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东野圭吾+放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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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东野圭吾+放学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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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会客室,我和先前那位刑事面对面坐下。他自称姓大谷。他身旁另有一位年轻刑事负责记录,不过此人未自我介绍。 
  “是几点钟左右发现的?” 
  这是第一个问题。 
  大谷刑事以探究似的视线望着我。    
  当时,我想都没想到以后会数度和此人面对面:“是社团练习结束后,所以应该是六点半左右。” 
  “哦?什么社团?” 
  “射箭社,也有人称为洋弓社。”我边回答边想:这和命案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我也学过日本式射箭……能请你尽量详细说明发现当时的情形吗?” 
  我相当正确的说明练习结束后,在更衣室发现尸体,并和各方面连络的过程,尤其更衣室的门自里边用木棒顶住的状况,更是相当详细地叙述。 
  大谷听完我的话之后,双臂交抱,似在沉吟不已,良久,才问:“相当用力也推不开门?” 
  “当然了,我甚至用力敲过。” 
  “因为门还是不动,所以才用身体去撞?” 
  “不错。” 
  刑事在记事本上写入什么,神情很凝重地问:“村桥老师没有使用过更衣室?” 
  “没有,因为他未担任运动社团的指导老师。” 
  “这么说,平常不利用更衣室的村桥老师,今天却进入更衣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前岛老师,对这点你是否知道什么?” 
  “关于这点,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我坦白说出自己的感觉。 
  之后,大谷又问村桥最近的样子是否有何种改变。我说明村桥倨傲的个性,以及当训导主任的严厉行动,最后说:“我想他最近并无特别的改变?” 
  大谷显然有些遗憾,但,好像本来就不抱太大期待,只是点点头。 
  “是吗?” 
  停顿一会儿,他改变话题了:“这些在本质上或许和命案无关,但,看过更衣室后,我有一些疑问,能话你回答吗?不,只是些许小事。” 
  大谷自年轻刑事手上拿过一张白纸,放在我面前,然后随手画出长方形代表更衣室。               
  “我们抵达时,现场状况是这样,当然,顶住门的木棒已经掉下。” 
  我一面看简图一面颌首。 
  “问题是,女更衣室有上锁,男更衣室呢?没有上锁吗?” 
  这是我和藤本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那都是由于我们的懒惰! 
  “曾经也上锁过。”我含糊回答。 
  “曾经……这话怎说?” 
  “我们不太习惯,而且,到校工那里去拿钥匙,又再送回去,也实在麻烦。不过,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失窃过任何东西。” 
  “原来如此。那么,村桥老师也能自由进出了。”大谷淡淡的说。但,感觉上他似将更衣室未上锁视为命案发生的原因之一! 
  “不过,男更衣室没上锁的话,女更衣室再怎么上锁,岂非也是毫无意义?” 
  大谷的疑问很正常。前面说过,更衣室中央以砖墙隔开,分成男用和女用两部分,但是,墙并非由地板到天花板,而是为了通风,和天花板间有约五十公分的空隙,也就是说,只要想做的话,可能由男更衣室爬墙侵入女更衣室! 
  “其实,女老师们以前也要求将男更衣室门上锁,但却很难付诸实行,不过……以后一定会特别注意。” 
  “对了,顶住门的木棒是以前就有的吗?” 
  “不!”我摇头,“从未见过。 
  “这么说是有人带进去的喽?” 
  我情不自禁凝视着大谷。 
  “有人”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村桥,又会是谁?但是,大谷似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无特殊表情。然后,仿佛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脸来。 
  “村桥老师是单身汉?” 
  “是的。” 
  “他有意中人吗?你知不知道?” 
  我一面对他这种表情很不愉快,一面故意板着脸孔回答:“我没听说过。” 
  “平日有交往的女朋友吗?” 
  “不知道。” 
  不知何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以无法理解的眼光望着我。那种眼神并非认为我说谎,而是不相信村桥没有女朋友! 
  “对不起,村桥老师的死因是什么?”我问。 
  大谷怔了怔,立刻简短回答:“氰酸中毒!” 
  我听了,沉默不语。因为,这是太普遍的毒药了。 
  大谷继续说:“尸体附近掉落一个纸杯,是餐厅自动贩卖机盛装果汁的杯子,我们判断杯内掺入氰酸化合物。” 
  “会是自杀吗?”我忍不住问出从方才就一直想问的话。 
  大谷神情僵凝了:“这是有力的假设之一,不过,在现阶段无法肯定。当然,我也希望只是单纯的自杀。” 
  听他的口气,我直觉的认为这位刑事认定村桥是被杀?当然,目前这种情况下问他,他也不会回答。 
  大谷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最近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即使和村桥老师无关也没关系! 
  我踌躇不决是否该告诉对方有人企图狙击我的事。事实上,见到村桥的尸体时,我脑海中最先掠过一种可怕的想法:他是代我而死! 
  “也有人想杀我?”      
  我差点脱口说出这句话。但是,见到大谷那猎犬般的视线之瞬间,话又缩回去了。一方面也是我曾答应过校长,尽量避免让警方知道此事,另一方面则是我不希望让这个猎夫般的男人追查我的身边琐事。 
  因此,我只淡淡回答:“如果我有所发现,一定会通知你。” 
  走出会客室,不知何故,我深深叹口气。感觉上肩膀的肌肉都僵硬了,也许,我还是很紧张吧!   
  惠子和藤本他们在隔壁房间等着。一见到我,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似的迎上前来。 
  “好久喔,是问些什么呢?”惠子担心似的问。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换上制服。 
  “很多问题!我只是据实回答。” 
  三个人本来还想问什么,但是,见到刚刚坐在大谷身旁记录的年轻刑事跟在我背后,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杉田惠子小姐是吧?请进。” 
  惠子不安的望着我。我默默颌首,她也点点头,以镇定的声音回答刑事:“好的。” 
  惠子进入会客室之后,我向藤本和掘老师大略说明侦讯内容。这时,两人脸上的不安神情消失了,大概认为自己不可能牵扯到什么麻烦吧? 
  没多久,惠子回来了,她的表情也好像稍微缓和些。接下来是藤本,最后才是崛老师。掘老师出来时已经八点过后。由于今天已没事可干,我们四人一起回家。途中,他们三人所说的被侦讯内容如下: 
  惠子是共同发现尸体的人物,不过,她所叙述的当时之状况,和我所说的完全一致。只是,她又扮演了和警方连络的重要角色。 
  藤本是最后利用更衣室的人,刑事讯问的重点在于他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室内的状况和发现尸体时的状况是否有什么不同,他的回答是“没注意到”。 
  刑事对崛老师的讯问百分之九十和更衣室门的锁有关,譬如什么时候开锁入内?什么时候上锁外出?钥匙放在何处等等。 
  掘老师的回答是:“放学后,我立刻找校工拿钥匙,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开锁进更衣室,四点左右出来,又将门上锁。钥匙一直携带在身上”。 
  当然,这中间无人进出更衣室,也未听到男更衣室传来声响。 
  藤本是三点半左右离开更衣室,所以这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接着,掘老师又证言女用储藏柜有一部分湿濡,是靠门口的储藏柜。关于这点,警方似乎也注意到了。 
  此外,三个人都被问及两个共同的问题:一是关于村桥之死,是否知道些什么内情;一是,村桥是否有女朋友? 
  他们三人都回答“不知道,也不知村桥有女朋友”。但,我无法了解:大谷为何如此拘泥于村桥是否“有女朋友”呢? 
  “或许是调查的惯用手段吧?”藤本轻松地说。 
  “大概吧!但是,我总觉得过度拘泥于这个问题。”我说。 
  没有人回答。我们四人默默并肩走向校门。不知何时,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消失了。 
  掘老师突然喃喃说:“那位刑事会不会认为村桥老师是他杀呢?” 
  我不自觉停下脚步,凝视着她的侧脸。惠子和藤本也跟着停下来。 
  “为什么?” 
  “没……只是有那种感觉。”        
  藤本大声接着说:“若真是那样,就是密室杀人了,这倒有意思。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我明白他的心情:他是不想认真去思考杀人的可能性!在校门口和藤本及掘老师分手。他们都是骑脚踏车上下班。我和惠子互相对望着,彼此深深叹口气,才开始缓步往前走。 
  “简直像作梦呢?”边走,惠子边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也失去了气力。 
  “我也有同感,很难想像是现实发生的事。” 
  “会是自杀吗?” 
  “这……” 
  我摇头。但,感觉上不太有此种可能!村桥并非会自杀那一类型的人,甚至可说是宁可伤害别人,自己也执着于要活下去。那么,唯一可能就是他杀了。 
  我想起藤本刚刚所说的“密室”名词。确实,更衣室是密室没错,但,如小说作者所创作的各种“密室杀人”一样,这次事件中是否也隐藏有诡计呢?何况,大谷刑事岂非也指出不能构成密室之疑点? 
  “确实以木棒顶住门吧?” 
  “没错,你不是也知道吗?” 
  “是这样没错……”惠子似在思索什么。 
  不久,我们抵达车站。她搭不同方向的电车回家,所以经过剪票口后,我们就分手了。   
  紧抓着车顶的拉环,我边看着车窗外流逝的夜景,边思索着村桥死亡之事。 
  不久前才在我身旁发牢骚的男人,此刻已离开这个世间,若说人的一生就是如此,那也就算了,但是,生命的结束来免也太仓促、太缺乏余韵了? 
  即使这样,村桥为何会死在更衣室呢?就算他是自杀,那里也并非他会选择的死亡地点?设若是他杀呢?对凶手而言,更衣室是最佳场所吗?或者是有非更衣室不可的原因? 
  想着这些事情之间,电车进站了,我步履蹒跚的走下月台。透过沉重的步伐,我再次深深体会到自己非常的疲累。 
  从车站步行回家约十分钟。 
  我住的是搬来这里时所购买的公寓,虽然只有两房两厅的格局,但因没有孩子,感觉上不会很窄! 
  脚步沉重的爬上公寓阶梯,按门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晚回家了。 
  链锁和门锁的声音响起后,门开了。 
  “回来啦?”裕美子和往常一样的说。 
  室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心情些微平静下来了。我将发生的事件告诉裕美子,她惊讶得停下筷子。 
  “自杀吗?” 
  “这……详细情形还不清除。” 
  “明天看报纸就知道啦!” 
  “嗯。” 
  但,内心却颇怀疑,因为警方也无法当场判断是自杀抑或他杀。眼前浮现大谷刑事锐利的视线! 
  “他的家人……一定乱糟糟的。” 
  “幸好他是单身汉。” 
  我考虑是否该告诉裕美子也有人想狙杀我的事,但,还是说不出口。如果说出来,也只是让她担惊受怕而已,于事无补。 
  这一夜,我辗转无法成眠。不仅是脑海中村桥的尸体忽隐忽现,而且,在思索他死亡的意义时,神志更清醒了。 
  村桥果真是被人杀害? 
  若是他杀,凶手又会是谁? 
  凶手和想狙杀我的人是否同一人?若是同一人,其动机何在? 
  身旁的裕美子发出均匀的鼻息声,熟睡了。对她来说,从未见过面的丈夫同事之死,只不过和一般三版社会新闻毫无两样? 
  我和裕美子是在以前任职的公司认识,她从来不化妆、沉默寡言、朴素。和她同期的女职员喜欢和单身男职员打网球、郊游等等,但她除了上司之外,几乎不曾和男职员交谈过。对我也是一样,只有端茶给我时,寒暄个一、两句话。 
  “那女孩没用!请她来,她也不来,即使来了,也根本没什么意思。” 
  不久,有人开始这样批评她。 
  结果,她连年轻人的聚会也都不参加了。 
  因为这样状态,有一次我约她时,内心已认定她会拒绝了。 
  “下班后,要不要一块喝杯咖啡?” 
  没想到她点头了,一丝踌躇的表情皆无。 
  在咖啡店内,彼此几乎没有交谈半句。时而,我说话,她点头,至少,她并未主动说话。但我开始发现:自己追求的就是能共度此种时刻的女人!能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女人!之后,两人正式开始有了交往。但,也只是有了两人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而已,不过,似乎彼此藉此已能相互了解。 
  记得我曾问过她:“第一次约你喝咖啡时,你为何会答应?” 
  她回答:“我想和你约我是相同的理由。” 
  这大概是彼此皆为不引人注目而相互吸引吧! 
  我辞掉工作当了教师后,两人仍持续交往。裕美子除了对我稍微会多说几句话之外,一切和以前并无不同。 
  三年前,我们举行了小婚礼! 
  我认为这三年内生活非常平静,也很平凡,只有一次,两人之间有所冲突。那是结婚约莫半年后,她怀孕了,很兴奋的告诉我。 
  “还是拿掉吧!”我毫无感情的说。 
  她的笑容凝住了,似乎一时不解我话中之意。 
  “现在不可能有孩子……我一向很小心,但是,为何会失败呢?” 
  不知是我的口气刺伤她,或是“失败”两字刺伤她,她的泪水夺眶而下。 
  “那是因为我最近经期不正常……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 
  我更加歇斯底里了:“不行就是不行。必须等有自信抚养再说,现在……太早啦!” 
  这天晚上,她整夜啜泣。  
  翌日,两人前往医院。虽然医师苦口婆心想说服我,却改变不了我的意志。表面上的理由是生活困难,但,真正原因却在于我不想当父亲。一考虑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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