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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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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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不正常的话,或许她才是这些人中最不正常的。
作为食人妖与人类的混血儿,她从小就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到了5岁才学会不把瓷碗抓碎,16岁就可以把马路中央的护栏弄弯。虽然不像她母亲那样有着一个除了人类以外什么都吃不下去的肚子,但在周围环境有压力的情况下也会对血腥产生异乎寻常的兴趣——比如现在。从一开始,她心中的那个声音就响个不停,催促她大开杀戒,催促她变成真正的妖魔。而她自己,虽然理智上对这个声音极端的厌恶,但不知不觉的,也开始有些享受起来了。也许在这个名为祭典的游行过程中,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参加祭典的心情。
不知绕着山路拐了多少个弯,村民的脚步停住了。隔着人群向前望去,是个山洞,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村民们把带来的祭品恭恭敬敬的放入洞里,有酒有肉还有蔬菜水果。
“好像是某种古代宗教呢。”童贯景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也许吧。”华士伟应付着答道。可是她心里清楚,那里面有东西,绝不是精神象征那么简单。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们两人的预料。
一位村长模样的老者走到大家前面讲话,大体意思是说村子里的人应该遵循祖训,一心向善之类的,说到最后突然话锋一转,厉声问道:“村子里有没有人敢作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华士伟觉得那些村民好像在偷笑。今晚没有月亮,人影在晃动的灯火的照映下化作骚动不安的恶鬼。
就在村长问第二遍的时候,旁边的张大婶大声说道:“有!有人行凶作恶!”
“谁!”
“是他!”张大婶一指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而那男人则像触电一样哆嗦起来。
“捉住他!”村长一声令下,附近的人一拥而上捉住那人的手脚按在地上。
“你说他作恶,你有什么证据?”
“有。昨晚有人袭击我,我在他的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有人撩开那人的裤脚,果然在左腿上见到一排齿痕。
如果按照一般情形,周围的群众会惊讶得目瞪口呆,而犯人则会拼命挣扎。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正相反,村民们大笑起来,是如释重负?还是幸灾乐祸?又或者是对即将到来的刺激而兴奋?反而是犯人,绝望的放弃了抵抗,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把他丢进去!”
“丢进洞里去!”
叫喊声此起彼伏,然而其中的感情并非愤怒,反而是非常兴奋,如同过节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谁也不会相信这些是早上见过的那些“善良淳朴”的村民。
华士伟太入神了,也许是这种场面刺激了她体内另一种血液的本能的缘故吧,总之她现在几乎处在半梦幻的状态中,这直接导致了她没能察觉童贯景的异样。等她发觉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童贯景冲上前去,天生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有人滥用私刑。只是他忘了,现在他是自身难保的状态。
“有人干扰祭典!”
“是那个外乡人,是那个记者!”
“抓住他!”
其实就算童贯景什么都不做,那些村民也打算对付他和华士伟的。他们看到了村里的秘密,而且他还是个记者,他们会把村里么秘密暴露出去,不能让他们回去,所以才让他们参加祭典,所以才带他们来到这个山洞。
男女老幼一拥而上,拉他的衣服,扯他的头发。童贯景挣扎着想要逃离人群,迎面遇上张大婶,她瞪圆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使劲儿一推,把他推进山洞。他向后踉跄几步,脚下一空掉了下去。原来山洞里面还有的地洞。在童贯景掉落的瞬间,他看到华士伟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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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的,童贯景听到有人在叫他。
“贯景,你醒醒,你怎么样?”
睁开眼,原来是自己的女友。
“怎么了?士伟……咦?我们在哪儿?”身子下面硬邦邦的,光线也很暗,奇怪,我怎么……啊,童贯景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被村民推到山洞里,没想到山洞里面还有的地洞,结果就这么掉下来了。真是的,完全摔迷糊了。
“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儿?抱歉,我没来得及阻止他们。”说这话时华士伟有点内疚,因为实际上不是没来得及阻止,而是没阻止,这个山洞对她来说有种莫名奇妙的吸引力。
童贯景试着站起来,身体很疼,但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他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一片漆黑,看不清洞口在哪儿。
“大概十来米吧,等他们走散了,我就带你出去。”猜到童贯景在想什么的华士伟如此说道,不过在她心里却有些失望。进了这个山洞,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吸引她,多少有些可惜。不行,这么想可不行,华士伟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样不是让童贯景陷入危险吗?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话,我必须要压抑体内妖魔之血的冲动不可。
华士伟迟迟没有跟童贯景结婚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她体内有着一半身为食人妖的母亲的血。母亲发狂误杀父亲后的惨状,在她面前历历在目。
“这里可真是有意思啊,掉到这个洞里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这句话并非出自华士伟,而是童贯景。
“你!你这个笨蛋!”华士伟这句话中省略了很多内容,比如“我为了你背负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而你居然不但不体谅我的辛苦,反而让我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付之流水……”之类的,只是要说的实在太多,千言万语经过精炼精简再浓缩之后汇成的就是“笨蛋”二字。
不过童贯景会对这里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是半夜三更,又是在山洞中,但这里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这里明显经过人类的改造的缘故了。地面是水泥地,靠近地面的地方有照亮脚下的灯光,眼睛适应之后可以发现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并非直上直下,而是有一段倒塌的楼梯,看来是原本能够让人通过的,可能是因为地震的关系变成这个样子了。
“嗯、嗯,原来如此。我就觉得祭典什么的在山洞外举行有点奇怪。”童贯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点着头说道。
华士伟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考虑这些?
“贯景,你……”
“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白痴记者!”
夹杂着绝望的怒吼并非来自华士伟,而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原来是那个因为袭击张大婶而被扔进洞里的村民。要是他不出声,还真把他给忘了。
“你什么意思?!”虽然华士伟也想这么说,可是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有点恼火。她气冲冲的走过去,吓得那人往后缩,却被童贯景拦住了。
童贯景走近他蹲下,问道:“怎么称呼?”
他显然是被吓坏了,紧张的看了看童贯景,又看了看华士伟,犹豫了好半天才嘟囔道:“我叫刘福昆。”
“那么刘先生,现在咱们都被困在这里,想要逃出去的话必须同心协力,你明白吗?”
“怎么可能逃出去?历来就没有人能出去过,而且这上面那么高……”
“历来?什么叫‘历来’?你的意思是这种事情不止一次?”
“这个……”刘福昆突然抱住头疯了似的喊道,“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刘福昆!”这回轮到童贯景问他了,“你还在怕什么?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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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山村,过着男耕女织,青壮年进城打工的在普通不过的生活。忽然有一天,一群据说是国际医疗组织的人进来了。他们说这附近正在流行一种传染病,致死率极高,所以来免费给村民们打疫苗。因为打着国际组织的旗号,再加上村民都很朴实,所以谁都没怀疑,都接受了疫苗。几天以后那些人走了,可怪事却从此开始。
原本和睦的村人渐渐变得不安、烦躁、多疑……起初只是村人间偶尔吵吵架,但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传闻说发生了父子相残的事件。
“传闻?”童贯景察觉到这个词的异样。
“嗯,是传闻。”刘福昆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没有外人来,我们也在遵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许让别人知道自己做的坏事。’一旦被人发现了,就会在祭典中被扔进这个洞里,而且从没有人再出来过。其实那个祭典原本只是祭祀祖先的仪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处置暴露恶性的人的处刑场了。”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听你的意思,全村人都在暗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既然大家都知道,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明刀明枪的干架不是很正常嘛?”
“你这么说虽然没错,可是就连我们自己也不明白。明知眼前的人背后会捅我一刀,可依然能假装若无其事的面对;明知昨晚差点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可是没有证据的话就绝对不会报案,不,就算有证据也不会报案。到底是为什么?连我们自己也不明白,可恶,为什么要互相厮杀?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说到这里,刘福昆痛苦的抱着头。
“怎么看?贯景。”
“你问我怎么看……我这边也没什么头绪,除了那个自称‘国际医疗组织’的那帮人。”
“国际组织……吗?这让我想起一个地方。”
“哪里?”
“奥洛哈。”
“奥洛哈?哦,是朱宏兴说过的那个地方?你怎么会想到那个地方去了,那是个诊所。”
“是心理诊所。”华士伟特意强调“心理”二字,但实际上她是想强调别的东西,超越心理层面的某些不为人所知的东西。童贯景感觉不到,那个朱家的大少爷已经身负数条人命,随时散发着“要你的命”的气息。对,就像这个村子给人的感觉一样,表面上人畜无害,暗地里却危机四伏。
“因为工作的关系,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能得到很多极其阴暗面的消息,当然你没法把那些消息发表出去,因为你肯定找不到任何证据。那些消息中有一些就是关于那个奥络哈的,听说他们表面上是在做心理学和精神学方面的研究,实际上研究的是人类的极限。”
“人类的极限?”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说他们为了这个研究甚至让患者自相残杀,理由就是,人类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时候才能完全展现甚至突破自身体能和智能上的极限。自相残杀,跟这个村子很像吧。”
“你这是指传言而已吧,怎么会有这么无视人权的事情……咦?你到哪儿去?”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发现刘福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以一种极不自然的状态一摇一摆的向深处走去。
“喂,等一下,你身上有伤……”童贯景想拉住他,却被华士伟拦住了。
“别碰他,不对劲儿。”
让华士伟阻止童贯景的并非刘福昆的异常举动,而是从他前进的方向传来的危险信号,那信号告诉她:来,必死。出于本能,华士伟的身上浮起了食人妖在战斗时才会出现的暗红色条纹。
他们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了十几秒钟,然后,从洞窟深处传来了如金属摩擦般的惨叫声。
“呆在这里!”华士伟对童贯景大声说道,纵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冲了过去。
已经跑出去一大段,华士伟才开始思考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为了保护刘福昆吗?那应该在一开始就拉住他;为了查明真相吗?她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为了保护童贯景吗?应该抱着他跳出洞口才对吧。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响起:别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血,人血的味道扑鼻而来,华士伟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就好像眼前正摆着一盘美食。或许她叫童贯景留下来,除了担心被敌人袭击之外还有另一层考虑。
眼前突然一亮,华士伟目前所处的房间照明度大幅提高。最醒目的是正中央的一个大坑,因为有围栏挡着,所以暂时看不到里面,而四周则摆着一排一人多高的装满奇怪颜色液体的玻璃桶,看来至少在某个时候,这里还有人在使用,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连现场都没来得及处理便离开了。
坑里的是什么?很明显危险的气息是从那里传来的,而且还发出噼啪的响声。华士伟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低头一看,心头一震的同时也有些许失望。
那是一个巨型绞肉机。刚刚掉下去的刘福昆的胳膊、腿、肾脏、眼球、肠子在三扇切页间翻来滚去,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这么看来的话,最先开始听到的“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根本就是人体与金属的摩擦。显然村民早已被下了某种指示——失败者要跳入这个巨型绞肉机里,所以才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就好像旅鼠集体自杀现象一样。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带着这个疑问华世伟绕着这个大坑走了一圈,忽然里面再次发出如同抽水马桶般的响声,所有的碎肉顺着水流被冲进了下方的洞里。几秒钟过后,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绞肉机就像什么都么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平静。
华世伟没有再继续检查下去,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绝不仅仅是个处刑场而已,那些肉酱也不是冲入下水道那么简单。她听到童贯景正在向这边走来。不行,必须阻止他看到这一切,正常人看到这个一定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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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景到最后也没明白华世伟为什么坚决不让他进入那个房间,明明有可能是揭开村子秘密的关键。因为这样,虽然他们经历了那么离奇的事件,可连一份像样的报道也写不出来。本来想再去一次那个村子,谁知全村人竟然已经全部搬走,没留下一点痕迹,就连当地政府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村子。这件事也就只好搁下来了。
不过童贯景并没有完全放弃,还有一个线索,就是那些冒充医疗组织打“预防针”的人,显然那个村庄成了某种试验田,如果是那样的话,试验田不该只有一份,还会继续增加的。对,说不定哪天那些人就会到你家去,给你接种令人发疯的“疫苗”,或许就是以预防猪流感的名义。
、第四十一章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早上七点,朱安洁(原名安洁莉卡)把椅子搬到正在熟睡的朱宏兴的床边,站了上去。
0。5米女子跳水,姓名:朱安洁,国籍:中国,动作:腾空转体三周半落到朱宏兴的身上。
一秒钟后,从晨光小区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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