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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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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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部份善战的少数族群都会有相类的历史吧,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管理一个族群,会非常高效。而当这个族群扩大成一个国家后,就会出现种种问题,早期的秦人族长,不断对周边国家发动战争,也许并不仅仅是好战,而是因为身为战士的他们,发现和平一旦到来,他们将不知如何处理国家的种种内政,而自己的价值也不知会体现在何方,只得不断做战,用战争来掩饰一切内部问题,转移所有内部矛盾,但这决非长久之法,秦国的版图扩大,种种国家政务,就必然再无法可以回避,他也将不能仅以战争来带动全国百姓。” 
  楚韵如秀眉微蹙:“在秦国长大的优秀将领,天生就是最杰出的战士,但肯定是最拙劣的治国者。秦国还是小国时,尚可用战争来掩饰一切,当国家过于广大之后,一切问题无法逃避,他过于茫然无措,只能疯狂地加大杀戮,以期改变一切。 
  容若叹息一声:“那宁昭又是怎么变成明君的?” 
  “宁昭被关在深宫中。秦何伤不愿再培养出一个盖世英雄,绝代将材。除了秦人自小便修习的骑射之外,所有的沙场搏杀,用兵之法,都不被允许教导给宁昭。太皇太后重金往别国请来大儒名士,为宁昭讲学。秦人尚勇,从来看不起文人,也不信手无缚鸡之力者可以教导出英才,因此只要秦王不涉国政,不习治军,他也绝不干涉秦王的学习。” 
  容若右手握拳,击在左掌心中:“秦王这可是因祸得福了。这也是秦国之大幸啊。” 
  楚韵如点点头:“是啊,若秦王不被秦何伤架空,依照秦国的传统,他依然会在军队中长大,依然会不断征战,依然会成为一个除了战争,什么也不懂的帝王。但太皇太后为他请来老师,有人是一国大儒,有人是致仕的太傅,有人精于权谋,有人擅于理政,在他们的教导下,秦王慢慢学会了帝王之术,他虽不懂兵法,不擅长指挥战争,却懂得怎样让最好的将才为他所用。” 
  容若长身立起,在室内慢慢踱了两步:“他在压力中长大,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权谋运用,学会了招揽亲信,然后,以纳兰明为首的一批人开始聚集在他身边?” 
  “这些内情,我们异国人如何知晓,就是秦国国内,知道全部真相的,怕也不多吧。传说中,纳兰明本是宫中侍卫,秦王爱他博学多才,文武全能,任其为京兆尹。秦何伤只重军权,对管理琐事之官职向少干涉,所以轻易通过了这项任命。在内,纳兰玉入宫伴读,成为秦王近臣,在外,纳兰明持天子密诏,以巧辩之术或诱之以利,或申之以义,暗联许多低层官员为皇家效命。后秦何伤入宫见驾,忽然被传刺驾未成,被御林军擒下的说法,而驻京军队下层变乱夺权,很快平息了骚乱,接受事实,向秦王效忠,此皆纳兰明之功。因此世传纳兰明是反正第一功臣。之后秦王按周宋国制而定官爵,纳兰明直接授大学士,转眼便为首辅重臣。” 
  容若微微一笑:“果然是厚报啊?” 
  “当年秦王生死皆在纳兰明掌中,纳兰明若将内情报予秦何伤,必能飞黄腾达,而为秦王出生入死,则险之又险,随时有灭族亡家之祸,他能一直坚持到最后,也不负秦王的重托厚报了。” 
  容若点点头,忽得轻轻笑一笑:“纳兰明在宫外为秦王奔走时,他唯一的儿子一直在宫内做秦王的伴读,太皇太后,皇太后,大长公主呵疼宠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是吗?” 
  楚韵如先是一怔,然后是微微一凛,良久,才轻轻叹息出声:“好一番荣宠。” 
  容若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带着悲悯无奈之色:“所谓天子第一宠臣,真相不过如此。” 
  楚韵如黯然点点头,想起纳兰玉神采风华,不觉心中悲凉起来。 
  容若勉力振作了一下精神:“雁国被秦国吞并,这么多年来,可有反对势力一心复国?“ 
  “复国?” 
  “对啊,就是以反秦复雁为口号的势力。” 
  楚韵如轻轻一笑:“秦人初定雁国,遍地皆是反旗,秦何伤几番杀戮之后,热血之士死伤怠尽,百姓闻反心惊,不待官府追拿,即刻自己把人绑了送到官府,唯恐被连累。至此秦国再无一人敢言反。” 
  “世态炎凉,一至于此?”容若一怔:“一个也没有吗?民间没有什么组织,武林中,没有什么帮会,当年秦国没有什么遗臣王族仍心怀故国吗?” 
  楚韵如摇摇头:“纵有,应该也没做过什么大事,所以默默无闻,不为外人所知。” 
  容若摇摇头,也不说什么,只是沉思不语。 
  楚韵如看着他,耐着性子等了半日,见他还是两眼直直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笑问:“辛苦我给你讲了这么一大通秦史,你那所谓的猜测,可以说来听听了吗?” 
  “我没有证据,纯属我自己的推测,我认为,他是反秦复雁之人。” 
  楚韵如微微一震:“你认为他是雁国遗臣?” 
  容若摇头:“不,第一,以此人性情之嚣张,绝不是为人臣下的料,第二,当年雁国灭亡之时,他应该还是个小孩子,若说他是雁国什么名臣之后,或大族遗子,倒是有可能的。” 
  容若有些得意地笑一笑。这人若不是一个独来独往,肆意而为的剑士,而真的背负如此悲剧性的命运,注定要进行无望的抗争,再加上被一帮手下以及沉重的责任所牵制,要找到他的弱点可就容易多了。 
  再强大恐怖的人,一旦接近他,了解他,也就不过尔尔了。皇帝再高贵,再神秘,再高不可攀,如厕时的龙颜尊体,也和百姓一般无二。高手再孤僻再强大,一旦也要吃喝拉撒,也要应付人事纷繁,重重责任,便也从九天神子谪做凡人了。如果想象一下西门吹雪便密的样子,想必谁也不会畏惧这个剑神了吧。 
  想当初,那陈近南一出场,何等风范气度,平生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到后来,却露出无数的弱点,受无尽的牵制,要对付他,原来只需要卑鄙小人的背后一剑。 
  容若邪恶残忍不怀好意地磨了磨牙,死小白,你等着吧。 
  楚韵如看容若那一副要杀人放火做坏事的表情,不觉一笑:“你怎么知道,他是反秦之人。” 
  容若得意洋洋眨眨眼睛:“直觉。” 
  “直觉!”听着太监死气沉沉的复述,宁昭眼中,眸色冷冷。 
  直觉,谁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却直指真相的猜测只是什么直觉。 
  纳兰玉到底曾对他说过些什么?那些人,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和楚国联系?那人一直留在楚国,追踪容若,又把萧性德捉走,为的,真的,只是比武吗?容若在众人面前说的那段书,到底有什么用意?这其中,真的和纳兰玉完全无关吗? 
  千万种思绪,千万种可能全都摆在眼前,那种从骨髓里泛出的深深疲惫再一次涌上来,同样,也再一次被他忽视。 
  他站起身,徐步走到殿前,夜空中万丈霞光,在这至高之处,洒了他一身。他是大秦的君主,所以,他不可以有软弱,不允许有迟疑,不能够去疲惫,不可能会厌倦。所以,他不能做妹妹的兄长,朋友的知己,他仅仅只是,大秦国的主人。 
  他仰头,微笑。笑容淡若柳丝。 
  所以,他不伤感,不怅然,不软弱,不犹豫。他是秦王宁昭。 
  性德等了很久,他看着园子里的人来来去去,很多陌生面孔一现即逝,每个人的脸容都沉郁阴冷。他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等。他不关心那人遇到了什么难题,也不在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被召集而来。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哀 
  他只平静地等待着,然后在看见那人遥遥走来时,迎上去:“卫舒予。” 
  雪衣人一怔,脸上竟掠过三分茫然,三分怅惘,三分凄凉,以及一分无奈若非知道性德女儿身,断无此神态。本该为他难得的主动招呼而惊异欢喜,最后却苦笑一声:“可以不用这个名字叫我吗?” 
  性德只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一眼。询问二字不必 
  “这个名字代表的从来只有耻辱,这么多年来,我情愿做无名之人,也不愿再有人叫这个名字。我告诉你,只因不愿隐瞒身份,却无意在多年之后,再听人用这三个字来唤我。” 
  性德淡淡道:“那我叫你什么?小白?”近墨者黑啊 
  当世第一剑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双手一起开始发痒地想去摸剑。怎么可以有人,能够这么正经这么冷淡地说出取笑的话,怎么可以有人这么随便一句话,就把他满心的怅然无奈悲凉寂寥破坏怠尽。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为你取一个名字,方便称呼,如何?”没有性德的味道 
  他愕然抬头,怔怔望着性德,茫然不知胸口那倏然一热的感觉,是为了什么,良久,方道:“好!” 
  性德抬头,看天边孤星冷月,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一片淡漠平静:“卫孤辰。” 
  清朗的声音响在耳畔,雪衣寂寥的男子半晌无言。顺着性德的目光,遥望天际最远处的星辰,好生贴切的名字,他生来便是那天煞孤星般的人吧。 
  淡淡一笑,倏得仰天一声长啸,清越入云:“好,从此之后,我便叫卫孤辰。”剑一般的星芒在他眼中亮起,灿然生辉地望向性德。 
  纵然不能抛弃卫舒予的命运,但至少,让他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名字,一个,她为他取的名字,即使,这一生,除她之外,或许不会再有人,用这三个字来唤他,这一世,他也叫定了这个名字。单相思的傻男人,叹 
  性德不去看他飞扬的眉宇,平静地说:“那么,卫孤辰,我曾对你提过一位周公子,现在我有些事,必须见到她,你能帮我找她吗?”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从容,平静得几至残忍。不止小白心里 
  卫孤辰剑眉微扬,心中和唇边同时扬起一个带点冷讪自嘲的笑容,她为他取名,为的就是这个吗? 
  性德沉静地再说一句:“见她的理由,纯属私事,我保证,不会借机逃走,我也可以保证她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 
  卫孤辰只迟疑了很短的时间,然后慨然道:“好。” 
  性德点点头,便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赵承风惊愕的表情,莫苍然反对的低呼,还有站在后方几个人力争的谏言,他也通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他不需要细想卫孤辰只凭他一句保证,就答应他的信任有多深,也不必在乎,在发生突变,遇到难题后,卫孤辰让他和来历不明的人接触,会面对多少压力多少反对,更不需要去思索,卫孤辰把一个陌生人带到自己的秘密据点,是冒多大的风险,他只要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唉,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人类的感情的确很有…… 
 
 
 
  
第四部 浩浩秦风 第二十二集 雪月佳人 第三章 漠然神心
 
  此刻听周茹淡淡说起她的游戏,性德也同样语气淡淡地询问:“瘤子下来之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当然不是,若是这样,还有什么好玩的”周茹有些得意地说:“这个瘤子是我的独创,名字就叫类儿瘤,也就是说,这个肉瘤,长得像一个婴儿一样,有手有脚,还会发出类似婴儿的哭声。但这并不是真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所以,它不会有人类的思想和智慧,它连弱智都不如。就连弱智,慢慢教养,也可以走路,虽然可能走得不稳;也会说话,虽然会词不达意。但它,永远永远都不会。” 
  周茹笑起来,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孩子。 
  即使是以性德的冷漠淡然,也几乎暗中打个寒战。 
  董嫣然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一定会躲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她会抱着那小手小脚的孩子,喜极而泣,她会把她所有的感情,以及永远不能得到的幸福,全部投注到她的孩子身上。 
  哪怕她未婚生子,为世人不齿,哪怕她独力抚儿,艰辛渡日,哪怕她还要以一人之力,应付以前为保护容若而结下的仇人,也会尽一切力量,不管受多少伤害,也要护住她的孩子。 
  但是,她的孩子永远不会懂事,永远不会张开嘴叫娘亲,永远不会用自己的脚去走路,永远不会回报她所有的爱和牺牲。 
  随着时间过去,她会发现自己生下了一个白痴,只会哭叫,只会吃喝,连衣食便溺都不能自理。不管她费尽多少心血、找到多少神医,不管那个孩子长到多大,依然是一个需要母亲把屎把尿的婴儿。 
  她未来的无数岁月必会毁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没有未来可言,没有幸福可言,她所有的付出,得回的,只能是永久的伤害。她越是坚强,越是不肯放弃这个孩子,越是为它踏遍天下,寻尽灵药,求尽高人,越是要一次次被失望痛苦所打击。 
  她一心一意,只以为这个孩子是她和心爱之人的血脉,所以纵伤尽心、伤尽身,也不会放弃,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天神的一场游戏、一次拨弄。 
  “为什么?”性德的语气之中没有喜怒,只有冷寂。 
  “为什么?”周茹淡淡一笑:“太虚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世人游戏,游戏的方式有千百种,有必要追问为什么吗?” 
  “但是你做的事,虽没有犯法,却还是侵犯了容若的权益,对于公司的商业信誉……” 
  “那又如何呢?”周茹笑悠悠打断性德的话:“任何大公司,历年都会与顾客之间发生一点小纠纷的。一个无权无势,从来玩不起游戏,只是靠中奖才能进入太虚的玩家,就算权益受到一点损害又能怎样?谁会为他出头?他真能动摇公司的商业信誉吗?就算要诉诸法律又如何,我们公司有一个连的律师团,就等着陪他玩。” 
  “这样戏弄世人,这样肆意玩弄他们的命运,你可以心安理得?”性德只是略略沉默,然后追问。 
  周茹轻轻地:“为什么不呢?一个孩子为了好奇,把一杯水倒进蚂蚁窝,有人会责怪他残忍吗?对蚂蚁来说,那是灭世之祸,对人类来说,无足轻重。有些生物学课会有解剖课程,拿来青蛙,放在台子上,一刀刀剐开,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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