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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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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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门时,根本没人注意到,连总管翁涛都不晓得。 

左逢春今儿个提早回到家,就接到翁涛紧急匆忙的报告说相府遭人侵入,胡嘉与左老夫人却不见踪影,左泱和婢女小秋也跟着消失。 

左逢春一颗心立即吊着慌,冷静不下来,不由自主怒骂冲口而出。 

「我让大家看着他,这么大一个人你们也能看丢!」 

他,从来没这么冲动过,就连之前胡嘉中毒,他也能冷静自持。这下,人不见了,让他怎么冷静? 

「是小的去打扫寒山堂时,发现寒山堂一片紊乱,紧张地又去查看了静水堂,看见静水堂与寒山堂一样乱,这才感觉不对,来通报翁总管后,总管让全府下人去找二爷,这才发现二爷不见了,连老夫人也不见了。」书房书僮左文说着。 

「咦,我记得,二爷从竹苑出来,到花园去了,身边还跟着左泱。」仆人甲说,几个仆人应和。 

「小秋还来要我找人沏茶送去琉璃屋给老夫人。只是我把茶送去琉璃屋时,老夫人与小秋并不在那儿。」翁涛说。 

人会不会就是在这之前被抓走的?左逢春心乱地踱步。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所有人都聚到大堂来了?」 

柳无色买了食补的药材回来,一踏进大堂门口就见堂里聚了五六十个家丁下人的,左逢春脸色难看至极地来回踱着步子。 

「有人侵入相府,二爷和左老夫人都不见了。」翁涛禀告。 

「不见了?」柳无色丽眉高高挑起,这么大个人,而且还是两个人,怎可能就这样不见了?「太友皇呢?」 

左逢春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回答柳无色:「干爹还留在宫里与皇上议事。」 

柳无色看着左逢春心神俱乱的模样,啥也没说,就从袍袖里取出卦具,诚心默念,导出一卦,卦相显示:吉,出入平安。 

「出入平安?」柳无色喃喃自语。 

「干爹,你说什么?」左逢春没听清楚。 

「没什么……」卦相说出入平安,那表示,胡嘉出门去了……并非被带走……他一个大男人还大着肚子是要怎么出门啊?乘马车就不会被看见啦!噫!嘉儿最近这么勤着学练易容术,难道……是想用于出门蹓跶?真糟糕啊!这死孩子!要出门也不交代一声的吗?还是他怕说了会被阻下来才偷溜出去呢?「逢春啊,嘉儿的马车在哪?」 

车房里的人答了:「二爷的马车不在车房。」 

「依我看,嘉儿八成溜出去玩了。」柳无色颇有信心地说。 

「什么?!」左逢春脸上出了汗。 

「最近他不是勤学易容术吗?」 

「那是。」 

「我看他八成易了容上街玩去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想到之前胡嘉一而再地跟他要求外出,说不定就是自己每次都拒绝他,胡嘉才自己想了法子出门去。左逢春现下就怕胡嘉出意外,怕得心都凉了。 

左逢春抖着声音朝所有下人家丁大喊:「全都给我上街找二爷和老夫人去!翁涛,你去西宫门通报虎子,请影部的齐让来,说有紧急要事,让他带两个鉴别高手过来。」得叫齐让看看两间书房的紊乱情况。 

「好的,相爷。」 

「还有,叫左清去胡兴家通知一下,让他们也派出人手出门找人。」 

「好的,相爷,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吗?」 

「没了。去吧!」 

下人家丁们得令全都冲出门去找人。 

左逢春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被胡嘉吓青的。不管胡嘉是出门玩的还是被抓走的,只要没见到人,就还不知道原因,他心里就不踏实。 

刚才先卜了个吉卦,柳无色倒不担心,只是看到左逢春那个样子,说什么也得让逢春先安安心镇定下来。 

「逢春,我刚才卜了个吉卦,显示嘉儿出入平安,他应该只是出去走走,玩够了就会回来。我想他不会故意让你担心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经历了上次中毒那件事,他难道一点都不怕吗?亏我天天对他耳提面命要他保重自己,他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左逢春说着说着就快哭出来了。 

「你宽宽心,不会有事的。」 

韩征身后跟着王导踏进厅堂,还左顾右盼的。 

「家里怎么人都不见了?」韩征问。 

「我让所有人全都出门找胡嘉去了。」左逢春回答,眼睛盯着厅门外。 

「找嘉儿?」 

柳无色开始解释,才解说完目前的状况,就看众人寻找的标的物易容成孕妇的胡嘉扶着一脸高兴的左老夫人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拿了满手物品的左泱与小秋。 

「逢春你瞧,嘉儿给我买了这块玉镯,还有这只金簪,好看吧?」 

左逢春瞪着大眼,心里又气又喜,气胡嘉还真的易容成女人跑了出去,喜他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情绪被胡嘉弄得说不出话来。 

「嗯……」 

「你们这两个娃儿怎么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害逢春担心得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找你们了!」韩征又忘了他现在少年人的模样,语气老气横秋的。 

「怎么嘉儿你没先交代下人嘛?」左老夫人惊讶道。 

「啊……我忘了……」他才不是忘了,要真交代了,这人还没踏上马车早就被人拽下来关在竹苑里了。 

胡嘉没敢看向脸色不善又死死盯着他瞧的左逢春。 

印象中的左逢春从没给他看过这种脸色。 

那是啊!所有人的印象中,左逢春向来就是满面春风笑脸迎人,就算生气、愤怒、难过,脸上也总是带笑,脸色也没如此阴沉过,因此还真从来没有人见过左逢春这种脸色,连左老夫人都吃了一惊。 

厅内气氛有些个尴尬,柳无色忙说: 

「平安回来就好,都先歇着去吧!你挺着个肚子也累了吧小嘉?快回房去休息。」 

「喔……」胡嘉应了一声,看了左逢春一眼,左逢春阴沉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脸色让他心虚地想快些回避,但是回头一想,他心虚个什么劲?他都易容到让人瞧不出他是个男人来了,街上那些店家还不都左一个少夫人、右一个夫人地殷勤招呼他,谁会知道他是胡嘉?于是抬头挺胸、抱着肚子昂首阔步地往里头走人了。 

「逢春,人平安回来了,你也别拿那种脸色吓人啦。」柳无色试着安抚小辈。 

「嗯……娘,您先回房歇着吧。」脸色还没变回来的左逢春如是对他母亲道。 

「好,好。」 

左老夫人回了房,柳无色也说要去整理药材,韩征也跟着去看柳无色买了些什么药物,王导自然不会留在厅里,也跟着韩征走了。 

估计他们是被厅里左逢春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冻得受不了才赶紧找借口跑了。 

左逢春自己也晓得,他从没这么气过,恐惧失去胡嘉的害怕像把利刃割刮着心头,看到胡嘉平安归来,愤怒急速上涌,气胡嘉不听他劝、气胡嘉让他担心受怕;当初要是不娶他,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这又气自己下错一步棋;现在更气自己为了胡嘉一人理智全都飞了…… 

是不是把对胡嘉的情转淡,他就不会如此在意了……或者从现在起别再过分关心胡嘉,他也就不会因而心乱…… 

反正胡嘉年纪跟自己一样大,也是个有担当的人物,这也难怪他不喜欢听自己一天到晚唠叨……如此想着,却叫左逢春胸口隐隐作痛。左逢春不禁苦笑地自我安慰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忧心,心中对所有纷乱的国事与胡嘉已然有了决定。 

唉!胡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第二十九章 

齐让带来的两个人,一个叫陆遥,一个叫张天耀。仔细看过寒山堂与静水堂的紊乱状况后,两人商讨了一下,陆瑶才拱手对左逢春与齐让禀报。 

「两间书房里的状况都是刻意弄乱,那种紊乱的状态,不像为了窃取某物而弄乱,通常窃取对象,现场不会弄得凌乱不堪,反而会尽量保持屋里的秩序与完整,使主人不至于看得出来有物品失窃;再者,屋乱的状况也不像起争执而造成的乱象,因为现场并无争斗的痕迹。卑职们大胆推断,应该是有人向丞相大人示威来的,示威来者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去自如并弄乱两座厅堂,暗示他下次来可能就不只这么简单地弄乱厅堂……」 

这结论让左逢春寒了心,这是否表示,对方下次来就可能是来杀人灭口的? 

「齐大人,我们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是否应该反击了?」 

「其实经过这几个月来的部署,只要找到最有利的切入时机,便能一举成事。」 

「是啊,皇上是如此示意过,连京尹都已经掌握住罪证了。这么说来……齐让,不如我们马上进宫面圣,请皇上裁示是否即刻发动拿人。」 

「大人说的是。」 

于是左逢春让翁涛找人去告诉所有家人说他有急事要再进宫一趟,就领着齐让与陆遥、张天耀进宫面圣。 

这一谈,谈到了晚膳时分,连胡家兄弟一听到胡嘉不见了,胡兴、胡翟、辜英、小朱就都带着孩子上门来关心,才知道胡嘉搞了个乌龙,继而留下来吃饭,这左逢春仍在宫中与皇上用膳谈事。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左逢春仍旧还不回家。 

胡嘉在房里床上翻来覆去,等得心都烦了。逢春是不是在跟他呕气?气自己白天不听他话留在家中而易了容跑出去。 

他今天从街上回来后,除了吃饭,没出过房门半步,就是一直在等他回房来跟自己说说话。 

胡嘉知道逢春总是毫无限度地宠着自己的,比大哥还要宠。今天这事,只要自己跟他说说道理,说自己不是毫无防备、更何况是设想周到才易容出去的,就是晓得一定不会有人猜得到他这孕妇就是胡嘉,这才不会产生什么危险,再说他人也好端端地回来了,不是吗? 

可是他从回来到现在连一眼都还没见到逢春,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逢春让人来通知说他去宫里,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逢春不会是气到不想回来了吧?这么件小事至于气成这样嘛?他又没有不把逢春的担心放在心上……他一声不吭跑出去确实不对,但逢春也不必这么生气吧? 

胡嘉撑着双肘从床上坐起,盯着房门,胸口渐渐堆积酸苦。逢春这是以国事为借口而漠视自己吗?这种被漠视的感觉真不好受。 

胡嘉突然坐直了身体,他肚里的宝宝抗议他突如而来的动作踢了他好大一下,胡嘉痛得流出冷汗、脸色瞬间发白。他会有这种突兀的动作,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因为成为当朝宰相的妻子而蒙受险境,逢春是正主本人,其所遭遇的危险不就比自己多得多了?!到现都已经半夜,人却还没回到家,难不成会是逢春本人遇险了?!这一想让胡嘉浑身冰凉、吓出一身汗。 

赶紧挺托着笨重的身躯,起身穿衣,半夜三更的寂静中,只听得他一直大喊: 

「翁涛!翁涛!你给我进来!」 

没半晌,翁涛服装整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这么晚了,翁涛也还没睡?胡嘉思忖。 

「二爷,您叫我?」 

「你相爷人呢?」 

「相爷……」翁涛面有难色,因为左逢春吩咐他不要跟胡嘉说自己要去整理寒山堂。 

「他说去宫中议事,现在都多晚了,人还没回来?」胡嘉眼里的担心与恐惧连瞎子都看得见。 

「相爷……子时不到就回来了……」为了相爷与二爷,翁涛觉得他还是必须说。 

「那……」胡嘉语塞,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 

「相爷还在书房忙着。白天相府遭人入侵,就是二爷出门在外的时候。寒山堂与静水堂都被入侵者弄得大乱……」就连相府遭人入侵这事,左逢春也不想让胡嘉知道。 

胡嘉呼吸一滞,惊恐乍现。来人是想对逢春做什么?他不知道家里竟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所以逢春会气得脸色那么难看不是没原因的…… 

「……他还在书房吧?」 

「是的,二爷。」 

「我去找他。」 

胡嘉从衣橱里拿出逢春的一件大氅。天冷,时候又这么晚,再不休息还继续消耗下去,一定会觉得冷。 

「翁涛,你去叫人煮个鱼汤送到寒山堂。」 

「好的,二爷,我这就去。」 

胡嘉披了件厚实的外衣,拿着大氅就走出房门。 

在这样的深夜里,整个相府不再到处明亮,在明月的微光中,胡嘉走在小径上,向唯一有烛光的寒山堂走去。看着天上的明月,今天该是腊月十三、十四了吧,再不多久就过年了,虽然与逢春不是第一次一起过年,这却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吧! 

他能不能先许下新年新希望呢?希望平顺地和逢春过着下半辈子,不要再有任何风雨起伏了呢?刚才在房里自己吓自己以为逢春遇险那种揪心的冰凉他不想再尝了!他知道冰凉之后所伴随而来的,是疼痛与绝望……知道就算孩子出生了,也不可能取代逢春位置的…… 

轻推开寒山堂的门扉,逢春无神地站在桌前,视而不见地瞧着摊开在桌上的字画。 

逢春何时……何时起竟在他胡嘉心中占着如此重的份量? 

「逢春……」低语轻吐。 

左逢春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左逢春微微蹙眉笑着,询问对着他走来的胡嘉。 

胡嘉把大氅披上左逢春肩头,站在逢春身后肚子顶着他后背,双手拉着结带越过逢春颈侧,双臂就这样圈着他脖子给他在颈项前系上结带。 

然后紧紧抱着逢春,不忍放手。鼻子酸了,眼眶热了……胡嘉有点好笑自己也像大哥、小三那样犯了怀孕时不知怎地就容易感伤、激动的毛病…… 

逢春耳侧听到胡嘉埋在自己颈间吸着鼻子的声音,心疼地想转身。 

「嘉……」 

「别看我!」胡嘉禁锢着逢春上身不让他动。「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一声不响地跑出去一定让你很担心,我承认我错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让我很难受你知不知道?我整晚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没办法安心,你回来也不让人来通知一声,害我也胡思乱想,以为你也遭遇了什么被……被……」 

「嘉……」左逢春软了心,今天下午仓卒而下的决定瞬间被拋诸脑后。 

「你别说!……我现在能体会你天天叨念我的心情了,我也想劝你干脆就留在家里,看着你,我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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