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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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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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如今神明显灵,让我愿望成真,你就等着慢慢受罪吧!’
  萧远怔怔看了她一会儿,忽的放声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一跃而起,直接落在柳非烟马上。
  柳非烟想要推他下马,却被他先一步抱住,想要开口骂他,耳旁听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我现在就在你的掌心之中,你要怎么摆布我啊?’
  她正要反唇相讥,忽觉热气扑面,一个炽热的唇,重重吻了过来。
  柳非烟初时还在挣扎,到后来,却是情不自禁,更用力地反拥住他,深深沉湎于这一个热情的深吻中。
  这一吻竟不知道吻了多久,浑不知时光流逝,仿佛是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直到那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才让他们彼此分开。
  ‘三爷,救命,三爷,快救救公子。’
  萧远脸色一变,猛得抬头望去,远处,有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正在迅速接近,鲜红刺目的血迹,染满了她的衣裙,而惊惶的叫声,也泄露出她此时的惊慌无助。
  萧远跳下马,快步迎上去,一把抓住已经头发散乱,面无人色的侍月:‘出什么事了,那个笨蛋怎么了?’
  侍月声音嘶哑,满脸是泪,跪下就对着萧远磕头:‘三爷,快救救公子,他被人捉走了。’
  萧远大为震惊:‘怎么可能?有萧性德在,还有萧逸一路派去暗中保护的人,什么人有本事捉得走他?’
  侍月泪落不止,语不成声:‘萧性德……被另一个人……捉走了,他……’
  也许是太过慌乱,也许是太过惊慌,她说话断断续续,竟是语不成声。
  萧远知道事情耽误不得,不耐烦再听下去,一跃上了他自己的马,同时对柳非烟大声说:‘你带她回城,通知萧逸,我赶去看看。’
  柳非烟面色大变,一把扯住马缰:‘不行,太危险了,对方连萧性德都能捉走,你去又有什么用。’
  萧远大声喊:‘放手,我不能不去。’
  柳非烟也更大声地说:‘你不能抛下我,你说过,他是个白痴,你一直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
  一道鞭影挥下,惊得柳非烟松手后退。
  萧远的坐骑已是长嘶一声,电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一下句话:‘他是个白痴,但我刚刚发现,我其实不讨厌白痴。’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十四集 覆雨翻云 后 记
 
  太虚幻境的第二部到此基本上结束了。
  红尘惊梦,本意是想携手红尘,笑看人生,最终却被生命中的黑暗、人性里的冷酷、现实中的无奈所惊醒。无论是容若对人生变化的苍凉感受,还是萧遥心中由爱转恨的过程。
  第二部写到后来,我相信,很多人都期待着容若的大展身手,期待着梁国叛军在战场上和楚军交战的故事。浩大的战场、诡异的阴谋,细细铺开,有无数可以写的内容。
  而我选择一个忽如其来的转折,猛然收束一切,可能会让许多人失望吧!
  因为,心中最向往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故事,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总觉得,真正的智者,总在事情发生之前去平定一切,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了,才去收拾乱局。
  而且,所有的战争,所有的阴谋,本来,都只是为了突出人性转变的一个工具。人们面对现实的无奈,人心在试炼面前的表现,才是第二部真正想要表达的。
  所以真心爱着司马芸娘的萧遥,最后会毫不留情地害死司马芸娘。所以叱吒风云的明若离,真实的身分也不过是官方的一个卒子。所以身为一代宗师的柳清扬,面对至高的权力,也只能屈膝。
  所以府衙内堂聚会,大变屡生,而人们所能做的选择,大多只有随波逐流,暂时保全自己,没有什么原则可以守,更不能妄谈什么为国为民。很多时候,国家的劫难、无数人的生死,可能还不如自己一颗被虫蛀得有些痛的牙,更引人注意。
  但即使是这样,黑暗里也会有光明,就算是看穿人性的软弱,却仍愿相信人性,就算是明白人生的无奈,也还肯去争取。有人屈服于命运的冷酷,就有人会想去挑战命运。有人通不过爱情的试炼,尽管他本来是好人;也一样有人会因为忽然而动的心,去面对未知的漫漫人生,尽管他也许本来是坏人。
  所以有萧遥为权力杀戮妻子,也会有萧远一改往日的冷漠残忍,真心想要保护心中喜爱的人。
  所以会有容若的执着,所以会有苏良和赵仪两个大男孩,在看到很多的杀戮与残酷之后,仍会用少年热血的心,和他订下不肯改变的承诺。
  第二部,其实想写的,只是人性的善与恶,软弱与坚持,执着与冲突,以及人类在许多困境中的选择,有主动的,有被动的,有坚持不悔的,也有无奈妥协的。
  不管是什么大人物,拥有多大的力量,都不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第三部,太虚才进入国际篇,容若将会离开楚国,离开这个有无数人监视他,但也同样会有无数人保护他的国度,真正睁开眼,看整个世界。面对所有的冷酷和温情,杀戮和救恕,残酷和美好,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我期待这样的容若,并希望,读者会和我一样喜欢他。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五集 生死断肠 第一章 故人相送
 
  遥望那招招摇摇出城而去的两辆马车,董嫣然轻轻挽挽缰绳,一匹通体雪白,无比神骏的宝马,低低打声响鼻,柔顺地在她面前低下头,等待着主人上马。
  ‘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保护这个无能的家伙,浪费你的人生吗?’冷峻中带点傲气,却出奇地不会让人反感的声音响起来。
  董嫣然转头望去,依旧是一身雪一样傲岸的衣衫。正午的太阳太烈,照在他脸上、身上,反而让人看不清面目,只是一片模糊之中,却仍然让人感觉到睥睨天下的傲气。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游历的同时,也是我自己入世的考验,何况……’董嫣然微微一笑,眸中异色闪动,遥望远方的马车:‘或许,他并不真的需要保护,这一次我受伤,在萧遥做乱之际无法暗中帮他护他,可他却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洞察一切。这种人,未必是你眼中的无能之辈吧?’
  ‘焉知他不是仅靠运气好?’冰雪般的声音里,有着凛冽之意:‘本身不能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掌握自己的生命。’
  ‘何谓强大?阁下的武功,天下少有,就真的是强大吗?阁下真的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吗?’董嫣然漫然而问。
  阳光忽的一黯,董嫣然却只含笑凝眸看向他:‘阁下的心,不能再如冰雪凝定,可见必是让我说中了。’
  方才阳光微黯,其实不过是雪衣人身上寒煞之气猛然暴涨,令人只觉天地为之黯淡。也唯有董嫣然,在他气势笼罩之下,犹能这般从容淡定,笑语嫣然。
  一声长笑,破空而起,竟隐隐有金石之声:‘果然女子不可动情,一夜销魂,便叫你心志动摇,竟为这样的男子所倾倒。’
  董嫣然神色不变,淡淡道:‘本门弟子,对于男女之欲、富贵之心、权谋之术,素来看得淡薄,天地如此广大,什么礼法规条、情网魔障可以替代。我不过是救人性命罢了,所谓欢好恩爱,于我,不过水流石壁,了无痕迹,一夜之后,便即放下。阁下却还耿耿念念,竟欲以此打击于我,未免叫人看轻。’
  雪衣人微微一笑:‘是我失言,我道歉。只是你对他这般处处维护,时时高看,当真全是持正之言,并无半点偏颇,绝无受那一夜影响吗?’
  ‘他心中无名利,便名利不能动;他心中无所求,便无空隙可寻;他心中不敌视任何人,便也无敌于世。’董嫣然遥望远处,马车带起的烟尘:‘当日,我也曾以为他只不过是好色残暴的无赖帝王,也曾以为他是无用软弱,只知逃避的无能男子。但这些日子暗中追随,观他言行,看他行事,方知这般自在逍遥,倒正合了本门大道,所以我才深许于他。’
  说着董嫣然看向雪衣人,眸色清正:‘阁下武功,世间少有,奈何名利争伐之心过盛,这样的人自是不入阁下之眼。本门武功虽颇有成就,但更看重的,却是心灵的境界。武功,只是为了达到顿悟的手段,所以,我倒并不佩服阁下的惊世之技。’
  雪衣人眼中远方高山冰雪般清寒的光华大盛,却只冷冷一哂:‘名利争伐之心过盛?似你这等从不曾遇过困境苦楚,从不曾受过椎心之痛,更没有家国之恨的人,又懂什么真的人生,只会口口声声说境界,反指他人名利心重。’
  董嫣然神色淡淡:‘阁下或许真有旁人不察之痛,我或许也真的不曾受过苦难,无法了悟真正的人生。但,无论什么借口,都不能用做行恶的理由……’
  ‘行恶?’那剑一般挺拔的眉一轩,天地间,便似有无形剑气激荡。
  董嫣然却只做不知,伸手拍拍自己的白马:‘多谢阁下数度照料。他们要是再走远了,我就不好跟了,就此别过吧!’
  ‘恰好我与萧性德还有一月之约未竟,我们不如……’雪衣人语气忽的一顿,声音微沉:‘你怎么来了?’
  一个人影从小巷深处的阴影里闪了出来,这是个普通得看不出任何特点的人,普通的衣饰、普通的相貌,永远是人群中的一分子,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对着雪衣人微一躬身,眼神在董嫣然身上稍做停留,明显有些话不便细说,但还是无比迅快地道:‘国内有变,少主不宜在楚国停留时间太长了。’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退回阴影深处,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惊片尘,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雪衣人神色不动,眼睛里那冰雪般森寒,名剑般厉烈的光华,却忽的微黯。
  董嫣然却觉暗中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种武功高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总跟在容若后头,天天想着找萧性德比武,甚至老在她耳边催着她快快进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头疼的问题。
  ‘既然阁下另有要事,我们就不必同路了,告辞……’
  ‘慢着。’
  雪衣人语气慢且沉,眼中闪动的异样光华,让董嫣然的心不觉微微一沉。
  灿烂阳光中,雪衣人脸上神色,似笑非笑:‘你不是为了保护容若而要跟上去的吗?这一次,你可真要多用心思保护他了,他能靠的,也只剩下你了。’
  董嫣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紧:‘阁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雪衣人望着董嫣然,几乎是有些恶意地,一字一字,说出答案。
  自从在路上看到萧远和柳非烟并马而游,容若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经历了这么多惊变,终究看到一件比较美满的事了。
  他脸上笑容不知不觉渐渐灿烂起来,一路与楚韵如说笑之际,声音也渐渐轻松快活。相反,楚韵如却柳眉微皱,有些神思不属。
  容若微微皱眉:‘你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
  楚韵如轻叹一声:‘我很为三哥和柳姑娘担心啊!’
  容若一怔:‘他们很好啊!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楚韵如长长一叹:‘柳姑娘她……不姓楚。’
  容若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楚韵如长叹一声:‘他们就算两情相许,只怕磨折必多,最终难得圆满。看到二哥和二嫂的下场,我心中不免忐忑难安,我不希望他们最后成为另一个萧遥与司马芸娘。’
  容若略一思索,随即微笑起来:‘韵如,你心肠太好,这般为他们忧心。不过,我看你是白担心了。咱们这位三哥的狡猾恶毒,却不是二哥可以相比的。他没有正妃,而且行事嚣张无道,四处闯祸得罪人,楚家只怕根本不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除非他自己上楚家求亲,楚家无法推托,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对他提起联姻之事。所以,只要柳非烟不戴上正妃的名份,楚家、母后、皇叔,对这事,都不会太在意的。’
  楚韵如轻声问:‘他若喜欢柳姑娘,难道会不想努力为她争取正妃的名份吗?二哥当年不就是……’
  容若笑道:‘他这人想法行事,从来大异常人,正妃的名份,只怕也未必看在眼中。他若喜欢,便是民间仆妇也能爱若珍宝;他若不喜,就算是楚家闺秀、御封王妃,也一样弃若草芥。他绝不会像当年的二哥一样,计较这种名份之事。而且,有了二哥的前车之鉴,他也不会再犯这种为了名份,抛弃一切,最后自讨苦吃的事。再说,柳非烟嫁给他,王府并无第二个女主人,下人称呼之时,把侧妃的侧字去掉,也不算麻烦。官场应酬,其他的命妇想来也不会不识相地叫侧妃,改叫三王妃不就行了。除了缺少御赐皇封,不能穿正妃服色的衣饰,还有什么不如正妃呢?’
  ‘但是皇家规矩,无比繁琐,不得多走一步,不能错说一句,哪里容得女儿家,横刀跨马,肆意纵情。柳姑娘江湖女儿,岂能受得皇家拘束。当年二嫂就是因为被太后召入宫中,说以皇家礼教,最后才弃皇封而去的。’
  容若笑道:‘二哥当年只知诗文,二嫂也是至诚之人,不懂狡诈欺人,所以才吃了大亏。咱们这位三哥可是比谁都精明,他和七叔勾心斗角也有多年,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吗?他何尝不知道柳姑娘绝不是规规矩矩做王妃的女人,但他既然决定要娶她,自然有应变之策。比如,母后把柳姑娘叫入宫中训示之时,柳姑娘只管低头答应,连声应是。等行过婚礼,受过皇诰,公诸天下之后,她自可原形毕露,过她喜欢的生活,做她喜欢的事。只怕三哥不但不恼怒,还要陪着她一起荒唐胡闹才好。母后和七叔就算生气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逼着王爷休妻,让皇家被天下人耻笑吗?只怕还要倒过头来,处处替他们遮掩,帮胡作非为的两个人处理善后呢!’
  容若说得轻松,楚韵如听来也不觉展颜而笑:‘这么说,我竟是白担心了。’
  ‘你自然是……’
  容若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后方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声,伴着马蹄声随风传来。
  ‘容公子,容公子,请等一等。’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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