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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我保证。”骆笑天举起两根手指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发誓。
棹歌只好笑着应了，跟着骆笑天走向他推荐的火锅店。
冬天里吃火锅果然是最暖身的，吃到二十分钟，棹歌已经全身暖透，脸色也不复青白，开始透出红润的光泽。
骆笑天看着她，心中不无遗憾，她真的很漂亮，精致得像个古瓷娃娃，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却拒绝不肯做他的女朋友，真的是很伤他帅哥的玻璃心啊。
“刚才那三个女人里中间那个不是你朋友吗？我记得你们很要好的。”
“嗯。”棹歌的筷子顿了顿，是啊，她们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骆笑天看棹歌脸色不对，识趣的不再问，径自给棹歌倒了杯饮料，“喝点饮料，太辣了，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辣啊。”骆笑天十分可爱地吐出舌头扇了扇，不停地吸气。
“辣点暖和。”棹歌不客气地又下了一大盘羊肉。
***
吃得饱饱的，棹歌带着一身暖暖的火锅气走出店门，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树梢房角已经积出了白色的边缘。
“真不用我送你？”骆笑天颇有点小遗憾地看着棹歌。
棹歌道谢后摇头，现在时间还早，她可不打算回家。
“那好吧，下次如果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你这人冷冰冰的，就适合吃火锅，哈哈。”骆笑天笑得明朗，让棹歌颇有些无语，但是面对这样的大男孩，纯粹是个朋友的话，她也确实讨厌不起来。
***
有中午那一顿丰盛的火锅大餐打底，棹歌觉得一下午都很有活力，她跑了两个大卖场做了六个小时的促销员，又回浪影工作直到凌晨才往家走。
一整个下午雪都没停，路上的雪已经积了起来，尤其是入夜以后，人少车少，马路上也变得白茫茫一片，不少被辗成雪泥的地方都已经上了冻，结了冰。公交车早就已经没有了，棹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还有好几次险些滑倒，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倍不止。
就在离家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的地方，棹歌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不远处的路灯。路灯下，一个清俊笔直的身影正举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人面向着棹歌，在如此寒冷的雪夜，于灯下静静地站着，令棹歌有种错觉，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她。
那人等了半晌，却见棹歌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不解，便朝棹歌走了过来。
“你……”棹歌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下雪了。”纳兰净尘走近棹歌，把伞移到她的头顶替她遮住如鹅毛般漫天飘落的雪花。
“嗯。”棹歌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只能惊怔地看着这个怪人。
“雪很漂亮。”纳兰目光一直望着伞外的雪片，显得兴致很浓。
“嗯。”棹歌除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在猜测纳兰是不是就像小孩子一样，见到下雪就兴奋地睡不着觉，所以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外面来看雪。
“你冷不冷？”纳兰终于低头看向棹歌，让棹歌终于确定这家伙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真的在跟她说话。
“嗯。”棹歌依旧只能回个嗯字，不冷才怪。
“去喝杯牛奶吧，我煮了牛奶，可是一直等不到你回来。”纳兰的话说得自然无比，但是那“回来”两个字却让棹歌的脸莫名一烫，这是多么暧昧的一个字眼啊。
“你真的在等我？”
“一个人看雪很无聊，想找个人陪。”纳兰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隐在油伞的阴影中让棹歌看不分明。
“这么晚？”棹歌白他一眼。
“这时候的雪才好看。”
“黑古隆冬的能看见什么啊？”
纳兰只是轻笑不语，手自然地环上棹歌的肩膀，将她纳入自己护翼的范围。
***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一杯温热的带着桂花甜香的牛奶就像毒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棹歌，她没办法拒绝这种诱惑，只能跟随着那个总是神神秘秘的男人走进他的小院。
弃儿已经睡了，这种天气纳兰把它留在屋子里，屋里地暖系统做得极好，弃儿躺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一点警觉心都没有了。
“你的鞋子好像湿了，脱下来，我给你拿去烘干。”纳兰细心地发现棹歌脚上的棉鞋是廉价的布棉鞋，根本防不了水，现下已经湿透了。他拿过一双厚暖的棉拖鞋放在棹歌脚下，伸手就要去脱棹歌脚上的鞋。棹歌惊得一缩脚，急忙避开，“我自己来。”
看着纳兰毫不在意地拿着她的鞋子朝后院走，棹歌的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分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居然肯弯下身帮她脱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棹歌总觉得自己每多见纳兰一次就多好奇一分。
纳兰的屋子里很暖和，比唐家还暖和些，棹歌的棉衣也已经被雪浸得半湿，便顺手脱下外衣扔在了被地暖烘得发热的地毯上，自己在从椅子上坐到了地毯上，享受那从地下升起的融融热气，眼睛看着弃儿，心想着，难怪那家伙睡得那么香甜，这地毯又暖又软，简直是太舒服了。
大约十分钟后纳兰从后屋端着两杯牛奶走出来，刚刚撩帘进厅就看见棹歌已经趴在地毯上睡着了。
纳兰轻手轻脚地把牛奶放到桌上，弯下身轻轻唤了棹歌两声，但是棹歌却只是沉沉地睡着，完全没有反应。纳兰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倾身弯腰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但是棹歌却像是累坏了，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将头向纳兰的怀里微微侧了侧。
纳兰把棹歌抱进房间安置她睡下没多久，就发现棹歌发起了高烧，大概是白天又冷又累，晚上又淋着雪湿了鞋走了那么远的路，所以，一倒下来就再也撑不住了。
第二十五章 温暖
迷迷糊糊间棹歌已经忘却了时间，半梦半醒之间除了觉得寒冷就是一个接一个亦幻亦真的梦境。
“棹歌……”一股让人安心的温暖从她的手心里传递过来，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直觉的倚向热源，“棹歌？醒了吗？棹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沉沉的睡意却阻挡着她努力想清醒的意志。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棹歌渐渐又有了些细微的感觉，身体虽然沉重得让她无法动弹，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拥在一个舒适的怀抱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她似乎已经追寻了一生，有种终于等到的感觉……是谁呢？到底是谁？
“棹歌，棹歌！”突然听见耳边又响起呼唤声，一声比一声清晰，棹歌使尽全身力气深吸了一口气，可是酸涩沉重的眼皮仍然无法张开。
“她好像快要醒了。”这是谁的声音？只是听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思维仿佛迟钝的十倍一般，竟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纳兰的声音，他就在她的身边？是啊，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么温暖的声音呢？
“也许，她身上的药效开始减退了。”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女人？她是谁呢？棹歌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清楚，只是下意识地听着他们交谈。
“那就好。”
“阁下，您已经抱着她两夜一天了，她已经度过危险期，您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没事，我不想放开她。这孩子有太多太深的恐惧，我希望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在她身边。”纳兰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就在她耳边又仿佛很遥远。棹歌迷迷糊糊间有些疑惑，他说的“这孩子”是谁呢？
“阁下，天快亮了，您今天不是还要赶到日本分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吗？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会议我怕是赶不及亲自到场了，让他们联线过来，我在线上主持吧。”
“这……恐怕不妥吧，这么重要的会议……若是让王子殿下知道了，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没关系，我做事的习惯王子殿下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真的不高兴会直接告诉我，这个就不用乔姑娘担心了。”
王子殿下？乔姑娘？棹歌听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那个乔姑娘，她到底是谁？棹歌非常想看一看，忍不住挣扎了两下。
她的动作立刻惊动了纳兰：“棹歌，棹歌你醒了吗？棹歌？”
“嗯……”棹歌又动了动，再次努力张开眼睛，这次朦朦胧胧地她终于能够看见些东西。首先映入眼帘是一片柔软的本白布料，贴在她的脸上还有暖暖的温度。
“棹歌，醒醒，喝点稀饭再睡。”
棹歌微微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正看见纳兰温暖的笑颜，在这一瞬间棹歌知道自己没救了，这个笑容，会让她从此沉溺，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忘记了。
“醒了吗？”纳兰看棹歌睁开眼睛，却只是迷迷糊糊地盯着自己，松下一口气之余不禁又有些好笑。他轻轻将棹歌放平躺回床上，轻柔地替她抹了抹额前乱发：“等我一下。”
离开纳兰的怀抱，棹歌只觉得周身顿时一凉，再暖的被子也没有温度，这让她感到有些慌张，不及细想，伸手就去拉纳兰的衣服。纳兰被扯得一顿，回头一看棹歌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不禁失笑，他拍拍棹歌的手，“我只是去给你盛碗稀饭，马上就来，你饿很久了，一定要吃点东西才有体力养病，是不是？”
棹歌眨了眨眼，慢慢地放开了纳兰的衣服，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的疼，撕裂一般的干疼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纳兰怜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
***
喝了点水，吃了点稀饭，棹歌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也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棹歌半靠在床上看了看纳兰，又四下里瞧了瞧，一眼就瞧见那幅巨大的麒麟屏风，不禁微微有些惊谑，她睡的地方好像是纳兰的房间，一想起这个，她的脸颊不由微微泛红。
“干嘛要说这种话？”纳兰假作不悦地板了板脸，复又微笑地将棹歌送回被窝里：“再睡一会儿吧，你啊，感冒并发急性肺炎，烧了一天一夜……”纳兰戳了戳棹歌的额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几声轻轻的叩门声。棹歌立刻敏感地察觉，纳兰的笑容变淡了，回头看向门口的时候，身体隐约呈现出一种戒备的姿态，是谁在敲门？
“有人找我，你踏踏实实地再睡一觉，我去去就来。”
纳兰转身朝外走，棹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可是一听到纳兰关门的声音，棹歌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随即硬撑着下了床悄悄走到门口，贴在门缝上朝外看去。
外面还黑漆漆的，幸而廊下的灯还算明亮，金黄的光晕照进院子，隐约能够看见纳兰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女人在说话。棹歌竖起耳朵，摒住呼吸悄悄地听着。
“阁下，日本方面来电，还是希望您能亲自过去一趟，您的飞机已经在临江机场等候，随时可以起飞，日本那边说即使稍微晚一点也没有关系，会议可以等您到达再开始。”
那个女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恭敬而坚定，听起来是在催促纳兰去日本开会，可是……棹歌迷惑了，纳兰不是画家吗？画家也要开会吗？而且纳兰为什么这么重要，还有飞机专门在等，而且宁可会议推迟也要等到他？他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个画家吗？恍惚间忽然想起在她将醒而未醒时似乎听到过这个女人跟纳兰说话，好像还提到什么王子什么的，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真实的，那么之前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应该是他们真的说过的？棹歌心中升起无限疑惑，而最疑惑的则是——院子里那个女人又是谁？
“我说过，这件事情不需要乔姑娘你再费心，医疗组那边应该还有不少事情，你先回去吧，如果觉得累，可以先回去休息一天。”面对那个女人纳兰的声音也是同样的温柔，这让棹歌听起来忍不住有点酸涩滋味。
“可是，阁下！”看着转身要回房的纳兰那个乔姑娘居然一把拉住纳兰的衣袖，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棹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只见纳兰轻一振袖，那个乔姑娘居然突然朝外倒跌了出去，一个落脚不稳便重重坐倒在了雪地上。
那女人似乎吓了一大跳，但是却没有半点愤怒的表情，反而就跪坐在那片冰冷的雪地里，非常匆忙地低头向纳兰道起歉来：“对不起，阁下，请原谅。”
“下次不要再随便靠过来。”纳兰的声音仍旧温和如水，只是动作却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让棹歌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着纳兰朝房间走来，棹歌急忙朝床铺跑去，重新钻回被窝里，闭紧了眼睛装睡。
耳边轻微的脚步声越靠越近，直到床前停住，棹歌可以感觉到纳兰微弯了腰轻声问她：“睡着了吗？”
棹歌不敢回答，只是装睡，这个男人太诡秘了，谁知道他知道自己偷听他和那女人的说话后会不会也像对那个女人一样对她？用那么温和的声音说话，却做出那么冷酷的事情，原来他比她还会演戏。
“别装了，”纳兰伸手进棹歌的被子摸了摸她的脚，吓得棹歌猛地一缩险些惊跳起来。纳兰忍不住笑：“脚都是凉的，光着脚就跑到门口去偷听，为什么不穿上鞋？”
棹歌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微红着脸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纳兰。“我只是有点奇怪，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找你。”
“你来得太少了。”纳兰在床边坐下，戏谑般抱怨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棹歌想了想觉得对纳兰也许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截了当。
纳兰想了想，“我不能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纳兰很诚恳地向棹歌说道，那语气是真诚的抱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只把我当成一个画画的，可以吗？”纳兰问出这句话时，着实有些小心翼翼。
棹歌皱了皱眉头，从见面的初始就知道这个人神秘到令人无法理解，可是——他的确从来没有危害过她，他总是在深夜里送上一份温暖，让她已经冰冻的心缓缓复苏。拒绝他吗？一定要追究他的身份吗？棹歌定定地看着纳兰诚挚的眼神，隐约有种感觉，追问他的身份，他的来历，只会让他消失。不行！这份温暖，这世界上她所能感受到的最后一份温暖，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却让纳兰的眼睛瞬间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