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东野圭吾+放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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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东野圭吾+放学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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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条雅美是三年A班班长,从入学迄今,一直保持全校第一名,说她是清华女子高校创设以来第一位才女,也不算夸张。她的目标是东京大学,如果能够如愿以偿,更足以让清华女子高校出尽凤头。她也是剑道社的主将,是县内屈指可数的高段女剑士,文武兼修,很多人都说她若生为男儿身不知该有多好! 
  从今年三月起,她发起一项奇妙的活动。说“奇妙”,也许不很恰当,以她的方式来说,就是:为了破除拘泥旧传统、漠视学生的人性,毫无民主的管班教育,不得不站出来勇敢面对。 
  话虽如此,她也知道跷课或漠视服装和发型的规定,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所以她首先发动一、二年级学生成立服装规定和缓化检讨会,透过学生代联会向校方传达意见。之所以策动一、二年级学生,主要是顾虑到三年级学生功课很忙,而且马上就将毕业,可能无法全力投入活动。虽然目前只有服装规定检讨会有系统的推行活动,但是听说不久又要成立“头发规定和缓化检讨会”了。 
  认为北条雅美是“癌症病源”,将箭头对准她的是训导处,尤其是训导主任村桥。村桥在三年A班上课回来时,常见她追在后面,强烈抗议他在上课中使用脏话,以及态度傲慢。 
  基于这样的理由,她被校方视为颇严重的问题学生,只是,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她的行动!她采取的方法正当,按照校规行事,而且抗议的内容也皆为事实,又加上她的课业成绩绝佳,因此很多教师都认为:在北条雅美毕业前,暂时忍耐吧! 
  “稍微对她客气,她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村桥边回座,边恨恨的说。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看来,新学期开始后,北条雅美的活动仍炽烈推行。 
  铃声响起。见到麻生恭子站起身,我也站起来。出了教职员室,约走十步,我追上她。她一面佛高长发,一面用很冰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刚刚校长找我去。” 
  很明显有了反应,她的步伐稍放慢些。 
  “要我问问你的意思。” 
  校长告诉我时,我就已打算这样坦白说出,毕竟,我不会委婉的表示。她在楼梯前停下来,我也停住。 
  “不能不告诉你吗?”语气很冷静。 
  我轻轻摇头:“只要你将心意告诉校长就行,直接告诉他也无所谓。” 
  “那么,我会这样做。”她开始爬上楼梯,视线始终没有望着我。 
  我心里涌起怒气,抬起脸望着楼梯,说:“他还要我调查你的经历,是什么经历你该明白吧?” 
  她的脚步声停顿时,我转身走开。 
  头顶上,有一股焦躁的沉默!             
第五节         
  这天的第六节是上一年A班的课。我授课的班级几乎全为三年级,只有这班一年级。班上学生似乎现在才开始习惯高中生活,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像我这种个性,根本管不了那种半大不小的中学女生。 
  “下面的练习题请同学到黑板上答题。”我说。 
  瞬间,学生们都缩着脖子。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不喜欢数学! 
  “第一题是山本,第二题由宫坂答题。”我边看着点名簿,边说。山本由香困惑的站起来。同时,四周响起松了一口气的哎息声。我想起自己念高校的时代也一样。 
  宫坂惠美面无表情走向黑板。这位学生很优秀,果然如我所料,左手拿教科书,右手拿粉笔迅速开始作答。她的字迹娟秀,答案也正确。我很在意她的左手。她手上仍戴着护腕! 
  她是射箭社的社员,今年夏天集训时左手腕挫伤。不过刚受伤时怕我责备,伪称是“生理期间”停止练习。也就是说:她仍旧有些怯弱? 
  “左手不要紧吗?” 
  答完题回座时,我低声问。 
  她以蚊子鸣叫般的声音回答:“是的。” 
  正当我准备解说黑板上的解答时,忽然听到一阵引擎巨响。由于教室大楼紧靠围墙,经常能听到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噪音。但是,刚才的声音却不是,而且一直持续响个不停。从窗口往外看,有三辆摩托车在马路上来往飞驰,身穿鲜艳衬衫、头戴安全帽的年轻人猛加油门。是以前从来见过的年轻人。 
  “会是飞车党吗?” 
  “一定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讨厌死了!” 
  坐在窗边的学生们七嘴八舌开始说着。 
  这间教室在二楼,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其他学生也挺直腰杆想看,上课的气氛完全没有了。 
  我回到黑板前,想继续上课。但是,学生们的注意力仍在窗外。 
  “你看,有个白痴在挥手呢!” 
  她们又看着窗外。       
  这时,一位学生说:“啊,老师终于来啦!” 
  我也情不自禁往外看,立刻见到两个男人走近骑摩托车的年轻人,从背影即知是村桥和小田老师!两人手上都提着水桶。 
  最初,两人似向对方说些什么,但,对方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所以,两位教师用手上提着的水桶朝摩托车泼水,其中一辆完全湿透了。而且,教体育的小田老师更趋前想抓住骑该辆摩托车的年轻人。 
  于是,那群年轻人口中边咒骂着,终于离去。 
  “太棒了。” 
  “训导处的老师毕竟不一样!” 
  教室内响起一阵欢呼。       
  这一来更无法授课了。结果,说明完黑板上的练习题,下课时间也到了。 
  回到教职员室,果然好几位教师围住村桥,似乎将他当成英雄。 
  “这种退敌法真不错!”我说。 
  村桥很高兴:“这是别校常用的方法,还好有效。” 
  “最好是不会再来。”一位掘姓中年女教师说。 
  村桥稍恢复严肃的表情:“到底他们是什么人呢?是杂碎、垃圾没错,但…… 
  “说不定是本校学生的朋友。”我说。 
  旁边两、三个人笑了,说:“怎么可能?” 
  “不,也并非没有可能!”村桥表情凝重,接着说,“如果是事实,那种学生必须马上开除。”   
  今天,我也是放学后立刻回家,毕竟,昨天那件事还令我不安。虽然校外不见得就安全,却总比在校内流连好些。只是,这一来就三天未至射箭社指导了,看来明天非去不可。见到我在收拾东西,麻生恭子走过来,但,我故意视若无睹。以她来说,这次乃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当然对于我方才所说的话会很在乎了。 
  跟在学生群中走出校门,感觉上一天的疲累终于宣告结束。或许发生太多事情,神经太疲倦了吧! 
  由大门步行至S车站约五分钟。穿白衬衫蓝裙子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着。本来我也走在一起,但是临时想起有事去运动用品店,就走进岔路。经过社区,走出交通流量稍频繁的国道,就来到该运动用品店。这里是县内少数几家销售射箭器材的运动用品店之一。 
  “清华女子高校的社员程度提高了吗?”店老板每次见到我,都会问这句话。 
  从我开始执教鞭以来,就和他有了交情。年龄可能大我三、四岁吧!听说以前打过曲棍球,身材虽不高,但是体格极佳。 
  “还是很难!大概是我这个当教练的太差吧!”我苦笑着说。 
  “杉田如何?你不是说她进步很多?” 
  他也和校长同样说词,看来惠子的名气颇为响亮。 
  “还可以,只是不知能进步到什么程度……如果再有一年的时间就好了。” 
  “原来如此。她已经三年级,那么,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喽?” 
  “是的。” 
  边聊天,我边购齐弓箭的零件,然后走出店门。看看表,花了约莫二十分钟。 
  在九月的残暑下,我一面拉松领带,一面往回走。卡车卷起的沙尘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快走到路口时,我停住了,我见到路旁停着一辆摩托车。不,正确的说,是由于跨骑在摩托车上的年轻人我似乎见过。穿黄衬衫、戴红色安全帽……没错,是下午那三个飙车的年轻人之一,站在他身旁、正在说话之人,却是清华女子高校的学生。我看着该学生的脸,居然是剪短头发的高原阳子? 
  不久,对方也发觉我正在看着他们。阳子微露惊讶的表情,但,马上转过身。 
  我不喜欢在校外教训或命令学生,但是,碰上这种状态,我不可能视若无睹。我慢慢走上前。 
  阳子仍旧背着我,骑摩托车的年轻人瞪视着我。 
  “你的朋友?”我问阳子。 
  但,她没有反应。 
  相反的,年轻人问阳子:“这家伙是谁?” 
  声音很嫩,约莫高中生的年龄吧? 
  阳子冷冷说了一声:“我们学校的老师。” 
  听了这句话,年轻人脸孔一变。 
  “原来是教师!那么,是下午那两个家伙的同事了?” 
  “两个家伙”应该是指村桥他们吧! 
  “你最好别说粗话,搞不好连我也被误会是你们同类了。”阳子说。很懒散的声音! 
  年轻人盛气全失,说:“可是……” 
  “你可以走了,我已知道你的意思。” 
  “那么,你会考虑?” 
  “会的。” 
  年轻人启动引擎,猛加油门,回头望着我,大声叫说:“你告诉那两个家伙,叫他们小心点!” 
  之后,摩托车留下噪音和废气,绝尘而去。 
  我再问阳子一次:“你的朋友?” 
  她凝视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回答:“飙车的伙伴!不过,大脑少了一根筋。” 
  “摩托车?你也骑摩托车?”我惊讶的问。 
  校规当然禁止学生骑摩托车! 
  “没错。今年夏天拿到驾照了!是我强迫家父送我的。”她冷冷说着,唇际浮现笑意。 
  “你不是讨厌讲粗话的人吗?” 
  她冷笑,淡淡回答:“你要告诉村桥他们也无所谓。” 
  “我当然不会。但是,如果被校方发现,你将会被勒令退学!” 
  “或许那样也不错。反正在这一带飙车,迟早会被发现的。” 
  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令我困惑不已,我只好说:“忍到毕业吧!反正也剩没多少时日了。一旦毕业,你爱怎么骑都没人管。对了,到时候也载我兜兜风吧!感觉上一定很棒!” 
  但,阳子的表情未变。不仅如此,还狠狠瞪着我,说:“你不适合说那种台词!” 
  “高原……” 
  “算了,别再管我。”说着,她快步往前走,在数公尺外又站住,回头说,“其实,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那一瞬间,我的心无比沉重,连带的,两条腿也抬不起来,只是茫茫然望着向前跑开的背影。 
  ——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这句话无数次浮上脑海,又消失。 
  不知何时,夕阳西沉了。             
第二章  第一节         
  九月十二日,星期四。第六节课,三年B班的教室。 
  微积分是高中数学最后的难关,如果学不精,参加大学入学考试时,无法以数学为利器。然而,也不知是否我的教学法有问题,到了现在,微积分的测验,全班平均成绩从未超过五十分。 
  我一面在黑板上列出难解的数学公式,时而回头望向学生们,但,她们还是一样虚无的表情。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多少会面露反抗之色,表示“为何必须学这种东西”或“数学在走向社会后根本用不到”,但是,升上三年级,却似已不再有这类无意义的疑问了,反倒是一副“请继续说明下去”的表情。 
  难道她们领悟了吗? 
  望着她们的神情之间,我的视线移至最左边第四个座位的惠子身上。 
  惠子以双手托腮,正在看窗外的景色。也不知她是在看别班上体育课?还是望着围墙外的住家?不管如何,她这种样子我很少见过,因为,平常我上课时,她总是很认真的听课。我把今天授课的内容加以整理概述时,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的脸孔顿时一亮、恢复生气。我一向抱着上课不超过时间的原则,立刻合上教科书,说:“今天就到这里!” 
  “起立、敬礼!”班长的声音也充满活力。 
  走出教室数步,惠子追上来了。 
  “老师,你今天会来吧?” 
  和昨天不同,略带着诘问的语气。 
  “我是打算要去。” 
  “打算……不确定吗?” 
  “嗯……不,一定会去。” 
  “要守信哦!”说完,惠子又快步回教室。 
  隔着玻璃窗,见到她走近朝仓加奈江,好像说了什么话。加奈江是射箭社的副社长,所以大概是在讨论和练习有关的事项吧!回到教职员室,村桥正抓住年轻的藤本老师,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才知道是因为抽考的成绩很糟,他正在抱怨。   
  村桥最爱发牢骚了,我们始终只当他的听众。牢骚的内容各色各样:学生的过错、校长的不懂事、薪水太少等等。唯一不变的是:他很后悔当女子高校的教师! 
  村桥是本地国立大学理学院的研究所毕业,教授的课目和我一样是数学,比我大两岁,但是因为研究所毕业后就当了教师,所以资历比我更久,只不过,在这些年里,他好几次想回到大学去。 
  本来,他的目标是当数学教授,却受挫而只当上数学教师,也许还舍不掉最初的理想吧!但在野心又再度遭挫后,现在似乎已放弃回大学执教的梦想了。 
  记得他曾对我说过:“我完全不想让学生了解!” 
  那是数学教师聚会的时候吧!村桥有点醉了,酒臭扑鼻地说:“我刚当教师时,也是很有干劲的,希望让所有学生都能理解困难的数学,但,不可能!尽管我何等仔细的说明,她们也理解不到十分之一。不,应该说她们不想理解,因为她们本来就没在听课。我以为那只是学生的冲劲问题,只要她们振作起来……但,我完全错了。” 
  “不是冲劲的问题吗?” 
  “不是,完全不是。她们的头脑就只有那样的程度,根本没有能够理解高中数学的记忆容量。即使想要理解也做不到。以她们的立场来说,我讲课就和外籍教师用外语讲课毫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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