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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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最远的距离-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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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毅问:“他是不是要来参加你的婚礼?”
  杜雷点头:“是啊,绍钥先提,他后来也问了一句,我没推掉……”
  “没关系。”方毅端起酒杯:“正好让他死心!”
  苏哲忽想起耳闻的伴郎的事,跟杜雷确认。
  杜雷也正为这个为难,一听他问,更有些吞吐:“是这样的……我们觉得……你比我高……不太好看……”
  苏哲来气:“那曦子不是比小柯高,她怎么就好看了?再说我比你高吗?我们拿尺子量!”
  方毅赶紧帮衬杜雷:“你是高,你比我们都高!至少高2厘米!”又劝慰:“人家新娘子,选谁当伴郎伴娘是人家的权力,你就不要为难杜雷了!噢!”
  苏哲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七窍生烟,再看杜雷一脸歉意,定是无法更改,他只觉身上酸水横流,骨头都要浸酥了,遂闷哼:“真是,好女人实在不多!”
  方毅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但瞥着杜雷有些尴尬似的,猜到必是他们之间的暗话,他也顾不得了,想着能和林曦一起陪同他们过完婚礼,心花怒放,遂起身:“我困了,我先睡觉,你们慢慢聊!”
  杜雷打好地铺,见苏哲还倚着床头看书,他知道他和林曦是更好的,而且他还更能吃醋,他本来是一心想让他做伴郎的,无奈静熙非要方毅,说他长得好,会把他比下去,坚决不同意。她也没事跟他计较的,就这么一桩,怎么能不答应她,而且她也是为了他。
  “看什么?不早了!”他一边问一边凑上去看,都看不懂。
  苏哲还有些余气不消,又发不出来,只闷闷回:“经济学。”
  杜雷暗暗叹气,慢慢道:“我看得出来你们对小妹都好,这是小妹的福气。但有时我想想,也挺担心……”
  苏哲被他点到痛处,再看不下去,遂将书一合。
  杜雷又道:“不管怎样,大家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没解不开的梁子!方毅对你是没话说的,对小妹更是不能再好,将来一定不会让你们为难,现在嘛,让着些……”
  看他不出声,眼神沉思,他倒有些忸怩似的,咳一声,慢慢问:“信水还好吗?”
  苏哲伸手在他肩头一拍,微笑:“放心!她很好!你还记得给你烧过饭的那个男孩吗?他一直爱着她,他们会很幸福!”

  欢夜

  绍钥看着绍韩好笑,他坐在阳光下,抚弄那两只小猫,大母猫似的温情脉脉。家里最上等的牛奶成了猫的专利,一天要喂无数次;他瞄瞄两只猫圆滚滚的肚子,推算要不了三个月,这两个小家伙一定能长成超级肥猫。
  “你穿哪件?叫宋嫂再熨熨?”他打开衣橱。
  绍韩立回:“我不去,你去。”
  绍钥纳闷:他千方百计的要接近她,怎么事到临头又撤退?转念好笑:“他们不就拉个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绍韩理也不理,面无表情。
  绍钥知他说出做到,也不多话,自己去收拾。
  绍韩听着车子出去,微微一动眉毛:他不是不想去,他得忍,之前就是因为他急了,功亏一篑。
  邺琯轻轻上楼。
  她的儿子坐在地板上,提着毛球逗猫玩。她站在门边,竟不敢上前――她没见过这样的儿子,她想要这样的儿子,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儿子。
  她看着一只小猫滚过来,茸茸的,仿佛没腿,她正要蹲下身,就听她儿子急促的叫一声:“黑斑马。”那小猫又滚回去,抱住他的腿。
  他怕什么?怕她害他的猫?
  里里外外,他已经架空她了,他还不放心?
  那个让他爱上的女孩儿又会是什么样?
  她认了!
  她一生算尽,头发花白,如今却一无所有,她只剩恨着她防着她的他了!再不济,他也得喊她一声“母亲”。
  “猫身上有虱子……”邺琯缓步走过去。
  绍韩挡着猫的脸,闻所未闻。
  邺琯伸手按墙壁。片刻,宋嫂匆匆上来。
  “拿我的老花镜来。”邺琯吩咐,又扶着墙慢慢坐下:“虱子吸血,猫长不好。”
  绍韩眼睛一抬:“没有。”
  邺琯不看他,轻轻唤猫:“妈小时候也喜欢猫,也养过猫。你看它们用爪子挠颈子,就是有虱子。”
  绍韩盯着四只手。她们在它们身上翻来翻去,它们大声尖叫,他没阻拦。他看见那黄黑色的小虫子了,跑得飞快,她们怎么都捉不住。他也伸出手去,一手帮一个,握住它们的小爪子。
  宋嫂拈尽邺琯膝上的细毛,连同那几只死虱子,一齐带下楼去。片刻,就见邺琯也跟着下来:“晚上熬钯鱼汤,多备一份,煮成粥。”她说。
  林曦看绍韩没来,心里大松口气。
  他不比别人,他是苏哲的救命恩人!如果他们故意为难他,她不好袖手旁观,但若帮了他,他们又会不高兴。她该怎么办?
  她也敏感到他对她不一样。
  他在她面前是不谙世事的、笨拙的、依赖的;他连饮料开口都不会,她帮他把那个吸管“噗”的插进杯中,他看着她,眼里竟是了不起;她不要他送,他也就服从,但跟着她到车站,看她上车了,才回转。
  然而他对别人却是不屑一顾的、精明的、阴冷的;他买猫,他打发服务员,真是举手间灰飞烟灭;她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就像她对他的感觉也异于别人对他的感觉一样――她并不觉得他可怕,但别人都明显的怕他,秋荻如此,他们亦是;她能看出他们的紧张,不像以往对旁人的挥洒自如。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要他们为她担心,她会难受。
  但他又令她好奇,他怎么会这么的不一样?她知道他是世家公子,但他跟她所能想象出的任何世家公子都对不上号。他像双面人,对她是一个人,对她之外的所有人又是一个人。这种对比分明的态度令她困惑、惊诧,同时,也有莫名的悸动。为什么呢?真是因为他喜欢她吗?
  她不想跟他多接触,因为他们会难过。如果他们难过了,那她有什么意思?
  绍钥到时桌子已坐满了,似就在等他。他有点意外——他参加婚宴多少回了,每次迟一个小时都不晚,今天准时到,不想还晚了。
  杨松健引他到主桌旁的第一张桌坐下。苏哲笔直坐在主桌上,扫他一眼,没表情,后看他是一个人,脸上似一松。
  接着就有主持人上台宣布婚礼开始,介绍新郎新娘、介绍新娘父母、介绍证婚人、接着是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亲友的嬉闹。
  绍钥什么婚礼大场面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种平民化的婚礼,乱哄哄的,吵得脑袋疼,然而细看,又有说不出的乐趣。
  餐桌上什么人都有,老至耄耋、少多垂髫,有的似乎是全家出动,连毛娃儿都抱了来,拎着奶瓶喂奶,大人孩子一团糟;但人人都高兴的很,还能吃,一盘子上来,大家齐上筷子,一会儿叉个底朝天。
  他吃那些菜肴也只算说得过去,但看着大家都抢,他不抢不是吃亏吗?于是也跟着抢,结果越抢越觉得好吃。为着最后一块白斩鸡,他跟那小孩儿较劲,到底他的力气大,硬给夹了过来,往嘴里一塞,他冲那小孩儿乐。
  五子看这么个大人还跟他抢菜吃,气得不行,也顾不上别的,叫:“你好意思跟我抢鸡子吃!”
  绍钥“吧唧吧唧”嚼完,把骨头一吐,瞪着眼睛回:“婚宴上不分大小,就你能吃,我不能吃,有本事你抢呀!”
  五子看他还真是个厚脸皮,倒也没法子,只得握紧筷子,蓄势待发,又悄悄在下活动左手,以备万不得已时施展大力擒拿术。
  杨松健小翔等都觉好笑,但看他无赖归无赖,姿势上还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觉龌龊,只感搞笑。他们是知道他的底的,都以为他定是不屑吃这些,今看他如此这般,倒觉亲热,便依次敬酒。
  绍钥也爽快,来者不拒,每次下得还不少。众人更感上路子,于是开始攀谈。这绍钥也能说,加上眼界又广,从时事政治到名人秘闻,乃至于武器枪支、美酒佳人,无所不吹,听得众人眼睛发直。
  静熙换套礼服,准备敬酒。
  杜雷看看,决定从长辈们开始。
  他只有一桌兄弟,别的都是静熙的亲戚同事,他岳父岳母多年没办过事儿,想热闹,于是广洒喜贴,凡是能来的都盛情邀请,七姑子八大姨,黑压压的坐了十桌。
  他自小出来闯荡,四海为家,父母亲属皆是梦中才能相见,而后父逝母亡、骨肉相轻,对于家庭血缘比常人要渴望得多,如今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亲人来,简直不知怎么感动好。
  静熙看他一杯杯的下酒,担心不已,轻轻伸手拽他的胳膊,一边低唤方毅找瓶雪碧来鱼目混珠。
  方毅笑:“嫂子,你放心,他的量海了!今天他高兴,你就让他痛快的喝两口。”
  林曦也觉杜雷喝得太猛,又跟方毅嘀咕。
  方毅无法,只得去找替代品,忽听绍钥扯着喉咙喊:“伴郎你过来,新郎来不了,你还不过来吗?快点快点,和伴娘一起过来。”
  方毅看绍韩没来,筹划的招儿都使不上,正憋气,听他叫唤,哪能缩头,立时也不去找雪碧了,笑模笑样的往这桌来。
  绍钥一手举着半支鸭腿,一手按着桌子:“你的酒呢?你不替新郎倌敬酒吗?还有伴娘呢?你一个人来干嘛?”
  松健小翔等平时甚受方毅的欺压,但既打不过他,又说不过他,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之前虽想趁这个时机好好报复,但没人敢挑头,如今一看绍钥打头阵了,于是互相递眼色,都准备跟着打杀。
  方毅近前还未开口,小翔早满上一杯,十分殷勤:“用这个用这个。”
  方毅看绍钥的杯子也是满的,便不推辞,端起来一口喝干,笑:“别的我也不祝,就祝四少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全世界都有丈母娘,就是别碰小姑娘!”
  绍钥哈哈大笑:“这个祝福我喜欢!但前提一定要是美女,只要是美女,下至小姑娘,上至老太太,我大小通吃!”说着也一饮而尽。
  众人听这两人说话逗趣,都咧着嘴笑。
  方毅冷哼:“好牙好钢口啊?”
  绍钥不理,扭头叫伴娘。
  苏哲坐邻桌,听得清清的,鼻子险些气歪。他看林曦往这边来,忙也起身,紧贴她站着,眼睛狠瞪绍钥。
  绍钥生性爱胡闹,又喝点酒,更是无法无天,再看林曦穿着红底金花袄,梳个别致的髻,宛如清代仕女,唇上一点口红,抿着一丝微笑,真是个可人。
  他笑嘻嘻的摸出烟:“西子妹妹,新娘子先忙那边了,顾不上我们这儿,就委屈你先给我点支喜烟好不好?”
  林曦早就拜师学艺,摸清这伴娘的工作要点了,于是微微一笑,落落大方,从方毅手里接过打火机:“绍钥先生,我今天任务重得很,你别为难我!你让我一点就着好不好?”
  绍钥一听她话音,眼睛都没了:“西子妹妹!西子妹妹!我哪能不让你一点就着?你不点我都要着了!”
  方毅瞥着苏哲身形要动,赶忙前挪半步,挡住他,又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
  林曦小心的打着火,用手拢着,往绍钥嘴边凑。
  绍钥叼着烟,一动不动,看着火来了,轻轻一吸,真是一下就着了。
  林曦看他说话算话,大为感激:“谢谢你!”
  绍钥笑:“西子妹妹,你替我点烟,将来我会重谢你的。”说着,拎着酒瓶倒酒:“这一杯我单敬你,愿你既得无价宝,又得有情郎。”
  林曦听他说出这句话,既纳闷又好笑,再看他脸上气色端正得很,异于从前为人;她正要端起她的小酒杯,象征性的沾一下,就看他已仰脖喝尽。
  绍钥一放空杯,又恢复痞痞的笑容:“西子妹妹,你别喝,是我敬你,我喝就好,你别喝,喝多了头疼,我心疼。”
  林曦觉着苏哲的杀气已透到她的衣服里,不敢再待着,忙冲旁人笑:“你们还有谁要点烟的?”
  那些人瞥见苏哲的脸都青了,谁还敢再揽虎须,只得恋恋不舍的摇头。
  林曦赶紧道:“那我就先过去了,那边我要照应着,待会儿和新娘子一起来。”转身之际,她的眼光在苏哲脸一勾,随后沿墙边往门口去。
  林曦本要嗔恼苏哲两句,但瞅他半晌,倒绷不住发笑――他那张脸拉的,要多丑有多丑! 她依近他,用手抚他的嘴角:“你向上弯弯嘛,杜雷结婚呢……”
  苏哲脸色稍缓,动动嘴,算是回应。
  林曦又吃吃的笑:“让人看见,还以为他娶的是你老婆呢!”话一出口,她忽觉害羞,不自主的低了头。
  苏哲看着,什么大气都忘了;他一把拉住她手,脱口道:“曦子嫁给我吧!”
  林曦反射性的一抬头,遇上他的眼睛,粘住了,移不开;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她的膝盖绵软无力――苏哲向她求婚了!他向她求婚了!
  她在心里也反复幻想过许多场景,但没一种是这个时候这个样儿的!他不是应该举着一支红玫瑰,还得跪下一条腿嘛;应该是在弥漫着音乐的黄昏的阳台上,或是在悄无人影的翠微的幽径中,再不就是以烟火为背景的荡漾的湖景里。
  怎么会是在这儿?
  苏哲盯着她的脸,窒息似的,吸不上一口气;她的眼睛灿若星辰,藏着他看不懂的顾盼多姿;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他想听的话却一个字也不出来;他等了一个世纪,听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静熙……静熙……要找我了……”
  她要离去。
  他将变成盐柱,尽管他并未回头。
  林曦身上忽冷忽热,脚上软软的,走一步就要打个颤。好容易走到他身侧,走廊缝隙里的风穿过他,带着他的气息,凉凉的、暖暖的,扑面而来;她的脑袋一下醒了:她会嫁给苏哲!她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婚礼!他们也会有孩子!他们也会永远在一起!这世间的幸福总是一样的……
  她慢慢抬起头,她想不出该说什么,她只有笑,羞涩的、期盼的、娇柔的……笑进他的眼睛里。
  方毅一连喝了五杯,愈战愈勇,把小翔等都震住,又想着今晚他是杜雷的左膀右臂,他要是趴在这儿,杜雷那边怎么办?于是都不敢跟他较劲了,赶紧拽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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