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二部曲天狼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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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二部曲天狼之眼-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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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应该是个人。
  瘦到皮包骨头似乎还不足以形容他的体形。焦黑皱裂的皮裹着嶙峋的骨。从床底一点一点爬出时,他背上清晰的脊椎,随着肢体的动作,缓缓挤出一声声爆裂般的脆音。
  “咔……”似乎意识到我的目光,他粘着几簇枯草般发丝的头颅僵持了一下,随后,似乎有些吃力地对着我的方向,慢慢回转过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对着一具包裹在皱巴巴的皮囊里,冲自己微笑的骷髅,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它甚至似乎在对我笑,用那唇与牙床粘连在一起的嘴。一些不知道是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从它右颊上铜钱大小的裂口中簌簌掉落下来,在它抬手搭住我的床沿,朝我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
  只差一步,也许这整幢楼就要被我不可抑制的尖叫给震塌了。只差一步。
  那疯狂的声音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一只干枯的手牢而精准地捂住了我的嘴,如果那称得上是只手的话。
  然后我看到那‘人’左眼的眼帘突然破裂出一只空洞,无声无息地对着我。
  路灯投射出它的影子,漆黑,醒目。游移在地板上,清晰真实到让我绝望。鬼是没影子的,但人如果长成它这副样子,那差不多跟鬼也没什么区别。
  不是鬼,又不是人,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浓烈的异味糅合着松脂的气息,充斥着我在它指缝间每一寸可以呼吸的地方。那异味到底像什么,说不上来,有点酸,有点像干肉腐败的味道……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刺激着我刚才吃的那些馄饨,在喉咙与胃之间,来回打转。
  而我的目光更无处遁行。它枯柴般的手,给人一折即断的感觉,却不费吹灰之力地钳制着我的头颅对准它左眼上的窟窿。那窟窿里没有眼球,我却能清晰感受到它咄咄逼人的视线。
  “咯……”半晌,一种奇怪的声音沿着它的喉管从他齿缝里挤出,随即它突然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颚。
  无数细微的爆裂声,从它下颚干裂褶皱的皮肤中冲了出来。片刻,那些死皮从攀附着的骨骼上一片一片剥落,逐渐褪显出里头褐黄色的枯骨。
  我用力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在它干瘪的胸腔上,我看到一只深陷其间的黑亮甲虫在慢慢蠕动……或者说挣扎,似乎竭力的,想从那些松软的褶皱中脱身而出。渐渐,随着它的动作,四周焦碳般的皮肤渗出一丝丝浑浊的黏液……
  “呕……”我终于没能控制住胃里残留的馄饨,通过嘴巴,从那怪物半张的指缝间喷了出去。
  “βθμ ρτθι νωφψστ!”
  头顶模糊的声音,如果不是错觉,那就一定是这僵尸一样的怪物在说话。模糊,沙哑,听不清楚一个字节。但可以肯定那些凌乱的声音潜伏着某种语气。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风雨声,静止了。
  “ρτμφ θτριψσ τνωφ τρ!”
  又是一阵模糊的话语。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嘴巴上有些痒。湿润而粘腻,仿佛有什么东西取代了那怪物坚硬的指,在我脸上蠕动,膨胀。伴随耳边噗嗤噗嗤细微的声响,一股浓烈的腥味,在我鼻间迅速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
  僵直着身体,顾不上嘴角残留的呕吐物和脸上冰冷滑腻的不适,我慢慢掀开眼帘。
  我曾以为我刚才已经见到了今晚最恐怖的东西,我相信,不论眼前再出现什么,也不可能会比之前更为糟糕。
  只可惜,我却错了。
  不声不响撞进我眼底的,是大块大块的暗褐色的皮,连着干硬残存的肉从那怪物身上慢慢脱落,仿佛软化了的巧克力。色泽发黑的骨头上不断渗出一种淡黄色的黏液,所经之处,一团团粉色的肉从骨骼中花朵般绽放出来,每开一朵,便从里头溢出艳红的血液,将那些粉色‘花朵’迅速浸没。
  当整个身体如同上了一层油漆般发出暗红色光泽时,血流停止了,然后一道道透明颤抖着的筋,从它头颅顶部呈辐射状向全身延伸……
  整个过程,那怪物似乎非常痛苦,全身痉挛,咬牙蜷缩着半跪在我的床边。可即便是这样,它钳制着我嘴巴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我觉得它的手仿佛在融化。
  “唔……呕……”泪水模糊了眼睛,在那生筋长肉着的手掌中挣扎出沉闷的哼哼,我开始歇斯底里地干呕起来。
  “ωφψσ ……”恍惚中,耳边似乎又传来那怪物的声音,但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只是呕得昏天黑地的,我没怎么去注意。
  渐渐的,腥涩的空气被一种松脂淡淡的芬芳所替代,嘴巴上覆盖着的手爪,似乎也没有刚才那样粘湿冰冷得厉害了。心脏得到了某种方面的松弛,于是,我的恶心感变得不再那么强烈。
  鼻息间有股暗涌的薰香味,极细,却有种植入骨髓般的深沉。下意识扭了扭头颅,意外的,竟从那由始至终牢牢钳制着我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
  然后我听到一声低沉的撞击。
  透过尚且被干呕出来的泪花迷蒙住的眼睛,依稀辩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闷哼了一声,仰天栽倒在地。
  *** ***
  “阿森!!阿森!!!”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跑出门的,只知道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阿森家的门口,对着他家那道漆黑色的铁门拍到手指发麻。
  三楼那家的小京巴扯着嗓子吠个不停,大概是被吓到了。
  阿森开门出来的时候人迷迷糊糊的,还带着一脸被突然吵醒的怨气,不过这股怨气很快被一种吞了死耗子一样的表情取代:“你吃人了?”
  “我家有怪物。”
  他的眼神好象在看外星人。
  片刻,揉了揉自己满头乱发,他有些暧昧地看着我:“下雨天确实让人比较冲动,优,想我就直说,用不着化妆成这个样子。”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找错求助对象了。揪着他的衣领,我二话不说把他往楼上拖。
  屋子和我逃出时一样,漆黑,安静。
  当我带着他走进里屋的时候,窗户大开着。不大却密集的雨丝源源不断从外头灌进来,把窗帘和地板打得透湿。
  床上还残留着我的呕吐物,但地板上却很干净。确切的说,是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刚才噩梦般的经历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甚至连一点异样的味道都没有,空气充斥着雨天的湿腥,冰冷,却非常清冽。
  僵尸般的怪物早已不知去向,之前所有经历,竟恍若南柯一梦。
  我傻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阿森什么都没说。只是开了灯,把窗户关上,然后捡起地上的扫帚把积水往外擗。一眼看到他靠近床的时候,我本想阻止,却在见到他干净利落地把床单掀起,然后用力将床底的积水清扫出来之后,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床底下很干净,除了一滩亮汪汪的水迹,什么都没有,包括那四只罐子。
  恍惚中我听从阿森的话跑去洗脸,他说:你难不难受,半张脸都是巧克力酱,吃太多吐了吧,那玩意儿不消化。
  镜子照出我的脸,眼睛红肿,脸色苍白。下半张脸上爬着斑斑干了许久的血迹,乍一看,还真有点巧克力酱的感觉……我把头浸在水里,用力搓洗。
  洗完脸我走到床边收拾我的呕吐物,阿森已经扫完了水,正蹲在地上用一大块破布吸着残留的水渍:“优,记得买根拖把。咱不是日本人,老这样擦地板那是受罪。”
  “嗯。”我含糊应了一声,用力把脏了的床单从席梦司上扯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太安静的关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本来是把人找来看怪物的,不知为啥就变成了帮我义务清理房间。虽然阿森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不知道他心里会怎样看我……想着,脸突然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结果一条床单扯了十分钟还没有被我扯下来。
  直到阿森无聊了边擦边哼起《太委屈》,那怪腔怪调的嗓音才让我心态渐渐恢复正常——对于这种脑袋里少根筋的家伙,是不用想太多的。
  外头雨还在下,悉悉琐琐砸在窗上,和刚才一个人听时的感觉不太一样。拿阿森的话来说,那叫诗意,不过人家听雨听着听着往书桌上跑——诗兴大发,他少爷听着听着就往床上倒——睡兴大发。
  所以当我把床单塞进洗衣机,放好水和洗衣粉从卫生间出来后,见到他已经趴在饭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睡得跟头猪似的,嘴里发出轻轻的鼾声,连我给他盖上毯子都浑然不觉。偷偷用手指搅了搅他的发,有几缕顺势滑落到脸侧,软软的,金灿灿,让我想起苏格兰牧羊犬……
  关灯后回房间躺到床上,在那之前我再次将床底仔仔细细查了个遍,什么都没有,连点灰尘都没。重新笼罩在黑暗里,回忆着那场噩梦,不过却并不觉得害怕,外头多一个人,心境,自然也就两样了。只是瞪眼直直望着天花板;反复思考着那令人恶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从小到大,这是头一次那样实实在在地触摸到恐惧,它离我仅仅半步之遥。这怪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床底,而博物馆的那四个展品又是怎么到我家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它们会不会真的是被我带回来,因为那天至少有三个小时以上,我是没有任何记忆的。
  头隐隐疼痛起来,这是与安眠药对抗的后果。翻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我合上双眼。
  既然这会儿脑子乱得像团糨糊,不如还是睡吧。
  早晨搭了阿森的顺风车去上班。
  他仍旧把头发后梳扎起,金红的发,配着纯白的衣服,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不过这精神是靠三杯黑咖啡来维持的。他说今天会接待一些相当麻烦的人物,可不想因为脑子混乱把话给说砸了。
  博物馆事件受影响最直接的就是阿森,即使他有个了不起的老爸,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看着他开车时认真的侧影,我忽然觉得有点同情他。
  博物馆门口的警车更多了,好事的人远远站在马路对面,一脸兴奋和期待的表情,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听说窃案已经见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今天依旧闭馆,而我们作为内部工作人员,必须天天报到以配合警方调查。
  到更衣室换衣服时,一起在小卖部工作的同事告诉我,原定为期三周的古埃及文物展,恐怕会提早闭幕。
  一楼几个重要展厅拉着黄色警戒线,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严肃。路过木乃伊展示厅外时,我没想到会碰见熟人,就是昨天才见过面的红头发女警官,应该是叫展琳。穿着浅色针织衫和牛仔裤,邻家女孩似的站在一堆制服男中间,指着边上那具已经没有木乃伊了的空棺,同一名中年男子在说些什么。
  我故意走得慢,在门口这里磨蹭着。门口背光,没有人注意到我。
  “应该是酸吧。”展厅里人少,一点声音马上就能扩散开来,而空旷高大的建筑样式又起着扩音的作用。所以不太费力的,我听清了里头的谈话。
  “没错,”那中年男子用套着手套的指在棺壁上轻轻刮了刮,抬手,对着光凝视:“是酸。”
  “怎么会从内部开始腐蚀的。”
  “唯一可能是尸体分泌出来的,但那未免也太荒唐了。”
  “石棺外六米处我们采到了类似的分泌物,构成的形状似乎是……”两人对望了一眼,而展琳警官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我。她似乎吃了一惊,侧头低声和那男子说了句什么,随后,朝着我的方向笑吟吟走来:“黎小姐,又见面了。”
  我一时有些失措。虽然她微笑着,但那眼神始终让人觉得忐忑。可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强打起精神回应:“你好啊,警官。”
  “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是,我常会失眠。”
  “这可不是好习惯。”很随意地搭住我的肩,她带着我从门口处离开:“你应该多做做运动,对睡眠会有帮助。”
  点点头,我的脚步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跟她朝前走着。
  “喜欢埃及吗。”
  有点像闲聊,不过在这种时候忽然问起,却让我感到有些突兀。喜欢埃及?这国家对我来说遥远而陌生,除了金字塔和木乃伊。因此,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吧:“一般。就是这次展览让我对它了解得多了一点。”
  “知不知道古埃及人把内脏保存起来的用途是什么?”
  “听说是为了复活。”
  “呵呵,把内脏从尸体里挖出,期望有一天能通过这方式让被掏空了的尸体复活,是不是挺可笑。”
  “是挺可笑,不过……”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映出昨天晚上那僵尸般的怪物。它的突然出现,它的生筋长肉:“不过他们执着了几千年,这习俗应该有被执着的理由吧。”
  “也许,”她忽然停下脚步。
  我吃了一惊,紧跟着停下,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什么?”
  “也许吧。”她眼睛带着微微的笑,不动声色看着我,猫儿一般,晶亮而深邃。猫是种敏感,并且难以付出信任的动物,展琳现在给我的,便是这种感觉。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琳!”不远处一名警官对着我俩的方向招手。
  展琳应了一声,拍拍我的肩:“有人找,下次聊。”
  “好的,再见。”我点点头,求之不得。
  直到她身影消失,我心里头莫名出现的沉重感这才消失。不知为什么,她总能挑起我的压力,虽然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
  径直走向二楼,我们小卖部就设在二楼休息区。虽然闭馆,但主管大人并没有闲着的意思,她说今天要开会,具体内容,应该是增强警惕感和防范意识吧。虽然我实在想不出,在小卖部干活我们需要警惕些什么东西。
  一整天很快就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回家的时候,天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我不喜欢这样的天,天没精神,人也没有精神。
  去车站的路上遇到一起车祸。说来那人怪可悲,绿灯的时候站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发什么呆,跳红灯时,他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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