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的浮木_陈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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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塞尔的浮木_陈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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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o……我就要来了……

老人说,唱得太伤感了,跟他的想像不一样,并且好意的邀请大家到对街的爵士餐厅吃饭听爵士乐。

我站了起来还了吉他,想想,喝得酩酊大醉,把情况弄得纷乱,我可是专家……,但收拾分解后的心情,就没这么大把握了……

嘴上回绝了他的好意,只说:'不了,我明天有早班的火车,要去米兰,不能多待了……'

心里想的是:'妈的,受够了……,我非得要去找个摊子吃点什么药炖土虱或蚵仔面线的不可了……。受够了,再浪漫下去就不行了……'

雾霭里的火车站,世芸给我一个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拥抱,我跟她说:

'替我问候尚皮耶好,也许下次再路过巴黎时,可以吃他做的法国菜……'

'开心一点,好吗?你是个好人,我们都很喜欢你……'

'请大家不要生我的气就好了……'

又像个小妈妈那样告诉我,到了科隆要怎么转车,路过瑞士时,没有签证要怎么跟海关说,到了米兰时,大概是深夜了,因为大伙都没人去过,只有靠自己了……

我在我四十一岁生日那天夜里,一个人散步来到圣米兰大教堂前……

学流浪汉那样,坐在广场的阶梯上发呆。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而实际上,我并不太清楚我自己究竟在哪里。……也可以是布拉格的,只是因为那天夜里突地就跟老人说:

'明天要去米兰了……'米兰就收留了我。

我坐在阶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搔着头,才想起似乎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不知道现在变得怎么样了?粗鄙的旅程,把情绪里的垃圾都在外国倒光了没有?我在米兰街上走来走去好几天,检查着自己,在想自己应不应该再继续顽皮下去……

有一天,我处到黄昏,起不了床,知道自己病了。在想……我终于病了……

我一直躺上床上,看着斜阳慢慢的在窗沿上移动。

在想……海明威在巴黎落难的那段日子写的事,说穷困饿肚子时,脑子就特别清醒,能想到平时不可能想到的事……

而我决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为自己……也为别人,起床时我要去吃一顿意大利大餐,承认了在米兰铁定找不到药炖土虱吃的事实,就笑了……

突然,强烈的想念起这一路上认识的人,并努力的想去分辩,为什么宿命把这些人牵扯在一起的理由……

说起来,我并没有设计这一段旅程,我喜欢带点'哲学味'的说:

是这段旅程,设计了我……

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我看看紧挨着我坐的那些陌生的人们,想他可能就是思念着你的人,你认识的人,也或者是你所思念的人,思念着你的人……,我们都应该是熟悉的……

所以……,就别去管这些文章里的谁和谁是否有直接的关系……,或者,台北城和马德里有些什么样直接的关系……,也原谅我没能把我那'粗鄙的旅程'说得够清楚……

因为……我想对自己好一点……

但是,我没有答应世芸,不把我们的旅程写出来……

这不能怪我,因为在杜拜过境的时候跑来搭讪的是世芸。

也因为她,我发觉我也变成了一块浮木,而且……有好几次差点就漂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去跟人搭讪……,除非……你可以承受得住。

然而……我相信生命旅程中的那些喜怒哀乐,在我们老去时终必会变成一丝丝甜美的回忆。

所以……又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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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1999年9月9日夜里飞越了阿曼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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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1999年9月9日夜里,飞越了阿曼海湾……

杜拜像是外星人离去之后抛下的晶亮死城,空气中满布着迷幻的气息。

他从不住的自我追寻中,浑噩的醒来。也许……'stop to asking myself……'是他该告诉自己的。

阿曼海湾的油田的午夜的洋面上,闪烁着油气的火光。

澄黄澄黄的……澄黄的……因为是很不自然的漂浮在黑的洋面上,像那些拂不去的记忆,漂浮在白色的日子里,他笑了:'记忆究竟是记忆,有什么拂去的必要呢?'

晨间路过巴黎,因为行囊塞满了后座,就很自然的开了前门,司机却坚持驾驶座旁的位置是不宜坐人的'死亡之位'……

那像是寻获了四十年,而不得的缺损一般的,就开门坐了进去。

啊!死亡之位……。终于在亡命之徒的旅程里,丰富了移动中的无趣的孤寂……

啊!死亡之位……。也许能令亡命之徒,在巴黎街头划下完美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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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健素糖

(/t/xt|小/说天|堂)
非洲人拿着出声的玩具,向街边的人兜售着……

肥胖的白人站在红绿灯前,却没有向前去的样子,而灯已经又变绿灯了……

那天的阳光很艳丽。

那人在一个叫son morg的小村子里,对着斜阳却流了一脸的泪……。你要问他原因么?

也许是千年前预约的相逢吧……。路边的一株树、一栋房子,和一道喷射机在三万英尺高空制造的气痕,和一个旅人……

是千年来的相逢或等待……他喜欢那种感觉。

是宿命的。原本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了一切,但谁都没有……

像书上说的,是你在决定自己的行止呢,还是你只是某个机制晨的一个小零件?

为什么那人要跑了半个地球,却在一个叫son morg的小村落前,跪了下来,并且流着泪?

怎么去形容那阳光呢?就那样说:'阳光像健素糖,掷向每一个喜欢甜食的孩子那般……'

那在人这个 岛上有了一个感觉,是'谁对谁都很漠然的感觉','漠然的感觉','被漠然的感觉',他觉得很好……

只是为了要游个好泳,开车走了一百公里的路。

阳光就像健素糖,公平的洒向每一个要零食吃的孩子……

只是为了要跟别人抢夺些阳光,那人走了半个地球,来到这个漠然的小村子。

他又忘了今天是礼拜几了……,他怀疑脑子里那些对某些事的爱意,也跟着一些想要遗忘的事,一并的被割除了……

也因为发觉自己对自己也漠然了起来,就不去在乎了。

要不到糖吃的孩子都要哭闹的,而阳光就像健素糖一样,公平的洒向每一个要零食吃的孩子……

也许,那人只是想在日落之前,多拿些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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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西班牙!

txt。小说。天+堂
西班牙,我该怎么来形容你呢?

夜里10:00无人的小镇,对着马路开的窗,他坐在窗边。

前菜是番茄面包……

老板连珠炮似的推荐着烤羊排,觉得会是他今天夜里唯一的客人似的。

点了杯酒,没有想到来或去的路。

离巴尔摩还有30k的路程。

在这里,夜里10:00吃晚餐是正常的事。

'啊!西班牙……我该怎么来形容你呢?'

他苦恼的想着……

他嚼完了一大坨的羊肩肉,喝着像小时候……爷爷酿的葡萄酒,酒里有阳光洒过特有的焦味。'小时候就偷爷爷的酒喝了啊!'他笑了……

殷勤的店老板,端来了那人这夜里,不知的第几杯……

就开了夜车往巴尔摩市区回去,这顿晚餐从9:30吃到12:00……

是这夜里最后一桌的客人,而且他知道……他也是这季里最后一个客人了……

空气中开始有了秋天的气息,风凉凉的……风可是越来越凉了……

像那首老歌写的,'秋……是思念人的季节……。'

这西班牙南方的小镇,充满了阳光晒过的气味。





Three More D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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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了叫manacor的大城,从巴尔摩来的路像是一把利刃从软滑的蛋糕上切过的一般,路就在深陷在两旁黄澄澄的岩壁上了。

也许是季候的关系,绵亘而去的橄榄园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目的地是叫porte cristo的小港湾……

今天的风凉了一些,送走了一船的梦(也不算是送吧!见也不想见的……而他想,在这样的岛上,夜里作的梦都该以船来估量的……),那人在心里估计着,未来几天的旅程将要往何处去?听说萧邦重病时,也在这岛上养过病,就笑着想,也许就把未来几天的旅程停滞住,什么都不做了……像个病人,就好好的止痛疗伤去……

原来在中午时起的雨雾,落了几滴在车的窗玻璃上,他想是特殊的心情反应着天气了……

却没想到(也有想到吧!这里没有意外的天气……)来到porte cristo小镇时,云消去了……又见一轮的艳阳天……

风有点凉,比较起前几日,风是开始有点凉了……

顶着锅盖的西班牙小孩站在码头边上,没有什么目的的钓着鱼,是打发时间的那样……

去租车时望着老板疑惑的眼睛,坚定的说:'three more days。'

开玩笑的其实想说'three more years '呢!





西班牙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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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te cristo是个土土的小渔港。

港土土的,观光客土土的,到处都有苍蝇的港湾,朋友说: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春药叫西班牙苍蝇的?'

'听过……没见过……'

朋友望着停在臂上的苍蝇说:'这是名副其实的西班牙苍蝇……'

又愤闷的说:'妈的!在这种国家连苍蝇都有用……'

他就对着那群钓着鱼的小鬼们大笑了起来……

小鬼们都顶着中古世纪教士那般的锅盖头,他想自己也要去弄一个那样拙拙的头,微笑着……微笑着晒着阳光。

那带头的大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万宝路,对着其他的小孩子炫耀着。

温吞吞的点着了烟,不很能够熟练的要更小的孩子们轮着品尝……

蓝得叫人发慌的天上,拉着一道凝结云在几万尺的高空中,飞机没有声息……

他在想……日子是这样的吧!该是有起有伏才叫做是日子。

他挪了挪晒得温热的身子……

心里对还有几天的旅程可是一点打算都没有。

回忆……像船一样的开走了,有点幸灾乐祸的……

他可是一点都不打算跟着回忆,漂荡在无色的洋里哪……他喜欢这岛、这里的人……

白色的房子,白色的船,白色的心情……

这是来时路呢?还是去的路……

他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索性就眯上了眼……伸长了身子,而耳畔嗡嗡响着的是可恶的'西班牙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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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旅人……

.t.xt..小.说.天.堂.
听见人这样说的:'不知道前方有些什么?但知道留着就肯定什么都没有……'

但旅人啊……你到底在追寻什么呢?只是因为在一地缺乏了感觉,就得要不住的得漂移么?

而你可曾听过一个比侏罗纪还要遥远的世代,友人叫它做'艾迪卡拉世代',那里可以住人么……

你看那人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着绿灯……也许……也是在等待着红灯,这样……他可以有一个不必再向前

走去的理由。

米罗的画看起来,真是蠢极了!我呢!宁可害怕哥雅的画,非得懂一懂,也不去喜欢米罗……那人在

madrid downtown 一家叫'jamaica' 的coffee shop里,听着嘲杂的所谓'世界音乐',突然觉得,迎接明

天是好的,还有一些等着去发生的事。

madrid这城市,在一夜之间冷了起来,回到了高纬度的城市该有的位置去……

而哥雅在画作里显示了生命中的三种异态,最后……,他八成是疯了,年轻时把人画成了象是踹在石板路

上的布娃娃,活泼而且还蛮有生趣的;老时就风云变色,连狗都只能躲在墙的缝隙里,惊俱得抬眼看人,

生命中有诡计……肯定是……

而9月的madrid就吹起了凉凉的风……





希斯洛机场

t。xt…小。说。天堂
'结果……你选谁当总统了?'

克里斯见阿翔从出境室的门口闪身出来时,没来由的就这样问了。

希斯洛机场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依旧是人潮汹涌、人声沸腾的。

而这原本不存在心里的问题,却在离开台北万里之遥的异国城市里,硬是被提及。

'妈的!留学生也在乎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逃离开去的,才不会在乎谁当了总统呢!'

'怎么会……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的!'

'你少来!你躲在这个发霉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共匪打过来了,管得到你吗?'

阿翔站定,将拉在手上的大件行李迳的塞到克里斯的手上。

'喔!好大的口气……'克里斯还是陪着笑。

'我有时差,你不了吗?'阿翔头也不回的就朝出境室旁的酒吧走去。

'老规矩……落地签……走!喝两杯去……'

两个人拉着行李在各式各样的人里穿梭着。

终于在吧台的一角找了一个可以抽烟的位置。

'你的城市,跟我的城市一样的烂,快烂透了……,你知道吗?'

那个世纪刚刚结束,肯定是人类最忙碌的一个世纪……

而那时的地球表面,着实发生了几件不同于以前和很久很能久以前的事……

都说……再过几个世纪吧!以后的人,可能得要喟叹,这个世纪发生的那么些个事……

当然,也相对的喟叹于活在那个时候的人们,那样绝对惊人的对于生活的忍受度。

'是这样的吗?'阿翔心里想着。

他抬起头来看见悬挂在吧台上头的啤酒广告挂牌。

'this world ends 2020……'什么什么的。

他笑了笑……心想:'上一次不就说世界要毁灭在1999年么……'

上帝真是一个可以谈判的好对象,人就不行了……。人要毁灭自己……

上帝早就遗忘了人的存在了,他去旅行了,像自己一样……

可不同的是,他往宇宙深处旅行去了,他早就遗忘了扔在这里的人们了。

'cause i’m living on a jet plane。don’t know when i will be back again。'

他接过来了啤酒,一口仰尽突地就对着克里斯唱了起来……

克里斯笑了,笑得很开心……

没有毁灭的感觉真好。

'rommi scottes今天会有些什么表演?你去看了没有?'

'一个不怎么样的团什么的?'克里斯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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