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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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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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位楚国的大使明显心肠刚硬若铁:“陛下,那秦国有兵有将,难道我楚国无人吗?罢了,陛下尽请安坐,就让我楚国的铁骑去问候秦国的强弓。” 
  这样森冷的语气里,预示着无尽的杀戮。 
  他这话里虽已把卫王抛开,但事情发生在卫境,秦楚两国的驻卫使臣相争,秦楚两国的强大军队相斗,到那时,整个卫国,将不会再有一寸安全的土地。 
  殿中一片惊呼之声,琴弦断裂,美人跌倒,然后是一串跪倒的声音。 
  “宋大人!” 
  一连串女子惊惶震恐,满含哀恳的声音,却还阻不住那迅捷而冷漠的脚步声,往殿门而去。 
  “宋大人……” 
  “宋大人……” 
  君王无奈的呼唤、女子无助的哀求,叫不住冷然而去的步伐。 
  容若却觉得一股热流在胸中涌起,忽的把风振宇捂住自己嘴的手用力一推,在他还来不及有别的动作之前,大喝一声:“慢着。” 
  然后容若一掌击破窗子,身子一跃,直接从窗中跳了进去。 
  这么大的响动,这样放肆的胡闹,终于引得远处的卫兵注意到这里,从各个方向,往正殿扑来。而殿中的美人,惊叫之声,此起彼伏。 
  卫王情不自禁后退了许多步:“你是什么人?” 
  身为楚使的宋大人算是最镇定了,目光飞快扫了容若一会,眼中略有异色,沉声问同一句话:“你是什么人?” 
  容若淡淡答道:“楚国人。” 
  宋大人神色微动,却不开口。 
  容若转头望向卫王:“是你要捉拿的人。” 
  卫王手足无措望着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若笑一笑:“来的原因和宋大人一样,我实在不明白,小小一个管事被打,何以惊动卫王陛下,所以就想亲自来问问陛下。” 
  卫王颤了一颤,没有说话。 
  殿外脚步之声纷乱,想来是护卫们终于赶到了。 
  容若微微一笑,身形倏动,卫王只觉眼前的人忽然消失,还不及眨眨眼,弄清是不是眼花,已觉得脖子上一紧,一只手牢牢掐着他的脖子。那个笑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子微微笑着:“陛下,我的力气并不大,不过,要扭断某个人的脖子,还真不需要第二下。” 
  卫王微微颤抖着:“你……你想怎么样?” 
  容若眨眨眼:“麻烦陛下让外头的人暂时不要进来,我这人最怕人多,人一多就紧张,紧张了,手就会用力过度,用力过度……” 
  不等容若说完,卫王已经大声呼叫:“外面的人听着,谁也不许进来。” 
  脚步之声立刻停止,有人在殿外大声喊:“陛下还无恙吗?” 
  卫王勉力用颤抖的声音喊:“本王没事,你们别过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动、擅言……” 
  外面一阵沉寂。 
  容若挑挑眉,指掌之间略略用力。 
  卫王厉声大喝:“听见了没有!” 
  外面即刻传来应声:“是!”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容若这才腾出精神,四下张望。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六集 怀壁之罪 第九章 卫王悲声
 
  风振宇没有跟进来,外头也没响起打斗声,想必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藏起来了。 
  殿中一众美女惊慌地逃得远远的,不知不觉缩在一起。只有宋大人,神色还属镇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望着容若,眼中有种种猜度之色。 
  容若悠悠道:“宋大人,好生威风啊!” 
  宋大人冷冷道:“阁下乍一现身,便胁制卫王,震压王宫,如此威风,又岂是区区宋远书可比。” 
  容若轻轻一笑:“这等江湖手段,自是不入大人之眼了。不知大人对我这曾得罪贵管事的小人物,打算如何处置。” 
  宋远书淡淡道:“一个小小管事,行事出错,是本官治下不严之责,只是本官也不至于挟怨报复,必欲置阁下于死地。” 
  容若冷笑一声:“因为我是楚人,所以宋大人才如此大方。若是卫人敢于这样得罪贵府的管事,只怕大人是断断容不得的。” 
  “大楚天威,不可轻犯,本官维护楚国的威望自是不可懈怠。”宋远书喜怒不形于色。 
  容若心中怒气上冲:“什么叫维护楚国的威望?楚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肆意凌辱弱小,这就是楚国建立威望的方式吗?让卫人畏楚人如虎狼,憎楚人如洪水猛兽,这就是维护楚国威望吗?” 
  宋远书淡淡道:“听起来,阁下似乎是个侠客,但就算行侠仗义,也请先想一想,你自己也是楚国人。不错,本官的确有些下人们,行为不检。不过你以为,只讲仁义,在这个国家,能够让人记住楚国的威严,能够维护楚国的利益吗?” 
  他冷冷一笑,接着道:“当秦国人用强大的武力、冷酷的手段,威逼得卫国低头时,楚国再讲仁义道德,只会让急于自保,唯恐得罪秦国的卫国人赶出国门。秦人强,我们要更强,秦人狠,我们要更狠,卫人才不敢怠慢楚国,才不敢给秦国更胜于楚国的利益。的确,楚人以强硬手段在卫国保持权威,天长日久,所有楚人都习惯他们高人一等的身分,有些楚人也会胡作非为。但是将心比心,换了任何人,拥有极度的权威,怎么可能永远保持谦恭有礼。楚人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只拿一份微薄的官俸,Y不让他们从别的地方得到更多的补偿,又如何叫大家忠心为国。” 
  他说的虽然是歪理,但自有一种邪恶的合理性,正中人心的黑暗、人性的软弱,听得容若怒极之外,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咬咬牙,才愤声道:“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残忍冷酷的行为合理化。” 
  宋远书淡淡笑笑,摇摇头:“看样子你仅仅只是个侠客,你根本不懂,如何从国与国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容若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扭头看看,在他的五指之间,脸色苍白的卫王:“陛下,见到这种情形,你有没有后悔过,派人捉拿我的事?” 
  卫王面无人色,看看神色冷漠的宋远书,再看看不知是喜是怒的容若,眼中初时的惶恐、惊慌,渐渐变作绝望,最终惨然一笑:“后悔?容得了我后悔吗?我就算后悔又如何呢?我能够拒绝秦国的要求吗?” 
  他不再用本王自称,语气苍凉之外,倒是比那一声声勉强的本王,更加自然了。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你们觉得我胆小怕事,只会谄媚强权,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拚命吗,我敢拚命吗?完全没有一拼之力,这个软弱无力的小国家,面对虎狼之邦,还能怎么办?” 
  卫王已知宋远书动兵的念头不可对抗,而眼前这个陌生楚人,更是喜怒难测,乾脆放开一切,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痛苦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 
  “秦国来了,要屈膝侍秦,楚国来了,要哀求献媚,献上美女和金子,还唯恐人家不要。秦国说要往东,就不敢往西,楚国说要往北,也不敢看南。秦人说卫国没信用,楚人说卫国在两国间摇摆,不可信,两个大国都对卫国这区区小邦欺辱至深,可是,这样的小国,夹在大国之间,不两属,又怎么存活下去?我也知道,亡国灭族的灾难,总有一天会到来,可是,既然我身为卫王,能撑得一天就是一天,能保得一天就是一天。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是个平民,我可以拚命,我可以死,可是我是卫王啊……” 
  这位苍老的君王恨极落泪:“以前卫国一直在秦国的威压下屈膝,可是楚国以闪电之速强大起来,兵发卫境,我没办法,只好把我的儿子送到楚国,以示忠心。楚国的军队是退了,可是秦人得到消息,立刻派兵包围王宫。我只好把我剩下的另一个儿子送给秦国,难道我愿意这样忍辱负重,我愿意这样骨肉分离吗?” 
  他惨然大笑:“你进宫是不是很轻松?你偷偷溜进来,没有人发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王宫根本不需要太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来抢我的王位。卫国的王位,是火炉,谁坐上去,谁就要被火烤。如果没有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成为卫王,因为秦楚两国不允许;有了两个儿子,登位的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骨肉分离。你知不知道卫国的宗室皇亲最怕什么,他们最怕我死,我死了,就要有别的人接位,别的人受罪,别的人受折磨了……” 
  他的笑声,惨烈而无奈。 
  容若听得心中恻然,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你不该这样软弱。” 
  卫王惨然一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领导卫国全体百姓,苦战到底?卫国百姓贫弱,府库之中没有余粮,兵器库里,都是生锈的刀剑,找不出可用的战马,战又有何用?你要我发动百姓,暗中狙杀秦楚之人吗?凡死一个秦人楚人,便要增我卫国十倍赋税,杀我卫国无数百姓,你要我让百姓隐忍,暗中准备一战,十年辛苦,十年复仇吗?可是秦楚两国,压榨得卫国筋疲力尽,只能忍死偷生,没有一分余金,没有一丝余力啊……” 
  也许是明知兵戈将起,再无余力阻拦,也许是被容若所威逼,性命危在旦夕,卫王索性放开一切,不再顾忌任何事,愤声把胸中惨痛,一一说出。听得人心头悲惨,又无奈。一个国家,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叹息,一位君王,落到这种地步,令人哀痛。 
  容若满心愤然,却又无可奈何。 
  人力终可尽,末路实无奈。 
  卫王的确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战则必亡,忍死偷生,却又苦痛不尽。 
  做为局外人的他,说拚命、说血性都容易,只是当事之人的痛楚,旁人又如何瞭解。 
  史册历历,多少反抗换来的只有血腥杀戮,无尽死亡。多少抗争带来的只能是更大的伤痛和悲惨,可是,难道逆来顺受,忍耐至极,就一定是对的? 
  卫王惨笑声声:“秦人逼我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楚人为了你这样大兴问罪之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听了秦人的话,楚人要兴兵,卫国只有灭亡,可是,不听秦人的话,秦人也会兴兵,卫国还是要灭亡。左也是亡,右也是亡,哪里容得我后悔不后悔?周旋于虎狼之间的人,迟早会成为虎狼之食。我能如何?要说悔,终是不悔的,至少听从了秦人,卫国晚一天面对灾难,卫国的百姓可以多睡一晚好觉。” 
  容若轻叹:“你认为,卫国的百姓,如今过的是好日子,晚上睡的能是好觉吗?” 
  “至少他们不必担心成为铁蹄下的血肉泥浆。”卫王有些麻木地说:“我能争取到的,仅此而已。” 
  容若长长叹息,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宋远书:“楚人有楚人的立场,楚人总是要先去考虑楚国,再来看有无闲心,可以同情卫国,但卫国对楚国实在并无丝毫威胁,卫王本人也无一丝一毫不利楚国之心,这件事,宋大人能否就这样算了?” 
  彷彿想不到,他竟会出语为卫国求情,卫王神色微带愕然,怔怔看着容若。 
  容若心中叹息,不忍望他的眼神,只定神看着宋远书。 
  宋远书淡淡一笑:“他刚才所说,对楚国多有怨愤之意,我既为楚臣,听闻此语,岂能容得。” 
  容若摇摇头:“任何人身为卫王,对秦楚二国都会有怨愤之意的。只是有人用嘴说,有人用心说而已。他能用嘴说出来,可见坦诚,总比那永远偷偷在心里说,暗中做小动作的人要好。再说,他有怨的,也不止楚国,还有秦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为他迁怒于一国。” 
  宋远书微微一哂:“你身为楚人,为什么一定要为卫人说话?” 
  容若凝神看着他:“我也想问,你身为楚国驻卫国的大使,正三品官员,为什么会因卫王捉拿一个打了你手下管事的人这种小事,而向一国之君问罪,甚至不惜以两国邦交为胁,狠心动起兵戈?” 
  宋远书淡淡笑:“这一点,我以为阁下你,比我自己更清楚。” 
  容若心中一震:“什么?” 
  宋远书一笑:“你自己是什么人,不必我来提醒吧!” 
  容若神色微变:“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宋远书一笑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人知道。” 
  容若眼神微动,还不及说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哄乱,有齐整而迅捷的脚步奔跑声、寒刃破空声和兵刃相撞声。 
  “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 
  惊惶而愤怒的喝问,与冷静简捷的喝斥几乎同时传来。 
  卫王脸上变色,宋远书淡淡一笑。 
  容若一皱眉:“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殿门已被强力撞开。 
  万道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立在殿前的人,明盔亮甲,眉目英挺,朗声大笑。 
  “楚将陈逸飞,闻恶徒扰乱卫国王宫,特来助卫王平之。”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入内。 
  剑犹在鞘,弓未上弦,却自有一股英风,逼人而来。端的英雄人物,令人心折。 
  卫王神色一阵惨然。 
  陈逸飞是楚国驻边名将,驻地飞雪关左连卫国土地,右接秦国边境。一方面威压卫国,一方面防御秦人,为人精细,兵法精熟,实是难得的名将。 
  这样的人物,竟早已暗伏甲兵,藏于卫境,可见楚人只怕早有了吞卫之心,自己无论听不听秦国人的话,这一场劫难都是逃不掉的。 
  容若往外一看,陈逸飞身后,是好几排精神抖擞、目光明亮、动作迅捷的军士,而王宫的卫士们,早已被缴了兵刃,退至一旁,可见做主的再也不是卫王了。 
  他耸耸肩,松开手,放了卫王自由。 
  可是卫王大受打击之下,失去容若一只手的支撑,竟然差一点,直接滑落到地上了。 
  陈逸飞大步进殿,动作并不见有多快,可是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到了容若身边:“你就是胆敢胁持卫王陛下的强徒?当真胆大包天。来人,把他拿下。” 
  容若向天翻个白眼,暗中估摸着如果风振宇找准时机出手,自己能有几成逃出去的机会。 
  可谁知随着陈逸飞一声喝,一群楚兵蜂拥而入,冲向容若。 
  混乱之中,陈逸飞声音压到只有容若一人可以听得到,无比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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