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大国医-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天晚上,演出结束后。妹妹在乡人们的指派下,住到了我们家,原?因是我父亲不再家,家中没有成年男人,这对于一位异乡的女子来说,睡觉休息都比较方便。
  我晚娘很高兴那女子住到我们家,热情地为她做夜宵、整理床铺。当那女子吃了我晚娘为她做的,只有贵客来时才能吃到的一碗面汤荷包蛋后,又看了我晚娘为她准备的一床新被褥。便一个劲儿地对我晚娘说:“大姐,您真是一位好人呢。”
  我晚娘听了就笑着说:“多可人的妹子呀,漂泊在外的,多么不容易。”
  那女子听了,感动得鼻子一酸,声音就有点变了调的说:“大姐,您真是我的好姐姐。”
  躺在睡床上,她告诉我晚娘,她叫秀。我晚娘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秀说:“父母早不再,只有耍花枪的哥哥带她漂泊在外。”
  我晚娘问:“秀妹有婆家了吗?”
  秀说:“没,还没有。”
  我晚娘就说:“也该有个人家了。”
  我晚娘的这话语,本身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但却没想到,那叫秀的女子听后,却对我晚娘说:“大姐,您看这庄上,要有合适的,就帮我张罗一个吧。”
  我晚娘闻听大喜,忙问:“秀妹,你真有这种想法?”
  秀说:“大姐,您是一个好人,我真希望能和大姐常在一起。”
  我晚娘便连连说好,至此一宿无话。第二天天亮后,那女子随她哥哥,挨家挨户讨要小麦去了,我晚娘喜不自禁地去找黑子。
  黑子听了我晚娘的叙述,倒一下子扭捏起来。他结结巴巴地对我晚娘说:“大、大嫂,人、人家能看上俺吗?”
  我晚娘往黑子的肩膀上打了一??,笑骂着对他说:“傻兄弟,成不成的,先见见面再说呗。”
  黑子“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对我晚娘说:“行,行,一切都听大嫂的。”
  到了这天中午时,那兄妹二人在我们家吃午饭。黑子便穿了身干净的衣服,装做到我们家来借东西的样子,与那秀见了面。
  那秀见了憨憨的黑子,只是低头不语。那秀的哥哥,却是将黑子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让黑子尴尬的没敢待多大会儿,便拿了要找的东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我晚娘看黑子走了,便问秀怎么样?
  秀脸红着说:“大姐看上的人,我听大姐的。”
  我晚娘就说:“人很老实,嫁给他,绝对吃不了苦。”
  但是,秀的哥哥却并不怎么乐意。他一会儿说:“黑子岁数大了些。”一会儿又说:“我就这一妹子,留在这里,离家太远,我做哥哥的不放心。”
  我晚娘听后便劝他:“大兄弟,秀妹一个女子,常年漂泊在外的,也不是个办法。那黑子,也是老实可靠的人,让秀留下吧,做姐姐的我,绝对亏不了她。”
  经过我晚娘的一再劝说,秀的哥哥终于同意了妹妹的婚事。但在他同意的同时,还说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要五百元钱的聘礼,否则免谈。
  我晚娘一听吓了一跳。在当时,即使把黑子一家的全部家当都变卖掉,也值不了五百元钱。
  当我晚娘给黑子说了这件事后,黑子便对我晚娘说:“大嫂子,我看这事算了。”
  我晚娘一听来了气,骂黑子:“你这叫什么话,都快三十的人啦,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要嫁你。做嫂子的我,也前前后后为你紧说合,你反而倒是懒驴拉磨往后缩。你说,你这是怎么想的?”
  黑子低着头,使劲搓着一双手,支吾着说:“大嫂,我们家情况,你也了解,这五百元钱,让我上哪儿去找?”
  我晚娘就说:“钱的事你先放一边,我就问你,那秀你乐意不乐意?”
  黑子一听,“嘿嘿”乐着连声说:“有什么不乐意的,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晚娘听后,便不再理他,当天便赶紧给在北京工作的我父亲写信,要求尽快给家里邮五百元钱回来。
  两个星期后,秀的哥哥怀揣五百元钱,喝了妹妹和黑子的结婚喜酒后,便回南乡去了。
  黑子娶了相貌俊美的秀,生活中自是百般呵护。婚后没几天,赶上三王庙逢集日时,秀要去赶集。黑子恐她新嫁到此,人生地不熟,便叫了我晚娘与秀做伴。
  集市上,赶集的乡人很多,我晚娘想到粮市上去买几斤黄豆,秀也说,她想去供销社去买几尺花布。于是,二人便分了手。可一转身,我晚娘又想起黑子的嘱托,别让秀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于是,便又赶紧去追秀。
  秀已走出去好远,人丛里,我晚娘追秀到供销社前。看秀急匆匆没进供销社,却直奔了不远处一耍杂耍的场子。我晚娘刚要喊秀等一等,但却见秀走到一位男子身前,而这位男子的身影,却看着有点眼熟。秀与那男子,于人群中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便一前一后的,急匆匆往集市外走。
  我晚娘蓦然间想起,这身影有点眼熟的男子,不就是秀的哥哥吗?可我晚娘又想:他应该早回南乡去了,怎么人还没走?我晚娘赶紧高声喊:“秀、秀,等一等,等一等。”
  秀听了,猛回头,见我晚娘追来,便停下脚步。那男子欲拉她走,她便使劲推了那男子一把。那男子也就在我晚娘没赶来之前,急急忙忙跑几步,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我晚娘追上来问秀:“刚才和谁?说话呢?”
  秀以浅笑,掩盖住惊慌失色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人呀。”
  我晚娘一听,顿时起了疑心,心说刚才明明见你和一男子 ,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后,来到这里。难道是我真的看错了不成?我晚娘问秀:“买了花布没?”
  秀又是一惊,支吾着说:“我看了看,布色不好,没买。”
  停了停,秀又赶紧转移话题,问我晚娘:“嫂嫂黄豆买了吗?”
  我晚娘内心一笑,嘴上不语,心里却说:明明看你供销社都没进,怎就说布色不好,看来其中定有蹊跷。于是也不理秀,只顾拉了她的手,集也没赶,就回家去了。
  第62节:乡村里的婚姻诈骗案(2)
  秀随我晚娘回了何家楼,我晚娘虽对秀起了疑心,但却没敢找黑子说透。这其中的原因是:自己并没有抓到什么真实把柄,别因此影响人家小两口的幸福。可不说吧,我晚娘还真对黑子有些担心。于是第二天,看黑子去生产队劳动时,秀不再身边,我晚娘便问黑子:“你们家丢什么东西没有?”
  黑子说:“没有呀大嫂。”
  我晚娘一愣,又追问了一句:“值钱的东西都在吗?”
  黑子听了“嘿嘿”一乐道:“我说大嫂,我们家你也清楚,能有啥值钱的东西可丢。”
  我晚娘一笑。
  黑子又问:“大嫂,您问这有什么事呀?”
  我晚娘忙说:“没事,没事。”于是也就将对黑子家的担忧暂时放了下来。心说:没丢东西就好。
  原来我晚娘那天对秀的疑心,只是怀疑秀偷了黑子家的东西,送给了她哥哥而已。我善良的晚娘啊,她当时说什么也没想到,那水灵灵的秀,之所以要嫁给傻傻憨憨的黑子,而这其中却还存在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书中暗表,这一对兄妹,干的是骗?人的行当,其行为,在当地农村,称之为“放鹰”。
  这放鹰的意思就是:女子找一男光棍成亲后,女的同伴拿了聘礼先走。然后女子再偷偷摸摸将男方家值钱的东西拿走,跑去与同伴会合,这放的“鹰”,也就算回来了。
  干放鹰这一行当的,大多都是夫妻关系,其目的只为钱财,并不伤人。这秀与她哥哥的关系,并非有假。而他们那杂耍,则是为了遮人耳目。
  秀的哥哥干这一行当,已有多年。最早的时候,他放的“鹰”,是他自己的妻子。可后来,妻子在放鹰的过程中,看上了好的人家,这“鹰”飞出去,就不见回来了。
  秀的哥哥便去找妻子,没想到妻子早已将他出卖。那男方家设计将他擒住,一顿暴打之后,侥幸逃生。可他丢了妻子,仍不思悔改,接着又出售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给人家先说:“自己家穷,有儿养不起,希望没儿子的人家,给点钱,把我儿子买下。”
  一些好心肠没儿子的人家,听信了他的话,给了钱,留下他的儿子。可没过几天,他那儿子早将人家值钱的东西偷走,又跑回了他的身边了。
  后来儿子到了七八岁,长大了,也卖不出去了,他便打上了自己妹妹的主意。
  秀一开始并不愿意干,可她禁不住哥哥的再三威逼和诱惑。说干上个三年五载的,等挣了钱,置办了嫁妆,就为秀找个好人家。如不然的话,她的事,做哥哥的就再也不管了。
  早已失去父母的秀,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哥哥放鹰,离开了家。他们兄妹的这头一桩买卖,便遇上了何家楼的大龄青年何黑子。再加上我晚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热情撮合二人的婚事。于是秀的哥哥,转眼之间便拿到了他放鹰有史以来,挣得最多的一次钱。心花怒放的他,在告别妹妹时,偷偷摸摸地对秀说:“五天后,三王庙逢集日,耍杂耍的场子边接你。我看这黑子家穷,妹你也是头一次干,为保险起见,你只走人,不要拿东西。”
  秀点头,看哥哥走,欲哭不敢,只好眼睁睁看着蒙在鼓里的大龄青年何黑子,欢天喜地地为她忙前忙后,也使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可转眼间,新婚五天后,到了三王庙的逢集日。想想真的就要走了,第一次干放鹰这一行当的秀,内心还真的有点不好受。
  那黑子虽不怎么漂亮,可心地绝对善良。这几天来的生活,秀一直说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失身于他。可他却一直傻呵呵地等着,一切都遵从自己。如此善良的一位青年,怎忍心一走了之,而让他落下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秀很为难,可哥哥的嘱托,以及自己此行的目的,却促使她狠狠心、咬咬牙,就要离开这刚刚生活了五天的家。但让秀没有想到的是,黑子为照顾她,怕人生地不熟的她赶集时迷了路,非要叫我晚娘来陪她去赶集。
  集市上,秀借口去买花布,摆脱了我晚娘,找到哥哥后,忙欲逃走。但却又被追过来的我晚娘,给叫住了。
  当时,她哥哥拉了她就要跑,而她却不忍心我晚娘受连累,愣一把推走哥哥,又随我晚娘回了家。
  许多年后,秀曾亲口对我晚娘说:“要不是大嫂待我如亲妹妹般好,那天我绝不会停下脚步。”
  秀三王庙上欲逃走不成,归家后的第二天便病倒了。要说起秀当时的病因,也算不了什么大病。但是,这种病的结果却又相当严重。
  事情的起因,是秀的上唇上起了一个脓包。秀爱美,便用手挤掉了脓包,而后也没在意。说实话,一个脓包,对于一位大活人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是,这个脓包,却偏偏长在了面部的“三角区”内。被秀用手挤掉后,上唇就肿了起来。
  第63节:乡村里的婚姻诈骗案(3)
  在医学上,这种脓包称之为疖,主要是由于金黄色葡萄球菌,侵入单个毛囊、皮脂腺或汗腺后所致。假如疖发生在面部的“三角区”内,若用手去挤,就有可能引发脓栓,沿静脉进入颅?内海绵窦,引起化脓性海绵窦炎。此病后果,轻则昏迷,重则死亡。看来这小小的一个脓包,还真轻视不得。
  且说当时的秀,伴随着上唇的肿胀,身体开始发热,脑袋也疼,浑身怕冷。
  黑子问秀病因何起?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黑子的寡娘就说:“没准是赶集的道上,遇亡魂扑身了。”
  于是,便请来了一位“司婆子”进行诊治。这“司婆子”,有点类似于“跳大神”的角色。她来后,也不看秀的病因,只是烧起一叠草纸,点上几炷香,先请天上大仙下凡。然后便拿起一根桃木棍,一边往秀的病体上敲打,一边念念有词。待她折腾过一通后,便叮嘱黑子的娘,给病人多盖上一床棉被,睡上一宿后,也就没事了。
  可是,秀睡到半夜,便昏迷着连胡话都说不出来了。黑子慌慌张张去请近邻我晚娘来拿主意。我晚娘看了秀的病态后便说:“赶紧送县医院吧,到那儿去找做医生的李红兵。”
  黑子慌忙忙,也顾不得多想,便背上昏迷不醒的秀,直奔几十里地以外的县城。
  天刚蒙蒙亮时,黑子背秀来到了县医院,在李红兵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
  一宿未曾合眼的黑子,眼睛红红地看着大夫为秀注射抗生素。秀仍然是昏迷着,口里时断时续地叫着:“哥哥;?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黑子呆坐在秀的病床前,握住秀的一只手,就那么一丝不动地坐了整整一个白天。天近黄昏,病房内的灯亮后,秀这才微微睁开眼。待她看了看四周围的一切,忍不住哭出了声。
  黑子慌忙忙为秀去擦眼泪,一双粗糙的大手,摸过来摸过去,秀的脸上,反倒是泪水更多。
  三天后,秀出了院。两人离开县城,在回家的路上,黑子又像来医院时那样,将秀背在了后背上。秀脸红害羞,直说要下来。黑子就劝阻她说:“你刚好,不能受累走路。”
  秀看了大路上远远走过来的行人,强扭着身体,欲要下来,但却没能挣脱开黑子一双强有力的大手。
  趴在这结结实实,温热的后背之上,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想想这三天来,就是这个男人,几乎没躺在床上睡过一次觉。他渴了,喝口医院的生凉水。饿了,就吃一口让人从家里带来的黑窝头。困时,就趴在病床前,小眯上一觉。而他对自己,却是忙来忙去,甚至连上厕所,都不让自己多走一步道。他给自己喝的是红糖冲好后,凉温的红糖水;给自己吃的是大街上买来的肉盒子和水煎包。天底下,又上哪儿去找对自己如此好的一个男人。
  秀想着想着,心里便禁不住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那双臂也不经意间,就轻轻搂紧了黑子的脖颈。
  黑子内心很是高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秀也就在黑子左右颠簸的后背上低下头,羞羞答答、笨笨拙拙地,第一次亲了亲身下这位男人的耳朵。
  回家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