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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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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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寻死路?
  “公达叔叔,他不能继续留在此间。还请速备车马,让我携之北归。以北地玄武之水或可救之。要是晚了,我怕他会遭不测……”我尚未说完,病榻上的郭嘉却忽然抽手,以食指抵住了我的唇。粗糙、冰凉,一股没药味儿冲鼻而来。
  “我还不能走。”他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笑了笑,轻声道,“知道为何我一定要坚持带你同来?”
  “你是想与天赌命?”一言既出,我大惊失色。
  “……若非如此,袁熙、与高幹又岂会轻信我当真已与荀彧决裂?若非如此,刘表也不会甘愿松手、退避三、二,引龙、困龙之事无从谈起。天师你知他们这些人,能于乱世之中立足至今,自是各个城府深重、思虑万千,皆非良善、易欺之辈。”郭嘉漫无边际地仰往着帐顶,细声说道。重病之余,他的措辞听来竟有些示弱之嫌。要是换作了平日,哪怕对手再是强劲,他也定只会淡淡一笑、满腹不屑。“就此归还,不啻于前功尽弃、血债无偿。我不会走的。”
  “但是你的身子未必能受得住……”我刚欲反诘,他却笑咳着打断道:“我信得过天师。”说罢,郭嘉朝我我柔柔一笑,又阖上了眼。一脸的疲惫,在眼角处勒下了几道深痕。只这一言,我便听出了他的决意、与断然——即便是死,亦要死得其所。我沉默了半晌,慎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向荀攸道:“公达叔叔,先锋营之事能否寻人代行?”
  “那头我自会处置妥善。在华先生赶来之前,小天师就暂留此地,帮忙照料奉孝罢。”他说着欲言又止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即刻转到了病榻之上,看不清其中的颜色,“如今这天下还少不得他。”
  当日我令人自大江之阴取来了不少石子,和着墨、沙、胶、槐木、柳枝、符箓补了几个阵仗,在营帐里拟出了北地、休生之门的冰寒气脉。又自医师哪儿取了芡实、石斛、玉竹等调配成药食,和了阴符灰水喂其吞服,以补肝肾、抗拒金煞。如此守了半夙郭嘉的脸色方悠悠转好。寅时尚濛,出帐歇息,瞧见荀攸一动不动地远侯在帐侧。两鬓、青衫着满了霜露,竟似宵立了一宿。看到我时,他微微一顿,随即旋步离去。我但觉遽然一震,便神差鬼使般地跟了上去。行了半刻,直到临近江边,他才止住了脚步,背着我低声轻道:“小天师,此刻若退,尚能全身。正像神君所说的那样,符箓救治,总归不是什么正道。你若就此收手,断然不会有人因此而归咎于你。”他头一回在我眼前现出了几分踌躇。
  “我救郭嘉不为天下大公。”我咬了咬唇,回道,“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草民,我亦甘愿以寿作抵。只怕、只怕……我也无力回天。”此言一了,荀攸的身子微微一震。他静默了片刻,忽而问道:“你之前、认得他?”嗓音里夹杂着几分莫名的颤抖。我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关于留侯往事,公达叔叔必也是知情之人。忆起了白家寨初见的景象,我细声嗫嚅道:“他说他认得我的眼。”荀攸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不知为何,他那迎着江风的背影一瞬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你还是只记得他,阿鹜……”他独自呢喃着,忽然转身将我拥入了怀里。淡香撒落,似有泪渍,但我却一言也听不真切。
  数日往复、休养调理,郭嘉的身子渐渐有了些起色。平日能坐起观书、决策军务,偶尔与我谈笑时,总也神采奕奕,不见病恙。而我则日日期盼着北归的到来。当袁谭归降的消息传来之后,刘表那头终于也有了动静。当前来和谈的南使乘船渡江时,我着实欣然、雀跃。因为在船头,我瞧见了那个自称“黄承彦”的青年书生。他混迹使列,并不醒目,大抵只是刘景升的众多幕僚的其中之一。不过毕竟曾有过诸多接触,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趁着互礼的当口儿,我偷偷跑到客营处同他打了声招呼。他同我闲扯了好半天,叙述了不少自我离去后、并凉诸地发生的大事、惊闻。不过说到修儿时,他的声调却倏然低落。哀伤悲恸、溢于言表。没有想到那个心地良善、与世无争,常扮书童的稚儿,竟然会在大漠、客乡不幸夭折。虽说此事乃是刘家内斗、诸妾争宠所致,与高幹并无直接的牵连。但刘修毕竟是荆州牧刘表的幼子,身为任子,莫名客死凉地,此事多少还是令刘表与高幹之间产生了难以磨灭的芥蒂、间隙。修儿死后,黄承彦便独自归回了荆地。不过听他的口吻,高幹与刘表似乎并未断去往来。念及那时教授修儿吹奏草笛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晰如刻,我直觉一阵黯然,伤怀难抵,便也将绿绮的讣闻知会了黄承彦。区区数月之间,当初故人竟都已天地相隔、阴阳歧途了。我与黄承彦两两唏嘘、相顾无言。借着滞留的片刻,同他对饮了一爵,这才落落寡欢地辞别了旧人,还去了营地。
  谁知还未入账便见着了守候多时张辽。他面色沉重地捎来了王氏病笃的消息。言辞哀切,撼人心府,不着点滴的抱怨之意。他言毕冲我幽幽一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我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心潮澎湃。忐忑之下,咬了咬牙,径自入内找郭嘉求情。
  “你要我放过王氏?”他的语调里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平淡如波。
  “不图权势、富贵,也容不得她?”我言不由衷地问道,顾首避开了他投来的灼灼视线,“就当是为远居故土、与世无争的丁夫人寻个伴儿罢?只求清闲过活,留得性命就好。”
  “留不得。”郭嘉冷笑地应道,“天师不会天真到以为她这般野心勃勃的女子真会甘于平凡、恪守正道罢?”眉宇之间满是讥讽。
  “有你在,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养虎为患,事之大忌。”
  “莫非你不想要巴蜀之图了?”我稍一犹豫,抛出了诱饵。自郭嘉病情转安之后,他不止一次问我讨要过这玩意儿。想必师傅予我的这卷巴蜀堪舆,在他的心中有一定分量,“放过她,这图便归你!”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卷帛图,在他跟前轻轻一扬。说实话,我本意是将之赠予黄承彦的。但如今修儿已死,刘氏血脉尽断,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郭嘉叹了口气,沉吟了半晌,伸出手一把将那卷轴夺过,露出了一个如刀刻般深沉的笑颜,道:“妇人之仁。只愿你往后莫要生悔。”额发飘散,断眉赫然。那样的笑容,我没能读懂。
  数日之后,自荀攸处得闻,那卷巴蜀之图落到了一个叫作张松的丑人手里。我不知他究竟是为何人,又为何能得郭嘉赠图。只知那人怀揣了此物后,装模作样地同曹公连襟共演了一出闹剧。之后便飘然南归,不知了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神一般的张松献图被我彻头彻尾搞成了闹剧独角戏……罪过,罪过orz

  ☆、大公子袁谭

  南使归去不久,大部当即拔寨北还。连殿军、轴重都一并撤走。绕经许地,抵至河口一带,便有传报说是荆州刘表日前驿书劝告袁熙、袁尚、袁谭兄弟复合不成,反使其相攻更疾,袁谭一党形势紧迫。我听了不觉愕然,未曾料到主公、与刘表之间非但不接兵刃,更是默契如斯、一致进退,图谋袁氏。郭嘉居在一旁笑得很贼,满面笃然,得意洋洋。想来这些事若非先前料准,便皆是他一手策划、精心布设的。近来随着冬气日升、境处北移,他的气色好转了许多。除了偶尔轻咳,绢帕带血之外,起居如常,神色怡然,甚至不需依赖车舆代步,丝毫瞧不出他是顽疾缠身之人。众皆贺之,欣喜万分。不过我却知这些乃是拜一时地利、天时所致的蜃楼、虚像,不能长久。他的病实是愈重了。能撑到如今,已是不易。
  这些事,郭嘉自个儿也是知晓的。记得有一日前去送药时,帐里空荡,其人不在。无意瞥见了堆在案上,尚未送出的书信,我便随手整理了几下。谁知竟瞧见了不少他写给河内司马懿的信笺。近来郭嘉暗中同司马家的那位二公子通气通得极其频繁,事无巨细皆会一一告知。他曾经说过,那是一位能够交托天下的人物。事到如今,他大抵也有了嘱交身后的意思。我不可能猜不出其中的因缘。不及思量,心头绞痛,顿时泪湿了衣襟。不过当听到郭嘉往近的脚步时,我迅速拭干了眼泪,笑颜而迎。当在他面上,仍旧装作一副浑然无知、不曾察觉的模样儿。毕竟,他曾应诺过我绝不弃生的。
  冬十月,大军渡河,进抵黎阳。袁熙闻之,令袁尚释平原还鄴。尚将吕旷、高翔叛附曹公。此役未损一兵一卒,便尽得平原之利、敌将归心,一时举军上下,莫不欢腾、雀跃。不过曹公却在此时纳了荀攸之谏,下令班师返朝,将河北之地尽数拱手,让予了袁绍长子、袁谭。不仅如此,他甚至令新近丧妻的整公子娶纳袁谭之女、互结亲眷,聘礼不日送抵。此事一布,哗然不少。不过当并州牧高幹也在拉拢袁谭的消息一经传出后,便鲜有人再行非议,皆呼曹公有先见之明了。毕竟从面上来看,袁谭与高幹有表亲之谊,此刻他若是投向高幹,借力并凉,那么曹氏一族就很难在河北一地插足、谋利了。更何况,潮汛来时,渡河不易。曹氏于北地并无立足之处,一旦袁谭反水、出尔反尔,恐怕大军免不了会陷入兵断粮绝、腹背受敌、进退无门的窘境。是故他选在此时退兵、和亲,虽有示弱之嫌,实是明智之举。
  “我军既不能久驻,那袁熙势必有恃无恐。我估摸下回潮汛来时,他定还会叫袁尚急攻袁谭。袁谭不甚抵用,若无主公后援,大抵是撑不了多久的。”我一边整理行囊,一边随口嘟囔道。自先锋营撤下后这些日子里我一直随侍在郭嘉左右,未曾于军中就职一、二。如今无功而返,徒劳万千,免不了在暗自嘀咕。郭嘉听了不冷不热地低笑了一声,满是不屑地回道:“有高幹在西钳制,袁熙分身乏力。仅一袁尚大假虎威,何足虑尔?更何况,他们手底的那班谋士哪一个不是与我相熟之人?个中心思,不难揣测。我断来春大河潮汛,就是主公夺鄴城之日!”
  “主公要取鄴城?”我怔了怔,口里不觉重复了一遍。要知邺城比许都更大、更善,乃是冀州之首府、袁氏之基业。传闻此城固若金汤,防具百出。存粮丰裕,民心向附。远非当年的彭城、下邳可比。且多年未受战祸波及,不经何进、董卓之乱,又占幽、冀要冲,四战之地,历来为袁氏重据。曹氏当真取鄴城,谈何容易?“没个数年强攻、围困,怕是不能破城罢?”
  “袁氏的那些家当,都聚在邺里。不破此城,谈何图谋生门、剿灭袁氏、逐鹿天下?”郭嘉说着慵懒地坐到了榻沿,低下头缓缓理起了手头的书简、信笺,“不提钱、粮、人丁,光是那头的风水宝穴、垦卦阵枢,就足以支撑几朝王气了。我等就是花费数年强攻,损失百万军卒,也未必不值一试。”他言辞淡然,我却隐隐感觉到了其中渗出的几丝凉意。
  “袁熙、高幹当真会如你所愿,于数年之间,隔江观望、不闻不动、束手待毙?”我低嘲了一言。摇了摇头,没有搁下手中的活儿。他并未说尽实话,这我知道。
  “时日不多了。想要大胜,就只有豪赌一局了。”郭嘉说罢微微一笑,专注地叠起了帛书,不再理会于我。我叹了口气,懒得同他多话。若真要取那鄴城,曹氏势必会陷入连年的苦战。如此内忧外患,筹措不及,怎也不像出自贤明之手。更何况,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腕儿多的是,鄴城人杂、亦非铁板钉钉,我等又何需定要去行这吃力不讨好的强攻之策?取鄴一说,当也似月前大军进袭刘表那样,是他们在虚晃一枪罢?
  “无人会信主公真有取鄴之心。”郭嘉似是看穿了我的心念一般,沉默了片刻,忽然冲着我微微一笑。断眉历历,有几分姣好,但神色却掺了一丝狡黠,沉声道,“是故此番攻人不备,曹氏必能得逞!”他清冷的目光心不在焉地落在我的身上,像是正透过我全神贯注地凝望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对手一般。
  “届时大抵又要劳动天师,躬身出马了。”一言喃喃。
  临拔寨的那几天里,尊贵如袁谭竟亲自到访了。对于这个不甚相得、未明内情的长兄,郭嘉推说抱恙在身、闭门谢客,甚至莫名地阻拦我去面见袁谭。不过那袁谭非但不见恼怒,还不依不饶地照了周武、吕尚故事,三番五次地备下大礼,登门造拜。指名说是要见一见这闻名天下的郭嘉、郭先生。也不知他是闻得了什么风声,还是探知了郭嘉真正的身份。随侍、从者皆拗不过袁谭,几天里头纷纷跑来递信、传达。我见应付不过,便瞒着郭嘉、亲自出面代为受礼。
  “袁将军,郭先生他当真重病未愈、不便见客……”我整了整衣裳、掀帘而出。谁知对上袁谭的那一刻,话语未尽忽然悬在了半空:没有料到眼前之人的外貌不见得多少出众,远不及其弟袁熙、郭嘉,但堂堂武夫、威严大义之下,却突兀地生了一双夹着桃花煞气的眼瞳。仿若剪水秋潭,寒气凛人。传说如此面相之人多半一生为情所困、为义所累。但更叫人瞩目的却是是时他那一身的丧服,素白环纱、极为惹眼。我但觉口上一噤,不知如何开言。初见我时,袁谭似乎也暗自吃了一惊,面露古怪、怔忡了半晌,这才堪堪走来、作势行揖。我瞧着他的右足是跛的,走动时尤为鲜明。踱步之间要比常人慢上不少、费力许多。略一回神,我慌忙迎上前去,裣衽还礼。
  “……显思新近丧妻,悲恸难抑,是故敛服出行、戴纱登门。失礼之处,还望夫人休要怪罪。”他稍一沉吟、也不提及拜会之事,便颔首解释道。一双煞眼不动声色地在我的脸孔上不定游移,闪烁变换,似在思量、权衡着什么一般。
  “哪里、哪里,袁将军重情至信,叫人感佩不已,又岂会妄出怨言?”我口上应和,心底却狐疑不已。微微蹙眉、斟酌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道,“袁将军这般注视,莫非曾在哪儿见过妾身不成?”他倏然意识到了自个儿的失礼,赶忙收回目光,尴尬地冲着我扬了扬嘴角,正色道:“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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