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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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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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悠悠然对柳非烟一笑:‘柳姑娘一诺千金,这匹马现在是我的了。’
  ‘你休想,月华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柳非烟脸色发白,贝齿咬着红唇,刷的亮出柳叶刀,就要扑过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柳飞星一把抓住妹妹:‘非烟,别胡闹,你忘了爹答应了谢老伯,此事再不追究。更何况,今日是谢伯伯大寿,你怎好在谢府外动手。’
  ‘可是,我不能没有月华。’柳非烟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非烟。’随着一声呼唤,一个白衣人影不知从何处跃落,出现在柳非烟身旁。白衣颀长,眉目英朗,正是当日在永安镇与柳非烟同行,被容若迷烟弄晕的年轻人。
  柳非烟一把抓住他:‘修远,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当初害你的坏蛋,他现在还想抢走我的月华。’
  何修远面露苦笑,对着容若一抱拳:‘这位公子请了,以前都是一场误会,还请不要介意,非烟年轻任性,说话不知轻重,但这月华实是她心爱之物,还请公子高抬贵手,不要夺去。’
  楚韵如笑答:‘公子海量包容,不计旧嫌,我等又岂敢夺人所爱。’
  容若在一边低声嘀咕:‘可是你喜欢这匹马啊!’
  楚韵如回眸冲他笑道:‘我还喜欢月影湖啊!莫非你要把整个月影湖都搬回家藏起来,只给我瞧?’
  这句话说得容若和萧遥都笑了起来。
  何修远拱手称谢,柳非烟虽然怨恨难舒,不过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击掌声忽然响起:‘这才是君子气度,坦荡胸怀,非烟,现在知道你谢伯伯夸奖人家不是虚言吧!’
  柳非烟气急道:‘爹,你不帮我,居然还帮他们。’
  说话的人大步走近,身材极是高大,腰板挺直,长髯垂胸,凤目苍眉,虽是五旬老者,面色却红润若少年,正是苍道盟之主柳清扬。
  容若上下打量他,心中暗想:‘这人长得怎么那么像关二爷,只要在现实里,随便找个地方一坐,搞不好就有人要来拜他了。’
  萧遥见他现身,倒也不敢太轻狂,上前来见礼。
  谢家既请萧遥做贵客,明显对萧遥本来的身分心中有数,其他济州几大势力的主脑,大多也心知肚明,萧遥虽已不是王爷,毕竟还是王子,有他在谢家,谢家的生意,在官路上、私道上,都少了不少障碍,其他人也不敢轻忽萧遥。
  纵是柳清扬也即刻还礼:‘听说萧公子与容公子私交甚笃,有时间,便也请容公子多多与我苍道盟亲近吧!来,咱们一同进去便是。’说着一伸双臂,竟是一手拉一个,大步入内,反倒把他自己的儿女抛在脑后了。
  柳飞星闷声不语,柳非烟恨恨跺足,何修远连声相劝,楚韵如却觉有趣好笑,几个人也就这样先先后后进了谢府。
  谢府偌大的庭园早就摆了数也数不清的酒席,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来客。他们这一行人身分自是不同,谢醒思亲自迎出来,领着他们直入三门,又过了四五个摆满酒席的厅堂,看到谢远之亲自立在厅门相迎,直把他们迎进最靠里,只招待亲朋近友、济州城顶尖人物的花厅。
  外面酒席连绵,里头竟只摆了五桌,但桌上每一个人的名字说出来,都有让济州城晃三晃的分量。
  谢远之笑道:‘你来迟了,方才苏姑娘当众献舞祝寿,风华绝代,这等眼福,你可错过了。’一边说,一边伸手引众人入座。
  凝香、侍月静立在旁边服侍,苏良、赵仪懒得在旁边当下人,又知道里头没他们的位置,就信步出了厅。大厅外有无数桌酒席,无数贵客,不少人身材剽悍,气势凶狠,大多对他们怒目而视,两个少年也半步不退地瞪回去。
  他们年纪小,精力足,这段日子也爱四处游玩。济州城不少门派,不少世家,不少大少爷,为着搏柳大小姐青眼,自都落力十足地派人向得罪柳小姐的人挑战。
  两人几乎没有一天不打架的,十几天打下来,满济州不知和多少人结了仇,不过,功夫却还真磨练得一日千里,有几回过招时,差点连楚韵如都败给了他们。
  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非身在谢远之的寿宴,无人敢造次,只怕马上就要打得天昏地暗了。
  外头是喜气洋洋中剑拔弩张,里头却是和气融融里暗潮汹涌了。
  谢远之一个个给人做介绍。
  柳清扬一家人自不必说,柳清扬的表现大见宗师气度,一双儿女却是从头到尾,恶狠狠瞪定容若,试问被人四只眼睛这么狠瞪着,谁还舒服得起来?
  何修远的身分倒出人意料,他竟是在济州颇有势力的神武镖局少局主。因为镖局主人何夫人生病不能来,由他代为贺寿。
  何修远身分居然这样不凡,神武镖局这样在济州数得上字号的一股势力,主持人原来是个女子,本身已经够让容若吃惊了。
  谢远之下一个介绍的人,更叫容若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酒杯。
  那人长得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整个一圆圆的大商贾,否则怎会与谢远之这超级商人亲近呢!
  谁知谢远之一张口就说:‘这位是日月堂的东主,明若离,明先生。’
  日月堂,超级杀手集团主人,明若离,超级好听、有气质的名字,居然就是这个胖乎乎像个弥勒佛的中年人。
  容若张口结舌,别人客套成一团,他却连招呼都忘了打。
  大家似乎都习惯了每一个初见明若离的人被吓呆的表情,所以谁也没介意容若的失礼,谢远之又拉着他介绍下一位。
  济州知府陆道静,不必介绍容若也认识,二人点点头,客套几句也就罢了。
  下一位是济州茶商会长赵远程,还有盐商行会的副会长姚诚天,长得还比较正常,都是标准商人相貌,既没有谢远之的风范,也不像明若离那么夸张。
  其他还有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容若都点着头,说几句少年英才的闲话,却也只是场面应和,显然只当容若是从京城来的暴发户,并不怎么看得起。
  陆道静找了机会到容若席上来敬酒,笑道:‘小儿前些日子曾得罪公子,下官几番想亲往赔礼,又恐惊扰公子清静,此次机会难得,就此给公子敬酒赔罪。’
  容若忙站起来:‘大人,你是一地父母官,如此屈尊纡贵,我怎么当得起?’
  ‘公子帮过下官一个大忙,怎么会当不起?’
  ‘有吗?我何时曾为大人效过力?’
  ‘王公子在济州停留数日,肆意妄为,惊扰百姓,轻薄女子,颇为令人头疼,只是他出身尊贵,下官又不得不应酬。前些日子王公子游湖受挫,回府后大发雷霆,力逼着要本官发兵捉人,好不容易劝得他暂时息火,下官尚在烦恼,他第二天就立刻告辞,回了京城,还我全府一个清净,想来必是公子当日在湖中教训之故了。’
  容若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只不过是在那带出宫的一大堆印信中,随便找了个大一点、吓人一点、威风一点的,让侍月晚上拿去,到王大公子面前晃了晃而已。
  此时面对陆道静别具深意的眼神,他只笑道:‘想来是他天良顿悟,在下怎敢居功。’
  陆道静微笑不语,同他碰了碰杯就走开了。
  又听得环佩声响,却是刚才献过舞的苏意娘,换了盛妆出来施礼拜寿,一眼看到容若与性德在座,震了一震,行过礼后,便徐步过来,明眸婉转,带着无限幽怨情怀,望向性德。
  这样的眼神,足以叫任何男人屈服,可是性德却像无感无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容若叹气,还记得湖中初见,这女子清眸倦眼,绝世风姿,清逸出尘,却因为爱上了个无情的男人,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还以为苏意娘要过来对性德说话,谁知伊人却在他面前盈盈一礼,亲手执壶斟酒,双手递来:‘意娘前次多有得罪,今日赔礼,请公子宽谅。’
  容若就算以前有些气,现在也早消散了,哪里忍心让美人受窘,忙笑道:‘些许小事,姑娘怎么还记在心上。’说着把酒杯接过来,一饮而尽。
  旁人初时还并不怎么看重容若,甚至认为他没有资格在内厅落座,但先后见济州父母官和济州第一名妓都把别人抛开,先来敬他,可见与他交情都不凡,便都另眼相看起来,暗中思忖他到底有什么来历,可以让谢远之、陆道静、苏意娘都这般待他。
  于是这些人便也一个个过来敬酒套交情,就连同桌的柳清扬多少也受冷落,气得柳非烟银牙暗咬,柳飞星脸色发青,反是柳清扬一直抚须微笑,眼神总在容若身上转动,充满了探索的意味。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七集 风云再起 第十章 幻梦之论
 
  容若被敬得头昏脑胀,七荤八素,楚韵如看得心疼,但眼前这等局面她以前也不曾碰到过,又不能翻脸,又不能动武,只能干看着。
  性德则根本是八风吹不动,稳坐紫金莲,只要不危及容若的性命,别的事,他通通不理会。唯一有本事替容若解围的萧遥,却坏心眼地袖手旁观,就等着看容若酒醉出丑。
  就在容若危急时刻,有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叔叔伯伯,今儿到底是谁的大寿,怎么没人敬我爷爷,倒敬起他来了?’声音清脆好听,语气清爽干脆,有一双纤手甚至伸过来,东一晃,西一闪,已抢过了七八个酒杯,往席上一抛。
  说话的是个翠色衣衫的少女,年纪不过十六七,长得清丽可爱。因为年纪太小,说出的话犹带稚气,就算有些不客气,谁也不好意思和个大孩子计较,大家哈哈一笑,便都散开了。
  容若心中暗想:‘这必是谢远之的孙女,谢瑶晶了。’
  他正要开口道谢,谢瑶晶已偏头看着他:‘你就是爷爷、哥哥常提起的容若吗?萧大哥听说也天天往你那跑,我几次想去玩,萧大哥和哥哥都不肯,这回救了你,你怎么谢我?’
  容若笑道:‘逸园的大门永远为谢小姐打开,不知道这等谢礼,小姐喜欢不喜欢?’
  谢瑶晶笑得眉眼生光:‘你真是个聪明人,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复又望向萧遥,眸中露出异样的光芒:‘萧大哥,不用你带,我也能去他家玩,这回瞧你怎么甩下我不管?’
  傻子也可以看得出她眉眼间的倾慕,声音里的热情。
  萧遥相貌英俊,气度洒脱,文才出众,风流倜傥,又是个所有女子梦中难求的痴情种,女儿家一缕情丝结在他身上,倒也不是稀奇事。
  稀奇的是,素来与女子谈笑无忌的萧遥,居然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正经得不像是他自己,肃然说:‘小姐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与萧某人何干?’
  谢瑶晶恨恨瞪他一眼,一跺足,转身到了谢远之身旁,低低说几句,指向萧遥这一边,不知在告什么状。
  谢远之只能捻着胡须摇头苦笑,又堆出笑容来安抚这美丽任性的孙女儿。
  容若悄悄凑到萧遥耳边,低声道:‘二哥,这简直都不像你了。’
  萧遥斜睨他一眼,才叹道:‘我一生肆意风流,行止有亏,但放在心中的,从来只有芸娘一人。以往出入青楼,结交名妓,大家都清楚彼此虚情假意,醉时同交欢,醒来各分散,无牵无挂。谢姑娘本是好人家的女儿,清纯无垢,我怎好沾染。’
  二人说话之间,席上其他人已开始送上寿礼了。
  陆道静这一方父母官,出手倒是大方得很,整枝的千年人参,即时博得谢远之含笑称谢。
  柳清扬也笑道:‘我送的东西倒与陆大人有些相似,一个月前,我的一位生平至交自北地而来,带来两件珍物,一件是我女儿如今爱逾性命的宝马月华,一件,就是这冰山雪莲了。’
  柳飞星适时起立,双手奉上一个木制锦盒。
  四周响起一片赞叹之声,谢远之也忙双手接过来,连声道谢。
  容若却忽的想起,这所谓冰山雪莲,莫非就是武侠小说中天山雪莲一类的东西。小说中常把此物写得天上有地下无,生死人而肉白骨,小时候他看了总是神往不已,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天山雪莲,最多也就治治妇科病而已。
  想到这里,容若不由低笑一声,立刻引得一双明眸带着杀气看来:‘你笑什么?’
  容若干咳一声:‘没什么,想到这礼物很珍贵,就笑出来了。’
  他越说越是想笑,但笑出来只怕这位柳大小姐再也控制不住,要来拚命,忙信手拿起茶杯,一口全喝下去,乘势把笑意也压了下去。
  耳旁又听得明若离说:‘老夫家业远不及谢老,纵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想是谢老也不稀罕,更不似柳兄知交满天下,天南地北都带些珍物来,实实在在没有别的可以送,好在还有一身功夫略可夸耀。听说谢公子爱武,老夫便送上独门武功秘笈,不知谢老可笑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略有残破的小册子来。
  谢醒思面露喜色,日月堂之主拿出来的武功,想来绝非泛泛可比,对习武者来说,实在是天大的诱惑。
  谢远之肃容下位,双手接过:‘多谢明兄美意,只是醒思学武纯是胡闹,从无意拜入任何门派,只怕坏了明兄规矩。’
  对于日月堂,济州的几大势力都存忌惮之心,明若离送出来的礼物没有人敢拒收,但若真个收下,让谢醒思与他变成师徒关系,有了名分,只怕从此后患无穷。
  明若离笑得一团和气,怎么看怎么像个奸商:‘谢兄多虑了,我既无儿女,又无弟子,更不想开门立派,江湖上的师门规矩,我素来不放在心上,这秘笈送便送了,哪有那么多牵扯。不过,谢兄你倒提醒了我,日月堂无人继承终是不妥,我也该想想,好好收个弟子,传我绝艺,继我家业了。’
  谢远之心下微沉,虽然明若离当众表明不会与谢醒思计较什么名分关系,但是为什么又忽然在这么多重要人物的场合里提起要收徒弟的事?明若离无儿无女又无徒,偏身负盖世武功、偌大事业,这一要招徒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济州即时风云激荡,要生出无数是非来。
  不止是谢远之,在场那些年老成精的人物无不脸色微变,眼中异芒闪动,独明若离依旧笑得和和气气,亲亲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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