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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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主宰-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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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去那儿亲眼看看吧。”施蒂纳和埃尔莎目光对上了,他就提了个建议。

  “对,这最能说明问题,”卡钦斯基赞成道,“我们的思想不但能发射声音,还能发射色彩、形象、场景,总之,凡是人能想象得到的,全能发射出去。

  一旦思想传递的本事为全民所拥有,那就再也不需要什么剧院、电影院、学校等这些人满为患、拥挤憋气的场所啦。那时教育人人能受,演出个个能看。

  在我们日常的工作中,思想传递的作用特别大。现在,我们那儿处处都是理想的劳动集体,干起活来配合默契得就像是一支支最好的交响乐队。

  这是因为借助于思想传递使人人的神经系统活动都能协调一致。在集体劳动中,动作的协调极为重要。比如,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从古至今人们都是用喊号子的方法。 我们不是唱过这样一首号子吗: ‘吭唷,吭唷,加把劲唷’。干活的人唱到‘劲’这个字时,就让力气在同一个时空点上迸发出来。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重体力劳动。

  在更为复杂的劳动过程中,就得用另外的方法使劳动动作协调一致。于是就有了所谓流水作业法,整个的劳动在一条‘流水线’上进行,一旦某个环节停顿,就会影响全线。这么一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得适应统一的工作节奏。这种方法迫使智能和体力各异的人按同一节奏劳动。

  而我们用思想传递代替了这种强制性的机械手段,它不是强制,而是帮助每一个工人把他们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的活动与整个集体的工作协调一致。

  莫斯科曾出现过一个轰动一时的所谓第一交响乐团:这个乐团没有指挥。它的确算是一个创举,它试图组建起一个具有内在联系的集体——使许多人神经系统的活动协调一致。可第一交响乐团靠得更多的还是外在的机械性联系:每个团员还得听命干事先定好的音乐节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集体意志。

  要是有一个无形的‘指挥’能直接影响人们的意志中枢,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了。干起活来协调得惊人,劳动效率也会提高到最大限度。”

  “难道这不就是压制人的个性,压制自由吗?要知道很可能会有人利用这种力量去危害别人!”

  “有过这样一个人,他叫施蒂纳,我对他的事略有所闻。”施蒂纳说道,“这个人借助思想的强大力量满足他的私欲,干下许多坏事。不过,亏得有这位卡钦斯基制服了那个施蒂纳。”

  “您是否知道,施蒂纳现在在哪里?”埃尔莎忍不住对施蒂纳提出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不知道,还是让他感谢命运吧,好在我不知道他的行踪……要是我遇上这个人,他决不会有好结果。”

  卡钦斯基微微一笑。

  “何必对施蒂纳以牙还牙呢?我们有更为温和的办法拔掉毒刺。当然,就是这种方法,我们也在极少数场合才会采用。不过还该说句公道话:施蒂纳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没有他的发明,我们不可能在思想传递领域取得如此成就。再说,他还保全了我的性命。我欠他一大笔人情债呢。”

  “施蒂纳干的那种事,在俄国行不通,”施蒂纳说道,“自从思想传递成了大家都掌握的本领,就出现了所谓的力量均衡局面。要是您不想接受别人的思想,随时都可以‘关掉您的收音机’,这就没事啦。”

  “老实说,也不能排除突然的‘思想袭击’的可能,”卡钦斯基说道,“但我们严密地注意有关动向,而且具备独特的制裁手段。我们拥有超大功率的思想发射机,我们用它对罪犯进行相应的‘暗示’,于是就一劳永逸地把他的危险性彻底消除了,他的意识之中从此再也不会萌发犯罪的念头。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监狱,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罪犯都改造成对社会有用的人。”

  埃尔莎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戈夫觉察到这一点,怕他们的谈话会使这些一向离群索居的主人感到厌倦,就看了看表,说道:

  “我们可谈得太久了。咱们走吧,施特恩,得做些打猎的准备了。”

  杜戈夫、施蒂纳向女士们道了别,走下凉台。

  “希望你们能跟我们共进午餐!”埃尔莎送行时邀请道。

  “但愿这不会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杜戈夫鞠躬致谢。

  小奥托不知在哪儿哭起来。埃玛道了声歉,也离开了。 

第三十章 施蒂纳和施特恩
 
  只剩下埃尔莎同卡钦斯基两人单独相对。

  她非常激动。刚才卡钦斯基说的那一番话中,使她感到特别震惊和开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卡钦斯基能否恢复施蒂纳往昔的意识,能否再把施特恩变成从前的施蒂纳,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她非常希望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这她自己也未必能说得清楚。

  “我想知道戈特利布惨死之谜,”她心里这么想道。可是,这并非她渴望重见原来的施蒂纳的唯一原因。也许,在她的潜意识当中有一种女性的情感在作祟,这种情感无法容忍一个爱过她而又以独特方式自我毁灭的人在扼杀自己个性的同时,也抹去了对她的爱。

  也可能……也可能她在经历了这一番奇特曲折的感情波澜之后,真的爱上了这个人。她默默地坐着,不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请问,卡钦斯基先生,”她犹豫不决地开了口,“您能不能就在这儿,在我们的住宅里,试验一下您的治疗方法,让施特恩恢复他从前的意识?这能办到吗?”

  “既能又不能。一般说讲,恢复一个人的记忆是完全有可能的。医学上这类例子有很多。

  这样的事例在战时发生过不少,人在受过严重内伤之后,完全丧失了对过去的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了,但后来记忆又渐渐恢复。

  这样的事例在施催眠术中也可见到。

  至于彻底丧失记忆的情况,只有在大脑记忆中枢遭到器质上的破坏时,才可能发生,这就是所谓的外伤性记忆丧失。这就毫无希望了。

  具体到施特恩来说,他的脑组织未必受到过什么损伤,不然的话,在他所有的心理活动中是会有所反映的。而他除了丧失了过去的记忆之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我可以用我自己的例子来做个说明。在我当初同施蒂纳交锋的时候,他曾经弄伤了我的大脑平衡中枢,叫我瘫成一团稀泥一般,可我最终还是恢复了平衡感。”

  “这就是说,行?”埃尔莎兴奋起来,“那您刚才为什么要说‘既能又不能’呢?”

  “一般说来是可以办到的,但是……您刚才不是也亲耳听施特恩说,他本人不愿意接受这个试验么?这是第一点……对了,您为什么对施特恩原先的意识那么感兴趣呢?”

  “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跟这个人是熟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可他把我忘了,就像忘掉一切往事一样。我非常想唤醒他对一件事的记忆,然后……了解一个秘密,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这秘密他本想告诉我,但没有机会了……”

  卡钦斯基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是段罗曼史?”他暗想。

  “十分遗憾,没得到他的同意,我不可能满足您的好奇心。”卡饮斯基回答道。

  埃尔莎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什么好奇,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她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曲。“正因为它关系重大,所以我才请求您不征求他的同意而做一次试验。总共就10分钟。不管他过去是什么人,10分钟后他还得变成施特恩,而且对您做过试验一事一无所知。而且这里没有任何犯罪的因素在内。我请求您,恳求您!”

  这一回是卡钦斯基皱眉头了。

  “如果我自己就率先开始违反我们保障他人思想自由的原则;这恐怕说不过去吧。”他板着脸说道。

  埃尔莎也恼了。

  “这个卡钦斯基不明白这件事何等重要!我得让他知道,这里有比女人的好奇更为严肃的事情!”

  她寻思了一会儿,就开口说道:“刚才听施特恩讲,您制服了一个叫施蒂纳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请您讲给我听听好吗。”

  卡钦斯基讲了一遍。

  “这么说,您在那玻璃大楼里见过施蒂纳一面?”

  “不,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当时戴着密密的金属网做的面罩。”

  “既然您这么固执,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只好揭开一个秘密:施特恩就是施蒂纳,而我就是他的妻子,出嫁前叫埃尔莎·格柳克,婚后随丈夫姓——施蒂纳。”

  卡钦斯基大吃一惊。

  “难道真叫克兰茨说中了?”他呆了一下,说道。

  “这个克兰茨是什么人?”

  “克兰茨是个侦探。他把寻找施蒂纳作为自己余生的目的。前不久他在莫斯科见到了施特恩,对我一口咬定说这就是施蒂纳。当时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克兰茨,他是被两人外貌上的相似搞糊涂了。”

  “现在,我希望您不会再认为我的请求毫无理由了吧?”埃尔莎问道,她对产生的效果非常满意。

  “施特恩就是施蒂纳!”卡钦斯基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苦苦思索起来。

  埃尔莎期待地望着他。

  “怎么样,行还是不行?”

  “不行!”

  “要是施特恩—施蒂纳自己同意试验呢?”

  “他不可能同意。”

  “那咱们走着瞧!我自己去找他谈。请您在此稍候,我马上就回来。”

  卡钦斯基留在凉台上,注视着埃尔莎离去的背影。

  只见她下到岸边的帐篷前,开始同施蒂纳说了些什么,他聚精会神地听着,接着便点了点头。

  “难道她真这么快就说服了他?”卡钦斯基寻思道,“可每当我建议他做恢复以往记忆的试验时,他总是神色惊恐地一口回绝。”

  埃尔莎叫上施蒂纳跟她过来了。

  “他同意了,”埃尔莎一边上凉台一边说道,“他同意了,甚至还亲自前来求您!”

  “您同意了?”卡钦斯基问道,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非常乐意,我毫不反对。”施蒂纳回答说。

  卡钦斯基暗中盘算起来:“反正我能随时熄灭施蒂纳对过去的记忆。我自己监视着他。”

  “那好,就悉听尊便吧。”卡钦斯基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盒子——放大器,把它贴到自己的太阳穴上,开始用眼睛凝视着施蒂纳,心里暗暗下了命令:

  “坐吧,睡吧!”

  施蒂纳乖乖坐下,马上就进入了梦乡,眼睛紧紧合着,脑袋耷拉下去。

  “通常我们不用催眠术,”卡钦斯基转身对埃尔莎说道,“但这是一项困难的手术。我总共只让他恢复10分钟以前的记忆……”

  “20分钟!”埃尔莎说。

  “好吧,15分钟,不能再多。我希望他在15分钟之内不会闯出什么大乱子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得从房间里监视着他,这一点您还应当谅解。这15分钟一过,他就重新变回施特恩。”

  卡钦斯基住了口,开始凝神聚气,死死瞪着施蒂纳。

  “他这就醒。我去了。”

  卡钦斯基走进屋里,躲在门背后,这样从凉台上就看不到他了。

  施蒂纳长叹了好几声,这才微微睁开眼,但马上又闭上了:阳光灿烂,太刺眼。离开戈特利布大楼里的那间昏暗大厅,猛然间就到了阳光明媚的大海,这一变化太突兀了。终于,他睁开了眯缝着的眼睛。

  “这怎么回事?我在哪儿?埃尔莎?是你吗?……”他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双手吻了起来。“亲爱的埃尔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怎么这么乱哪……”

  “您坐下,路德维希,”埃尔莎温柔地说道,“先听我说,别打断我……我们这次会面只有15分钟……我会对您解释这一切的。您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变成了施特恩,从此销声匿迹。可现在你我又重逢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我们一会儿还能剩下时间的话,我会告诉您的。而现在,请您尽快告诉我一件事,这件事一直在折磨着我,都三年啦。”

  “三年啦?”施蒂纳惊诧地重复了一声。

  “您对我说实话:您对卡尔·戈特利布之死有没有罪?”

  “我不是告诉过您了吗,埃尔莎。戈特利布的确死于一个偶发的不幸事件。”

  “可从他立第二份遗嘱到不幸身亡只有一个月时间。这难道也是偶然的么?”

  “不,这不是偶然的。在这一点上,如果您想知道的话,那我是有罪的。确实是我促成了戈特利布赶紧立下后一份遗嘱,因为他当时已经时日无多,别看他外表红光满面,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是心脏病。医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却对我——他的代理人——讲了。医生说他已经活不长,顶多一个月。所以我就暗示他尽快立下遗嘱。为什么要把遗产送用您而不是我呢,我好象是对您说过了。这条‘曲线’离目标更近。”说着,他的嘴边又泛起那种令人眼熟的、嘲讽的微笑。

  “可遗嘱里还提到我对戈特利布效过劳?……”

  “这是真的,当然,我也许是稍微把它夸大了点儿。有一次我交给您几张需要我们兑现的期票,卡尔·戈特利布已经签好字了,可是,您也许是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签名的笔迹和往常不大一样,就给我提了个醒。

  我当时对您没露声色,可事后却进行了周密调查,又发现了十来张这样的期票。它们全是假票。

  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是什么人伪造的?通过长期、谨慎的侦查,我确信这事出自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即已故卡尔的弟弟之手。我拿到不可抵赖的罪证之后,都交给了我们的卡尔老头。

  这样一来,就等于您为他效了力,尽管我并没有告诉他,是您第一个发现了伪造——您使他看到弟弟的下流行径。

  卡尔暴跳如雷,当时就对我说,他要剥夺奥斯卡尔的遗产继承权——这个想法可不是我暗示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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