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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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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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暗处的朱玲和宫天抚听了他的推测,都不觉大大敬服。
  虽知事后说将出来,好像并不希奇。但事实上譬如烛火气味本是极为寻常之事,除非罗历这等老得不能再老的魔头,才会留心及此。
  朱玲挨近宫天抚,发觉他突然一震。她乃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宫天抚乃是因自己无意碰到他而为之震动。
  不过此时已无暇避嫌,立即以传声之法,道:“你要我躲起来窥看他们,可是这两人乃是凶手?”
  宫天抚既不以言语回答,也不示意。朱玲突然想起来,道:“哼,我明白了,凶手还是你,而你的来意乃是为了藏宝,和他们的目的一样……你真是日趋下流,以往你何等骄傲,不但不怕任何强敌,世间的金银珠宝更难令你动心,可是现在……嘿……嘿”
  宫天抚身躯又是一震,在黑暗中转过头瞧着她。但见朱玲面上流露出鄙视不屑的意思,不觉叹口气。
  那姓王的玄阴教香主已纵出院子,四下搜索。
  宫天抚突然冷笑一声,从屋后缓步出去。
  铁臂熊罗历凝神一瞧,认出这个俊美书生正是忽然崛起武林的宫天抚,可也不敢大意,暗暗运功戒备。
  宫天抚道:“罗香主也对这座茅屋发生兴趣么?那一位是谁?”
  语声冷峭骄傲异常,恢复了当年的宫天抚的神态。
  罗历微微一笑,道:“那一位是敝教香主王珪,宫兄忽然在此庵现身,相信对这座茅屋也甚感兴趣。只不知宫兄是否知道本庵内尚有什么人?”
  宫天抚冷冷一笑,道:“罗香主似是对此庵的一切知之甚详,难道此庵也是贵教势力范围?”
  铁臂熊罗历道:“宫兄猜错了,应说此庵乃是石轩中势力范围才对……”说到这里,王珪已飞落院中,道:“那边有数名女尼暴毙床上。这一位是什么人?”
  铁臂熊罗历道:“这位是宫天抚兄,身兼天下各派精奥武功,说得上是方今武林中罕见的年轻高手。”
  他在说话之时,躲在茅屋后的朱玲胸臆中充满了后悔之情。
  她后悔的是早先正是向宫天抚下手的最好机会,但却白白放过。目下虽然已从那王珪口中推知本庵数名女尼暴毙,并非他们玄阴教下的毒手,可是机会已失,看来要替本庵的枉死女尼报仇,只怕要大费周章。
  宫天抚定睛瞧着王珪,突然仰天纵声大笑,道:“王香主就是昔年黑道中名震一时的泰山一枭王格的后人么?毋怪身法与众不同。”
  王珪以前也曾听过宫天抚的名字,但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此时见他傲气凌人,心中大是愠怒。当下面色一沉,其寒如冰,道:“本座数十年以来,当真少见这等孤陋自负之人。”
  他的话声微微一顿,转面向铁臂熊罗历道:“此人忽然在此时此地现身,罗香主是否已知道他的用心?”
  宫天抚冷冷道:“王珪你别以为仗着乃父威名,就可以横行天下,宫天抚今晚先教你栽个跟斗,你日后记得要谦虚点。”
  这两个人说话都尖刻锋利,互不相容。双方简直都未搅清楚事情,已是各走极端。
  罗历这时已不能制止王珪,不然的话,宫天抚的气焰真不得了。于是也插嘴道:“多说无益,宫兄若然以为玄阴教的人都是徒有虚名之辈,大可就地一试。兄弟虽是不才,但如果宫兄有意指教,决不推辞。”
  宫天抚抖丹田长笑一声,寂夜中传出老远,声威甚为惊人。
  王珪傲慢地拂一下颔下黑须,冷冷道:“宫兄如有什么帮手,不妨去把他们喊来,像目下半夜三更的,何苦把别人吵醒?”
  宫天抚哼了一声,取出腰间的青玉箫,指着王珪道:“过来,且看看你的如意枭爪上造诣可比得上你口舌上的能力。”
  王珪听他说得刻薄,也气得七窍生烟,刷一声取出独门兵器“如意枭爪”。此爪末端锐钩箕张,宛如枭爪。钢柄可长可短,最长之时远达五尺,最短时可缩剩两尺,因此称为“如意枭爪”。
  两个人都是怒火熊熊,懒得再说场面话,突然一凑拢,奇招互出。
  转瞬间双方互相封拆了五招之多,各无破绽,倏地又分别退开,相隔大半丈左右,屹立对峙。
  铁臂熊罗历大大舒口气,心想今晚王珪就算不赢,却也输不了。只因从刚才五招之中,可以看出那宫天抚的功力比之前数年在碧鸡山上出手时相去无几。而王珪则在最近一年得到教主鬼母指点,功力招数都突飞猛进,迥非昔日可比。
  可是朱玲的想法却十分矛盾,她一方面不想宫天抚输在王珪手下,因为她深深知道宫天抚自傲异常,假如他落败的话,那就比任何打击都更难忍受。但她又暗暗希望他死在王珪手下,因为那样她就可以不必亲自出手,为本庵惨死的女尼们报仇。
  那边宫天抚和王珪两人已是分而又合,箫光爪影变幻无方,没有一招不是极为毒辣的手法。
  二十招之后,旁观的人已可以看出那宫天抚胜在出手均是名山大派的精奥绝招,威力强绝一时,那支玉箫吞吐之际,所取的都是非防不可的致命大穴。那王珪的独门枭爪招数诡奇,身法特别,虽然如此,比起宫天抚的招数却仍然见出逊色。但仗着功力深厚,恰好扯平。
  这时直把暗中的白凤朱玲看得直皱眉头,心想宫天抚怎的一身功力还比不上三年以前?难道他刚才受了自己一肘,竟大大削弱了功力?
  眼看两人又战了三十余招,仍然势均力敌,不分轩轾。宫天抚突然冷声诮道:“泰山一枭王格那等威名,难道家传绝学就止于此么?”
  王珪忿忿道:“你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两人斗口之时,手中丝毫不停,只是一两句话工夫,便已拆了四招之多。
  罗历何等老练,这刻已从两人口音中,听出王珪已经放尽全身功力,但宫天抚却似乎尚有余裕。可知表面上虽然宫天抚功力不如王珪深厚,其实他却是有意深藏不露,登时洪声喝道:“王香主千万小心,宫兄尚有绝艺未曾施展。”
  宫天抚冷笑一声,道:“罗香主真好眼力,那就请王香主接我三招红焰掌瞧瞧。”
  话声一顿,那支青玉箫上陡然发出一阵撼人心弦的异声,出手时功力陡然增强数倍,一连数招,把王珪逼得老是盘旋在空中。
  那王珪施展的乃是家传“枭飞”绝技,这一路身法比之雪山雕邓牧的轻功,名声尚要响亮数倍。
  宫天抚视如无睹,青玉箫指东打西,潇洒中又显出毒辣威煞。
  这边不要紧,他那只护在胸前的左掌突然间变成刺目的朱红色。
  罗历一看不好,暗暗运功行气,劲紧双拳。
  宫天抚突然一掌从箫影中劈出去,王珪本来还不十分在意,可是一沾对方掌风,发觉奇热难耐,不禁大吃一惊,陡然使个身法,斜飞开去。宫天抚第一掌不过是运功引力的用意,这时跟着遥遥劈出第二掌,登时一阵刺耳啸声,应掌而生。
  罗历大喝一声,斜刺里一拳遥击过来,他这一拳运的是百步神拳拳力,猛烈异常,劲风过处,把宫天抚的红焰掌掌力抵消了大半。
  王珪逃得虽快,但仍然感到后心一热,口中闷哼了一声,顿时身形落地。站不住脚,一直冲到墙边,丢了如意枭爪,双手扶住院墙,这才站稳。
  这时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忙忙运功抵御背心上的掌伤,但觉全身发热,转眼间已出了一身大汗。
  宫天抚道:“罗香主可有考究宫天抚武功的意思?”说罢,冷笑不已。
  铁臂熊罗历眉头一皱,道:“宫兄口中的‘考究’两字本座当不起,但今晚既然大开眼界,得睹人寰罕见的绝艺,自然要领教。”
  他大踏步走出来,又接着道:“本座敢信武林之中很少人识得宫兄掌上的绝技,可是本座却说得出来历。”
  宫天抚似是大感意外,哦了一声,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罗香主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对是不对!”
  “宫兄的红焰掌原名应是太阳神功,是不是?”
  宫天抚瞠目道:“唔,请再说下去!”
  “宫兄把内家正宗上乘功夫起个红焰掌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外门毒功之一,无怪王香主一念轻敌,以致负伤落败!”
  他的话忽然转了弯,宫天抚却不得不耐心听下去。
  罗历沉重有力地道:“据我所知,这种太阳功,非练过先天真气中的三阳功,已扎下初步根基,然后到西方炎火之地,熬上数年或多年的酝热炙体之苦,方始有希望练成。可是自古以来,大凡能扎下三阳功初步根基之人,必是资质出众,并世罕见的人材。
  这种人只要按部就班,用心将三阳功练成,便是可无敌于天下,自然不会去练这成就次于先天真气的‘太阳神功’,故此武林中千百年来,太阳神功这一门功夫,从来未曾出现过。”
  宫天抚一言不发,显然罗历句句话都说得极对,所以无话可说。
  罗历又道:“记得三年前在碧鸡山上,敝教主以人皮面具使玲姑娘变成奇丑无比,其时宫兄和张咸均以为她是被碧萤鬼火炙伤,必须到大荒极西的三座火谷中觅取三阳铜,方始能恢复朱玲姑娘原来容貌。事后教主曾经对我们说,你们如果当真到大荒极西的太阳大阳少阳三座火谷去,就算求不到三阳铜,但以你们两人的功夫,必定可以各各练成一种上乘神功归来。”
  宫天抚吁口气,道:“怪不得罗香主一语喝破,原来有此缘故。但宫天抚还要请问一句,就是贵教主既然明知我们可以乘机练成一种神功,为何尚用此法使我等前往?”
  铁臂熊罗历洪声笑道:“敝教主为人大仁大义,赏罚分明。她知道你们立下此生不爱玲姑娘的誓言之后,定然终生痛苦,所以特地以此补偿。”
  宫天抚沉思了一阵,忽然激动起来,口中粗鲁地咒骂一声,道:“你们一窝子都是该死的家伙,呔,先接我几招玉箫。”
  只见他健腕一抖,那支玉箫化作一片青光,电罩出去,这一招乃是少林寺心法“魔云遮日”,神奇毒辣,兼而有之。
  罗历脚踏九宫,连发两拳,这才挡得住对方这一招。宫天抚口中嘿嘿连声,玉箫招数连环发出,攻势之猛烈,有如疯狂。
  这几招直把大名鼎鼎的铁臂熊罗历攻得身形连退,可是尽管他落了下风,但拳势毫不凌乱。
  黑暗中忽听风声飒然一响,一条人影白天而降。此人落地之后稍为打量一下周围及交战中两人的形势,便一直走入茅屋中。
  转眼间茅屋中透出烛光,朱玲从茅草缝隙中张望一眼,认出那人竟是与宫天抚齐名的无情公子张咸,芳心为之一震,暗想这两人今晚怎会同时出现?以他们两人的平日行径和心肠,加害本庵不懂武功的尼姑,毫不希奇!
  无情公子张咸在茅屋中环顾一眼,他那一身华服在这座陋朴的茅屋中显得极不调和。
  他随即走出茅屋,道:“宫兄,那边墙下的人是谁?”
  宫天抚道:“也是玄阴教的香主,姓王名珪,是泰山一枭王格的后人,已被兄弟收拾过啦!”
  “好极了,”张咸说道,“今晚先翦除玄阴教的得力爪牙,迟些日子才找鬼母晦气。”
  墙外突然有人接口道:“张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总共才有几年道行,居然发此大言?”
  人随声现,两条人影跃上墙头。
  茅屋内透射出的烛光,正好照到墙上,因此那两人的面貌身量看得十分真切。但见右边的一个身量矮胖,面色红润,颔下一部银髯,长达胸口。
  右边的一人身量中等,眉目间威棱迫人,背上分插着两支判官笔。
  张咸缓缓扫瞥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是山右银髯叟卫浩幺?这几年在玄阴教中学了些什么功夫?”
  他口中竟不提右边的那人,烛光下但见那人面上怒色泛涌,可是却又不发一言。
  银髯叟卫浩为昔年大内三供奉之一,在武林一众魔头之中,所练内功最是正宗精纯。其后离开大内,被鬼母罗致旗下,特地为他及交趾阮大娘两人在原有的内三堂外三堂之外,增设天龙天凤二堂,地位更在六堂香主之上,可见得鬼母对他武功之赏识。
  但不幸数年前碰上石轩中二次出世,练成了崆峒派无敌天下的“伏魔剑法”,一场苦斗,被石轩中把胸前银髯削去一尺之多。
  银髯叟卫浩这时才服服帖帖,回碧鸡山后下苦功死练……
  至于他右边的人,也是玄阴教香主之一,姓秦名昆山,外号火判官。此人因昔年曾经败在张咸手底,为了保存威名,竟不惜乘机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所以张咸不理睬他,他虽然怒气填胸,却不敢发作。
  银髯叟卫浩派头甚大,站在墙上掠瞥院中战况一眼,竟不下来助阵。
  宫天抚这刻已使出“太阳神功”,朱红的左掌接二连三地劈击出去。
  铁臂熊罗历似乎也极为忌惮他的凶焰,不敢正面封架。可是他倒有护身之方,原来这时他右掌上已使出一路奇异掌法,每一招用的都是“卸”字诀,化卸对方炙热如火的神功真力,同时罗历的右掌上所用的掌力,与普通内家真力微有不同,此所以能够迎上对方的神功而加以消卸。如是普通的内家真力,碰上宫天抚这种太阳神功,初则削弱,继则不能再运用自如。那时等如弃械任人攻击。
  银髯叟卫浩道:“罗香主的护身神功精妙极了,不过以本座所知,太阳神功的威力应不止此,目下看起来宫天抚他还未练到家哩!”
  宫天抚被他一激,口中冷笑数声,右手青玉箫的招数突然加强。须知他的玉箫每一招出手,均是天下名山大派的秘传绝艺,威力不同凡响。加上他一身功力,深厚无伦。饶那铁臂熊罗历在玄阴教中乃是前数名几个特强高手之一,但碰上宫天抚忽而施展太阳神功,忽而使用右手青玉箫这种稀世罕睹的打法,心头不禁泛起难以继续拼斗之念。
  银髯叟卫浩突然大声喝道:“请秦香主下去,邀斗张咸。假如张咸能在你双笔之下走上二十招,本座即亲自出手取他性命。”
  无情公子张咸一听此言,想起以前在碧鸡山谷内侮弄秦昆山的旧事,不由得放声大笑。
  火判官秦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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