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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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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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后估计已经被杨雷掐得青紫遍布的时候,终于蹙着眉头歪着嘴说了实话:“现在亦痕和澄夕他们不是也在这边么,比较热闹嘛。” 

真的,很热闹。在杨府的每一天,都因为有这些朋友的陪伴,变得快乐和轻松。 
只除了聂澄夕为我驱毒的那时刻。 
医毒仙子正式上工,是在肋间的伤恢复的三个月后。她开门见山:“你也学过医,也研究过毒,当是知道这恒留之毒是无药可克的。我只能使最直接的法子,靠针灸稳住你浑身的血脉,将蔓延开的毒一点点地逼出来。” 
“这样就行了?”楚凌有些意外地问。 
“就行了?不然你来试试看?”聂澄夕回身斜眼看他,甜甜一笑,拿出两指长的钢针,“这稳住血脉的针,最少也得泡过四十多种药草,下针十一穴稍有半分偏差便有可能岔了气送了命。再说……”她看看我。 
“放心,”我会心地抬眸,医者皆知,下这钢针封住血脉,乃是剧痛之极。她怕我一口气上不来,痛得逆了经脉。 
“我能挺住的。” 

话虽是说得满,然而真正看到那闪着光淬着无数种药物的钢针,我依旧打了个寒战。 
聂澄夕下针极准极稳,谨慎无比。 
然而,迥然于毒发时的窒痛,浸过药草的钢针刺在背部的几大要穴上,犹如万千蚂蚁蚀心一般,痛痒难当。 
我咬紧嘴唇,逼自己将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压回去,埋在软枕里的脸上冷汗直冒。 
有人握住我的手,掰开我陷进掌心的手指。 
我抬起模糊的眼,看到杨雷沉静如水的英挺面容。 
自从永嵩伤了杨丞相被我放跑之后,虽然迫于父亲的威仪未对我发火,也不曾同我说过一句话,全然敛去了在宫中教我习兵法的耐心和体贴。 
“痛就叫出来。”背后袭来的一波剧痛让我痉挛的手指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低沉而悦耳的声音淡淡地说。 
他终究也是原谅了我这任性的罪人。我感动地想冲他笑笑,让他宽心,然而昏天黑地的痛楚让额上的冷汗迷了我的眼之前,便有更宽更广的黑幕笼罩了我的视线和意识。 

聂澄夕治疗的方法大抵是将身体的毒一点一点逼出来,短期内并不能见其效果。 
带毒的淤血不能再行走经脉,所以索性重新划开了我背后长长的伤口,让毒血以最快的途径流出来。 
伤口的痛倒是已经习惯,只是每回看见背上揭下的毛巾上一大片黑色的血,我自己都不由得感叹恒留的毒性之烈。 
“是啊是啊,这毒虽不能即刻致命,然而从毒性狠烈来讲,确是数一数二了。即是我,也无法轻易制得此等毒中极品。”聂澄夕很是赞同地点头,然后甩过一记很不屑的眼神,“不过,光会制毒有什么用,做出相应解药才是本事。否则就像某人一样,自己中了自己的招,还束手无策。” 
“聂姑娘教训得是。”摸清她的性子之后得出的结论。 
人在其针下,不得不低头。 


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总之在我跟前无人提起宇文毅。像是这座架设我结识如斯多好人的桥梁,从来便不曾存在过。 
然而我清楚地记得,聂澄夕初次为我下针时,杨丞相示意楚凌瞟向窗外,两人立刻出了去。 
等再回来时,已经是我顺气陷入昏睡之刻。 
事后他们未曾提起,我也假装不知。 
否则还能怎样。 
正如我清楚知道,杨丞相或是杨雷隔三差五亲自送来的粥或点心,里头浓浓的味道盖住我厌恶的药,有更浓的气息融进我五味杂陈的心。 
就如我清楚知道,在许多个疼痛煎熬得令我无法入眠的夜里,窗外总有人矗立良久,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映进屋里,变了形,揪了心。 
我只能闭上眼,关住自己酸楚的鼻息,让苦涩难言的泪,倒流回喉咙里。 
然后,落到心头上。 
一滴,一滴。 



章二十三 
羽国有杨定谦这样的丞相,是社稷之福,百姓之幸。 

即使是下了朝,杨丞相也时常同“跑来丈人家中吃闲饭”的楚凌商议一些颇有争议的朝政之事。杨雷原本就是朝廷官员,倒也无妨,然而每逢提及一些敏感的朝中纠纷,我以为不合适准备回房时,杨丞相总是叫住我。 
“靖儿何不留下来听听?有道是旁观者清。”杨丞相祥和的笑脸和煦如午后阳光,“怎么说你也是青风先生亲授之徒,也让老夫听听你的意见。” 

名为听取我的意见,实质上更多的是在为我详细分析羽国朝政局势,细致之至让我受宠若惊。 
自当是不辜负他的一番好意,我很认真地听每一点细节,试着分析,然后应答杨丞相提出的各种杂难之想。 
有时候我提出师傅所教之想,杨丞相便会叹气说,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 
我轻笑笑说,丞相忘了?若是师傅在世,如今一统天下的,也许就不是羽国。 
“可是,若当年太子殿下未病逝,孰胜孰败,终归难说。”杨雷说这话后,看了看忽然间脸色黯淡下来的楚凌,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我第一次从那双从容洒脱神秘妖媚的眼眸里,捕到一丝痛楚的神色。 
杨丞相看看我,轻轻摇头。 
这件事之后,我们谁都不再提起过去啊假如之类的虚言废语。 
毕竟经历了流离纷乱的那些岁月里,各式各样的生离死别,人人心里都有痊愈不能的疤,无须揭开,只得淡化。 


谢亦痕带着张离在夏天到来时离开了杨府,他说既然难得出门,便抛开顾忌畅快的游一番。 
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心,在但凡有官府的城镇里,都有他多事师叔的特意照料。 
聂澄夕也甩袖而去,倒不是毒已驱尽。只是封穴一次逼出毒之后须得以药相养,半年后才能再次下针。我说既然只是药石保养,我自己应该能应付,于是早已被束得无聊的聂姑娘开心地留下方子,离去前保证每隔半年回来替我驱毒行针。 
我想向她道谢,却找不出合适的应允和谢礼,支吾了半天被她一句话吓了回去:“这样吧,以后若是没人要我,你便做代罪羔羊收容了我。” 
聂澄夕甜甜的放大笑脸从此被我归结到梦魇一类。 


杨丞相每日定有一到两个时辰呆在书房里处理那些琐碎的奏章,雷打不动。 
已近六旬的老人夜夜秉烛操劳,身子终究扛不住。 
即使如此他依然不忘过问我的情况,看见我气色稍好,宽慰一笑,额间皱纹片片。 
我看着他日益增加的白发和偶尔捂着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心中很是不忍。 
待到第二个秋日时,凡事鞠躬尽瘁百姓夸赞的丞相大人,终于因为劳累和风寒而病倒了。 
这回,连平日工作狂热同他如出一辙的杨雷,都出言阻止他的操劳过度,很强硬地将素来威严的父亲逼回卧房休息。我乘机拉拉楚凌的衣袖将他拖到屋外私语。 

“什么?你想帮忙杨相打理一些政事的折子?”楚凌凤目一挑,叫出声来。 
“我是说我想去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面上微红。 
“那不是一样么?”狐狸懒洋洋地摆摆手,“莫非小靖儿你以为杨府缺了砚墨打扫的人不成?” 
我咬着下唇不说话。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开口有些荒谬,以我这般无半点为官经验的昔日青国人,若是轻易干涉了丞相的政务,只怕朝廷从上到下都得口诛笔伐。 
然而我不忍见丞相原本繁多的要事间,还得为一些琐碎的杂事劳神耗力。韩靖承人大恩,无以为报,所能想到帮他减轻负担的方法,也只得这个了。 

“你干什么总喜欢和自己的嘴过不去?”楚凌纤长若葱的食指弹了弹我的额头,浅浅勾出绝美的笑颜,“犯什么愁。你能开口帮忙杨相分担,他怕是再高兴不过了。” 
“可是……”听他说的理所当然,我反倒有些犹豫。 
“在书房里又无外人所知。再说你也不过是看看底下奏上来的折子,复述给杨相听,至多讲些自己的看法罢了。” 
对他的解释无比脱力,我白他一眼:“通常人们称这种做法为擅涉朝政,而私加评判更是有进谗言之嫌。” 
“可是,军监大人说了,你是在为朝廷出力,替丞相分忧。”杨雷自熄了灯的房间走出来,“况且以往历朝每官皆有幕僚出谋划策,谁敢多说些什么。” 
“我和小雷管的是兵部,理的是军务,对朝政那些财权琐事实在不擅长,只能眼瞅着帮不上忙。”楚凌叹气,抚开杨雷因为担忧而拧在一起的眉,冲我自信地一笑,“你只管放手去帮忙杨相。别人纵是再说三道四,又敢拿你怎样?” 
这话说得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天塌下来有他楚凌撑着,而他身后有皇上撑着。 
我不再说话,转身回屋。 

隔天,杨丞相滞留书房的时间缩减了半个时辰。拉着我自书房出来时,满面春风地连连赞叹,说青风先生所教之徒,果然聪慧过人,见解独到。 
我看着他如若无恙的笑脸,想起方才在书房里他仿佛将肺都呕出来的剧烈咳嗽,心头一阵恶寒,手心里全是冷汗。 


冬天来的时候,杨丞相的病未见半分好转。 
从宫里的御医到江湖上出手皆有名的大夫都来看过,最后连聂澄夕都特地赶了回来。然而所得结论皆只得一个,操劳所致,顽疾已久。 
我并不是特别意外。 
从我被杨丞相自宫里接回杨府的那日开始,就隐隐觉得他的行为颇有几分未雨绸缪的感觉。 
杨丞相时常目光悠远地看着远处,同我讲起往日于发妻结交的点滴,或是杨雷幼时顽皮固执的模样,边讲边笑起来,那种笑容平和得让人不安。 

有一回他忽然说:“靖儿你知道么,当年第一次见到你师傅,总觉得他同印象中博学天下的儒生不同,浑身有一种柔韧与坚毅并存的感觉。” 
我笑笑:“师傅外柔内刚,其实远比外表看起来的坚强。” 
“靖儿很像你师傅,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强。” 
我摇头:“韩靖一直未曾学得师傅半分雍容气度。若有师傅七成坚毅,也不会动辄不理智地求死让各位担心了。” 
杨丞相淡淡笑笑,看着我半晌,道:“罗正飞和顾斌意有不轨,原本早在我等预料之内。然而无凭无据,不便强力对抗。祭天典回来后,得知他二人已被收押,老夫很是惊讶。听雷儿描述之后,方知功劳最大者,竟是当年皇上救回的那奄奄一息的师弟。” 
“后来有缘在宫中看见你,俨然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却听你犀利地顶撞那陆延阜,一针见血。老夫忽然觉得,像是看到当年顶着无数人责难,却依旧笑得淡定的青风先生。” 
“你知道么?当年即使青国朝臣中,对你师傅不满的也是大有人在……” 
我细细听着他自顾自的讲述,偶尔应答几声,心头渐渐阴霾。 
许多人沉溺在过去,自拔不能。比如我和宇文毅。却不是像杨丞相这样,开始怀念起故人和过去的点滴回忆。 
那是一种自知大限将至的追思。 

皇帝以丞相操劳成疾为由,勒令他回家休养,不待康复不得重入朝廷。 
杨定谦躺在长椅上,明显老迈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无奈:“老夫也不中用了。原本还指望多为皇上分担几年,如今只怕是不得不将这丞相之职另托贤人了。” 
“丞相哪里话。”我放下正在为他念读的奏折,端过熬好的药,“等到养好了身子,再为社稷造福也不迟。” 
一旁的杨雷低头不语。未几,管家急急过来,说是皇上急召杨统领。 
换下铠甲的卫军统领看看又开始咳嗽的父亲,面露难色。 
“去吧,去吧。”杨丞相摆摆手,像是对待一个自觉做了错事的孩子,“有靖儿陪着我呢,不用担心的。我这把老骨头好歹还能撑……” 
“爹!”杨雷难得的喝道,低沉的声音泄露出比埋怨更深的恐慌,他慌乱的眼神最后落在我身上,“爹就有劳靖儿照顾了。” 
“嗯。”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杨雷走后,杨丞相唤我:“靖儿,若是老夫不再是丞相,你当如何称老夫?” 
我一怔,他果然看出方才我的不自在。只一个简单的称谓,我竟不知如何处理。 
我垂首不说话。 
杨丞相,待我极亲,我却也一直以丞相相称,听起来怕是见外无比;楚凌也是如此,算起来他亦是我最熟识的人之一,我心里暗自叫他狐狸,嘴上却从未开口叫过他一次。 
杨雷跟着杨丞相和楚凌唤我靖儿,大方自然;我却不知当如何称他。 
我不能坦率活泼如张离一般,开口便唤杨大哥,更无法像楚凌和冷琪一样亲昵地唤小雷。 
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才发觉自己在这基本的人际关系中,茫然的犹如白纸一张。 
我抬头,对上杨丞相期待回答的琥珀色眸子。 
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拥有同色眼瞳的人,思量了半晌,却只能淡然一笑说,随静儿怎么称呼都好。 

可是他是皇子,是要接下天下的青国储君。不分尊卑擅自逾越的代价很大,永寒殿下身边很是忠心的护卫一个巴掌响亮地印在我的心上。 
所以不管他待我再怎样亲若胞弟,密如心腹,我也终究只能以殿下相称。 
亲近如他尚且如此,又何况外人? 

“唉,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杨丞相瞅着我尴尬低下的头,叹气道,“青风先生和往昔青太子永寒,分明是那般坚毅体贴之人,怎么会将你养成如今人前惴惴警戒的性子?” 
“你看你看,又开始咬唇不说话了。”他皱皱眉。 
“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头,不如说出来,让事情明明白白。”他坐起来,示意我端过茶,“这点倒真是相似,你和皇上果然是师承同门,一到关键时刻都是闷葫芦一个。” 
“有什么事情,不要想着自己背负。你师傅就是因为太过要强,想要一个人承起所有的罪和苦,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杨丞相摘下我左耳上的玉坠,看着上面的字。 
“‘青镜映寒,宁心芳华。’靖儿,你可知这是何意?” 
我想点头,却不知是否尚有隐情,犹豫地看着杨丞相。 
“青风先生为人正直,能悉数指点出太子永寒身上的不足,然后尽量弥补。当年我看着青宫里的牌匾,是这么理解的。” 
杨丞相握住我的手,低哑的声音似有绵绵的穿透力,一直进到我的心里深处去。 
“事实上也差不离。只是他二人更深的羁绊,赋予了这八字更深的含义。” 
“后来在我拜会过太子之后才发现,身为太子的永寒,犹如紧绷着弦,待人处事极其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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