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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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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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来袁熙、袁尚落入曹氏布算,中了贾诩诸人的反间之计,兵溃白狼,为公孙康擒拿、暗中斩首的捷报!不过公孙氏、乌桓、鲜卑与曹军各方皆秘不发丧,缄口如瓶。频频交通,邀约共议,想是在袁氏败亡之后,北地尚有诸多善后未工。划分未果之际,袁熙、袁尚只得继续“假活”上一段时日。没有想到数年征伐、对持,竟会以这般平淡无奇,却异常残酷的结局谢了幕。念及了曾经那终日长箫随身、风度翩然的袁家二公子,我不觉一阵失语,心绪酸涩:此番过后,若为洛儿晓知,她大抵又要为袁熙伤神不已、暗自垂泪了。不过好在叡公子托身为曹公长孙,短时之内,约摸是不会受累、临危的。有他在侧,对洛儿而言总算是种慰藉。
  擅弈者皆知,胜负乃中盘而定。行到这一步,曹氏生、开二门尽握,天下大局已定,如今恐怕只剩遣人收官、伏龙了。
  刚抵黑山、心绪翻腾,谁知凑在此时,张燕的主寨里头也凭空生出了许多变故。当夜接风、酒过三巡时,大堂之内竟有数十刀斧手,突然发难,制了张燕,压倒众人,不分由说地将我以推上主座,奉以朝供“天师”之礼。我曾与郭嘉在黑山上呆过不少时日,于此不算面生。是故“天师”之名一经祭出,顿时膜拜纷纷,顶礼不觉。未到天亮,大势所向,黑山诸营竟已尽数倒戈!漫山遍野,皆是黄天胜旌,遮云蔽日。我正兀自迷惘,不知东西,此事的主谋方才姗姗现了身:竟是郭奕、与司马懿二人!
  “荀军师月旬之内会藉口匀粮,赶至幽、冀。你只需在那之前,以‘天师’之名坐镇此地,稳住近周即可。届时将此间的黄巾部众尽数交予他发落、处置,便是了。”奕儿瞥了我一眼,令人将那张燕带下,禁足后,不假辞色地冲我说道。他仍是一副厚粉敷面,难辨真容的模样儿。只是较初见之时,似又长高许多,魁梧了不少。身形上,已与我了无了相似之处。
  “听张燕说黑山诸营断粮、缺饷,月旬有余。荀军师恰巧凑在此时,散粮、发钱,想必轻而易举就能将之收归麾部,为己效死了。看来尔等图谋黑山黄巾,已有不少时日了。”我低笑着,侃侃道。
  “若不是公子北征之前,将那张燕的心腹部曲、饷粮、库藏尽数征走,我们也不会如此省心就能得手。”郭奕说着指了指正凑在主薄身边交嘱事宜的司马懿,朝我随手比划了几下,轻声道,“无粮、无饷之下,人心是最为不固、易于收买的。眼看袁熙身败,丕公子得势,司马氏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我如何听不出奕儿的言下之意,微微一怔,不禁追问道:“这支黄巾,莫非是要资予司马懿不成?”此刻那面容冷峻、刁钻的司马仲达似乎并未闻得此处的动静,仍与张燕的主薄言谈甚欢、笑谢不绝。瞧他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儿,颇有几分商贾、市侩之气。
  “全是公子的意思。说是要为今后汉龙自巴蜀、坤地死门腾起时,未雨绸缪,伏下后招。此事,连素来瞧他不惯的荀令君也一改常态,默认首肯了。”奕儿皱了皱眉,又补上了一言,道,“皆因了他的狼顾、反噬之相。”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吭声。眼眸里不自觉地映出了几分忌惮。想必经了适才张燕一事,他也略略领教了那司马懿的手腕儿。
  与荀攸、阿鹜同还许地时,已是是年夏末。这些日子以来,总是神情恍惚、莫名忐忑,以致于连公达叔叔瞧着我时,眼底里偶尔流露出的异样,都未能知觉: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与他看鹜夫人时的脉脉、怜惜,别无二致。若不是自荀谌那儿得知了阿鹜之事,又与他俩在一路上终日相处,朝夕相得,我大抵这一辈子都不会察觉到他长久以来心不在焉、神游太虚的姿态儿,实是、是在粉饰对我的规避。若有似无,风轻云淡,不言、不语。只像对待阿鹜那般,不时为我捎带蜜饯。想来当年他只字未提,便离了颍阴,去雒阳仕官,大抵也是出于相同的缘故罢?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对,草草劝和了几言,要他莫与小叔公再起争执,便寻了个拙劣的藉口,说是路过颍阴时要顺道为爹上坟,就独自离了车队。荀攸不再多言,只是临别时,忽然将我叫住,替我整了整额前的乱发。尽管面上仍是一脸无谓,淡然若水,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指尖的颤抖。
  “事皆因我而起。”他只在我的耳畔,留下了如此一言,道。
  满腹惆怅地偏道颍阴时,竟无巧不巧地在荀氏旧宅里遇着了一身缟素,披麻戴孝的小叔公诸人。一问方知,娘已于月前逝去。他们此行正是来为她送葬、归根的。
  “夫人累病成疾,春末寒症突发,求医不果,无能得治……照其遗愿,是要与大贤良师合葬,安于颍川。是故,文若便亲自将她的棺椁送抵此处。欲待你归还,择日祭礼,奉孝入土。谁知信使刚往黑山、许都报信,不想我的暮儿竟已是先到了。冥冥之中,果是暗有天意的。”小叔公幽幽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附在我耳边,轻道几言。数年未见,他仍是这般风华绝代、通雅清丽,不逊当年。但眼角、鱼纹处却隐隐攀上了几许飘絮,几许沧桑。想是这些时日来,独守许地,执尚书台,奉车驾,运筹策谋,耗神、费心,劳作不息,长久不得悠然、闲适之故。我听闻此言,怔了半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念及了往日种种,慈母游子,忍不住抚棺嚎啕,泣不成声了起来。小叔公一语未发,走到近旁,紧搂着我的肩,陪着我守了整整七天、七夜的孝灵。直至窗透初晓,孝期不复、中阴往走时,他才替我做主,为娘启了坟,行祭、司仪,送归黄土。
  礼毕,我与小叔公又在荀氏旧宅小住了三、两日。方打算动身还许时,北地又传来了秘报。小叔公读罢秀眉紧锁,沉默了良久,才堪堪挥走随侍,独自将我留在了内室。他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我腕上的那只金质跳脱,黯然沉声道:“他要我转告于你,说是:重逢之约,他无颜践履。如今大局已定,赤壁之战,断龙往后,足能埋汰王氏、环氏在军中的残孽。假以时日,五德归位,困龙阵破,曹丕君临时,由荀攸一人独掌即可。时值今日,便毋需天师再行多虑,束缚手脚了……”不用多言,小叔公所谓的“那人”自是郭嘉无疑。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无颜践履?他是、何意?”见我莫名、难安,小叔公轻叹一声,将附在书笺里的几页帛书小心翼翼地摊开,递到了我的手心里。我一眼便认出那些帛书,与当时阿鹜手中所执的那份,同出一辙。
  “奉孝在信里提及,这些帛书皆是自袁熙处得来。据说是当年大贤良师借张燕之手作乩,通幽冥,交鬼神,借神君之力所作。你看罢便知其中分晓。”他满目复杂地凝视着我,低声又道,“事关困龙大阵的前因始末。”我一怔之下急忙翻看,手却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昔周室衰微,诸侯并起。秦国势甚,而韩弱。故韩相姬氏得二子,貌若,共名。兄留韩地为嗣,弟入强秦作质。伪称一子,欺敌耳目于外,谋策图秦于内。此二子,皆名张良。”这一段曾听郭嘉口述、大抵知晓,但自第二页起,却闻所未闻了:“其兄居韩地募力士刺秦,不果。流亡下邳,更名易姓。其弟受此牵累,趁二世作乱,自秦出奔、亦往徐州,亦弃祖不用。是逢高祖斩白蛇而起,于彭城得遇,援引知己。故姬氏二子双双为高祖所用,狡作一人。内应外合,明暗相辅,定国安邦,经纶天下。以致强秦倾塌、西楚崩析。后张良兄弟不睦,变故丛生。兄纳秦女朝氏不久,遭其弟图谋,暴毙、身死,为鸦鸟作食。弟不顾丧礼,强娶兄嫂作妻。朝氏合礼踟蹰,不从,以死相挟。弟无策,活葬其人入太极阴穴,为困龙之首……”小叔公念到此处,我不禁愣在了原地。心潮翻腾,如疾风骤雨:原来是年与朝氏订下契阔盟约之人竟不是而后谋作困龙大阵的那位留侯!难怪郭嘉会说他“无颜践约”……念及了那时梦中的恨意,唇边忽而泛起了一股莫名的苦涩,啼笑皆非,满腹怆凉:这就是所谓的、世事弄人?为何直到此时,你仍心心念念,要我弃你不顾?静默了片刻,我突然昂首、淡然笑问道:“郭嘉他如今身在何处?”
  “暮儿,你当真要去寻他?”小叔公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怜惜、几分哀伤。他转而低首,道,“兴许那世,是他负了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瞥了一眼右腕上的那只金质跳脱,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笑道:“我乃黄天道的天师、张暮,并非甚么秦女朝氏。契阔之约,生死与共,尘世历历,唯他一人尔!”
  “当年是我赢得了那局棋,却输了我的暮儿。”小叔公强颜撑起了一丝笑容,抚着我的额发,低吟道,“……郭嘉病笃,居柳城驻足。此刻疾往,说不定还能蒙上最后一面。”我心中一涩,点了点头,冲着他深深揖了一礼。稽首叩伏,叠掌齐眉,以尊长之仪待见。礼毕,二话不说,便策马冲出了门外。耳边忽而传来了小叔公的一声幽叹。

  ☆、一梦三世

  建安十三年,春。曹军南下江东,与孙氏对持于赤壁。荀彧、荀攸随军同往。
  清明,暮霭昏沉,阴雨绵绵。我携上醇酒,在华佗的搀扶下,头一次去了他的坟前。他的埋骨之处离柳城不过十余里,就坐落在我俩隐居了数十日的山林、茅舍之间。那是他弥留之际最后的心愿。篱墙、秋千、炉灶、简榻……一草一木皆如往昔,就连适时他抚过的琴瑟都还应在原本的调头之上。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仿佛他依旧在侧,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我历经的一场噩梦。只是在这世间,哪里、哪里,也寻不着了他的身影。
  此时距他辞世仅有半载之久,但他的坟头却早已杂草横生,凋零不堪了。曹公、与奕儿他们最终也不敢为他留下真实的墓铭,唯有“郭嘉”两字省却官爵、声名,清清冷冷地勒作了碑文。我小心翼翼地替他拔除了几蓬乱草,一抹烟灰。抚着他的名姓,顺着那笔势勾画,不觉一时恍惚,出神不已。华佗也不做声,扯下了雨蓑,默默地守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大笑了一声,将整壶美酒往他的坟头倾洒。一口抿干了罐底的残剩。顿时热意上涌,咳呛不止,但我却疯笑得极是开怀、淋漓,便像是生前与他对饮、举杯一般。华佗劈手夺过了我手中的酒爵,湛蓝的眼里映现着几分露骨的怜惜、与无奈。他欲言又止地冲着我摇了摇头,我一把甩开了他递来的手,叫那醇酒倾散了一地。讪讪拭去了眼角的笑泪,我轻叹道:“先生便任我轻狂一时罢!也算得是兑现了与他生前的许诺。”
  “但是,小娘子你的身子骨怕是难以支持……”
  “华先生,暮亦通医理、药性,又岂会不知自个儿也已到了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之时?”我扬了扬唇,断续道。懒身依上他的坟头,便好似从前靠在他肩背。一抹淡色的春花匿在草里,似有暗香飘浮,弥散口鼻。细细微微,不甚惹眼,却隐隐有些没药的味儿,“这些年来南辕北辙,四处征讨,旧创未愈,新伤又至,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如此磨耗。早在当年自并凉而返,我便已有所觉察,更何况还负科仪、斗纲,折寿作茧……能撑到如今,也该知足了。”当年自柳城与郭嘉返归,与小叔公、公达叔叔、及曹氏诸人不辞而别,便也是因了这等因由。也不知交托给奕儿的信有否成功地入到小叔公他们的手里。
  即便是郭嘉也不曾觉察,但唯独华佗一人,是知晓内情的。他听罢一时词穷,静默了半晌,才深深叹道:“小娘子,此疾虽固,却并非针石所不能及。奉孝若还在人世,你又怎会轻出这话、如此作践?这、实是心病。”阴雨蒙了他的眼,似有几许深邃、难明。
  “心病?”我呢喃了几声,恍惚之间不禁游了神,“……那时,他也道自个儿是得了心病。说我就是他的心病。如今看来,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心疾?华先生自西域而来,或许多有不知,但以我中原医、命论之,金煞攻身并非是机理、五行失衡,交错尔尔。心病……或许大抵真是如此罢?”也不知华佗是否有在听闻,我兀自沉溺着,似是又一次回到了当日的柳城……残阳如血,鸦嚣不迭。曹氏部曲在一番大肆屠戮之后,已尽数退出了此地。偌大的柳城里空芜、荒寂,破屋嶙峋,茅草挡风,处处现着了一派死相,惨景。当我连夜赶至,寻着郭嘉时,他已奄奄垂死,唯剩一息了:孤身一人,独个儿卧坐城郭之上,闭目、仰天,不知何为。酒爵散了一地,杯中遗余点滴。貂裘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水渍,似连蹄马大声也未曾闻得。一群黑鸦虎视眈眈地在他近侧盘绕,不时扑腾翅羽,好似是急不可耐了一般。我忍不住俯□子,低唤一声,替他扯实了衣襟。直到这时郭嘉才强撑着开了眼,冲我惨然一笑,道:“真是稀罕,这一回你竟没有兴师问罪,责我屠城之过!”心中一涩,我口上却不甘退让,正色凛然道:“尔等动辄屠戮万千,纵藉以矫枉、大公之口,却又岂能轻易叫人认同、默然?”
  他沉沉一笑,轻咳见血:“人说断眉寡义,但我又何尝不是、与你所见相略?”见我惊愕、失措,他大笑了一声,颤巍着伸出手,将我揽入了怀中。把手覆在我的腕上,阖眼细语道,“……其实我这病儿,大抵只能算作是自个儿的心病罢了。当年我自恃深谙《太公兵法》、得留侯之传,不畏死生、无惧司命,却从未想过杀孽过甚,竟是要、这般来偿的。”我闻言失语,颤栗难抑。腕上的臂钏、与他手上的创口渐渐重叠、合影,仿若它们原本就是缠绕其上一双跳脱。他循着我的花发,絮絮叨叨地呢喃道:“荀攸大公徇私,荀彧惺惺不实,你虽承其所授,却一点不似他俩。秉公、率性,直言伤人,毫不矫造……知我为何时常戏弄、责难于你,甚至不惜将你逼入绝境、死地?于我而言,你乃是我的心头大患。不知何故这一颦一笑,明是貌美如花,叫人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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