差事,请侯爷责罚!”

秦堪大度一笑:“罢了,人算不如天算,世上本没有天衣无缝的计谋,也没有毫无破绽的圈套,逃便逃了吧,说来也是本侯思虑不周,与你无关。”

李二踏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侯爷,这三十余人纵然逃了,可身上多少也有伤,要不要派人大索城郊,将这伙人揪出来?”

秦堪摇头道:“今晚西市民居的这把火烧得蹊跷,显然白莲教中有人接应他们,既然他们逃出去了,想必对方已将他们妥善藏好,我们的搜索无异大海捞针,如今本是朝廷与白莲教争取民心的时候,此时大索城郊未免扰民之甚,仔细算来,终是失大于得,算了吧。”

夜空中的雪越来越大,鹅毛般洁白的雪片轻悄飘落院中,与地上的积雪混成同样的洁白,如水滴入海,不可再辨,一如那逃走的三十余人。

秦堪仍坐在院子里,刺骨的冷风吹拂着他的面庞,微微疼痛,但头脑却从未有过的清醒。

忽然想起前世的影视大片,片中智谋型人物的代表诸葛亮无论由谁装扮,无论处于什么季节,一把鹅毛扇却是绝对少不了的,原来这把鹅毛扇除了耍帅,确实也有冷静头脑的用处。

手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秦堪拧着眉喃喃自语:“今晚这般布局竟也被他们逃了小半,西市民居内杀人放火,时机恰到好处,心计之深,手段之毒,令人叹服。好一招声东击西,由此观之,白莲教里必然有一个以上的智谋人物,这个人不简单呀,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难怪天津的白莲教渐成气候……”

“侯爷,下一步怎么办?”李二上前一步问道。

秦堪抬头瞧了瞧天色,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揉了揉脸道:“下一步……当然是睡觉。熬夜对皮肤不好,不仅对女人的皮肤不好,对男人的皮肤也不好,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都不懂么?女人的漂亮是睡出来的,男人的英俊自然也是睡出来的……”

“侯爷,属下一直以为女人的漂亮是被睡出来的……”

第四百零九章 隐匿深山

秦侯爷一夜安睡,浑然不管外面官仓的大火仍未扑灭,也不管多少人气急败坏地拎桶端盆灭了一夜的火。

官仓这把火对白莲教和秦堪双方来说,都在各自的意料之中,双方要见到的是大火能烧起来,至于烧到何种程度,已无关大局。

第二天一早,大火终于被扑灭,秦堪也起了个早床,神清气爽。

负责守备官仓的将士冒着犹自散发灼人热浪的危险冲进了官仓,一脸苍白绝望地清点损失。

其实根本不用清点,十几个仓库能烧的基本都烧完了,只消看看司库的帐簿,上面记着入库多少,便意味着损失了多少。

四名百户早早地跪在锦衣卫官衙门口请罪,大半个时辰过去,官衙里面终于传出话来。

钦差大人说了,四名百户守备不力,终酿大祸,回去自卸披挂,等候朝廷处置。

官仓里的粮食自然全烧干净了,火灭后统计,共一千一百余石全部焚毁,另外官仓中还有许多商人的货物也被焚毁,这些商人钻了大明律法的空子租用官仓,原以为世上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却忽遭横祸,告状都没法告,终落得血本无归。

……………………下了一夜的大雪,白茫茫的天地间寒风呼号,冷彻入骨。

离天津城外三十里有一座田盘山,相传东汉末年一位名叫田畴的名士因不愿受汉献帝的官爵封赏,隐居于此山,故有田盘山之名。

田盘山崖高千丈,山间佛寺众多,从唐朝起便有“东五台山”之称。

山腰一座名叫万松寺的小庙内,唐子禾赤红着双目,正为葛老五裹缠伤口。

三十余人在锦衣卫手下逃得性命一路往西,秦堪虽然没有派出追兵,但锦衣卫不可能真的任其逃跑,终究追了上来,三十余人狼狈逃窜了三十里地钻进了山里,多亏了一夜大雪盖住了形迹,这才令锦衣卫们悻悻而返。

唐子禾制造混乱之后也跟着出了城,绕了另一条小径与葛老五等人会合。

万松寺里的和尚已被这群落难的白莲教众杀了,虽然白莲教的经义是佛与道的结合产物,但……和尚不是佛,就算是佛,人在逃命时连佛也敢杀的。

葛老五浑身上下刀伤二十余道,有轻有重,奔逃数十里他竟没有晕过去。

仿佛故意惩罚似的,唐子禾细心给所有人处理完伤口,最后才轮到葛老五。

包扎完伤口,葛老五嘴唇嗫嚅几下,还未说话,唐子禾忽然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众人小惊了一下,接着又都颓然地垂下头去。

葛老五粗糙的脸上五道纤细的掌印,垂头懊悔道:“红阳女,你打得好,我错了,没想到明廷的狗官如此阴险,咱们中了鹰犬的埋伏,七十多条汉子没了……我,罪该万死啊!”

说着葛老五嚎啕大哭起来。

唐子禾没说话,本该怒极的她此刻竟露出明媚嫣然的笑容,无声中抽出一柄匕首,朝葛老五腿上忽然狠狠一扎,鲜血迸溅。

葛老五啊地一声惨叫,却被唐子禾飞快掩住了嘴。

巧笑嫣然,可唐子禾的眼中却一片冰冷,松开手,浑然无视葛老五疼得冷汗直流剧烈颤抖的身子,唐子禾躬身又细心地为葛老五包扎新添的伤口,动作温柔得如慈母贤妻。

包扎之时,久不出声的唐子禾这才淡淡开口:“葛老五,你记住,你欠了七十多个弟兄的命,因为你的愚蠢冲动,七十多个弟兄被你所累丧了命,而你,你这个蠢货还活着,葛老五,这笔帐我先记下了,将来大业若成,我亲自送你下去给弟兄们赔罪。”

葛老五痛不欲生,不停点头大哭道:“是,将来推翻了明廷,白莲坐了江山,我葛老五必自裁以谢死去的弟兄们!红阳女,我这条命已不是自己的了,所以不敢轻生,来日推翻了明廷,我把命还给弟兄们!”

唐子禾冷冷道:“甚好,来日我为你风光大葬。”

忍着剧烈的疼痛,葛老五很快收拾了心情,不悲亦不怒,此刻开始,他已不是为自己活着,悲与怒已无关紧要。

“红阳女,你没说错,这个秦堪果然是厉害角色,他似乎早就算准了咱们会烧官仓,连咱们撤退的路线都算准了,就等在西市让咱们自投罗网……”

唐子禾冷笑道:“官仓是天津的命门,如此浅显的道理谁不懂?也就是你这种蠢猪才会没头没脑上了他的恶当!”

葛老五黯然叹了口气,道:“红阳女,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这个仇我葛老五一定要报!”

唐子禾一双柳叶般的黛眉紧紧蹙起,思索良久,道:“官仓是天津的命门,昨夜为了诱你们入彀,秦堪将官仓的存粮都置之不顾,代价可谓不小。葛老五,码头的民夫有许多是咱们教中兄弟,你可知官府下一批漕粮何时到天津?”

“前日刚到了四船共计一万石,一个月之内没有漕粮来天津了。”

唐子禾冷笑道:“官仓烧了,运漕粮的船也暂时不来了,天津三卫四周皆卫所军屯田,军士们自己吃都略嫌不够,不知百姓们若发现城中无粮会是怎样的反应?”

*下雪天里,秦堪是动都懒得动的。

离家数百里之外,稀里糊涂在天津过了新年,初一开始便不断有天津漕盐各道以及三卫将领登门拜年,连正在养伤的牟斌也被家仆用软轿抬到秦堪房里说了一大堆恭贺新年的吉祥话儿,当然,官员们的年节孝敬自然是免不了的,所谓拜年,无非也就是送礼的托词而已。

于是秦侯爷远在天津莫名其妙发了笔横财。

官仓的大火扑灭之后,天津的文官武将们对秦堪愈发敬畏莫名,他们想不通,这位侯爷来天津才几天,平日里与官员武将们应酬不断,居然还能腾出心思布下天罗地网,将白莲教杀得狼狈逃窜,这位当初杀了几千东厂番子的大魔头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被人敬畏的感觉不是很好,或许最初有些得意的虚荣感,然而每个上门的官员战战兢兢如同上刑场,屁股挨着一丁点儿椅子,一副随时逃命的畏惧模样,瞧多了秦堪也反胃,于是干脆闭门谢客。

红泥小焙炉上烫着一壶花雕,手边的茶几上几样佐酒小菜,手里抱着小暖炉,脚下烧着两盆旺盛的炭火,秦堪半躺在软椅上,悠哉似神仙。

李二恭谨地站在他身旁,禀报着这几日锦衣卫探来的消息,刺探的消息是针对天津三卫指挥使的。

“……天津卫指挥使梁胜,山西汾州人,弘治十年袭父职任天津卫指挥佥事,弘治十四年升卫指挥使,家有妻妾六人,儿女十人,父母健在。探子秘密打听过,发现梁胜的发妻颇具姿色,身段婀娜,胸大臀圆,正是宜男之相,不知为何他们成亲五年却无所出,后来请了天津女菩萨唐神医,给梁胜的发妻开了几副方子,又给梁胜扎了几针,还真奇了,第二年梁胜的发妻便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反正可喜可贺……”

秦堪叹了口气,道:“李二,锦衣卫探来探去,就给我探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我叫你们打听三卫指挥使有没有暗中勾结白莲教,你们却盯着人家老婆的肚子恭贺人家喜当爹,主题呢?啊?”

顿了顿,秦堪忽然若有所思,喃喃道:“这位唐神医倒真奇人也,开几副方子再扎几针,居然就生儿子了……”

李二赶紧道:“侯爷,您与尊夫人成亲也几年了,一直……咳,属下万死,待白莲教之事了了,您看是不是请这位唐神医去一趟京师,给尊夫人瞧瞧?属下是您的心腹亲信,向天发毒誓一个字都不说……”

秦堪颇为意动,摸着下巴沉吟道:“是啊,成亲都几年了,金柳怀上之后嫣儿的脸一天比一天臭,也不知她是不是报复社会,家里每一只能下蛋的母鸡都让她掐死了,该让她下个蛋了……不过这姓唐的神医姑娘收费有点贵,瞧一次病就得三千两,若把她请到京师,恐怕三万两都不止,这笔买卖……”

李二急忙接口道:“不亏!侯爷,一点都不亏,正房正室嫡子,将来继承您的爵位啊,十万两都值得的。”

忽然回过神,秦堪狠狠瞪了李二一眼,怒道:“说正事!话头儿都偏到哪去了?”

李二一凛,道:“是,……天津左卫指挥使王炎生,河南汝宁人,家中妻子姿色原本非常平凡,后来王炎生的妻子求了唐神医,神医给她开了个驻颜养肤的方子,后来王妻的皮肤水灵灵白嫩嫩的,那手感……”

秦堪眼神不善地剜了他一眼,李二尴尬地一笑,然后苦着脸道:“侯爷恕罪,咱们锦衣卫神通再广大,短短几日也实在查不到三卫指挥使有没有跟白莲教勾结呀,所以……”

第四百一十章 风云再起

天津之危,危在白莲,白莲之患,患在三卫。

尽管这些日子秦堪对三卫指挥使笑迎笑往,亲密如同兄弟,但私底下对三人的调查却一点也没漏,三人祖宗,原籍,生平,以及妻妾……好吧,妻妾是个意外,这种情报属于会长针眼的情报,可以无视。

按说如今大明各地卫所糜烂,指挥使少有干净者,若真铁了心去查,一定能查出毛病来。

说到这里,不得不批评一下开国太祖朱元璋老先生,老先生是坚定的革命者,也是革命的受益者,举国上下造反大军那么多,唯独他一枝独秀,各种要脸不要脸,反正龙庭宝座楞让他坐上去了,不仅如此,还效法唐朝府兵制,制定了大明卫所军制,并且独具一格地将天下百姓归为民军匠三类,军户只准世袭,也就说,军户老子生儿子,儿子生下来就注定是军户,这个身份一生不能更改。

当然,皇帝属于第四类,这一类也只准世袭,绝对不准外人戗行,朱老先生造了半辈子反,图的就是制定这条游戏规则。

人以类聚,这实在是个很天才的主意,也不知朱元璋那颗形状奇特的脑袋怎么想出来的。

更天才的是,军户不仅世袭,而且自给自足,朝廷拨给军屯田,军户平时拿锄头耕种,战时拿刀枪御敌,老子战死儿子再上……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朝廷付出田地,得到的却是百万农民百万兵,而且根本不用朝廷负担粮草,想让他们种田就种田,想让他们打仗就打仗,老实说,朱元璋当商人更有前途,他这招空手套白狼的把式,后世的房地产商人全学会了。

世袭军户制,给大明的军制埋下了最深的隐患,不仅世袭,而且还以军屯养兵,这又是一层隐患,所以大明的军士的战力一代不如一代,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明的士兵不算士兵,只能算是一群为百户千户指挥使们耕田种地的农奴。

朱元璋若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定下的军制百余年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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