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燕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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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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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崂山七子的老大玄虚子独坐厅中品茗,仙风道骨神态悠闲。京华秀士坐在下首,脸色很
不好看。两人低声交谈,附近没有人走动。
  “万一闹翻了,方门主肯吗?”玄虚子说话不带感情,脸上神色漠然,似乎所谈的事与
他无关,更像是闲聊天信口敷衍。
  “方门主早就示意,要我不管用任何手段,务必博取董公子的竭诚效忠,接受不二的指
挥。”京华秀士的声音更低,郑重其事:“不但可以利用她威摄南天群雄,更可获京中她老
爹定远候的奥援。定远候与南京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渊源深厚,与仍在天下各地的查缉秘使
也关系密切,必要时可以藉他们的名义壮大声势,无往而无不利。”
  “那小丫头外柔内刚,你不怕弄巧成拙?”
  “不会的,大法师。”京华秀士得意地说:“京都四公子只有她武功惊世;另三公子只
是绣花枕头。京都的佳子弟在她眼中,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我是她唯一倾心的男人,五年
出双入对情谊深厚。家父是伯爵,地位仅比她老爹低一级,可说门当户对,同是燕山护卫出
身的功臣后裔,老实说,我要是多用些心机,三年前我就把她弄到手了,虽则她老爹反对,
她却是心甘情愿和我相好的。只要她留在南方,她老爹会支持她的。”
  “贫道不知道你们的内情,但似乎你的想法,有点一厢情愿呢!”
  “决非一厢情愿,这是事实,目下之所以出了差错,问题全出在大宁集的失败,门主在
愤怒下处置有点过激而已。大法师,本门解决了武道门,对诸位法师重建太清宫,是不是大
为有利?有她相助,必定事半功倍,桐柏山太清宫,必定稳如泰山。”
  “这……”
  “大法师,请帮助我。我一定保证,日后本门全力支持诸位法师重建太清官山门。”
  “好吧!贫道成全你。”玄虚于淡漠的口吻仍保持原状,似乎把承诺不当一回事。
  “谢谢大法师成全,日后不敢或忘。”
  “但愿如此。你留心听我面授机宜……”
  外面的敌人不足虑,内部的敌人可是心腹大患。要计算敌人并不容易,计算自己人可说
易如反掌。
  申牌时分入侵,那是不可能成功的事,茅屋的诛仙阵,主要是应付夜间袭击的。所有的
人中,除了无双玉郎知道罗远有袭击的可能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相信会有袭击的事发生,耽
在防守区内睡大头党,养精蓄锐准备夜间大展威风。
  东行的十个人,远出七八里外的谷口,便分散渡溪,沿溪右岸缓走,小心翼翼潜行,正
慢慢接近那座山峰的坡底,准备布下埋伏,等候罗远入暮时分下山。
  三座茅舍静悄悄,那位隐藏在茉莉花树中的警哨,终于有点懒散,不时移动手脚以驱走
睡魔。长期追逐担惊受怕,所有的人都疲劳万分,睡是唯一恢复精力元气的妙方,警哨同样
想睡。
  罗远与苏若男,已接近茅屋后方。
  三家茅舍,并非指仅有三栋茅屋。事实上每一茅舍,皆有四五处建架,主宅的格局,就
分三进与左右小院,其他牲口棚、猪圈、碾房、地屋……零星散步,每一家皆占地甚广。一
家与一栋,是两码子事。
  在山上已看清茅屋的形势,接近便容易多了,如不先解决警哨,就不易秘密潜入。
  罗远负责对付警哨,蛇行鹭伏像伺鼠的猫,不求快只求慢,利用每株草木每块石,无声
无息无形无影,逐渐向头露出茉莉丛枝梢的警哨接近。
  接近至二十步左右,他突然向后游走。
  “怎么啦?”远在他后面十余步,爬伏在草丛中的苏若男讶然低问。
  “茅屋有古怪。”他解开百宝囊。
  “有何古怪?”
  “金刚禅寺故事重演,布下的毒物,比玉虚天师的更霸道,我几乎退不回来了。来,吞
下,药末抹鼻端,最好将药末塞一些入鼻孔。不要怕,不会打喷嚏的。”他倒出三种丹丸,
自己也吞下三颗不同的小指大辟毒丹。药散是谈褐色的,有淡淡的药味,不刺激鼻咽。
  “有效吗?”
  “有九成。”
  “九成?这……”
  “如果不想冒这一成凶险,就把他们引出来;明知有埋伏却要去硬闯,本来是非常愚蠢
的事。”
  “他们会被引出来?”
  “用火招子生火。”他拔动满地的枯枝败叶:“燃起野火,他们能不出来?”
  “哎呀,那会波及茅屋……”
  “不会,这是初夏,野火威力有限,片刻就可以扑灭,这里不是松柏或衫木,所以我愿
意冒险,用意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毁了茅舍波及无辜,于心难安。我先摆平那位警
哨,再进去要他们好看。”
  仓卒间在陌生的地方草草布阵,威力有限,无法设置机关削器,也缺乏充足的人手布阵
势的不足,老道凭的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法器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诛仙十绝等大阵,唬
外行人而已。
  京华秀士重返东厢,怀中盛有不少老道所给的法宝。计算自己人,毫无风险可言。
  东厢是他五个人的防守区,他有权在防区各处往来巡视,在某些地方,将某种装置塞人
墙根壁缝,即使被人发现,也不知道他在弄些什么玄虚。
  第一个对他起疑的人,是他的同伴,那位豹头环眼,年近花甲,佩了沉重泼风刀的人。
这人看到他折人无双玉郎歇息的房间,在转角处的土墙缝摸索了片刻。
  “哦!陈副门主,你在于什么?”这人刚转出角道,讶然走近问。
  “没什么,这里有墙缝可以看到小院的一角。”他支吾以对:“尉迟堂主,你到外面走
廊看看,检查墙角的伏弩,绊绳是否松弛了。”
  “好的,应该不会走样。”尉迟堂主不经意地瞥了墙缝一眼,并没走近,应喏着地转身
走了。
  不久,他出现在小厅,厅中静悄悄,人都不在。他坐下斟了一杯冷茶,手因紧张而抖个
不停,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又恐惧又兴奋。如果失败,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后果颇为
严重,他在作一次自以为稳赢的豪赌。稳赢的想法不切实际,其间随时皆可能出现难以逆料
的变数,多少会有些风险,有点紧张是意料中事,患得患失的心理压力也不轩
  尉迟堂主突然出现在厅口,脸色沉重大踏步抢入,手一伸,将一具四寸长,径寸粗的紫
铜管丢在桌上。紫铜管构造十分精巧,里面的艾绒显然点燃不久,底口出现捏熄后的焦痕,
管口已没有淡烟泄出。
  “二副门主,这是干什么的?我捏熄了,我要知道这玩意的功能,与为何你把他点燃的
用意。”尉迟堂主大环眼精光四射,狠盯着他沉声质问:“很像离魂香,我吸入一丝便发觉
不对了,要是没有壁香解药,现在恐怕已经躺下了。这东西好像两位仙师,在外面布置了一
些,要天黑才点燃,对不对?你怎会有这种玩意?”
  “不关你的事。”他心中一惊,伸手急抓铜管。
  尉迟堂主早有准备,手急眼快抓回。
  “我几乎被迷倒,有权知道。”尉迟堂主迟了两步,戒备的神情显而易见:“你不说,
我去找两位大法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我一定要知道。”
  “给我,没你的事……”
  尉迟堂主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通向后堂的堂口,跌跌撞撞出来了女随从,刚扳住门框,嗯了一声向前一栽,滚了半匝
便失去知觉。
  尉迟堂主的眼角余光,恰好看到女随从栽倒的依稀形影,反正有物在动,本能地重新迅
速转身。
  糟了,可怕的强韧手爪,正虚空抓出,可怖的劲流及体,奇异的抓与掀无穷澈骨劲道直
透肌骨,身躯斜撞而出,砰然一声大震,摔在土墙上房舍摇摇,掉下便寂然不动了。
  “别怪我。你不该起疑心。”京华秀士冷冷地说,转身向无双玉郎所住宿的厢房走去。
  他对自己的神魔爪深具信心,丈内抓劲可透心腑,肉裂骨碎,再重重一掼,五脏六腑必
定一团糟,立即气绝万无生理。
  他却忘了,尉迟堂主早已暗中运功戒备。
  一般的门、会、盟、帮等等黑道组织,不管是白道或黑道,不论其宗旨为何,组织的分
工合作绝对有其必要,职分内外也是基本组织的必具要件。有些设内三堂外三堂,有些设内
八堂外八堂,凡是荣任堂主的人,必定是出类拔苹的人物。
  这位尉迟堂主即然早怀成心,岂能不运功戒备?可惜武功相差远甚,攻击也太过迅疾猛
烈,毫无躲闪的机会,摔中土墙弹落便像个死人。
  女随从也静静地躺在堂口,是被迷昏的。
  他到了厢房门外,向通道末端瞥了一眼。男随从躺倒在壁根下,丝纹不动毫无生气。
  东厢共有五个人,已经倒了三个。他冷冷一笑,一掌拍在房门上,里面门闩折断,房门
倏然而开。
  无双玉郎斜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无双玉郎悠然醒来用。张开星目,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惊跳而起,却发现手脚已不听指
挥,神智完全清醒了,终于知道浑身已失去控制的能力。
  令她急得要吐血的是,坐在床上的京华秀士,正在兴高采烈,替她卸除那件还没完全干
透的水蓝色长衫,她身上的兵刃饰物,全丢在床头。
  她横躺在床上,成了待剥的羔羊。
  “你急什么呢?”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流动:“从前,我会心甘情愿将身子交给你;现在
即使对你产生不满,只要你求我,我还是你的人,毕竟你是我唯一倾心的秀士郎君,我会和
你厮守一辈子。”
  “女人善变。”京华秀士邪笑,眼中燃烧着情欲之火:“违心之论。你已经表明撒手不
管的态度,提从前的事已无意义,弄成这种地步,那是你自找的。”
  “你这畜生……”她的泪水,终于滚落床席。
  “今后,我不信你还敢提返回京都的事。”京华秀土开始剥她的衣,胸围子呈现眼下,
被包紧的酥胸,呈现美妙动人的线条:“你必须助我称霸南天,助我……”
  外面的小院子,突然传来悦耳的语音。
  “怎么不见有人,难道人都逃掉了?”是苏若男的嗓音,但京华秀士觉得陌生:“老
爷,我们来晚了,中了金蝉脱壳计。”
  “不可能,那个警哨的口供可信。”罗远的嗓音声如洪钟:“正屋里的人将闻声赶来,
准备了。”
  京华秀士惊得跳起来,火速穿衣着靴。男人脱得精光,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发挥,即使
面对一个八流痞棍,也无颜光着身子神气称英雄。
  武朋友碰上恶劣的变故,决不会是光披上衣衫,而是穿裤第一,着靴第二,光着脚丫
子,武功发挥不了三成。大地是力之源,脚藉大地发挥力量,光着脚不但力源不继,也无法
用脚进攻。
  还不错,反应够快,紧妥靴带,手便抓住挂着剑的皮护腰,目光落在床上,酥胸已半露
的无双玉郎身上,胸围子未卸,但因撕衣时移动松驰,玉乳不再受拘束,挺立的曲线引人遐
思。
  他心中怦然,也蓦然心惊。
  罗远已经深入中枢,没发现扼守正屋的人现身策应,外围的诛仙大阵失效,他这里已成
了凶险的中心。
  分区扼守,正屋的人是不会来策应他的。
  如果他挡不住罗远,这位无双玉郎怎办?按罗远这次伤人而不杀人的情况估计,不会杀
害失去抵抗力,倒在床上的人。
  无双玉郎如果留得命在,结果如何?
  一不做二不休,灭口是唯一免去危险的上策。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别无抉择,
势在必行。
  一声剑鸣,他拔剑出鞘。
  “别怨我。”他的剑向前顺势伸出:“这都怪你自己……”
  虚掩的房门悄然而开,剑光如匹练破空射到,眼角瞥见光芒一闪,剑气光临右臂。
  他如果刺死无双玉郎,就得赔上一命,生死关头,已不由他多想,本能地扭身挥剑自
保,全力硬对。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他竟然封住了这一剑,只感到虎口欲裂,手膀发麻,巨大的反
震力,震得他斜向倒退,踢倒了小桌,滑倒在壁根下。
  生死关头,激发他的生命潜能,藉反弹的后劲,飞跃而起,砰一声撞毁了唯一的小窗,
跌出窗外去了,左手仍抓牢皮护腰,赤着上身飞遁,这一剑硬封,几乎震毁了右手,已无力
挥剑搏斗了。
  罗远的目光落在床上,讶然失惊,忘了追京华秀士补上一剑,他也不认识中华秀士。
  “怎么一间事?”他大感困惑:“你……你像是受了禁制,你们自己人……”
  “我的双肩井,双环跳……”无双玉郎闭上泪下如绳的星眸,虚脱地叫:“我……我不
要活了……”
  罗远先拾过丢在床下的长衫,掩住半裸的酥胸,略一探索,知道可解这种截经制穴手
法。
  “活不活你自己衡量。”他飞快地解了四处穴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身形飞起,一闪便到了门外。
  小院子里,苏若男大呼小叫,跳脚咒骂,要将人引出,果然有效,她的俏甜嗓音,虽然
大姑娘骂不出什么恶毒难听的脏话,但在一些狂妄自负的高手名宿耳中,任何咒骂也足以引
起他们的怒火。
  第一个冲出小院的,是那位与京华秀士打交道的玄虚大法师。
  “孽障该死,贫道要你生死两难。”大法师怒吼,不屑拔剑,手中拂尘一抖,大踏步无
畏地逼进,似乎苏若男所持的不是可杀人的利器,而是一段朽木,伤不了人,所以挺起胸膛
硬向剑尖闯。
  “退!”罗远的喝声传到。
  苏若男略一迟疑,不甘心不战而逃。这瞬间,拂尘涌发的可怕暗劲一涌而至,像千斤巨
锤砸到,呼吸感到窒息。同一瞬间,手膀被罗远扣住向后带。
  同一瞬间,大法师哎一声惊叫,一段尺长木板,在大法师的头脸炸成碎片,鼻孔口角立
即有血溢出,在惊叫声中,大法师双目难睁,化道清风如飞而逝,居然能从原路退出,隐没
在正屋中。
  “厉害……这妖道好阴险。”勉强可以站稳的苏若男,抽口凉气惊呼。
  “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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