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觉得尸界对人类大加杀伐，因而视若水火之仇。那我就要问了，难道人类之间的攻杀，会少于尸界的攻杀吗？人类对人类的攻杀，比尸界对人类的攻杀，要多得多！你能原谅人类，就能原谅尸界，再说了，尸界已经愿意与我们联盟和解。为什么咱们不能接下尸界的橄榄枝呢？大家和解，携手为了将来而努力，这才是唯一正解！”
自身拥有操控势的异能，再加上巧舌如簧，刘明湘侃侃而谈，吸引住了下面所有势力的家主。他极力为大家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子子孙孙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唾沫横飞之间，就差天女撒花的异象了。
就在刘明湘对着一帮势力的家主，做最后的动员时，尸界的智慧丧尸也召开了一次战前的动员会议。
出席的圣徒是来到黑松城前线的所有智慧丧尸，主讲者自然就是有尸界第一之称的秦长兴了。
“我清楚的知道，以我的声望无法让所有的圣徒都来到这儿听我啰嗦，所以我特别珍惜眼前能坐在这儿听我交底的诸位，谢谢大家！”秦长兴笑着扫视下面坐着的圣徒和堕落者，然后深深地鞠躬。
哗——，一阵掌声在大礼堂响起，大家都对秦长兴的话表示欢迎和赞赏，报以人类的礼节：鼓掌。
秦长兴笑着正身，伸出双掌向下虚压，示意大家静声，所有的圣徒停止鼓掌，安静下来。他微笑点头，望着下面近三千余名圣徒，这些智慧丧尸相当于尸界四分之三的数量，能够将这三千圣徒抓在手中，以后他就是名至实归的第一了。
至于剩下的圣徒，数量大约有一千左右，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秦长兴相信只要自己夺得金色毛发，不怕他们不听命与自己。
“人类在宇宙中是孤独的存在，他们不知道宇宙深处，有没有可以交流的文明。而咱们圣徒更是孤独中的孤独，我只知道咱们的传承血脉开始变异，造就了现在的我们。这时候，异界出现了，给我一个缤纷的世界，也向我们敞开了一扇大门，门后面是凌乱的各种可能。”
“我在这些可能中，寻找有关圣徒的答案。既然我们是血脉传承变异的结果，那咱们的祖先是谁，应该有一个终极的答案吧？我是谁？我们从哪儿来？第一因在哪儿？是什么？很多形而上的问题，困扰我数年，使我长期处于一种闷闷不乐的境地。”
“这时候，我得到了他，不知来历的金色毛发，我姑且将之称为圣物。圣物不仅仅是可以帮助圣徒仆从晋升为圣徒，最关键的是我在上面闻到一种特殊味道，也可以说是给了我一道模糊的信息，我看到了咱们的起源。”
秦长兴说到这儿，指着放在讲台支架上的玻璃管，里面一根金色毛发，透出神秘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
“我已经与人类联盟的刘明湘先生达成共识，我们帮助他打下黑松城，他带我们到发现圣物的地方。也许答案就在那个地方，这就是我愿意发动这场劳师动众的战争的唯一原因！为了咱们圣徒的将来，我必须去战斗！”
“圣物的功效，上次在大会上已经展示过了。我知道你们下面当中，有的圣徒心里还是半信半疑。这也难怪，一个视频很难让人相信，现在的科学技术要造假，太容易了。”
“现在，我可以让你们当面见识一下，圣物的神奇效果。因为打开封印，圣物一接触空气就会自动消耗，所以我只能随机选出三十人，让你们上来，见识一下圣物的神秘。”
接着，秦长兴用抽签的办法，在所有的圣徒中，选出了三十名代表，走上讲台。
秦长兴轻轻打开玻璃管，一名圣徒轻轻一吸，身形变得有些不稳起来，舒服得快呻吟起来。
“这个感觉，很舒坦。”圣徒喃喃地说道，“我感觉自己实力好像有增强。”
“恭喜你，你的感觉不是幻觉，请坐下再慢慢回味。”秦长兴笑道。
这名圣徒茫然地点点头，走回座位。旁边众人都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嘴里多少知道一点，那种感觉。但他若无旁人，坐下来之后，便闭上了双眼，开始慢慢体悟刚才的感觉。
另一名圣徒，轻轻嗅了一下，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嗷！一声嗥叫，露出丧尸的原形，浑身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异芒一闪而过。
“我的天！他……他居然提升了！”
“我没有看错吧？他居然实力在上升！”
“没错，大家都看见了，只是不知道是暂时提升，还是永久的提升？”
下面坐着的三千圣徒，都是颇具实力之辈，差不多都看见了讲台上那名圣徒的异变，都惊呼起来。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大家，这是永久的提升，实力永远不会再退！”秦长兴听到下面的疑问，朗声答道。
嗡——，听到秦长兴的回答，会议礼堂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接下来的圣徒，依次感受了毛发的气息。他们各有所获，回到座位坐下，都进入体悟的状态。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了吧？我为了大家的利益啊。”秦长兴笑着扫视会场，脸色陡然一变，严肃起来，“不过，我也犯了一个错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我万万没有想到，黑松城的实力会如此之强。”
“一个在排名榜上很后的势力，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可谓高手如云。因为我错误的估计，大家付出了代价，有的圣徒陨落了。但我也得到了他们的情报，你们都可以去看看这些人类强者搏杀的视频文件，估计在座的大部分圣徒，都已经看过了。”
“我要提醒你们注意的是，你们要记住黑松城实力最强的人，一名人类少年，他的名字叫春英雄！”
第856章 山水军势
此时的黑松城，也开始最后的动员，宣传机构加大了宣传和造势。
几个月的残酷厮杀，无须太多动员，黑松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城破人亡的命运，皆能自觉听从安排，无偿做好分配下来的任务。所以，宣传针对的对象并非城中居民，而是还在左右逢源的中间势力。
黑松城高调宣扬人类大义，鄙视叱责联盟乃全人类之公敌，世界人类灭亡的祸根。身为人类居然与尸界合作，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滔天罪行，甘愿跪舔丧尸，已经不能被认同为人类了，简直就是畜生中的畜生。
黑松城宣传机构书写的骂辞丰富，让人热血沸腾，但也只能让一般的人义愤填膺，作为势力高层看得比谁都清楚。他们完全从利益考虑，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以前杀丧尸，是因为它们有害，现在的勾搭，是因为有利。在这些一方之雄的眼里，前后相悖的事件，完全可以合理地统一在一起，因果分明，条理清楚，没有丝毫的矛盾。
针对这些利益至上的势力高层，用人类大义勾搭，没有任何作用。
李春让沈亮给这些势力高层传信，可以派遣中立观察员来黑松城观战。愿意帮助，黑松城是苟富贵、勿相忘，胜利之后大家都懂的。不愿意帮忙，黑松城也举双手欢迎他们的到来。这是一场大决战，每个强者都想看到传说中尸界，与人类强者之间的巅峰对决。李春欢迎中立势力的强者，来黑松城观战。
现在黑松城道路不通，只有神子能来去自由。作为人类的神子来到黑松城，到了拼杀的关键时候，一般来说都会为同种族的人类出手，这是李春的小算盘。
别人当然会想到这一点，但身为神子的强者，实在无法抗拒一场精彩搏杀的诱惑，就算是猜到了李春的心思，也无法拒绝。这就好像一个资深球迷，为了世界杯会赶到地球的另一面，现场观看一样。
再说了，这些神子可以传送，来去自由，如果怕殃及自身，大不了传送离开就是。所以，不少神子传送来到黑松城，希望见识到神秘的尸界，和人类的强者之间的生死对决。
前来观战的神子，少数人是独行侠，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但大多数人则是隶属于各个势力。他们一方面是为了见识精彩的搏杀，另一方面受势力差遣，时刻准备投机。只要黑松城得势，立刻痛打落水狗，打出自己的旗号，站队表明势力的立场。当然如果黑松城落败，则偷偷传送离开，没有一点损失。
每个神子通过系统传送黑松城的资讯，属于系统自身的高度机密。饶是李春身为主宰，也只能看到一点相关的数据。他不能知道具体是谁传送过来，但可以看到传送的数量。能从其他系统传送过来的人，就只能是神子了。
李春将数据报给沈亮，作战场力量统计分析。沈亮看了看数据，翻了翻以前的报表，叹息道：“没想到来黑松城打酱油的人，还是蛮多的嘛。”
“估计这瓶酱油，没有这么好打。真的拼杀起来，你以为你给尸界说你是打酱油的，智慧丧尸就会相信？它们可是宁杀错、无放过的狠角色。”李春笑了笑，继续往下说：“这是一场战争，不是什么斗殴、强者巅峰对决。在这片战场上，你来了，就必须做出选择，没有左右逢源的中间路线给你走。这些势力想投机，其心可以理解，但这次他们是真的失算了。”
“这些神子摆明了是来投机的，咱们有危险，他们铁定会离开。”沈亮不解，他不明白李春的意思。
李春笑了起来，“在这片天空下，我说不能离开，没有一个走得了。”
沈亮恍然大悟，李春身为主宰，通过系统暂时封锁住这片区域的传送，完全是小菜一碟。李春的主宰身份，就连自己麾下的神子，也只有少数高层的知道，大部分神子都还被蒙在鼓里，何况其他的势力？
“到时候，我会调整系统，作出恰当的空间封锁。不过就是耗费一些资源而已，就能把他们全部都拖到咱们一边来。”李春笑道。
沈亮彻底悟了，没想到老大还有这般思路！看来自己学的会计、统计，各种计算，现在看来，计算方面还未至化境啊！
叶飞向城战场也有一些势力派出的中立观察员，不过数量极少，不足十名神子，都是阳光时代的军事战争的发烧友。绝大多数神子都选择投向黑松城，人与人打仗有什么可看的？人与丧尸较量，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
丧尸潮也开始了行动，重新向黑松城墙下缓缓逼近。不过速度很慢，每天才走一百多米，只是阴煞雾气浓郁凝炼成团，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气体，仿佛是具有实质的流体。
阴煞浓郁如水，悬在丧尸潮头顶，随着丧尸逼来的步伐，向城墙迫来。本来就是冬季的气温，顿时又下降了不少，雪花一片片如鹅毛飘下，黑松城提前进入隆冬。
对于缓缓靠前的丧尸，李春没让人开火，他下令只要丧尸没有攻击，就不要主动斩杀。这些丧尸数量庞大，杀之于事无补，最多就是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混战，重要的是要斩杀智慧丧尸，这才是重点。
叶飞传来对方可能发起攻击的时间，因为他在前线观察到联盟刘明湘的人，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战斗在两天之内，就会打响。这个虽然是他的推测，但却颇有道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作为丧尸，你可以让它坚守一个位置，一直站在那儿，可以不离不弃。
但人类不一样，大部队进入攻击的掩体位置后，战斗欲望最多也就保持一两天，时间长了就会松懈，战斗力必将大打折扣。这是心理因素，那怕是异能者也是一样。战斗人员相互挤着，猫在狭窄的掩体里，三天不出击，心情必然焦急，战斗力绝对会下降。
李春深以为然，将叶飞的推测传达下去。黑松城这儿全是丧尸，看不透对方的进攻时间，但叶飞的对手却是人类，大家同为人类，可以分析推算。
有了具体时间，黑松城众人心里也就安稳下来，省得天天盘算猜测，反而造成紧张。
登上城墙，放眼望去是一片阴煞雾气的海洋，丧尸潮如军队阵列，藏于其间。如果仅凭肉眼，只能看见前面数排，李春则与黑子意识相通，看到雾气中摩肩接踵的丧尸。
丧尸的阵列围绕黑松城，整整齐齐仿佛大型的团体操队形，只是恶形恶状，如同地狱出来的军队，让人恐惧震撼。
那些才来到黑松城的神子，登上城楼看见这样的场景，脸色都为止一变。就算他们从末世走来，也从未见过数量如此之多丧尸。这些丧尸阵列的杀戮之意，混入阴煞之中，威势逆天，让人心生胆怯。
神子看见丧尸阵列胆寒，反而是实力不如神子的防守军人，个个神色自然，对城外的丧尸视若无物。一百余天不分白昼黑夜的拼杀，都能挺过来，眼前这些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李春却看到另一些不为人注意的地方，一百日的厮杀，军人们的身上多了一道气势，不光是杀戮铁血之意，而是势的气息。军人们身上透出的军势，与黑松城自己铜像上凝聚的人心信仰之势，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可以说，现在的军人每一口呼吸吐纳，都与铜像的气势相呼应。不光是军人，就连普通的居民也是如此，整座黑松城仿佛一个巨大的活体，隐隐与众人气息连在了一起。
这就是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使城市也变作如灵一般的活物。
李春也觉得不可思议，在这种气息的哺育下，再加上符纹的配合，这座城市有可能在几百年、上千年后，衍化成一件可以攻伐的灵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也反哺栖居的水土，双方相辅相成，形成自己势。这里面太多的玄妙，就连李春前世，也没有彻底弄懂这种现象。
一些地方为什么总是出恶人，连山水看上去都是恶形恶状？人们会说，这个地方不好，人心都很恶，穷山恶水出刁民。人心可以影响环境的走势，连山水都可以杀人。
反之，一些地方总是出好人，大家会说山水之灵气。你到了那个地方，看见的所有的一切，都能给你一种安全祥和的意境。
“这个很玄妙啊，人心能改变环境，大概是地利不如人和吧？这里面有道……”
李春站在城墙上，感觉到这种蕴味，心中震惊之余，开始慢慢体悟。作为一个修士，李春就是这样，分分秒秒无不在修行之中。
飞雪一片接着一片地飘下，十天前雪的颜色还有些白色。现在随着丧尸的步步紧逼，飞雪的颜色变得如灰尘一般，漫天飘的不是雪，而是灰烬、尘埃。
李春猛然睁开眼睛，抬眼望向漫天的飞雪，伸出手去，一片灰色的雪落在掌心，居然传出一丝灼伤的痛感。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