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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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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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集军马的战鼓以三通为限,三通不至者,无论身分高低,一概斩首。所以,战鼓一起,整个飞雪关,立刻就从沉静的睡狮,变做飞扬的神鹰,无数士卒,从他们休息或驻守的地方,赶往阅兵场。 
  没有一个人显出慌乱之色,动作井然有序。 
  第三通鼓才刚起,阅兵场上,已然整整齐齐,站满了将士。 
  边关的风霜,黯淡了他们身上的盔甲,却让刀锋磨得更锋利,神色变得更坚定沉凝。无数个身影,静静挺立,居然不出一点杂声,天地之间,除了鼓声,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带得战旗傲然展开。 
  陈逸飞在容若身旁,朗声介绍:“当朝容王千岁今日亲临飞雪关,检阅我大楚军容,诸位当尽力演练,不可怠慢。” 
  他的发言非常简短,相比现代大小庆典,各大领导人物依次发言,听得人昏昏欲睡,可算是有效多了。 
  声音刚落,下面三军已是整齐地发出呐喊:“容王千岁!”同一时间,举起刀枪致敬。 
  军士们并不瞭解王家宗室的情况,也不知道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什么容王,不过,既知是王爷的爵位,也明白容若身分高不可攀。 
  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慌乱,没有什么人悄悄传递眼神,或私下议论。呼喝之声,举刃动作,无不整齐划一。 
  战鼓再起。 
  容若以前看阅兵,无非是看看电视转播,场面再宏大也觉隔着一层,没什么感觉。今日亲眼得见众人操练,听得耳边战鼓飞扬,也觉心情激越,彷彿胸膛里也有一股热血沸腾起来了。 
  他忍不住赞叹说:“今日我可算见着铁血将士了,当真撼山易,撼陈家军难呢!陈将军,你真是当代名将。” 
  陈逸飞一躬身,淡淡道:“只有永远的大楚国,何来永远的陈将军,这里自末将以下,都是大楚国的军队,又哪里来的什么陈家军。” 
  他上前一步,凝望沙场上的军队,眼中流露深刻的感情,忽的大喝一声:“撼山易,撼我大楚军难!” 
  这一断喝,用内力发出,一时声震云天,把那战鼓之声、操练之声,尽皆压住了。 
  众军士无不举起刀枪,齐声大喝:“撼山易,撼我大楚军难!” 
  近处战马被这奔腾呼啸的声音,震得长嘶不绝,远处有飞鸟惊惶地飞起,不知这天地为何忽然传来如此震动。 
  那无数个热血男儿的声音合在一起,一时绵绵无尽,彷彿可以传到天之尽头,令人为之热血激荡,热泪盈眶。 
  很远的地方,有位面容儒雅、气质斯文,却穿了一身百战铁甲的男子,忽然间抬头,长望云天,似乎心有所感。 
  身旁有人低声道:“大帅。” 
  那人微微一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身旁的人侧耳细听良久,只觉天地之间,唯有风声,不觉面露犹疑之色。 
  “或者,只是我自己的心听到了吧!”那人淡淡道:“你们且先去办你们的事吧!这一次的事,必要有万全准备,才能从陈逸飞手里,抢到我们要的人。” 
  当无数声大喝停住的时候,彷彿,风也停歇,云也停驻,整个天地都已被大楚国男儿的豪壮之气震住了。 
  陈逸飞对着容若一抱拳,朗声道:“请王爷训话。” 
  容若立时头皮发麻,从小到大,他只当过别人训话的对象,何曾对人训过话。不过,礼仪上这样的阅兵典,地位最高的人,尤其是从京城来,代表朝廷,代表皇族的人,怎么也该咬文嚼字训示一番,什么什么,代表国家表扬你们的伟大贡献啊!代表朝廷激励你们继续努力啊!代表皇帝宣扬一下为国死战光荣之类的思想啊!等等等。 
  可惜容若肚子里墨水实在太少,当着这么多人,如何说出得体的话,可真是一项大考验。 
  他愣愣地上前一步,怔怔看了看下面肃立静待的将士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容王,我是皇室宗亲,但是,我不认为,我有资格,有能力训示你们。代表朝廷对你们大加赞赏吗?你们为国家所付出的,已不是任何简单的称赞所可以回报的。要求你们为国家躬鞠尽瘁吗?你们一直在做,并且做得比所有人都好。告诉你们,要爱护保卫我们的国家吗?你们比任何人,甚至比我,更懂得怎样爱护我们的国家、怎样保卫我们的百姓、怎样让我们的父母妻儿得以安宁。面对你们,我剩下的,只能是惭愧。” 
  偌大的阅兵场鸦雀无声,但是这些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也能镇定如恒的军士们,脸上大多有震惊之色。 
  大人物的训示他们不是没有听过,朝中大官来巡视过,宣谕使、安抚使也曾来过,立下大功时,押送奖赏,带来圣旨的高官,也都会照例代天训示全军。但没有一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所能对你们说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请一定要珍惜爱护你们自己。自古以来,军中都以不怕死为荣,都以战死沙场为荣。我们大楚国的将士,为了保护大楚国,何惜一死,但是,请你们在任何时候,都请一定要记住,你们才是大楚国最珍贵的宝物,有你们,才有完整、富饶、安乐的大楚国。” 
  他目光扫视全场,徐徐道:“为国而死,是了不起的行为,但是,我更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为国而生。” 
  他微微一笑,目光真挚而温暖:“我一出生就是皇族,在富贵之乡长大,享尽荣华富贵,却对国家,不曾有过半点贡献。在这里,我想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大楚所做的牺牲,谢谢你们,在这远离故土的飞雪关里,忍受寂寞和思念,所付出的每一点血和汗。” 
  他对着阅兵场上所有人,深深弯下腰。 
  一瞬间,风已止,云已歇,连马儿忽然间也不再嘶鸣,偌大阅兵场,彷彿连呼吸之声都没有了。 
  很多人在这一刻,以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军士们有些迷惘地向上望着,看着那个脸带微笑,却神色庄重的男子,看着那个据说是皇室宗亲,应该是踩在云端上的人,向着他们这些相比之下,形如草芥的低级士兵行礼。 
  时间,在这一刻彷彿停滞住了。 
  彷彿过了很久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间,阅兵场上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容王千岁!” 
  然后是无数人、无数声呼喊:“容王千岁!” 
  千万声呼喝,很快溶在一起,响在一起,千万张脸上,都闪耀着明亮的光芒,眼中彷彿有些湿润的晶莹,可以倒映出灿烂的阳光。 
  千千万万的呼喝,变做一声,不断响起,绵绵无尽,直指人心。 
  容若怔怔站着,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站在他身边的楚韵如,却已是热泪盈眶,只觉满心满胸,说不出的骄傲与满足,如不是时机不对,她恨不能抱着容若,放声大叫他的名字,来表达此刻心中的欢喜。 
  陈逸飞沉默着,用深切的眼神望着容若,脸上神色不可测度。 
  他带兵素来严谨,军士们不得命令,不敢有任何异举,这是第一次,没有他的发令带头,全军将士,这样整齐的发出震耳欢呼。 
  宋远书神色阴沉,眉头紧皱,他早知道容若有些古怪的蛊惑人心的本事,可是,的确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在一席话之间,收全军之心。当年就是摄政王萧逸,也不过如此啊! 
  远处,有一个轻盈的身影,站在帅府屋顶上,凝望这边方向,唇边露出淡淡笑意。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七集 飞雪边城 第七章 月夜庆功
 
  相比白天的阅兵,晚上的庆功会就轻松多了。 
  陈逸飞说在帅府宴请大小将领,同士兵们分开,以免在容若面前失仪,容若却坚持与三军同乐。 
  两人再三争执之后,终于决定在宽敞的,可以容纳全军操练的阅兵场举行庆功会。 
  大碗酒,大块肉,大堆的篝火,但是大声说笑的人却还很少。 
  士兵们只是小声地议论,默默地饮酒。 
  容若气得拍桌子:“我们这是在联欢啊!这是在庆功啊!大家叫起来,跳起来啊!” 
  没有人敢吭声,这里是军队,大多数都是粗人,全都不知礼仪,真要放开了,当着这位尊贵公子,还有那位大家闺秀的夫人的面,怎么妥当。 
  容若跳起来:“罢罢罢,我带头,给大家唱首歌,把气氛搞起来吧!” 
  容公子要唱歌,谁敢不给面子。四周立刻安静下来,隔着远一些的士兵,也立刻被各自的将领管束,不敢随便发出声音。 
  容若正好喝了几口酒,有些飘飘然,心境也飞扬起来,望着皓月长天,大声唱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长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楚要让四方来贺。” 
  寂寂长空,深深夜,那彷彿带着无数勇士梦魂激情的歌在天地间飘荡,自然而然,激起几许豪情、几许壮志,听得众人动容。 
  军中也有军歌,但都是兵部钦制的歌,骈四骊六,只是合着规则罢了,普通粗人根本听不懂。哪及得上这一首歌,朗朗上口,仅听人唱来,已觉豪情满溢。 
  等到容若唱完了,四周居然一片安静,只有陈逸飞忘形地问:“公子,这首歌叫什么?” 
  容若微微一笑,高高举起自己的酒杯,对全军一敬:“精忠报国。” 
  四周将领俱动容。 
  陈逸飞喃喃道:“精忠报国,精忠报国……”忽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声道:“好一首精忠报国。” 
  容若也长笑一声,提高声音,再一次高唱这首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长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现代流行歌,调子简单易学,非常容易让别人跟着哼。容若唱第二遍时,已经有人情不自禁,跟着哼唱起来。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然后,很快,全军都不觉一起唱了起来。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楚要让四方来贺。” 
  歌已尽,可是众人因歌声而激扬起来的热血豪情,却似是久久不能平息。 
  容若看着气氛总算带动了,非常高兴,凑到陈逸飞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陈逸飞笑着站起来,吩咐下去,以各营为单位,大家自由地比试腕力、摔跤、刀法、枪术,优胜者,全部到主帐这边来参加决赛。又令所有能唱能跳,或有娱乐大众之长的军士,可以自告奋勇出来,表演节目,全部有赏。 
  这个命令发下去,整个气氛就调动起来,到处都是欢叫声,到处都是比试声,欢呼声、叫好声,乱作一团。 
  容若开始还在主位上和大家喝酒说笑,兴致来了,挑两首歌唱,后来实在忍不住,索性一个人跳起来,挤到各个营看大家比试去了。 
  于是,当两个壮汉在掰腕子正到紧要关头时,四周围观的人堆里忽然冒出一个头,大声喊:“加油啊!多用些劲啊!” 
  大家也跟着一起呼喝个好几声,然后忽然有人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容王千岁!” 
  众人哗啦一下散开,吓得面青唇白,本来眼前就要赢的某人,吓得猛一哆嗦,自己的手就让人压下了。 
  容若被挤得衣服也皱了,头发也乱了,乾笑两声:“大家接着玩,接着玩。”然后在众人怔愕的目光里,光速溜走。 
  当两个军士脱了上衣,互相抓着对方,努力要把对手摔倒时,四周围满了观战者,后面的人连挤都挤不进去,忽然有个人,趴着人家的肩膀跳起来:“哇,打得好精彩。” 
  然后身旁有人“哇”的一声大叫,被他趴着肩的人猛得跳开,害他一脚没踩稳,直往下跌。 
  然后十几个人一起冲向他,想扶他:“容王千岁。” 
  容若机灵地往后一跳一缩,他倒是安全躲过冲击,站得稳稳当当,冲过来救他的人,全部收势不住,很自然地十几人一起叠罗汉,躺在地上。 
  而两个摔跤的主角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抱在一起,跌倒在地。 
  倒是容若本人,因为及时一闪身,站稳了脚步,虽然避过了被十几个人压在肚子下,却被十几人跌倒的灰尘呛得咳嗽不已。 
  然后在这些军士弄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他已经陪笑着连说:“大家好好玩。”接着飞一样逃走了。 
  容若四周转一圈,回到主帐时,已是发散冠斜,衣服散乱,还丢了一只鞋,外加灰头土脸。 
  可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笑咪咪说:“士兵们都玩得这么高兴,做将军的诸位怎么还只乾坐着啊!” 
  大家一起瞪着他发愣。 
  庆功会开得多了,接待上使高官的酒宴也办得不少,无不是恭敬严肃,一切按照步骤来的,谁曾见过这等不守规矩的贵公子。 
  直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直坐着的楚韵如眸如秋水,笑如春风,把众人的愕然呆怔悄悄化去,令得大家也不知不觉,轻轻笑了起来。 
  没有了压力,没有了规矩,没有了对上位者的恭敬,有的,只是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快乐。 
  王传荣站了起来:“难得今夜如此高兴,我也为大家舞剑助兴吧!” 
  众人哄然叫好,连陈逸飞也不再端着主帅的矜持,而用力鼓掌。 
  容若更是连声起哄,就差没手舞足蹈。 
  楚韵如半带笑颜半带嗔地瞪他一眼,他立刻乖乖走过来,坐到楚韵如身旁。 
  楚韵如轻轻抽出手帕,替他擦拭脸上的灰尘。 
  容若只觉她呵气如兰,指如白玉,情不自禁,牵了她的手,轻声问:“会不会不习惯?” 
  楚韵如是皇后,什么盛席宴会不曾见,但这种几乎是纯男性的聚会,参加的人又大多粗野,不通文墨的大会却是从没见过。 
  那些士兵们,高声叫大声喊,将军们兴致起来,也是拎着酒坛喝酒,酒水很直接洒了满胸,抓起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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