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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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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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苦笑一声:“也无非是捡着软的捏,用三脚猫的功夫去对付更没用的家伙,到最后还要仗势欺人。” 
  风振宇挑挑眉:“你那玉佩可是什么贵重信物?” 
  容若摇摇头:“我身上可以证明自己身分的宝贵之物都让人搜走了,要是还有信物,我自可直接到大楚使臣府去,甚至向卫国借兵保护自己,可惜那玉佩只是个价值不菲的珍物,上面刻有奇异的花纹罢了。” 
  风振宇一怔:“那你交给何非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容若微微一笑:“那何非不过是个小管事,哪知道什么,看那玉佩只知道珍贵,又见玉上花纹,还不知道是什么刻符印信呢!我这般大剌剌有恃无恐,衣饰又这样华丽,他很自然就会以为我是楚国的贵人。他怕得罪贵人,将来追究,自是不敢再来找这位老丈的麻烦,也不敢再来找我寻仇。” 
  “可是,他只要往上一递一问,岂非就瞒不住了。” 
  “问题在于,他怎么会递会问?他得罪了贵人,掩饰还来不及,哪里会跑去告诉上司,这等欺上瞒下的行径,官府之中、大户人家之内,多的是。瞧那人,怎么看也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硬汉子吧!” 
  风振宇目瞪口呆:“你用的是诈术。” 
  “只要针对人心理作战,用什么手段都无妨,最重要是成功,而且就算他真把玉佩往上递又怎么样?就算那楚使认不出来,也不敢确定我是假冒。区区一个驻卫国的使臣,也不是什么最高等的身分,朝廷最高的刻符印信,他认不出来,也是合理的。” 
  容若眨眨眼:“别忘了,我说过,他的上司要是认不出来,可以找他上司的上司。我那玉佩虽非信物,但却是价值千金的云阳温玉,非显贵所不能佩。他们要真一层层递上去、问上去,惊动了上面的人,弄清我的行踪,于我,反而是好事。” 
  风振宇叹了口气,他自问闯荡江湖,也算是个精明人了,却实在不曾见过容若这等人,说笑之间,一桩小事,也有这么深的心思、这么远的打算。 
  容若只是对他笑笑,在地上拾起何非留下的值钱物事,又走过去,把吓呆了的老人扶起来:“老人家,你受惊了。” 
  老人睁着苍茫的眼,怔怔地看着他。 
  容若微微一笑:“老人家,虽然我警告了这帮人,但是为防万一,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出来摆摊,过些日子,看看情形,再出来吧!这些银子,也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 
  老人慌乱得连连摇头:“公子,公子……这个,我怎么……” 
  容若笑笑道:“这样吧!老人家,你要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收留我和这位风兄几天,你看好不好?” 
  老人一怔,愕然望向容若。 
  容若微笑:“有些我不喜欢的人在找我,我想找个地方躲几天,老人家家里,有没有空余的地方?” 
  老人讷讷地道:“有是有,只是太简陋,只怕……” 
  容若急忙道:“没关系,有瓦遮头即可。”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六集 怀壁之罪 第六章 往事历历
 
  这位老人的家,连好一点的瓦片都没有,只是三间相连的茅草屋,到处都透着冷风。明显是大雨大漏,小雨小漏的屋子。 
  屋里无非一桌二凳,都已破烂残缺,不知有了多少年历史,看过了多少卫国人的风尘苦难。所谓的床,其实就是地上放些砖头,再在砖上放几块烂鴘O。全家也只有一床被子,也已经补丁连补丁。 
  老人要把床让给容若,容若无论如何不肯,连声说自己是练武之人,必须吸收地气,直接用茅草打地铺了。 
  老人惶惶然安顿了容若,自己忙着去做东西招待客人。 
  风振宇总算找着机会问容若:“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 
  “因为,有可怕的敌人在搜拿我。我不敢小看他们的才智,我既不能往秦国去,而其他的路上,必早有他们安排的人等着我,同时他们可能还在四处搜查。留在荒郊野外,一来生活困苦,二来,要吃要喝要睡,总会留下痕迹,让人查知。我无法向楚国使臣府求援,因为我相信他们早就安排了人监视使臣府,我也没有身分可以向卫王求助。还有,客栈肯定也是他们的第一搜寻目标,我无法入住。思来想去,只好找一处民居来住。卫国困苦又常受楚人欺,一般的百姓只怕是不会愿意接纳一个楚人,并为之保密的。那么,除了这位老丈,我还能求助于谁呢?” 
  “你可以住到我的家里去,何必连累旁人。” 
  容若笑而摇头:“风兄,你既出手救我,难道他们搜查的时候,会忽略有关你的情报吗?” 
  风振宇长叹一声:“你不像个贵公子,倒似个老江湖了。” 
  容若笑眯了眼:“我虽不是江湖人,江湖故事却听得多,自然经验就多了。” 
  风振宇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时老人端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容若忙跳起来过去帮忙,从老人手里接过托盘,放到桌上。随便一瞄,也无非是黄色的馒头、一碟豆子,还有一些劣酒。 
  老人有些忐忑:“我去买些酒肉来。” 
  容若忙按他坐下:“老人家,不要忙了。” 
  “可是,这样,太不像话了。” 
  “好得很呢!我就爱吃清淡的东西。再说,我这不是为了避难吗?老人家你出去买肉,别人就会觉得不寻常,万一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只怕我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风振宇也是朗声一笑:“我是有酒万事足,对我来说,这酒就是最好的菜了。” 
  老人有些拘谨地笑一笑,显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 
  容若觉得卫国的百姓,很像现代那些贫困山区的农民,贫穷、纯朴,虽然不灵活,却让人觉得舒服。 
  他笑着拉老人坐下:“老丈,我们一起吃吧!” 
  他自己先拿起一块馒头,用力咬了一口,因为事先心理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也不理馒头的粗硬,只是爽朗一笑:“很不错啊!” 
  风振宇喝了一口酒,淡淡道:“自然不错。你可知道,就算是这种馒头,对于卫国人来说,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食物,如果不是最尊敬的客人来到,或是过年过节,普通人家里是不会吃的。如果让老丈把他平时吃的食物拿出来给你看,你肯定连吃都吃不下去。” 
  老人连忙说:“实在是委屈公子了。” 
  容若垂下头,用力又咬了一口馒头,掩饰有些发红的眼,过了半晌才低声问:“老丈,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人摇摇头:“家里人淘金子去了。” 
  风振宇眼中有着郁郁的火焰在燃烧:“秦楚两国就是两座大山,压在卫国头上,敲骨吸髓,不留半点余地。卫国国内,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全要去淘金、挖金、搬金、炼金、运金,以应付两国的掠夺。田间地头种地打铁做劳力的,不是十五岁以下的稚子弱童,就是五十岁以上的苍苍老人。” 
  容若长叹一声,望着老人,欲言又止。 
  老人也知道容若是楚人,恐他不自在,手忙脚乱地说:“来,别说闲话了,先吃饭,先吃饭吧!” 
  容若强笑笑,坐下来吃东西。不知道是食物太粗陋,还是他心情太郁闷,实在是食不下咽,可是在老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却又不得不装做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大口咬下去,用力咀嚼。 
  在老人家里一日三餐,容若可谓是食不知味,而到了晚上,他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终究撑不住,披了衣服悄悄出来,却见风振宇早他一步,坐在附近一棵大树的顶上,拿着一坛酒,喝一口,就看一会儿月亮。 
  容若跳上树去,不声不响,和风振宇并肩坐着。 
  风振宇也没有看他,只是把手里的酒坛子递过去。 
  容若接过来,用力喝了一口,然后不出所料地拚力咳嗽。 
  风振宇急忙把酒坛夺过来,免得被他这么一咳,给失手跌坏了。 
  “怎么样,贵公子总是喝不习惯劣酒?” 
  容若抹抹嘴,笑道:“这酒的味道是冲了一点,不过,喝得多了,倒觉得,很有冲劲,比那昂贵的琼浆玉液,另有一番味道。” 
  风振宇抱着酒坛,望着月亮:“看不出来,你打地铺、盖茅草,一点也没有不自在?” 
  容若微笑不语,暗道:“我也是受过苦长大的,只是这段日子过多了富贵生活,一下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风振宇看看他,轻轻地说:“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既然算是楚国的贵人,将来有机会,帮卫人一点吧!” 
  容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会尽我的力量,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可以改善整个卫国的困境。问题并不只出在楚国身上,就算换了一位正直的使臣,面对秦国的威逼,一样会尽力为楚国打算。卫人的苦难固然让人不忍,但做为楚人,一般来说,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国家。” 
  风振宇沉默下去,久久不语,倏得举起酒坛,大口饮酒,然后就换他连声咳嗽了。 
  容若轻轻说:“酒多伤身,你就算武功好、酒量佳,这般喝法,终是不妥。” 
  风振宇惨然一笑:“伤身又岂能及得上伤心,你也是伤心之人,又何必劝我。” 
  容若一怔,然后轻轻地笑起来:“我有什么伤心事,落在你眼中了?” 
  风振宇凝视他:“我自己是伤心人,又怎么会认不得伤心人。你总是说说笑笑,可是不管你看起来笑得有多开心,你的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笑意,你有挂心之人、伤心之事吧!” 
  容若神色微黯,但立刻点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有时候伤心,也未必不好,不经伤心之痛,又怎么知道刻骨牵挂,在意之人之事到底是什么?既有了牵挂之人、牵挂之事,才更要善自珍重。” 
  容若目光遥望远方:“我最好的朋友生死莫测,我心爱的女子踪迹全无,有人为我伤心泣血,有人为我牵肠挂肚,每一想起来,我就心如刀割,但是光伤心、光痛苦,又有什么用。我要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自己,才可以再见到他们,才可以让他们不致为我再伤心。” 
  他再看向风振宇:“你既也有伤心之事、挂心之人,就更不该这样自苦。” 
  风振宇微微冷笑,慢慢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伤心,而是死心,我也早没有挂心之人了。” 
  他仰头再喝了一口酒:“如果我还能有一个挂心之人,也不致这般。” 
  他语气淡漠,却听得容若心中一痛。这世间最凄凉的,不是有一个至爱之人,叫你牵牵挂挂,思绪难定,痛楚焦虑,伤心欲绝,而是这茫茫人世,再也找不出一个人,可以叫你为他牵挂,为他痛楚。 
  风振宇望着天上的月亮,慢慢地道:“我自小学武,旁人都赞我天份过人,青出于蓝,总向往着能够游侠江湖,凭一点浩然之气,行英雄快意之事。后来行走江湖,也曾管不平之事,伏强豪之人,也曾一人与高手决斗,也曾一力剿顽匪恶徒,也曾好心做错事,也曾逞勇闯过祸。江湖岁月催人老,渐渐地心绪平定了,看世情也透彻了,那一股少年的豪侠之气,也慢慢淡漠了。” 
  他苦苦一笑,举起酒坛,却发现,酒已被他喝得一滴不剩了。 
  “那一年,我在宋国流浪,遇到了和你见过的一样的事。无非是一个美丽的酒家女,被一个过路的贵公子调戏。我虽早没了少年时的热血激情,这种事见了,总是不能当做没看见,于是我冲上去。而那个贵公子很骄傲地说,他是苍王世子,金尊玉贵,叫我不要自讨苦吃。” 
  风振宇长叹一声,信手抛出酒坛,酒坛碎裂的声音,在暗夜里,传出很远。 
  “我那时已经不是只知逞勇的少年,知道得罪一位世子,会有什么后果,可是,我看到那女子拚力地挣扎,却还是被一步步拖进房。那个世子,竟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拖进去奸淫。我终究忍耐不住、按捺不住,四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哼一声,只有我奋声拔刀,大喝‘你们不管,我来管!’那个时候……” 
  他摇摇头,神色黯淡:“那个时候,的确很有一股豪壮不悔之气,总觉得,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虽死必为,正我辈男儿之份内事。我赶走那个世子,少女跪在我面前,求我带她离去,因为若留下,将来终难逃毒手。她……” 
  风振宇神色恍惚起来:“真的很美丽,而且温柔、勇敢、细心。我带着她一路飞驰,想尽快离开宋境。苍王是宋国最有实权的王爷,宋国的繁荣富有更使得他可以轻易地招揽到天下高手为他所用。一路上黑白两道、官场江湖,都在追杀拦截我们。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我身边,也许我早就后悔多管闲事了……” 
  风振宇伸手,猛得撕开衣襟,清冷月光下,他整个胸膛上,都是密密的伤痕。 
  “我一路血战,伤痕遍体,可是,她吃再多的苦,也不吭一声,看到再惨的景象,也不哭。她总是不出声地紧跟在我的身旁,刀光血影也不害怕。我受了伤,她为我包扎上药,替我洗衣整装,照顾我衣食起居。哪怕在最艰苦的时候,她都不曾忘了,要把食物烹制得可口一些,要把我的衣服洗得乾净清爽。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如果我身边没有她,也许我根本没办法一路杀出宋境。旁人只以为我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我靠的是她给我的力量,才可以撑下去。” 
  风振宇眼神里满是温柔,温柔的最深处,却又是椎心的痛楚:“离开了宋境之后,我觉得安全了,我拖了一身的伤,急需休息,于是带着她,到了我的朋友家中。那是我的生死之交,我曾经拼却性命,苦战七日,救他一家人的性命。那一天,我只打算到他家中休息几天……” 
  容若长叹,隐约已猜到下面的故事情节,会是怎样的了。 
  “他很热情地招待我,很热情地给我准备酒食,所以我也很快中了毒。”风振宇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他要杀我的理由,非常之简单。宋国苍王,传檄天下,献上我人头的人,可以得到无比厚重的回报。宋国是天下最富有的国家,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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