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梅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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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梅花图-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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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太小还可以增长,不是大学文化还可以去学习。

    年轻有为的韩少波就是在高在尚“才能”二字的前提下一级一级提拔起来的,
而且公安局杨局长也很赏识他。韩少波也确实有才能。在杨局长和高在尚眼里,韩
少波具有那种卓越非凡的领导才能和指挥才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他无论是
在基层派出所,还是在分局市局,他都能把这种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深受同事和
老百姓的喜爱。任何一个单位,只要领导干部有才能,那么可以肯定,这个单位一
定会搞得非常出色。韩少波就是这样的干部。

    一年前,高在尚把韩少波提拔到市局任副局长,除了他的才能外,还有两方面
的因素,一是高在尚想有一个十分得力的助手,二是韩少波是局里最好的接班人。
他和杨局长一晃就五十岁了,再干一段时间就退休,纵观全局那么多干部,似乎只
有韩少波才能胜任局长之职。在这方面,他好像考虑得太远了。但他不这么认为。

    在一些同事眼里,韩少波不仅有才能,而且头脑也相当聪明。他自从当了市局
副局长后,从不越权“经营”,不管是大事小事,他几乎都要请示高在尚。看得出,
他是非常尊重高在尚的。这种尊重,很明显的带有感激色彩。感激什么?当然是感
激高在尚的一手提拔,因为他明白古人那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所以,“5。13”事件发生后,当他意识到此事有可能与高在尚的腐败有关之后,
一方面,他安慰高在尚;另一方面,他几乎承担了局里的全部工作。高副局长心情
不好,他这个副局长就多干一些吧。他曾经建议高在尚休息几天,但高在尚没有同
意,说这种时候休息,就是屁股上再干净,别人也会怀疑有屎。姜还是老的辣。韩
少波赞同他的意见。他说,既然如此,您就在局里休息吧,一切工作交给我干。

    从此,韩少波就成了局里的大忙人。高在尚则整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烟、
喝茶、看报纸、想心事,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很潇洒,但实际上是非常痛苦的。因为高在尚的那
颗心,始终都是悬在空中的,从来就没有踏实过。而身上的每根神经,也常常神经
质地扯动着,让他感到恐惧,感到莫明其妙的颤抖,感到心里发慌。就是现在“5。13”
事件已过了一周了,他依然如此。特别是昨天跟李阳光失去联系后,那种恐惧感便
越来越强烈了。

    此时此刻,高在尚又一次想起了李阳光,他忍不住默问自己:怎么突然就失去
了联系了呢?是不是有人谋财害命,已经把李阳光于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
就放心了。可这毕竟是猜测呀。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好几次想打电话到乌鲁木
齐市公安局,问问这事,但他每一次都放弃了,觉得这样不好。

    “唉……”

    高在尚长叹一声,又无奈地摇摇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顺便拿起桌
上的一张报纸,想消遣消遣。但他怎么也看不下去,觉得那些文字像一只只黑蚂蚁,
在报纸上茫然无绪地乱爬着。

    他干脆不看,将报纸扔到桌上,抽出一支烟点燃。他觉得,这几天烟可算是他
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就要算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韩少波了。一想起韩少波,他
就有一种安慰感,认为这小伙子还不错,在自己处境最困难最尴尬的时候,他没有
抛弃他,而是一如既往地紧跟着他,还时常对他进行开导和劝慰。不像手下的其他
干部,认为他要倒霉了,没一句安慰话不说,脸上还挂满幸灾乐祸。这种人在局里
虽然不多,但他已经看出来了,也牢牢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为此,高在尚在心里
发誓,如果“5。13”事件风平浪静的话,如果他安然无恙的话,他一定要好好教训
这些人,当调基层的就调基础,当穿小鞋的就穿小鞋,当撤职的就撤职,让他们尝
尝他的厉害。想当初,老子都敢把老局长包天清搞下台,甚至置于死地,那就更不
用说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了。

    想到这里,高在尚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光。

    这时,有人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很小。凭那敲门声,高在尚就知道这是一个
很有礼貌的人。因为他明知门是虚掩着的,却不推开,而要以这种方式征求他的同
意。

    “谁?”

    “高副局长,我是韩少波。”

    “哦,进来吧。”

    韩少波进来后,并随手关上了门。
    
    




    “你坐吧,少波。”

    “好,高副局长。”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跟您聊聊天。”

    “好吧,那就随便聊聊。少波,请你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来说,我作为一局之长,
该在‘5。13’事件中负什么责任。”

    “责任肯定是有的,但决不是主要责任,主要责任该李阳光来负。高副局长,
恕我直言,这也是一个认识问题,您如果认识深刻,引以为戒,最大限度受个党纪
处分,因为你犯了玩忽职守罪,被李阳光蒙骗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少波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害怕李阳光咬我,说给我行贿。
这种两个人之间的事,在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的情况下,是很难说清楚的,恐怕就
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高副局长,这一点您用不着考虑,我不相信邪恶会战胜正义。因为纵观历史,
正义通常是战胜邪恶的,不管邪恶是多么猖撅,是多么凶狠,最终不是正义的对手。”

    “我就怕邪恶战胜正义,叫我全身是嘴也说不清。少波,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很不好,把我突然惊醒了,额头直冒冷汗。直到我明白这是一场噩梦时,我那颗狂
跳的心才慢慢缓和下来。唉,大可怕了。”

    “高副局长,您说说吧。告诉您,我会解梦的,而且还对梦有一定的研究。”

    “好吧,反正是聊天,那我就告诉你。我梦见李阳光被警方抓住了,他果真咬
我一口,他说他为了承包工程,给我行过贿,而且数额巨大,好像是几十万。检察
院相信他的话,就叫反贪局逮捕了我,将一副冷冰冰的手铐戴在我手上时,我一下
就惊醒了。”

    “高副局长,您这个梦很好解,不过在解之前,我想先告诉您什么是梦。按照
心理学讲,梦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由感官所受到刺激而造成的错觉;第二,由神
经中枢的刺激所产生的记忆的综合。前者如像有名的哲学家笛卡儿的梦。笛卡儿为
蚤所刺时,便梦见为剑所刺。后者如像孔子的梦,庄子的梦。孔子的脑筋天天都想
振兴王室,所以他常常梦见周公。庄子的脑筋天天游于无和有之间,广漠之野,所
以他梦见自己化为蝴蝶。由此看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一条真理。您的这个
梦,属于第二种,跟孔子和庄子的梦一样。如果您不担心李阳光咬您,那您肯定就
不会做这样的梦。高副局长,我敢肯定,在‘5。13’事件未发生之前,您想也没想
过李阳光咬您的事,那么,您也不会做这样的梦。”

    “嘿,没想到你对梦真还颇有研究。那么我问你,这是不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呢?”

    “高副局长,这是欠科学的说法,您千万别信,如果人通过做梦会预兆什么的
话,那么梦就是先知先觉的神灵了,而每个人自然而然就是神仙。高副局长,关于
梦的解释很多,不过我很欣赏这几个人说的话。柏拉图说:梦是一种感情的产物;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尼采说:梦是白天失去的快乐与美感的补偿;亚里
士多德说:梦是一种持续到睡眠状态中的思想。他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确实有道理,而且也很精辟,不愧是大哲学家。”

    高在尚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毫无心思去接,便叫韩少波接。韩少波
拿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问他是高副局长吗,显然是找高在尚的。韩少波
忙说不是,撒谎说高副局长上厕所去了,接着又问他是谁,对方说他是赵复民。赵
复民见高在尚不在,便挂断了电话,说等一会儿再打来。

    “是谁?”高在尚一见韩少波放下电话,就忍不住问。

    “赵复民。”韩少波说。

    高在尚不再说话了,沉思着,他找我有什么事呢?该不会是李阳光在新疆被人
谋财害命了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电话又响了,肯定是赵复民打来的。高在尚抓起电话说:
“听说你找我,我正准备给你打过来呢。赵检察长,找我有事吗?”

    赵复民说:“找你肯定有事。高副局长,我刚才获得一个重要情报,说李阳光
一直隐藏在省城三环路清水河大桥旁的大众小旅馆里,你快过来商量商量吧,我们
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有你我们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高在尚忙问:“消息可靠吗?”

    赵复民说:“非常可靠,据说他整天都呆在小旅馆里,正愁没有钱往外逃。”

    高在尚说:“好,我马上过来,我恨不得立即抓到他,以示自己的清白和无辜。”

    赵复民说:“你先别激动,过来好好商量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坐在轿车里,高在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暗自窃喜,李阳光早就离开那家小旅
馆了,哪还有人影呢?显然,赵复民接到的是一个早已作废的情报。毫无价值不说,
还如获至宝似的,真是叫人可笑。

    公安局离检察院不远,仅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高在尚走下车,径直向检察长
办公室走去。他的司机像往常一样,坐在车里静静地等他。

    赵复民早已为高在尚泡好了一杯茶,一见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就热情地叫他
坐,请喝茶。高在尚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后,赵复民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神色严肃地说:“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情报,提供情报的人就是临江人,他认识李
阳光,昨晚还跟李阳光住在同一间屋里,只是李阳光不认识他罢了。高副局长,你
看这事怎么办,是我们马上采取行动,还是立即通知省城警方?

    高在尚毫不犹豫地说:“我们最好是马上采取行动,我要亲手捉拿他!”

    赵复民大声地说:“好,马上行动!”

    赵复民话音刚落,只见四五个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干警,闪电般地冲进来,一齐
扑向高在尚。赵复民这一招,简直出乎高在尚的意料。不过他反应还是相当敏捷,
立即明白过来,麻利地将右手伸向裤带,想摸枪。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右手刚到半
途,就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攥住,眨眼间,又来了两只。紧接着,他的左手也被
人紧紧攥住了,他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腰间的手枪被他们缴掉。

    “赵复民,你们要干什么?”高在尚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赵复民歇斯底
里地怒吼道,恨不得一口将他吞掉。

    “高在尚,你被捕了。”赵复民板着面孔冷冷地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高在尚咆哮道,像一头疯狂的雄狮。

    “高在尚,如果你真是不明白的话,那就是装蒜了。”赵复民略显平静地说。
“你这么大的人物,我们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敢抓你吗?既然抓你,肯定就有理
由。”

    “我没有犯什么错误,我高在尚是清白的,是光明的,是无辜的,你们肯定抓
错人了,我要告你们!”高在尚脸色通红,青筋暴胀。

    赵复民似乎不想与他多说,看着那几个干警说:“赶快把他铐起来。”

    于是,一个干警从腰间掏出一副锃亮的手铐。高在尚一见那手铐,便拼命地挣
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大骂:“赵复民,我操你妈,我操你老婆!我高在尚没有什
么罪,你是想陷害我,老子将来一定要报仇的!”

    尽管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尽管他身手不凡,但终因寡不敌众,双手还是
被手铐牢牢实实地铐住了高在尚的司机驾着车匆匆赶回公安局。一下车,他就直奔
公安局副局长韩少波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紧地关着,韩少波正在跟刑警队长秘商一起案件。突然,响起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呢?这么粗暴无礼地敲门。

    刑警队长腾地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开了。发现是神色慌张的司机刘小青。

    韩少波和刑警队长还没来得及询问,刘小青就说开了:“韩局长,不好了,高
副局长被检察院逮捕了……”

    “真的?”韩少波大惊失色。

    “你亲眼看见了?”刑警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小青说:“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把高副局长弄上了一辆车,高副局长戴着
手铐,向我点了点头,好像示意我赶快回来报信。”

    韩少波沉吟片刻后说:“肯定是为‘5。13’事件。当事人李阳光都没抓到,事
情都还没有搞清楚,检察院怎么有理由抓捕高副局长呢?”

    站在一旁的刑警队长也为这事纳闷着。但很快,他那迷蒙的脑子里便闪现出一
丝光亮,觉得高副局长倒霉,只是迟早一天的事。即使“5。13”事件不发生,他也
会倒霉的,虽然他没有掌握高副局长的什么证据,但从某些迹象可以看出,比如他
对乐都大酒店的态度。这一点,治安大队长石磊最清楚。

    “我打个电话问问。”韩少波抓起电话,准备质问赵复民,但他迟迟不拨电话
号码,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上门亲自去质问。于是,他放下了电话,
对司机刘小青说:“走,送我去检察院!”

    韩少波板着一副冷森的面孔,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赵复民的办公室,看也不看赵
复民一眼。

    相比之下,赵复民还是比较客气的,他知道韩少波来干什么,便微微一笑,说
:“你坐吧,韩副局长。”

    韩少波并没有坐,盯着赵复民厉声质问:“赵检察长,你怎么乱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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