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凯森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若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凯森抬手轻抚她的脸。“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好美，你应该要多笑才是。”
“真的吗？”若缺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笑过了，好象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让她感到开怀的事，不过，只要他喜欢看她笑，她愿意为他改变。
“这里的黄昏真美，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听过吗？”若缺突然想到这句话，就好像她现在的心境写照。
凯森摇摇头，不太了解她的意思。“似乎有种无限感慨的意思，怎么了？”
若缺笑笑，摇摇头暗忖，他不会懂的。“没什么，我们进去吃饭吧！”
这一晚，两人在餐桌上天南地北的聊，凯森从没想过自己会跟约会的对象如此的交谈，通常约会时，大部分都是女方在说，而他只是听而已，偶尔他会敷衍的应付一些问题。
莫若缺这女人越来越令他惊奇，她说她喜欢看书，从言谈中，的确可以证明她是个喜欢阅读的人，而且表情生动，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餐后，他们窝在柔软的沙发中，一起亲赏最新的影片，就像交往已久的情侣般自然地倚靠在一起。
凯森暗暗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很少有女人会让他有冲动想要去珍惜、保护，他知道她的内心似乎藏了许多秘密，以致她的脸上很少露出笑容。
莫氏与尹家计划走私毒品与枪械的活动，身为莫在坤左右手的她会不知情吗？凯森现在无从得知，而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
此刻的她，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影片，他伸手搂紧了她，决定暂时不去费心想这件事。
※※※
很快的，一个星期过去了，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凯森会在书房里，运用先进的设备，遥控处理公司方面的事。只是，他一进书房，通常就会废寝忘食的投入在其中。
而若缺则会利用这难得的空闲写写东西，因为成为一名作家是她从小就有的想望，不过，这事莫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也可以说是没兴趣知道。
在这一个星期中，她了解凯森在事业方面的努力，是因为出于对家族的责任感与他热爱工作的冲动。
虽然他们的成长背景不同，但他们心中确实有些共同点让他们觉得彼此契合。比如说，两人都喜爱阅读、喜欢大自然、爱看电影，甚至对宗教的看法都很一致，这些都成为两人相处时欢愉气氛的来源。
偶尔他们也会手牵着手漫步在沙滩上，一起看日出或看日落，有时还一起数星斗，甜蜜的过着两人世界。
她不得不承认，凯林确实是一位迷人的男士，除了富有、英俊，有点令人无法忍受的霸道脾气外，基本上，只要不反抗他，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情人。
当然，在床事方面，他也是一位很好的导师，每个夜晚，他都热情的带领她体会性爱的奥妙与愉悦。
想到此，她在笔记上又涂涂写写了好几页。
※※※
这天，天气稍微起了一些变化，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一早起来，她到厨房做了一些点心，准备拿到书房让凯森尝尝。
微掩的房门正传出凯森与人讲电话的声音，原本她想晚点进去，但他说话的内容却让她停止了脚步。
“莫若缺的事查得如何？她有可能涉案吗？”凯森一边注视着电脑萤幕，一边接听电话。
“嗯……，什么？爷爷在问莫若缺跟我之间的关系？”凯森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真烦。你告诉他，莫若缺只是无聊时的玩伴，没什么好提的。莫氏的事还是盯紧点，另外，关于宙斯土地的开发案子，企画书一出来，马上传真给我，其他……”
接下来的对话，若缺已无心再听，她目光僵滞地看着手中端着的点心，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留下一句震撼性的话。
只是无聊时的玩伴……
原来她连当他的朋友都不够资格，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玩伴……她还自以为经过这一星期来的愉快相处，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不同的……
若缺愣愣地下楼，将托盘放在餐桌上，眼泪不知何时已不受控制地落在热腾腾的点心上。
熟悉的刺痛感从心里不断的往外扩散，这种感觉曾经也发生过。
那时她还只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在一个过年的日子里，她单纯的想跑进父亲的怀抱索求父爱时，却被父亲的冷言冷语伤了心，从此，她才知道自己在莫家的地位是何等的卑微。为了保护自己，她将情感藏在内心深处，因为这样一来，别人就伤不了她了。
没想到，她还是没学乖，虽然知道自己与凯森有千万个不可能在一起的理由，但她还没有这么快就必须将放纵的心收回来的心理准备啊！
“傻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若缺苦涩地想。
外面开始一起大雨，天空瞬间变得黑暗，就像她的心情一样死寂。
※※※
这晚，他比平常更努力地唤醒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因为他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虽然她的身体热情地配合着他的律动，但心思却似乎神游到别处去了。
结束了欢爱，她将赤裸的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
“怎么了？有心事？”凯森躺在她身旁，一手来回抚摸着她完美无瑕的背及丰满恰到好处的臀。
若缺转过身，对上他如宝石般的绿眸，淡淡的说：“没什么。”
凯森点点头，不再多问。“对了，明天我们得离开这儿到旧金山去，我有一些会议得出席，你就先住在我那里的住处。白天我会安排司机给你，你可以到处逛逛，喜欢什么尽管买，嗯？”
“凯森，我……”若缺欲言又止。
凯森挑了挑眉，看着她，“怎么不说了？”
“我想……我想问……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你想听吗？”凯森挑起眉问。
“我想知道。”若缺点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凯森邪佞地起身，将身体叠上她的，与她面对面，“你有一张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体……还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若缺不死心的追问：“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凯森轻率的回答，又接着说：“我喜欢你对我的热情、喜欢你对我的顺从，而你的热情令人眷恋。”
“就这样？”若缺口气略显失望。
凯森的眸子忽地转为犀利冷然。“你期望我会说些什么？承诺？”
“没有！”若缺急忙否认。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她想知道，如果他们分手后，他会不会很快就把她忘了。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而已。”她伪装出一脸的轻浮。
凯森皱起眉，不太喜欢她这种不在乎的口气。
“你也曾这样问过你的未婚夫？”凯森忽地转了个话题。
“有啊！跟你说的差不多。”若缺脸部僵硬地笑道，其实，这是她第一次问，不过，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在乎。
“哦？我想，你的未婚夫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吧？”凯森低沉地道。
“当然，我还想嫁人呢！我们之间不就是一场商业交易吗？时间一到，你继续过你的生活，我过我尹家少奶奶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若缺假装不在意地说。
“很好。”凯森翻身下床，“你先睡吧！我到书房去了。”
空气倏地变得僵凝，若缺后悔不已的想着，为什么她就克制不住自己，开口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问了又怎么样？只会让他不高兴罢了。
她决定，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再惹他不高兴，她会做一个最称职的女伴，只要他开心就好。她好害怕他冷淡的对她，让她觉得自己离他很遥远，就象天边摸不着的星星……
第四章
天一亮，若缺与凯森就搭专机直飞旧金山，一到旧金山，她就被凯森安排的司机接走，而凯森则搭另一辆专车前往分公司开会。
到达凯森的住处，若缺婉拒司机载她去逛市区的提议，她只想窝在住处等凯森回来。这里似乎是个高级住宅区，每一户几乎都是采维多利亚式的建筑设计，环境恬适安静。
忽地，屋子里的电话响起，吓了若缺一跳，她赶紧奔至客厅接起电话。
“喂？”若缺轻声回应。
“是我。”凯森代沉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
“凯森？”若缺惊喜的低喊。
停电早，一路上凯森都不发一语，只是神情专注的处理公事，她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不高兴且耿耿于怀。
“我在餐厅订了位子，晚上一起去吧！”
“好！”若缺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声音中略显兴奋。
凯森顿了一下，交代道：“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我知道了。”若缺挂上电话，原本阴霾的心情，在接到凯森的电话后全都一扫而空了。
她高兴的打开行李，准备今晚要穿的衣服时，电话声又再度响起。若缺以为是凯森忘了交代什么事，又赶紧接起电话。
“凯森？”若缺想也不想地就叫出名字。
“是我，若缺。”
“爸爸？”若缺惊讶的喊出声。“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
“这不重要，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莫在坤冷冷地说。
“什么事？”父亲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想来事情应该很严重。
“你在与凯森分手前，想办法跟他要一千万美金。我知道这笔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且知道他现在很喜欢你，你若跟他开口，应该不成问题。”
莫在坤的话，提醒了她自己也是凯森交易内容的一部分。
“一千万美金？爸爸，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我也开不了口向他要。”
说什么她也做不到，她在凯森面前已经够卑微了，若这么做，凯森一定会更看不起她的。
莫在坤转了口气，希望能说服她。“若缺，最近公司要开发海外市场，可奖金周转不灵，而尹家现在也因为检调单位还在查上次超贷案的事，所以资金无法马上调度给我们，所以爸爸才想请你帮忙，我知道你一向都很替爸爸分忧解劳，爸爸虽然从没表示，可也一直放在心上。这件事你务必要帮爸爸，否则之前投入海外市场的一切都白费了，你忍心吗？”
若缺第一次听到父亲这样和她说话，内心感到一阵激动，原来她为公司所做的一切，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
“可是爸爸，你记得先前公司开发海外市场一事，资金方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怎么才短短几天，公司就需要这么大的周转金额呢？”若缺还是不解。
“商场瞬息万变，很多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原本我以为开发海外市场的资金已足够，就将其他的资金投入股市，谁知道资金全被套牢，而拓展市场的资金又临时要增加，所以才会一时周转不过来。”莫在坤口气有点凄然的说。
其实，莫在坤是在说谎，只因走私毒品的费用不断增高，佛伦斯又不断对他施加压力，而之前已投入的庞大资金，说什么也不能在最后抽走。
“怎么会这样？可是我……”
若缺为难极了，如果她不答应帮忙，对父亲而言，她岂不是不孝？可是如果答应父亲，她在面对凯森时，所剩的一点自尊也将一丝不留了。
莫在坤了解若缺的个性，这样的动之以情，若缺绝对不会拒绝，所以，他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对凯森而言，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那么多钱，但我答应你，我会试试看。”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我就知道你是爸爸的好女儿，记住，越快越好。”他叮咛道。
“嗯。”
收了线，若缺看着刚打开的行李，原本高兴的心情又全没了。
呆滞的坐回沙发中，她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心思陷入沉重的黑暗世界。
※※※
当凯森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她窝在沙发中，静静地凝视窗外的景象，她看来似乎心情很沉重。
“怎么了？”凯森将公事包随手一放，关心地走到她身边。
“凯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凯森坐到她身旁，她才从冥想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凯森今天的行程虽然很忙碌，心里却仍念念不忘若缺，而且才分开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急切的想回到她身边，这令他不得不重新正视他俩之间的关系。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抱住她，下巴抵着她柔细的发，深深地嗅进属于她特有的馨香。“告诉我，你今天都在做什么？”
若缺抬起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假装满足地道：“没什么，外面的风景好美，看得我都忘了时间。”
“哦？”凯森看着她一脸的灿烂笑容，耸耸肩不予置评。
若缺赶紧扯开话题，“对了，你不是有预约餐厅吗？我现在肚子好饿，你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就出来。”不待他回答，若缺便赶紧提着行李往房里走去。
凯森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想了一整天？不过，他不愿再多想，因为他发现，他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如果他知道她想的人是她的未婚夫的话，他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换了一身粉色系的洋装，并将一头长发用同色系的丝带，松松的绑在脑后，若缺风情万种地出现在凯森面前。
“我们走吧！”若缺挽住凯森的手臂，故作轻快地说。
凯森赞赏的看着她的装扮。“没想到你随便穿穿，就可以将天上的仙女给比了下去。亲爱的，你真是美极了。”
“谢谢，我们可以走了吗？”抛开一切的不愉快，此刻，若缺只想好好把握与他相处的时光，至于父亲交代的事，就留给明天去烦恼吧！
※※※
抵达餐厅时，若缺才发现这是一家很有气氛的高级法国餐厅，凯森包下的包厢景观非常好，还可以看到旧金山美丽的夜景。
两人坐定后，若缺忍不住叹地道：“天啊！这里的夜景真的好美。”
凯森认同地点点头。“我也很喜欢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