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表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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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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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轩中道:“我石某也在你们邀请之列,但奇怪的是你们既然看得起我,专函邀约,却又不敢说出地点,莫非还要趁期届之前,有所布置?”
  她面色微变,歇一会才冷冷道:“你这个想法很奇怪,我倒要请教一下,假如真的腾出时间布置会场的话,将要如何布置?”
  石轩中定眼瞧着她,这一刹那间,许多念头闪过脑际。最后他微微一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你家公主的武功我见识过,大概不需借重什么机关布置便足以和天下高人会一会——”
  她露出完全放心的表情,石轩中又道:“姑娘请吧,我们如在一起,实有不便之处!”
  白衣女冷冷道:“我当然要走,但却不是奉你之命而为——”
  石轩中笑道:“请吧,石轩中根本没有此意!”
  白衣女冉冉走开,到了两丈许要转弯之处,突然止步回头,望着石轩中,石轩中却俊面一仰,双目望天,不去理她。,白衣女似是心底存有依恋之情,静静注视着这个俊美倜傥的大剑客好一会工夫,然后回身转到石壁后面。
  石轩中的面色立刻变得甚为沉重,忽听那白衣女远远道:“下次相逢,莫怪我手底毒辣……”声音冰冷之极,石轩中自个儿点点头,忖道:“这一点我倒是深信不疑……”
  等她走远之后,石轩中辨别一下方向,开始动身出山。谁知这座广袤的山岭内,处处峭壁遮天,宛如重门叠户,转得几转之后,已认不出道路,但见行经之处,几乎都是一样的峭壁小道。教人难以辨认。
  石轩中暗暗一凛,记起峨嵋山中有座出名的仙迷岭,莫非这里就是?
  他的脚程何等快速,走了个把时辰,按道理说已有百余里路,可是仍然被困在岭内。在这个时辰中,他有两次碰上那白衣女,不过大家都没有交谈,各走各路。石轩中已知道不能乱闯,便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寻思出岭之法。
  转出一座峭壁,忽见那白衣女倚在石壁上,低头向脚下凝望。
  那白衣女站在峭壁中的羊肠小径上,那条小径宽仅尺半,外面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绝壑。
  山风甚是劲厉,吹得她的白衣飘飘拂动。石轩中见到这个景象,不由得想起最爱穿着白衣的娇妻白凤朱玲。此念一生,陡然对那白衣女泛起怜惜之心。
  他缓缓走过去,道:“姑娘也迷路了……”
  白衣女冷冷道: “也许是的……但要是我说我留在岭内陪你,你可相信?”
  石轩中笑道:“这一点石轩中从未想到!”
  他停一下,皱眉寻思片刻,蓦地朗声笑道:“有了,相信那就是脱困之法……”他一直走过去,又道:“姑娘不妨跟我走!”
  白衣女一直俯视着脚底悬崖深壑,动也不动。石轩中走到她身边,见她不动,再看看地势,那条小径被她站去将近一尺的宽度只余下半尺地方可以落脚,若是普通的人,决不敢在这等狭仄的危险小径上闪过。而且峭壁上甚是光滑,无法攀抓,如若失足,下面便是百丈悬崖,非跌个粉身碎骨不可。
  石轩中把孩子交到右手,以免擦过她身躯之时阻碍地方。
  他微笑道:“姑娘最好跟我走,否则不易走出这座仙迷岭——”
  说时,已到了她身边,当下右手把孩子抱着移出外面,底下已是深不可测的绝壑。他的身形一偏,面向着白衣女,侧身闪过去。
  白衣女突然冷哼一声,左手直向孩子拍去,右手骈指如戟,袭取石轩中胸前大穴。
  她出手如电,同时最厉害的是双管齐下,分手袭击孩子。石轩中势非因而分心不可。
  果然石轩中一怔,竟不会躲避,她的手指已沾到他胸前衣服时,石轩中这时才发觉孩子被袭,蓦地一抬右臂,把孩子举起,让开对方左掌拍击之势。
  白衣女纤纤玉指已点着石轩中,那颗心已放下大半,猛觉对方胸上发出一阵刚猛已极的潜力,一下子把她震得由手指尖一直麻到肩胛上。
  石轩中安然无恙地闪过她立足之处,含怒斥道:“你向我下手,情有可原,但孩子何辜,竟然并下毒手,石轩中今日容你不得……”
  他虎掌一伸,已搭在白衣女肩上,一下子把她抓起。
  白衣女但觉肩上剧痛入骨,双眉紧紧蹙住。石轩中手臂一移,把她带出小径之外,这时她的脚底下就是无底悬崖,一阵劲烈天风沿着崖壁吹上来,把她一身白色罗衣吹得完全飘起。
  石轩中乃是一代大侠,胸怀磊落,若然决心要杀一个人,决不会故意拖延,教对方多尝死神临头前那种可怖滋味。
  可是这刻他却忽然停住动作,五指没有松开。
  白衣女咬牙忍着深入骨髓的剧痛,突然问道:“你为何还不放手?”
  石轩中眼中犹有怒色,冷冷看她一眼,只见她有如一朵舒卷飘飞的白云依在悬崖边缘。这景象的确人寰罕见……
  他停了片刻,凛然道:“你的武功虽高,但品格却远比不上武功造诣,你乘危出手袭击于我,倒还罢了,可是同时又向一个毫无反抗力量的孩子下手,心肠之卑劣恶毒,令人齿冷……”
  白衣女似是被石轩中这番话骂得十分痛心,面色大变,缓缓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还要侮辱我?”
  石轩中收回健臂,把她稳稳放在小径之上,道:“如果我要取你性命,就不会多说话了,你现在逃走吧……”
  他抱着爱子掉头而去。走出数丈之后,听到她急急赶来的声音。
  当下他放缓脚步,沿着峭壁险径走去,一路经过的岔路甚多,石轩中好像成竹在胸,每逢到了交叉路口,都毫不犹疑地拣定其中之一走去。
  白衣女也跟定在他后面两丈之处,不即不离,石轩中乃是有心让她跟得上自己,否则他放开脚程,顷刻间便可把她远远抛下。
  他虽然没有放尽脚程,但速度仍然十分惊人,不久工夫,突然转出一道山口,外面豁然开朗,放眼但见云山烟树,宛如图画。
  石轩中微微一笑,想起那枚纸团上后面写着“如被困,左二转”的两句话,当初本以为是那峨嵋叛徒指点逃出七煞剑阵的秘诀,所以一直没有把念头转到这上边去,后来偶然触动灵机,不由得恍然大悟,那两句话分明是说如被困于仙迷岭内,则每逢第二个转弯时向左方转去。目下果然脱出困境,心中甚为欣慰。
  白衣女默默跟定在后面,走过一道深谷,从峰脚转出去,忽见山腰处有座秃崖,崖边有座破旧的石室,寂然孤立。
  石轩中和白衣女都仰头观看那座古旧石室,但见石墙上以及屋顶都现出裂缝,相信遇到风雨时,屋内难有一寸干燥之地。
  他们都以为屋中不会有人居住,正要走开,忽然数声木鱼脆响,随风送来。
  石轩中为之一怔,心想这木鱼声乃是从那座石屋中传出,虽道在这等深山之中,还有高僧居住在这座石屋里苦行参修不成?
  白衣女缓步走到他背后,左手突然极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弄了一点黑色的粉末在右手食指长长的指甲内。
  她冷酷地注视着石轩中潇洒的背影,口中道:“我好像听到木鱼声,难道真是从那座石屋中发出来的?”
  石轩中回头望她一眼,只见她仰起头遥望着秃崖上的石屋,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从石屋中传出来…….”
  说时已回转头,再次望着那座石屋,心中却忖道:“我分明见她好像等我回头时,才装出遥视石屋的姿势。这个女人心地歹毒,不近人情,恐怕有什么阴毒之计……”
  白衣女举手指着那石屋道:“那么破旧了,不会有人在屋内吧?”
  一阵山风吹来,她乘势轻轻弹出指甲内的黑粉。那些黑粉为数甚少,弹离指甲之后,化成淡淡的一片细尘,直向石轩中的后脑头发上飘洒落去。
  白衣女立刻退后数步,石轩中蓦地回头,莫测高深地微笑一下,道:“我要到石屋那里看看……”
  白衣女露出奇异之色,涩声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石轩中虽被她的黑色粉末洒在头发上,但似乎毫无异样感觉,健步如飞直奔上去。
  白衣女也跟着他一直走上那座秃崖,石屋中木鱼之声忽又响起来,声音散布在空山中,备添孤寂凄清的意味。
  他们走近石屋,更加感觉到这座屋子太过破旧,不应有人居住屋中。石屋门口有两扇朽坏大半的木门,此时已经掩上。
  石轩中朗朗咳嗽一声,屋内木鱼声立刻停住,跟着有人问道:“谁呀?”
  屋内那人一说话,不但石轩中讶然睁目,连那面目冰冷的白衣女也忍不住流露出惊诧之容。原来屋内之人竟是个女子,从声音推测,可以断定年纪尚轻。  .这个女人既然不时敲响木鱼,则可想而知是个年轻女尼。石轩中立刻道:“打扰大师清修,心实不安。且不知大师可否指点迷津,示知出山之路?”
  屋中寂然半晌,白衣女冷冷哼一声,走到屋门之前,伸手把门推开。
  石轩中真怕这白衣女与屋中的女尼一言不合,便施毒手。连忙纵过去,沉声道:“你想干什么?”眼光瞥处,只见石屋内光线暗淡,向着门口的墙上摆着佛像,底下供着一个铜制香炉,炉中冒出淡淡的香烟。佛像下面有个女尼趺坐蒲团上,因是背着面,所以看不出样貌和年纪。
  白衣女似是被石轩中英威所慑,不由自主地退开两步。
  那女尼默然不语,也没有回头看他们。石轩中站在门口,心想这女尼独自躲在这等荒僻之地礼佛潜修,必定不喜与外人接谈会晤。因此丝毫不觉得她的举动奇怪。
  白衣女突然道:“我进去问问她总可以吧?”
  石轩中心想她说的这句话,很可能是她平生之中说得最委婉的一句话,当下侧开身躯,道:“当然可以,不过……”
  他稍稍停顿,然后接着道:“不过老实告诉你,假使你敢当我之面,要施毒手,我决不容你再遗害人间!”
  白衣女冷冷一笑,道:“不见得吧,说不定你已没有时间再管闲事……”
  那女尼听到他们的对答,忽然回转头来,疑惑地打量他们。
  白衣女走进石屋,四面察看一眼,然后道:“这座石屋已不能遮蔽风雨,你当真住在这里?已住多久?”
  那女尼回转头,道:“不错,我就住在此处,还打算住上一生!”
  白衣女嗯一声,向石轩中道:“像她这样的一生,活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告诉你也不会了解,因为你为人行事,只根据一时喜怒爱恶。……”
  白衣女寻思片刻,冷冷道:“晋代张翰思食莼鲈,立刻命驾而返,连官也不做了,他说人生贵适意耳,这句话传诵千古,谁敢说不对……”
  女尼诵声佛号,声音娇柔异常。石轩中知道这个女尼一定是不同意白衣女的话,不过不便出言驳她就是。于是微微一笑,道:“张季鹰因起故乡之思,乃有莼鲈之叹,他的适意,只及于自己一身,但你的适意却关系到别人性命,岂可一概而论?”
  白衣女冷哼一声,不再和石轩中辩论,向那女尼喂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想出山要如何走法?”
  那女尼道:“小尼已没有名字,两位出山的话,可向东南方一直走,及至见到一座屏风似的山峰,便折向西南,不久便可达一座道观,两位只要问问道观中的人,他们自会指点出山之路!”
  白衣女冷笑道:“很好,又叫我们走回隐仙观去,你也是峨嵋派的吧?”
  女尼道:“小尼所居的苦庵,既在峨嵋山内,自然属于峨嵋一脉!”
  石轩中哦了一声道:“原来师傅是苦庵青师太一脉,石某失敬了……”
  女尼道:“石大侠名震武林,天下倾心,小尼慢待之处,还请大侠包涵!”
  石轩中道:“师傅以前见过石某么?”
  那女尼道:“是的,家母就是……”她忽然住嘴不说下去。,石轩中不觉凝眸寻思,白衣女道:“那好极了,你们既是旧时相识,可不必把我们指点回隐仙观了吧?”
  女尼缓缓起身,转过来望着他们两人。她身长玉立,站起来比白衣女高出半个头。
  石轩中乃是守礼之人,刚才那女尼虽曾回头,但他没有看她的面孔,此时却不得不看,但见那女尼面如凝脂,眉目如画,虽然已剃去青丝,但仍然艳丽照人。
  他觉得面貌极为熟悉,想了一下,冲口道:“你是珠姑娘?”
  女尼慢慢垂头,轻轻道:“是的,但现在我已是苦庵庵主无缘……”
  白衣女冷哂道: “你们能够相逢,还说无缘么?”石轩中含怒瞪她一眼,道:“你别胡说——”
  珠儿长眉轻蹙,道:“她是谁?”
  石轩中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她是琼瑶公主的人却无疑问!”
  珠儿啊了一声,定睛望着她,白衣女毫不在意,随步走到佛像之前,抬头瞻仰一番,又揭起那个铜香炉瞧看,石轩中已道:“怎的没听说你接掌苦庵之事?”须知石轩中因与火狐崔伟的关系,故此独独和峨嵋阴无垢,即珠儿之母渊源特深。
  珠儿轻叹一声,垂首道:“说起来话长,我接掌苦庵之事,也不过几日工夫?”
  石轩中冷眼瞧瞧白衣女,只见隐隐露出诡秘笑容,但因屋内光线暗淡,所以石轩中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珠儿又叹口气,正要说下去,忽地一怔,美眸中尽是迷惘之色。
  石轩中关心地看着她,柔声道:“你怎么啦?”
  白衣女接口道:“我和石轩中曾经大闹隐仙观,你是峨嵋弟子,为何尚不动手?”
  珠儿迷惘地嗯一声,倏然欺近石轩中,一掌拍去。
  石轩中快逾闪电般退出石屋,珠儿和白衣女也先后出屋。石轩中哈哈大笑,道:“你真要和我动手?”珠儿一言不发,上来又是一掌。
  石轩中不闪不避,任她一掌打在胸口,突然骈指点去,点在她眉心之间的“印堂穴”上。珠儿娇躯一震,茫然泛泛眼睛。
  石轩中两道目光移到白衣女面上,这时已能看透她面上轻纱,只见她一脸诡秘笑容。当下冷冷道:“以我所知,她的武功比从前减去五成以上。就算她全身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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