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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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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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天抚、张咸心头甚怒,都想放开手大干一番。可是假如这么一来,朱玲势必认定他们真是借此逃避她的责问。故此被迫强抑怒气。
  张咸大声道:“可惜今晚处处有人掣肘,否则非把玄阴教这几个混蛋收拾了不可。兄弟最近只喜欢与武功高强之人动手。”
  宫天抚接嘴道:“张兄,说的不错,兄弟也要碰上对手才肯出手,这几个混蛋还可以将就对付一下。”
  白凤朱玲突然纵过去,青冥剑一挥,刷刷连声,分向宫、张二人凌厉进击。口中怒声道:“你们虽瞧不起我,但我却偏要先打一场,且看究竟是谁行谁不行。”
  她怒火一起,不但没有寻味宫、张两人的话,手中的青冥剑更是凌厉无匹,但见青蒙蒙一片光幕,电罩两人身形。
  宫天抚和张咸分头疾退,他们的眼力都高人一等,是以一瞧朱玲的身法出手,便探知朱玲隔别数年之后,一身功力,大有精进,尤其在剑术招数上,蕴含有天地之玄奥,加上那柄青冥剑乃是一代神物,更加不能有半点忽视。故此一边纵退,一边迅如电掣般亮出兵器。宫天抚照例是青玉箫,无情公子张咸则是金龙鞭,左手并且拔出那柄寒芒四射的匕首。
  他们一齐运足功力,抵御朱玲迅雷掣电般的剑招,手底毫不留情。但朱玲锋锐难当,竟把他们一连迫退六七步,宫、张两人方始稳住阵脚。
  清音大师见朱玲出手威势不凡,心中甚为宽慰。她乃是得道之人,禅心湛明,智珠在握。故此已发觉宫、张两人的话含有深意。她极快地忖想道:“从宫、张两人对玲儿的神态举止看来,他们不但毫无敌视之心,反而表现出唯恐朱玲不理睬他们。如果此说不假,则他们焉肯在言语上大大得罪玲儿?那么他们的话究有何意?为何都急急表示只喜与武功高强的对手拼斗?我佛慈悲……难道他们弦外之音,乃是暗示玲儿说他们决不会向本庵六名不懂武功的弟子下手?但如是这样,为何不直截了当说出口来?”
  那边银髯叟卫浩、铁臂熊罗历、火判官秦昆山与及已经恢复过来的王珪四人,都已跃上墙头,以便腾出地方,让朱玲施展。
  他们都暗暗为朱玲精奥的剑法感到惊心,只因朱玲的剑路仍然是以玄阴十三式为底子,但奇诡毒辣的招数之中,不时会发出三四招连环绝招,这等招数他们没有一人曾经见识过,所以无法叫出来历。而这些夹杂在玄阴十三式内的招数,看来完全一反鬼母所传毒辣奇诡的路子。正因她招数间忽邪忽正,各走极端,配合起来,神妙得难以言传,威力之大,无与伦比。
  宫、张两人打得束手缚脚,虽然抵御时都各出全力,但偶尔应该以攻为守之际,却都不敢放尽。旁观的人自然都明白他们的心意是恐怕失手伤了朱玲,可是这么一来,就算他们有通天本事,也不易抵挡住朱玲无坚不摧的青冥剑。
  片刻工夫,朱玲奋起全力,疾攻了十二三招,青冥剑声东击西,翔动灵活,又把宫、张两人迫得沿着院墙退了六七步之多。
  这一来形势忽变,那宫、张两人已退到院子角落,挤在一起。更加施展不开。朱玲却剑势大盛,一剑接一剑,凌厉迫攻。
  银髯叟卫浩他们暗中都替朱玲用力,直是希望她一剑把宫、张两人劈死,这样今晚取宝之事,只有那清音大师和朱玲作梗,便可稳握胜算。
  宫、张两人明知朱玲怒火攻心之际,剑底毫不留情。可是谁教他们碰上这个对手,今晚就算死在她青冥剑下,也只好自认倒霉。
  清音大师突然叫道:“玲儿收剑回来,为师有话对你讲。”
  她的声音清劲圆劲,悦耳之极,朱玲听了剑势一缓,宫、张两人趁这机会齐齐拔上院墙。
  银髯叟卫浩等人暗中大叫可惜,却听宫天抚厉声道:“卫老儿你们做下命案,却不敢承认,枉为玄阴教副教主,若教天下之人知悉,必受唾骂。”
  卫浩颔下银髯随风飘动.也厉声道:“住口,本座自从出道以来,杀的人岂在少数,就算多杀十个八个,又有什么希奇。如若是本座等人下的手,岂有不敢承认之理?”
  清音大师低声对朱玲道:“玲儿可听见么?以为师看来凶手不会是他们两拨之中任何一拨。”
  白凤朱玲犹有余怒,道:“他们敢瞧不起我,非教他们吃点苦头不可。”
  无情公子张咸仰天冷笑道:“卫浩你既然看重自己的身份,今晚之事,你我都陷于含冤不白之境,日后传出江湖,势将为天下人物耻笑,说我们杀人不敢认账。因此张某有个建议,只不知你们敢不敢做?”
  银髯叟卫浩道:“本座向来没有不敢做之事,不过你先说出来听听。”
  张咸道:“为了洗刷冤枉,我们立即分头去抓捕真正凶手,限一个时辰之内做到。假如都抓不到凶手,那就不用说了,凶手不是你们就是我们,咱们届时便作生死之斗。如果有一方抓回凶手,哼,哼,空手而归的人便是顿脚离开本庵,你看我这意思怎样?”
  铁臂熊罗历轻声道:“副座不妨答应,咱们四人俱比他们阅历丰富,决无失败之理。”
  银髯叟卫浩一听有理,立时随口应诺。转眼之间,这六个夜闯尼庵的人都离开此院。
  朱玲大感迷惑,道:“师父,他们好像当真都不是凶手呢!”
  清音大师道:“不错,凶手另有其人,以为师推想,凶手乃是有意做成此等局势,好教本庵也参与其内,和这两拨人拼个玉石俱焚。你可猜出了眉目?”
  朱玲道:“如果是一雕三熊他们所为,这一回决不能让他们活下去,但他们有这等本领么?”她随即把巡视到后面时见到三个房间突然一齐亮灯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假如是一雕三熊所为,凭他们的身手,决逃不出我的跟踪追查,而且后来我又见到一条黑影欻然飘入院后竹林之内,此人身法之快,只有在我之上,所以我当时决定不徒劳追赶了!”
  清音大师肃然点头,道:“事情由一雕三熊而起,必无疑问,但行凶之人,也可断定不是他们。当今之世,脚程能凌驾玲儿你的寥寥无几,相信总可以算得出来。如今我们先解决一件事,便是本庵这座茅屋之内的大批藏宝。”
  “哦,师父你以前早已知道了?”
  “当然知道,否则为师不会在此盖搭这间小茅屋了!”
  正说之时,墙头突然出现一条人影。清音大师和朱玲扬目一瞥,只见那人乃是火判官秦昆山。
  秦昆山抱拳道:“敝座奉副教主之命,特来敬告两位,此庵中又有三名女尼暴毙房中。我等适才纵起赶往查看那六名先已毙命的女尼时,即又瞥见三个房间同时有灯火点亮外映,但未有发现敌踪。”
  清音大师朗朗诵声佛号,朱玲却叹息一声。
  火判官秦昆山又道:“目下敝教及宫、张两位均在查验诸尼死因中。”
  他说完之后,抱一抱拳,便转身纵走。
  清音大师缓缓道:“真想不到清静沙门,今晚忽遭大劫!”声音沉痛异常。
  朱玲道:“师父,我们也赶去瞧瞧如何?眼下可见得凶手决不是那两拨人!但谁有这等高强的武功而又不惜向不懂武功的佛门弟子下手?他下这毒手是什么用心?”
  清音大师仰首向天,凝眸寻思了一阵,缓缓道:“为师也想不出其中道理,但觉这凶手卑鄙成性,手段毒辣,此举必定含有深意在内。只不知那凶手用心是冲着本庵而来?抑是为了别人?”
  白凤朱玲道:“若是因玲儿、轩中而惹来这个可鄙的凶手,我们真不知用什么面目见师父你。”
  清音大师道:“你不须自责过深,生死之事原本关乎天数,不是人力所可左右挽回。那凶手不一定会冲着你们夫妇而来,极可能与玄阴教或宫、张两人有什么瓜葛牵连,反正目下很难确定。”
  忽听墙上传来衣袂掠风之声,两人举目一看,却是以前的飞云庄庄主,如今玄阴教的香主王珪。
  王珪道:“此庵九位遇难的女师傅死因经已查验出来,乃是被人以剑气震死,因此除了两眉眉心处留下一丝淡淡的浅红痕迹之外,别无伤痕!”
  朱玲立刻道:“剑气伤人致死,不少人可以办到,但如果只在双眉眉心处留下极淡的痕迹,放目当今武林,恐怕只有两三个人能够办到!”
  她的话声微顿,想了一想,又接着道:“这两三个具有这等绝世功力之人,谁都数得出来,你们这个断语会不会弄错了?”
  王珪道:“会不会看错也很难说,说不过这结论却是敝教及宫、张两位经过细心查验之后一致公认,我等并因此同意将缉捕凶手的时限延长。”
  朱玲哦了一声,道:“这样说来,相信一定错不了。你们可曾提及心中所疑的凶手的姓名?”
  王珪道:“这一点恕敝座不能奉告……”说罢,径自转身走了。
  朱玲向清音大师道:“这凶手多半是个疯子,否则以他剑上功力,就算跟谁过不去,也大可以堂堂正正现身出来!”
  清音大师悲痛地叹口气,举步向禅房走去,朱玲紧随身侧,又道:“目前武林之中,使剑的大概只有轩中,猿长老和碧螺岛主于叔初等几人有此功力。轩中和猿长老自然不会是凶手,就算碧螺岛主于叔初为人古怪骄傲,行事不近人情,但他也不会加害几个不懂武功的佛门弟子。论到其余的有名剑派如峨嵋、武当等,大概除了他们的掌门人亲自出手,才勉强可以这等取人性命之外,别的高手剑上造诣最多也不过和我差不多,虽然能发出剑气取人性命,但留下的痕迹决不会只有一丝红痕。”
  清音大师点点头,道:“不错,所以为师请出三年前封存的白龙令符,那凶手除非没有机会碰上,若然撞在为师手中,为师决心不惜大开杀戒,为世人除去此害。”
  这时玄阴教四人及宫、张两人,已分头出庵搜索敌踪。玄阴教的四人均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道,大家心中有数,明知这个敌人不好斗,因此商议好四人作三路,在划定的范围内细加搜索。
  银髯叟卫浩则不负搜索之责,专门在此划定范围内忽来忽往,准备呼应驰援。
  他们略一相度地势,发觉这菩提庵南面不远便是山岭丛林地带,最便于藏匿形迹。假定那凶手在本庵附近逗留的话,多半要藏身在哪一面。
  于是他们划下十里方圆的地区,由铁臂熊罗历,火判官秦昆山及王珪三人先包抄到划定区域的边缘上,然后逐步向中心收缩。
  银髯叟卫浩等那三人出发之后,遥见宫、张两人分向西北两方奔去,暗忖:“这两人不知天高地厚,轻举妄动,居然把实力分散,万一碰上那凶手,以一敌一的话,必吃点苦头无疑。”
  他等了一阵,便按照计划向既定区域的边线疾奔而去,一路尽力设法隐藏身形。不久工夫,已走了一匝,并且与罗历等三人都联络过,知道未有什么发现。
  第二次所走的圈子可要小得多了,首先与铁臂熊罗历交换过暗号,继而和王珪联络上。再兜回来时,忽然火判官秦昆山发出一声长啸,忙忙寻声赶去。可是那啸声已经停歇,夜深风大;四下黑影幢幢,一时竟找不到秦昆山在什么地方。
  银髯叟卫浩久历风浪,这刻虽知火判官秦昆山多半碰上敌人,但仍不忙乱。先停步宁神调息,运起千里视听之术,过了一阵,果然发觉在右侧的山坡那边,隐隐有异响随风传来。
  他左手掣出旱烟袋,右手摘了一把树叶,立时腾身而起,径向山坡那边悄悄纵去。
  这位老魔头身法之快,疾如闪电,转眼间已绕将过去。月光到处,只见一道白光宛如龙蛇飞舞般圈住火判官秦昆山在其中。
  那道白光一望而知乃是剑光,使剑之人居然已达到身剑合一的境地,是以一时看不出他的身材面貌。
  银髯叟卫浩这时才明白秦昆山啸声突停之故,敢情因对手太强,无暇分心求援,方自一凛,疾扑过去时,那道剑光突然飞开老远,秦昆山却倒在草地上。
  银髯叟卫浩振吭大呼道:“凶手休走!”
  那道剑光乍落又起,带着轻啸之声,蓦地已投入不远处的树林中。
  以银髯叟卫浩那等眼力,这刻仍瞧不清那使剑之人的面貌,只知是个身量中等的男人。
  卫浩心念一转,想到日后此事传扬出去江湖,说是玄阴教副教主银髯叟卫浩眼见手下香主秦昆山栽倒于敌人剑下,但连对头的样子也没看见,自己这张老脸真不知往什么地方放好。再说教主鬼母得悉此事之后,极可能觉得他能力太差,不但重罚临头,说不定连副教主之位也会因而失去。
  正因事关重要,所以连银髯叟卫浩这等精打细算,从来不肯轻举妄动之人,这刻已顾不得本身安危,也不管林内还有没有埋伏帮手,厉啸一声,横空追扑而去。
  那片树林高大绵密,身入其中,光线渐觉暗淡,令人感到四下浮荡着阴森肃杀的气氛。
  银髯叟卫浩耳目并用,灵巧如狸猫,眨眼已深入林内。这时四周围一片漆黑,就算追上对头,面对面而立,大约也瞧不清彼此的面貌。
  他突然停住前进的身形,宁神静息,仰头用鼻子向空中嗅吸一阵。
  在他周围虽然寂静无声,但他却嗅到一阵淡淡的人体的气味。
  对方一定也看不见他的动静,所以停下来用心查听。这本是银髯叟卫浩反客为主的好机会。可是他一定下心神,查出对头就在左侧不远处之后,忽然想到对方剑上功力这等厉害,以火判官秦昆山的一对判官笔,尚且走不上多少招便败倒地上,可见此人的武功最少也和自己不相上下。若以常理推断,此人武功练到这等地步,年纪总不在自己之下,也可以断定是个阅历丰富之人。
  假如他也同样在气味中发现了自己而故布疑阵,等自己迫近去方始忽然发难岂不大糟特糟。
  他略一盘算,终觉不宜冒险,当下悄悄转到一株大树后面,突然发话道:“尊驾武功不凡,既敢下毒手行凶伤人,为何又藏头缩尾,不敢现身决一死战?”
  果然左侧树后传来一声冷笑,但隔了一阵,那人仍不说话。
  银髯叟卫浩发话之后,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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