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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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所有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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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德·乌纳穆诺先生也是这样说的:“scepsis”的意义是寻求而不是怀疑,除非按照笛卡儿的那种用法,把它理解为思想方法上的怀疑主义(《垂死的基督教》,第112页)。——原编者    
  所以,读者,请您不必理会我的资格和我的性格,而请您只注意我的论证。我打算根据普遍一致的同意来纠正普遍的谬误;我是把人类的意见诉诸人类的信仰的。请您鼓起勇气跟着我走吧;如果您的意志是不受拘束的,您的良心是自由的,您的智慧能把两个命题结合起来并由此推断出第三个命题,那么我的意见就一定会变成您的意见。在开始时我就把我的最后一句话放在您的面前,那是我要预先通知您而不是藐视您;因为我确信,只要您阅读我所写的东西,您就必然会表示同意。我要讲起的事情非常简单,非常容易捉摸,因此您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您以前竟没有觉察到,并且您会说:“我以前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有些人会让您看到一个天才,他夺取了自然的秘密,把它的高超的信息展现在您的面前;在这里,您只能找到一系列对于正义和公理的实验,一种衡量您的良心的验证方法。实验的过程将在您的眼前进行;并且要由您来衡量结果。    
  然而,我并不想建立体系:我要求特权的消灭、奴隶制的废止、权利的平等和法律主宰一切。正义,再没有别的东西,这就是我的论证的始末;我把治理世界①的事务留给别人去做。    
  ①这就是说提出一种组织上的和过渡的体系,一些可以实行的解决办法。——原编者    
  有一天,我曾问我自己:“为什么社会上有这么多的痛苦和苦难呢?难道人类应该永远是不幸的吗?由于我不满意改革者的圆滑的解释——他们把一般灾难的责任,有的诿诸于政府的软弱无能,有的诿诸于阴谋和叛乱,有的则诿诸于无知和普遍的腐化——同时由于我对论坛上和报纸上的一些无止无休的争论感到厌倦,我就想亲自去探索这个问题。我征求过科学大师们的意见,我读过上百本哲学、法律学、政治经济学和历史的书籍:但愿上帝喜欢我生活在一个读了这么多的书竟然毫未得益的时代里!我曾不遗余力地求得一些正确的知识,同时比较了各派学说,答复了责难,不断地用论证构成方程式并加以分解,在最严谨的逻辑的天平上衡量成千条的推论。在这艰辛的工作中,我收集了许多有意义的事实,等我有空,我将立即把它们告诉我的朋友和公众。但我必须说明,首先我以为我们从来就没有懂得这些如此通俗和如此神圣的名词的意义:正义、公道①、自由;关于这些原理的每一项,我们的观念一向是极端模糊的;并且最后以为这种愚昧无知的情况就是置我们于死地的贫困和人类所遭受的一切灾难的唯一原因。    
  ①在较远的地方(第5章第3节),他将提起公道或社会的相称性。所以在这里,这就是平等的意思。——原编者    
  在这个奇怪的结果面前,我的内心曾经感到恐慌;我曾怀疑我的理智。什么!我说道,目所未睹的、耳所未闻的、悟力所未参透的东西,竟被你发现了!不幸的人啊,不要把你那有毛病的头脑中的幻觉当做科学的真理吧!难道你不知道(伟大的哲学家们曾经这样说过),在实用的道德学上,普遍的谬误就是矛盾吗?    
  因此,我便决定来检验我的论证。在进行这项新的工作以前,我力求对下列问题作出解答:在道德原理的适用上,人类居然这样长期地和普遍地发生错误,这是可能的吗?怎样和为什么会弄错的呢?人类的这个普遍的谬误怎样才能克服呢?    
  我的种种观察的结果是否正确,有赖于这些问题的解决,而这些问题是经不起长期的分析的。在这篇论文的第五章中,人们可以看到,在道德学方面,正如在其他各门学问方面一样,最严重的谬误是科学上的等级;甚至在司法工作中,犯错误是一种可以使人变得高贵的特权;至于可以归功于我的哲学上的成就,那是极其渺小的。给事物确定名称是容易的,困难的是在它们出现以前就能加以辨识。当我表明一种思想——一种弥漫于所有聪明人的心中的、如果我今天不把它提出来明天就会有另一个人加以宣告的思想——的最后阶段时,我除了比别人先发表以外是没有什么功劳可言的。对于一个最先看见日出的人,能给他表扬吗?    
  是的,所有的人都相信并且反复说,地位的平等是和权利的平等相同的;所有权和盗窃是同义词;在卓越的才能或卓越的服务的借口下所给与的、或者毋宁说是被霸占的社会上的一切优越地位,都是罪恶和强夺。所有的人,我说,在他们的内心里都可以证明这些真理,问题仅仅在于要使他们觉察到这一点。    
  在讨论具体内容以前,有必要稍稍提到我即将遵循的道路。当帕斯卡研究一个几何学上的问题时,他先给他自己创造一个解答的方法;要解决一个哲学上的问题,方法也同样是必要的。唉!从结果的重大性来说,难道哲学所讨论的问题,不比几何学上的问题重要得多吗?由此看来,为了得到解决,难道它们不更加迫切地要求一种深刻而严格的分析方法吗?    
  现代的心理学家说,从今以后,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是:心灵所感受到的每一种知觉,是由支配心灵的某些一般的规律决定的;这个知觉可以说是按照某些早已存在于我们悟性中的模式铸成的,并且这些模式就成为这个知觉的根本的条件。因此他们说,如果心灵没有先天的概念,它至少具有先天的形式。所以,例如,一切现象都必然是被我们设想为发生在时间和空间中的——这就迫使我们去推断这个现象所从而发生的原因;一切存在着的事物都含有实质、形态、数目、关系等等概念;总之,我们不能构成任何一种与理性的一般原理中某一原理不相关联的概念,离开这些原理,什么都是不存在的。    
  那些心理学家又说,悟性上的这些定理,就是基本模式,在学术上叫做范畴,我们所有的判断和概念必然是由这些模式形成的,而我们的感觉不过是起了说明这些模式的作用罢了。这些范畴最初就存在于心灵上这一事实,现在已经获得证明;它们只需要加以系统化和确定数目。亚里士多德计算它们有十个;康德把数目增加到十五个;古尚①把它们缩减为三个、两个、一个②;这位教授的的无可争辩的光荣起因于这样的事实,即:如果他没有发现关于范畴的真实的理论,他至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这个问题的高度重要性;这是整个形而上学中最重要的、也许是唯一的问题。    
  ①维克多·古尚(1792—1867),法国哲学家,曾任巴黎大学讲师,研究德国哲学,著有《哲学零篇》、《十八世纪哲学史》等。——译者    
  ②参阅《经济矛盾的体系》的前言。——原编者    
  我坦白地说,我不但不相信概念的先天性,而且也不相信我们悟性的形式或规律的先天性;我认为雷德③和康德的形而上学比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距离真理更远。但是,因为我不想在这里深入讨论理性的问题(这是公众不感兴趣的需要长期研究的工作),所以我就通过假设把时间、空间、本质、原因这样一些最普遍、最必要的概念当作是原先就存在于我们的心灵中的,或者至少是直接从它的构成中产生的。    
  ③托马斯·雷德(1710—1796),哲学家,苏格兰学派的领袖。他的全集和茹弗洛阿'1'所写的一篇引言是用法文发表的(六卷,巴黎,索特莱书店,1818—1836年版)。蒲鲁东一到巴黎,就和茹弗洛阿相交往。——原编者    
  '1'泰奥多尔·茹弗洛阿(1796—1842),法国哲学家,著有《哲学杂论》和《美学教程》。——译者    
  但是,有一个不大为哲学家所注意的同样真实的心理现象,这就是习惯,它像一种第二天性那样,能把属于范畴的新的形式固定在人们的心中;这些新的形式是从使我们获得深刻印象的表面现象产生的,并且常常因此而丧失了客观真实性,但它们对于我们的判断力所发生的先定的影响不下于原先就存在的范畴。因此我们在推理的时候所依据的,是我们理智的永恒的和绝对的规律,同时还有由不完全的观察提供给我们的通常是错误的次要的法则。这就是错误偏见所由产生的最丰富的泉源,并且也就是多种多样的谬误的永久而往往不能克服的原因。这些偏见在我们身上所造成的先入为主的作用十分强烈,甚至当我们在对一个我们思想上认为是错误的、我们理智所反对的、我们良心所谴责的原理进行斗争时,我们竟会不知不觉地去为这个原理作辩护,按照它去推理,在我们攻击它的时候遵从它。我们的思想好像是束缚在一个圈子里似的,环绕着它自己在旋转,直到一种能在我们身上产生新概念的新的观察使我们发见一个外在的原理为止,这个原理把我们从控制着我们想像力的错觉中解救出来。    
  所以,我们今天知道,由于一种其原因尚不可知的地球磁性吸力的定律,两个不受任何阻碍牵制的物体具有通过一种加速的推动力而互相结合起来的倾向;这种推动力就叫做万有引力。正是这种万有引力,它使失去支撑的物体跌落到地面上来,使它们具有重量,并把我们维系在我们所居住的地球之上。由于不知道这个原因,古人就无法相信在地球的相对地区存在着人。圣奥古斯丁①模仿拉克坦歇斯②说:“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们脚底下有人的话,他们的头就会朝下,他们就会落到天空中去?”这位希波的主教,因为在他看来地球是扁平的,便认为确是这样,因而他就推定,如果我们从不同地点用直线把天顶和天底联接起来,这些直线将是彼此平行的,并且他认为一切自上而下的运动都是按照这些直线的方向进行的。因此,他自然就不能不得出如下的结论:星星是像一些转动着的火把那样,维系在天空的穹顶上的;如果放任不管,它们就会像一阵火雨似的落到地面上来;地面是一张构成宇宙下部的广大无边的桌子,等等。如果当时有人问他土地本身是支撑在什么上面的,他就会回答说,他不知道,但是对于上帝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这就是圣奥古斯丁那时关于空间和运动的想法,也就是根据外表现象而得到的偏见使他产生的想法,并且这个偏见对于他来说已成为从事判断的一般而绝对的法则。至于物体为何下落,在他的思想上是罔无所知的;关于这一点,他除了能够说一个物体下落就是因为它下落之外,说不出别的话来。    
  ①圣奥古斯丁(354—430),初期基督教主教和哲学家,著有《天城论》和《忏悔录》。——译者    
  ②拉克坦歇斯,基督教学者,约于306年应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之邀,为其子克里斯普斯讲学。——译者    
  对于我们来说,下落的概念是比较复杂的:除它所包含的空间和运动的一般概念以外,我们还加上那种引向或导向一个中心的概念,而后者则给我们以较高的原因概念。但是,虽然物理学在这方面已经充分地纠正了我们的判断,我们在习惯上却还保存着不少圣奥古斯丁关于这方面的偏见;当我们说一件东西已经落下的时候,我们还不是简单地和概括地想到发生了引力作用的效果,而专门地和特殊地想到那件东西是自上而下地趋向地面的,并且认为这种运动已经发生了。我们的智慧徒然受到启发;想像占着优势,我们的语言还始终是改不过来的。从天而降的说法并不比一步登天的说法更为真实;可是,只要人们仍旧使用语言,这种说法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所有这些自上而下、从天而降、从天上掉下来等等说法,今后不再是危险的了,因为我们懂得怎样在实践上去纠正它们了:但是只要稍为想一想,就可以看到它们如何妨碍了科学的进步。如果说我们是否知道物体下落的真正原因以及我们关于空间的一般运动的概念是否正确,事实上对于统计学、机械学、水力学、弹道学的关系不大,那么当我们要解释宇宙的体系、潮汐的原因、地球的形状和它在天空中的位置时,情形就不同了。我们必须离开表面现象的圈子,才能了解这些事情。从古至今,曾经有过巧妙的机械师、极高明的建筑师、能干的炮手;他们关于地球的圆形和万有引力所犯的错误并不妨碍他们技艺的发展;建筑物的坚固性和射击的准确性丝毫不因此而受到影响。但是,他们迟早要被迫设法解决一些现象,这些现象是那种假定从地面向上的一切垂直线都是平行的学说所无法解释的:所以,那个时候,在千百年来充斥于日常实践中的偏见和同肉眼所见的证据似乎相矛盾的前所未闻的思想之间,就必然开始发生斗争。    
  因此,一方面,不论是以孤立的事实或仅以表面现象为基础的最错误的判断,总包含一些真理,这些真理的范围不论大小,都有容许作某些推论的余地,如果越出这个范围,我们就陷于荒谬的境地了。例如,在圣奥古斯丁的看法中包含下列真理:物体是朝着地面落下的,它们是成直线落下的,太阳或地球在移动着,天空或地球在旋转着,等等。这些概括的事实始终是真实的;我们的科学对它们丝毫未曾有所增益。但是,在另一方面,既然有必要对一切事物作出解释,我们就不得不寻找内容愈来愈广泛的原理:所以我们必须首先放弃那种认为地球是扁平的见解,然后放弃那种认为地球是宇宙的静止的中心的学说等等。    
  如果我们现在从物理学的自然界转移到精神世界,我们就会发现自己仍然受制于只顾外表现象的同样的谬见,受制于习惯和自发性的同样的影响。但是,使我们这第二部分的知识体系显得突出的,一方面是我们的见解给我们带来的利或害,另一方面是我们在回护那种使我们受苦的、杀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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